76 :适應新的生活 (1)

子戚在末央身邊伺候人習慣了,到宸王府做客之後很不習慣,想着花鸾以前也算是個富家小姐,于是她便時常一個人跑到廚房、洗衣房去幫忙,沒有叫上花鸾陪同。

在府上幫忙做事時,子戚結識了府上的丫鬟浮萍。先前浮萍還以子戚為府上之客拒絕她幫忙,後來也屬勸不住她,這一來二去便熟絡起來了。

這日子戚正陪着浮萍在後院晾衣服,末徙倚突然出現了,吓得浮萍忙跪地認錯:“王爺……,奴婢奴婢……!”她本沒有做錯什麽,這真要認錯起來,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說些什麽。

子戚也忙跪了下去,她解釋說:“王爺,是我自己閑不住了才來幫浮萍的。”

末徙倚倒也沒什麽好怪浮萍的,只是子戚是末央身邊的人,雖說也是個侍女,但既然來了他府上便是客人,那待客之禮還是得樣樣齊全的。聽府上下人說浮萍常常逼迫子戚到堂下做苦力,他這才知情趕過來看看的,可情況倒沒有那些下人說的那樣,子戚跟浮萍有說有笑,可不像是誰逼迫誰的。子戚既是自願的,他也就不用跟末央交代什麽。

見末徙倚轉身離去,浮萍愣了愣,她以為末徙倚會很生氣,然後一氣之下将她趕出府去的。

子戚扶着浮萍一塊兒起來,她笑道:“王爺雖表面上看着冷冰冰的,可他心裏卻是極好的,我就說他不會懲罰你的吧!”

“你好像很了解王爺?”浮萍随口問道。

“不是了解,是我們家夫人跟我說的呢!”

“夫人?什麽夫人?”

“哦,就是我以前伺候的主子,後來我跟她走散了。”

浮萍困惑道:“那你怎麽就成了王爺的客人了呢?”

“抱歉啊,有些事我不好明說。”子戚略顯歉意。

“沒事。那……你是不是喜歡宸王爺。”浮萍問這話也不是沒有依據的,宸王爺是鏡國最美的男子,而她也可以看出子戚是崇拜宸王爺的。

子戚聞言忙驚慌起來了,她小聲對浮萍說:“宸王爺是我這輩子第二崇拜的人,像方才的胡話可不能再說了。”

浮萍覺得子戚還挺有意思的,“那你第一崇拜的人是誰呀?”她問。

子戚想都不用想就回答了:“當然是我們家夫人了!”末央在子戚心目中就是無所不能的。

“看來你的夫人可真算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呢!”浮萍調侃說。

子戚見她不信,挑了挑眉,也不介意,随即幫着她一起晾床單。兩人站在晾衣繩的兩邊,來回拉了幾下床單,晾衣繩便被崩斷了。

“……!”

“……。”

子戚将已經拖到地上染髒的床單抛給浮萍後道:“我想起來了,花鸾找我上街買胭脂來着,我就不打擾你了!”說着就要往前院跑。

“出了事就想跑?”浮萍可不能放過她,瞬時抛出懷裏的床單将子戚包在了裏面。

“喂!你……!”子戚從床單裏鑽了出來,拿着床單就沖向浮萍,要向她報複回來。

花鸾從晾滿衣裳的另一面走開了,院中兩個下人打打鬧鬧的場景可沒什麽好看的了。

“好玩嗎?”滿姑見那兩丫頭把自己讓拿出來洗的床單弄成了那副樣子,雙手叉腰怒視着她們。

子戚見滿姑來了,忙将床單全塞給浮萍;浮萍見滿姑臉色不好,忙将床單又丢給了子戚。

“你們眼裏還有滿姑嗎?”滿姑訓斥道。

子戚搶答:“有!”

浮萍毫不示弱:“有有!!”

“那還不快去給我洗幹淨?!!!”滿姑也就是刀子嘴豆腐心,連剛來不久的子戚都懂,她這一吼完,那張床單就被蓋到了她的頭上……

……

晚停正在禦醫院研究新的配方,一個身影突然出現在了她的桌案前,她以為是禦醫院某個禦醫又看不慣她帶來的孩子了,索性不作理會。

如今晚停已經發覺了孩子的作息規律,作息顧名思義,也就是做作和休息,她根據此規律,可自由任意控制孩子的情緒。這個時刻孩子該在發着呆,沒有發揮影響功能,是誰還不知滿足過來找她?

晚停忍不住擡起了頭,她連如何應對來人的表情都醞釀好了,可沒想到,那個人會是他!

“沒想到丫頭也有這麽認真的時候!”林風華溫婉而笑。

“我師姐已經回墜陌門了,我能告訴你的只有這些。”晚停瞪了他一眼,繼續埋頭擺弄自己面前的藥材。

林風華覺得好笑,他是挺喜歡她師姐墜陌醫仙的,人美心美完美,但是,他是有自知之明的好吧,他一介凡人,怎麽可能去亵渎仙姑,關鍵還在于仙姑願不願意讓他亵渎,所以啊,他對墜陌醫仙不過是欣賞、崇敬、憧憬而已。倒是她,胡想什麽呢?

“你怎麽知道我找你就只為問你師姐的下落呢?”

林風華此次回皇城可是受了末淵的旨意的,霓親王末殇說是要回封地去了,末淵特讓他回來管理禦林軍。今□□後,一聽末淵提到彥臦的孫兒彥此生現由張大夫照看着,林風華不知道有多激動。本來以為再也沒機會見到晚停了,沒想到她竟然留在了宮中。

“出去,我們禦醫院不接收閑雜人等。”晚停态度很生硬。

林風華指着搖籃裏的小家夥問道:“那他呢?”

晚停看向一旁,此生正用胖嘟嘟的手撐着他那胖嘟嘟的下巴,一本正經地看着他們,嘴裏還時不時吐着泡泡,可愛至極。

“他是禦醫院的學徒,不像某些閑雜人等!你走吧!”

“我為什麽要聽你的?我還就不走了!”林風華說着自己在屋子裏尋了把椅子坐下。

晚停心下來氣,她大呼道:“有人鬧事,快來人将他趕出去!”

緊接着就有侍衛沖了進來,後面還跟着一幫看熱鬧不嫌麻煩的禦醫。

“林将軍,誰在鬧事?”侍衛一上前就給林風華行禮,可沒驚掉一旁準備指點江山的晚停。

林風華推了推手說:“沒事,你們下去吧!”他看向氣鼓鼓的晚停,心裏可沒開出花來。

“林将軍如今身份不同了,是民女不知分寸了。”晚停笑着走向搖籃,将此生抱了起來。

“知道就好,不過本将軍原諒你了。”

“那可真是要謝謝了!”

路過林風華的時候,晚停毫不留情的給了他的膝蓋一腳,他随即便單膝跪地,呲牙叫疼。

“林将軍何必行此大禮?民女承受不起啊!”

“你!”

“咯咯咯……!”在此生的笑聲中,晚停離開了禦醫院。

長月不得不停下馬車,前面有人阻攔着她們的去路,看那些人的打扮,長月知道遇到茬子了。可眼下怎麽辦?她爹也不在。那幫人個個手裏都拿着家夥,感覺不像是願意坐下來好好談談的主。

“長月,怎麽了?”末央的聲音從車裏傳來。

長月也顧不上回答了,調轉馬車就準備往回跑。感受到颠簸的末央将窗簾拉開了,也就在這時,一把彎刀直直朝她砍來。末央拉起予倉就從馬車頂騰了出去,情況很糟,她們很快被黑衣人包圍了,如果不是她跟予倉在拼命反抗,他們應該被砍得稀碎了。

“公主,救命啊!”

末央聞聲回頭,是長月!她被黑衣人一腳踢到了懸崖邊,眼下她緊靠一只手抓着崖側,搖搖欲墜,十分危險。末央本能反應是要去救人,她朝着長月那邊跑去,也不顧身後刺來的刀鋒了,予倉見了,立即替她擋了下來。

“長月,抓緊我!”末央想靠自己的力量把長月拉上來。那顯然是不可能的,因為予倉很快就倒下了,遍體鱗傷,那些人也很快就沖過來了。

長月一見這陣勢打死也不想上去了,上去好像會死得更慘,還冤,“公主,跳下去吧!”跳下去要是命好,指不定掉進水坑裏,那也能有幸繼續活着。

“予倉!”末央看了予倉一眼,松開了長月。不是她要松手,是有把刀已經逼到了她的後腦勺,她不趕緊騰出手來擋一下的話就會人頭落地。那些人來勢洶洶,她不能丢下予倉一個人不管。

“啊……!”長月慘叫一聲之後就掉沒影兒了。

末央赤手空拳硬是将那幫黑衣人逼退了幾米,她的兩只手臂已經中了好幾道。總算沖到了予倉跟前,她奮力扶起了予倉,一次輕功助力,帶着他撲向了懸崖邊。

“大哥,從這斷腸崖摔下去估計腸子都會被摔斷,他們是活不了了,前面駐守的官兵已經聽到動靜過來了,咱們趕緊撤吧!”

領頭的黑衣人站在懸崖邊上往下探看,昏暗的深淵令他有些心驚,雇主讓他們殺了人之後處理掉屍體,為了圖個方便他們才選在此處動手的。他大手一揮道:“走!”于是一幫人很快消失在了夜色裏。

“将軍,看痕跡,方才這裏發生過激烈的打鬥!”

“加派人手四處查看!”

“是!”

末央感覺到了,是風……

她還活着!

“啊……!救命啊……!救命……!啊……!我是不是要死了……!”

末央聽見了,是長月的聲音……

她緩緩睜開眼睛,眼前的景象令人觸目驚心,那些都是什麽!在樹葉裏娑動的,密密麻麻的。末央瞬間頭皮發麻,身上直冒冷汗……

這是一棵至少有一百年歷史的大樹,它很挺拔,枝幹跟樹葉都很茂盛。每個枝幹上都挂有很多個能容下成人般大小的藤筐,那些藤筐都是用上好的紫金藤編織而成的,所以很有韌性,耐用。這也是末央之所以還能活着的原因,她從斷腸崖掉下來之後巧合的掉進了一只藤筐裏。很顯然,這些藤筐不像是為了挽救崖上失足之人而預備的。因為末央在藤筐裏發現了一具遺骸,那具蜷縮着的遺骸已經被她踩成了好多截……

末央被吓得渾身哆嗦,她看見了另一個樹叉上的藤筐裏的一只腿,還在流血,那是予倉!她狠狠地咬了咬下唇,準備爬上去救他。

“救命啊……!救命啊……!啊……!別過來!啊……!”

回神過來的末央發現了懸空挂在樹上的長月。她的身上綁有繩索,繩索的另一頭綁有一把鋒利的鏟子,鏟子橫卡在了樹叉之間,糟糕的是繩子上纏繞着十來條湧動的毒蛇正朝着她逼近。

“啊!公主你醒了!快點救我啊……!”長月一邊呼救一邊揮舞着手裏的匕首砍殺那些逼近她的的毒蛇。她已經堅持一個多時辰了,要不是體能比一般人強,她早累得暈厥過去了,緊接着就會被這滿樹的毒蛇給生吞。

末央看了一眼予倉的方向,見毒蛇沒有朝他那裏去,她立刻決定先解救長月。從她到長月的位置相差不到三米,從長月到地面的距離超過二十米,難怪她沒有選擇割斷繩索,這掉下去非得摔成肉餅。他們基本位于大樹的中上部位,這其間的樹杆上、樹枝上都有毒蛇纏繞着,末央本就怕蛇怕得要死,站在藤筐裏良久不知如何出手救人。

“公主!你不是會輕功嗎?你快來救我呀!”這種緊急的情況下,長月只知道末央會武功,卻忽視了她也會恐懼。

末央發現了一個怪現象,在她跟予倉所處的位置附近都沒有毒蛇攀爬靠近,它們是不被他們吸引呢還是在害怕些什麽?

末央硬着頭皮飛出了藤筐,她很快落腳于長月所處位置邊上的樹幹上,她要趁着那些毒蛇将目标轉向她之前落身于另一處才行。那些毒蛇的速度很快,在末央準備換腳的時候,它們已經疏散開了。

“公主,你身上帶雄黃了嗎?這些東西好像很怕你哎!”長月只覺得虛驚一場,末央來的太突然了,她也是在擔心她救她不成反倒搭上自己。

末央也很驚訝,心裏還是放松不了。她看了看予倉的方向緊接着說道:“你快割斷繩子吧,我帶你下去!”

“嗯!你先抓緊我啊!我可不想沒被毒蛇咬死反倒被摔死!”長月說完,見末央牢牢抓住她之後,她也順勢抱住了她的腰。

末央借着樹幹的托力很快将長月帶到了地面上。因為長月不會輕功,她又能吸引蛇,末央只能順着她的重力極速往下,好在有驚無險,長月安全了。

“我上去救予倉了!”末央說完就開始用輕功上樹,那些蛇果真是怕她的,凡她到一處那裏纏繞的蛇群總會很快疏散開。

“予倉!”末央推了推他,不見反應。以她的力氣,要帶着一個沒有意識的下去是很危險的,因為她只能靠自己的力氣來抓牢他,這樣的話會分散她很大一部分體力來掌控自己的平衡。

樹上的藤筐都是被粗大的繩子緊挂在樹杆上的,繩子的綁結是活的,那個活結就是一根不長不短的木卡,只要抽掉木卡,藤筐就會掉下去。末央一掌打掉了那個木卡,很快出手将裝有予倉的藤筐扛在了肩上,很重,她必須更快地回到地面。

“公主,我的鏟子!”那把鏟子跟了長月好些年了,她實在不想失去它。

末央聽着長月的話,經過卡有她鏟子的樹杆時随腳将鏟子踢了出去,她這一踢不要緊,肩上的藤筐突然滑了出去。末央一下急了,也顧不得去踩那些木杆了,奮身去抓那藤筐,藤筐是抓住了,可她的手腳都失去了支撐物。

“公主……!”長月的心蹬到了嗓子眼兒,都怪她,在這種時候還要什麽鏟子,都是她的錯!

末央在最後關頭抓住了一枝樹梢,樹枝承受弱,她依然在往下墜,好在樹枝折斷的那一刻她距離地面已經只有不到人高的距離了。

“公主!公主你沒事吧?!”長月連忙上前去攙扶末央,她手上所受的刀傷此時已經又開始破裂滲血。

末央被摔得很重,她覺得自己的骨頭都像被摔碎了一般,疼痛到難以喘息。

“予倉……!予倉……!”末央這一念叨,長月才想起來摔下來的還有另一個人。

“公主,他好像快死了……!”

末央忍着身體傳來的劇痛爬到了予倉跟前,她的眉頭已經凝成了一團,在探了他的脈息之後,更是一愁不展。

“公主,你看!”長月指着被末央掰斷的樹枝,那樹枝上殘留的毒蛇看上去很焦灼,它們好像十分懼怕接近大地。也是因此,樹上生活着的那些毒蛇才會攀附的那麽緊吧,它們害怕掉落下來!

末央看了那些東西之後立刻回避了目光,她方才的勇氣來自于她想要救人,現在,她是一刻鐘也不想看到這些令她覺得可怕而又惡心的東西。

“我們先離開這裏……!”末央很虛弱,她說這話是希望能得到長月的幫助。

“好!”長月應承着走到一邊去将深深插入石壁裏的鐵鏟拔了出來,她把鐵鏟再次背在了身後,稍後才過來攙扶起末央。

末央推了推她說:“我自己能走……,你去扶着予倉……。”長月猶豫了一會兒,随即走到予倉跟前,輕輕松松便将他扛在了肩上。

“顱骨!”長月被藤筐裏滾出來的白骨吓了一跳,見末央站得晃晃悠悠了,她才趕緊繞過那些骨頭去扶末央。

予倉身上的傷很重,傷口還裂着那麽大口子,卻不見有血液流出來,血流盡了。予倉長期生活在陰寒之地,他的體質已經跟正常人不一樣了,就算他已經流盡了血液,還是未能導致他死亡,這讓末央感到慶幸,這說明他還有救。

末央需要到處去采集草藥,根據自己腦海裏的文字印象。她的醫學意識都是從書裏看來的,并未經過實踐,可眼下的情況,她只能依靠自己那薄弱的知識來幫助自己。再這麽下去予倉的傷口會開始腐爛,一旦腐爛到了一定程度就再也無法控住……

“公主,我們到底要找什麽藥?”

“有什麽找什麽!”末央随口答道,她不知道這裏的環境會長出什麽樣有用的草藥,她現在腦子很混亂,只能憑運氣,看能不能找到什麽用的上的草藥。

“公主,你快看,前面有個村子!”長月忍不住開心起來,有人的地方就有大夫!

末央定睛一看,在河灘的煙霧迷離中,确實有村子的形态。

“咱們先去村裏看看有沒有人。”這裏這麽偏僻,就算是有村子,也極有可能已經荒廢了。

末央跟長月剛走到村口就見到了兩個村民,那是一對老夫妻,不等她們上前詢問,他們便熱情上來問候了。

“兩位是外地人吧!”老頭子笑着問道。

長月正準備如實回答,被末央拉到了身後,末央覺得他們怪怪的。

老太太笑道:“既然來了可就走不了了。”老太太話音剛落,末央就被人從背後敲暈了。

末央跟長月被關在了一個狹小的石屋裏,屋子裏放置有許多編織好的藤筐,還有幾只上了鎖的大箱子。長月是稍後醒來的,她是被人家當成男子之身下的手,自然要暈得沉重一些。

“公主,咱們這是在哪兒?”長月揉捏着疼痛的後腦勺問道。

末央剛醒來沒一會兒,她四下看了看,發現石屋的門被鎖上了。末央猜想到了村裏的人綁她們來的意圖,她跟長月極有可能會被當成毒蛇的貢品給吊到古樹上去喂那些毒蛇!

“公主,你做什麽?”

“這些箱子都上了鎖,說不定裏面會有什麽咱們用的上的東西。”說着末央開始找工具,在巡視一番無果之後,她才恍然瞟到長月發髻上的鐵簪,“把簪子給我!”

長月愣了愣,明白了末央的意思,幹他們這行的經常要開鎖才能取物,也常有用到這種方法,可是貴為一國公主加又一國的夫人,她怎麽會開鎖這麽……的事?猶豫着,長月還是拔下簪子遞給了她,“公主,給你!”

“……!”末央看着頭發散落而下的長月,竟然産生了強烈的錯覺,她竟然覺得,眼前這個高高瘦瘦的少年就是個姑娘,再一仔細打量,她便打消了想法。長月貼有假喉結,也未穿過耳洞,女性特征不足。

當末央熟練的打開了第一個箱子的鎖時,長月開始懷疑末央的身份了,她覺得她的行為絕不像一個貴族人士所能會的。

“啊!……!”末央被吓了一跳,箱子裏裝的是蛇身上脫落的蛇皮!好在她的動靜被她刻意壓制住了,關她們的人并沒有被驚動。

長月不是特別害怕這些東西,她奪過末央手上的鐵簪,一連将所有的箱子都打開了,果然沒能找到什麽有利用價值的東西,箱子裏裝的都是幹蛇皮。

“你躲在這裏不要動,等我把門炸開!”長月說着開始布置扔雷的方位,末央雖不明白她要做什麽,還是照她的意思躲到了牆角去。

随着“嘭”的一聲,石屋的門就給炸飛了,緊接着整個屋子塌了……

長月也不怕蛇皮,她及時跳進了大木箱裏,所以毫發無損。末央因為站得遠,情況也不算太糟糕。

“快抓住他們!”抓他們來的那兩口子帶着幾十個村民很快沖了上來,長月一眼掃到了放在石屋外面的鐵鏟,她拿起鐵鏟就跑,正常情況下,那些人也追不上她的。末央緊随其後,可她身上有傷,很快就落下了,村民們逮住了她。長月依舊在跑,她不想去管末央的死活,因為她覺得末央極有可能是個騙子。

“把她吊到祠堂去,明日一早開祭!”村長說完,便有年輕壯年将末央擡了起來。

末央手臂上的傷已經開始化膿了,她舉手擡臂都會十分難受,加上手裏沒有武器,她知道自己是逃不了了,便沒有做無謂的掙紮。她希望長月逃走之後能帶着予倉離開這裏。

祠堂很大,很老,末央能聞見空氣裏夾雜的濕氣。她四肢的筋脈都被人割斷了,她只能像只爬行的生物一樣,癱在陰暗的角落裏,潮生的青苔又将她污濁的裙擺染了一層。這個村子裏的人對闖入者非常的憎惡,他們會将這些誤入村莊的客人當成貢品挂到古樹上面去喂蛇,末央知道,她活不久了。

“公主!公主你醒醒!……。”末央的意識已經很模糊了,她知道是長月回來了,卻睜不開眼睛去确認真實性。

長月将末央綁在了自己的後腿上,她得靠着自己腿部的力量拉動她逃出去。來時她為了省時間,挖地道用的是前大後小,後土填前的方法,所以到了祠堂地下段位,地道就只能容得下一個人勉強匍匐前進了,她根本沒想過末央會被折磨成這般模樣,都已經無法自己行動了。

“予倉……?”

“夫人!你醒了!”予倉很開心。

末央仍覺得腦袋暈乎乎的,渾身都疼,看到予倉沒事,她還是用力擠出來一個笑容。末央心裏空蕩蕩的,仿佛失去了一切,包括記憶,她覺得自己就像一具尚有知覺的屍體,呼吸與不呼吸都不算活着。

予倉已經能行動自若了,他身上的傷好像莫名其妙就好了,當時末央只往他的傷口上綁了布,并沒有使用任何的藥,他的傷口就那麽複合了,這讓末央覺得欣慰的同時又感到無比震驚。

“長月呢?”她問。

“她在挖地道,說是再過半月咱們就能離開這裏了!”

“哦?是嗎?!”末央開心的臉瞬間又垮了下來,她都這樣了,還出去幹嘛?“等地道挖通了你們就走吧。”她說。

“……夫人你放心,我們會送你回王宮的!”

“呵……!回王宮?”末央覺得自己的樣子可笑極了,她憑什麽回王宮?憑她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嗎?她才不要這樣回去,就是博取到了司翊的同情,她也不再會是他想親近的末央夫人了。“你怎麽不去幫她?”

“她讓我留在這裏照顧你!”

末央這下明白了,長月該是怕她醒來後發現自己還活着,又做出什麽不想活的事情來吧。“你去幫她吧,這樣我們也能盡快離開這裏!”

“……。”予倉并沒有離開,末央都這樣了,他沒心情去挖什麽地道。

這是長月挖的最辛苦的一條地道,地道從斷腸崖的底部沿着山體一直往斜上方向挖,常常會碰到大石塊阻攔,在這種情況下,為了防止被不遠處村子裏的人發現,不能使用土雷,只能靠偏轉路線來繼續。長月擅長使用鐵鏟挖地道,加上她力氣足,進行的很快,她将地道出口選在一個天坑的邊上,方便處理挖地道撒下的泥土。每天由予倉給她送食物去地道裏,她幾乎很少休息,不到一個月時間,長月成功了。

末央不想了結自己,她不害怕死亡,卻也不想死得過于随意,她想被丢棄,然後獨自等待死亡的降臨,偏偏予倉不願放棄。予倉天天陪着她,就連出去尋找食物都會抱着她一起去,他好像不會累,在偌大的林子裏繞上好幾圈也不會放下她。

末央不得不佩服長月,她竟然一個人在短短的一個月裏完成了一麽如此巨大的工程,在她面前,末央深深地認為,自己不過是個一無是處的累贅。

地道在山體裏面繞來繞去,都是些或高或低的臺階,這便意味着,末央唯一能進行的“爬”是用不上的。予倉一直橫抱着她往上走,越靠近光明她的內心就越暗淡,連予倉會不會手麻她都不去在意了,她覺得她要通往的不是自由,而是地獄。長月一直走在前面,她手裏拿着火把,腳下走的很急,予倉勉強能跟上。

長月将那棵參天古樹給炸翻了,她往樹根堆裏丢了兩顆土雷。大樹倒地之前沒有一條毒蛇敢脫離樹體,在蛇群一陣躁動不安之後,村子裏的人都趕來了。想來附近的地裏埋有什麽毒蛇至怕的東西,那滿樹的花蛇便互相糾纏着死去,一層一層的。在村民們發現地道,怒斥着沖向他們,要将他們活活戳死的時候,長月将地道出口給炸了,末央能夠想象,長月那一刻心裏有多解氣。也因為地道入口被堵,地道過長,長月為防止他們被憋死在地道裏,所以心裏也着急着出去。

地道出口已經不屬于斷腸崖區域了,長月說這裏叫草藥莊,以培育草藥聞名各地,這裏的人都靠出賣藥材謀生,市集上每天都有各種各樣珍異的藥材拍賣,客人誰出的價錢高便能取走藥材。

長月聽說這個草藥莊有真的神仙,能妙手回春,起死回生,她希望帶末央來掙個運氣。

“我也不管你是不是末央公主、末央夫人了,既然你是因為我變成這樣的,我就有責任治好你!”長月本性不壞,思來想去,她覺得末央就算是個騙子,也不會是個壞人,于是要找到神醫替她看病。

“姑娘請留步!”

長月繼續走着,她四下巡視醫館,沒空注意是不是有人叫她,何況平時都沒人稱她為姑娘,她只以為是在叫別人了。

“姑娘可是想替你這位朋友看傷”罔惜攔住了長月的去路。

長月看着眼前臉上蒙有面紗的女人,小作打量之後才問:“你是什麽人”她竟然能一眼看出來她是個姑娘,難道她遭遇大難之後變得像姑娘家了

罔惜笑道:“你不用找了,這裏沒有人能醫得了你這朋友,除了我。”

“你”長月質疑道:“我憑什麽要相信你”

“不憑什麽。”罔惜看向末央道:“就憑你這個朋友認識我,是吧,末央公主”随後她摘掉了面紗。

末央霎時愣了,是墜陌醫仙!末央心裏很複雜,她只顧看着罔惜,驚訝之餘沒有做以其他表示。罔惜的變化太大了,不是說其他的,單指她的外貌,她好像蒼老了好多,曾經那就要垂地的烏黑長發也消失得無影,如今只有一頭飄渺的白絲。

“她真的是末央公主”長月抓住的重點是這個,如果她真的是,那天她獨自一人逃跑,就顯得更為自私了。

罔惜很認真得說道:“我不管她是誰,是做什麽的,如果你想讓我救她就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你放心吧,我有銀子!”長月心想她是怕她賴賬吧。

罔惜嫣然一笑,又瞟了末央一眼,她說:“我不缺銀子!我救她,你要答應拜我為師。”

“什麽”

“拜你為師!”長月心想她這人不會是腦子有問題吧,她看起來那麽柔弱,會的頂多是些如何開藥方的本事,還想收她做徒弟!

“草藥莊是出名醫,可這裏距離戌羅王宮有多遠能給人看這種傷的怕是都被招去王宮裏供着了。”罔惜撇唇輕笑道:“不過,公主這情況已經拖得太久了,若是你願意再拖延下去,我想她這下半輩子就不用站起來了。”

長月看了末央一眼,眉頭一緊,咬牙答應了,“好,如果你真能治好公主,我答應拜你為師!”

“公主,我想你最好還是暈過去吧,很疼的。”

“沒事。”

“公主怎麽會跟屍人在一起”

“屍人”末央心想她該是在指予倉。

“倒也奇怪,這屍人挺溫順,好在不危險。公主是不是喝過他的血”

末央回想起在冰窟的時候,予倉确實喂她喝過自己的血,于是她點了點頭。

“屍人的血是純陰性的,有劇毒。這該是我見過的最奇妙的事了。公主幼時服過一種潛在性的劇毒吧?現在兩種毒性在你體內發生了效應融合,互相改變了彼此的毒性,也就是說,你本來無藥可解的詭異之毒已經不攻自破了。”

“這……”末央不是十分明白,她不算精通醫學,只能保證聽懂她的字面意思。

“好吧,這也許已經不重要了!接下來公主可要忍耐些,銜接筋脈可是很疼的。”

“嗯!”

罔惜臨時居住的屋子在一片花海裏,那是一種草藥,開的花星星點點,放眼四下,很美。養傷的時間裏末央變得有些急迫,她希望自己能早日康複,卻又矛盾于自己傷好之後要去往哪裏。是繼續回王宮嗎?她有些害怕,害怕這一切都只是一場夢,她怕醒來之後,她所在乎的人都已經不再記得這個世上存在過她。

“公主,你怎麽會用鐵簪開鎖呀莫非宮中之人都會”長月心想,要是宮裏的人都會開鎖的話,那他們這行估計是不會有前景了。

“我在皇宮的時候,沒有人願意陪我玩,只有我母妃教我認字寫字、習禮跳舞,閑暇頗多,我便有了看書的習慣,三年的時間,我把書苑裏的書全都看完了。開鎖是我在一本民生錄上面看來的,說是曾有盜賊用纖細堅硬之物便能輕易打開一些寶箱的鎖,我心下好奇,于是常常拿着簪子去撬房間裏的各種鎖,再後來便學會了這門手藝。”末央笑得很開心,也很苦澀。在大鏡皇宮的時候,她一直都有一個只有她自己知道的計劃,那就是有一天偷偷離開皇宮。

她依靠書籍了解天下之事,民生風俗,謀生之道,為的就是有朝一日離開皇宮後,能适應皇宮外面的生存,因為上天早已經注定了,她是不能一輩子待在末淵身邊的。

可沒想到的是,有一天她終于離開了皇宮,不是因為計劃的順利進行,而是因為她要和親,她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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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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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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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