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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偷笑,她真是好久沒這麽爽快了。這次的任務簡直太贊,有個牛氣哄哄的爹,還有真愛蠱,她是想怎麽作就怎麽作。

那些欺負原主,害原主的,都要給她一一還回來。

原主的悲劇雖然有自身懦弱的原因,但懦弱不能構成別人欺負她的理由。見到弱小就去踩一腳,揍老人,欺負孩子,明明是自己沒品,居然還怪別人弱!

說完謝玉的負荊請罪,王澤目光轉向池糖,帶着審視:“搖光你對為父說實話,你到底跟謝玉那小子是怎麽一回事?”

池糖拈起一顆葡萄吃掉,慢條斯理地開口:“見色起意喽,他看上女兒的美貌,心生觊觎。”

她語氣玩笑,想把事情糊弄過去,卻沒想到王澤居然當真,認真打量起池糖,點頭:“搖光雖然乍一看面目尋常,但是仔細看卻耐人尋味,你和你母親一樣,都是需要細細品味的美人。”

嘔——

池糖好想吐,尼瑪這個家裏王林不是最怪異的,爹才是啊,她在書房裏看見過母親的畫像,真是醜得不忍直視,比她自己還醜。

這具身體起碼有王澤的好基因綜合。

據傳,王澤對她那個早逝的娘親一見鐘情,疼愛入骨,沒有侍妾通房,妻子過世後,更是沒有續弦,這些年一直守身如玉,信奉未來佛,希望和妻子來生再聚。

真是好一枚癡情男紙。

算了,她跟審美異常的爹沒話說,坐得離王澤遠一點,轉移話題,不想再糾纏美醜:“父親,您真的要把兄長送回琅琊麽。”

池糖随便不喜這位兄長,但原主的願望中并沒有提及到如何報複王林,她有點拿不準對王林的處置方法。

劇情中,原主最後的悲劇雖說是王林直接導致,但當時她名聲已壞,陸訊一家十分小人,為了推脫毀約退親責任,大肆宣揚王搖光不守婦道,婚前失貞,粗鄙醜陋。

當時王澤已逝,王林不成器,王家已成敗落之勢,牆倒衆人推,哪裏都不缺少落井下石之人。而且陸家崛起,趨炎附勢之人衆多,拼了命地往死裏踩原主。

此種情況,王搖光根本嫁不到好人家,還不如嫁個又老又醜卻稍有權勢之人,為王家做最後一點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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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糖分析原主的心理,她對王林沒什麽感情,不怨不恨,但是對王澤卻心中有愧,覺得都是自己不謹慎,堕了王家名聲。且行事不夠果決,沒有早一點趕走春晴,引得兄長入魔,瘋瘋癫癫。這才讓父親失望,痛心之下,英年早逝。

嫁給又老又醜之人,也是王搖光對自己不孝的懲罰。

潛意識中,王搖光一直是埋怨自己的,且破罐子破摔,帶着懲罰自己的心理。

分析之後,池糖發現,王搖光對王林是有怨的,但卻不希望毀了他。所謂投鼠忌器,打老鼠怕傷到玉瓶,毀了王林,一定會傷到王澤,這是原主不願意看到的。

正是有這樣一番顧慮,池糖才開口詢問。

果然,聽池糖提到王林,王澤一聲嘆息,神色失望無奈,他只有這樣一個兒子,哪怕不争氣,他也是阿靈為他生下的孩子。

王澤對王林的憤怒,更多是對他恨鐵不成鋼的失望。

“他這樣的性子,在京城待着早晚要惹下禍事,倒不如回琅琊,那裏有長輩們管着,又是王家地界,比京城更适合。”王澤話中,一片諄諄慈父心。

養兒不成器,恐怕最難過的就是父母了。

池糖不忍王澤難過,依戀地環抱住他胳膊,嬌嬌道:“阿爹別傷心,您還有搖光呢,搖光會争氣的。”

都說女兒是貼心的小棉襖,果然池糖一開口,王澤就笑了,開心地連連道:“好,好,好,我的搖光最争氣,漂亮又孝順。”

送走王澤,池糖接着要處理童依依和童二姐弟。童二到底現在還嘴硬,不肯透漏春晴,一直執拗地認為春晴是好心,不會害她。

弟弟這般執拗,氣得姐姐日日以淚洗面。

童二非但不安慰,反倒還要怪罪:“都是阿姐你不好,不孝不義,讓你早點将簪子當掉給母親治病,你為何拖延至今。若不是因為你摩蹭,簪子也不會被娘子搜到,夠怪你!”

弟弟的一番指責讓童依依痛苦不堪,她難以置信地瞪着童二:“童二,你到底長沒長心,沒有沒有良心,這些年在府中,若不是我時時提點,暗中護着你,又給管事塞了不少好處,你能到大少君身邊做小厮?未免你分心,家中事一點也不敢對你說,母親重病多日,缺醫少藥,全是我一個人苦苦支撐。我這般為你綢缪,你卻反過來怪我,你沒良心!”

童二确實承了姐姐不少好處,他自問有良心,姐姐對他的好全記在心裏,想着有朝一日發達了定要回報姐姐。但心知肚明是一回事,被姐姐這樣當面質問,卻又讓他心裏不高興,感覺失了面子,難堪至極,像是欠了她的。又不是他讓她付出的,是她自己願意。

他哼了一聲,扭過頭,依舊是氣呼呼的模樣:“我問你為什麽不把簪子當掉,你別轉移話題,不會是你覺得簪子好看,生了貪念想要藏起來當嫁妝吧。”

童二越說越覺得又道理,不然母親重病,正事急需用錢的時候,她為什麽不把簪子當掉,分明是起了歹念。一直以來,他跟在大少君身邊,少有空閑,跟家人聯系也都是通過姐姐,月銀賞賜都是通過姐姐捎回家中,家裏到底什麽光景,他也不清楚。

誰知道,姐姐有沒有從中搞鬼,貪墨銀兩,說不定連這次母親病重也是編的,為得就是想從他這裏摳錢。

想到這,童二依然覺得自己摸到真相,頓時對童依依怒目而視,大加指責。

聽了弟弟對自己的懷疑指責,童依依心痛至極,恨聲:“童二,你混蛋!原來你就是這麽想我的麽?”

“那你為什麽不把簪子當掉,你解釋,你解釋啊!”說着,他還推了童依依一下,他是男孩子,力氣比女子大,手上有沒輕沒重。

童依依只覺一個大力掼來,就被重重推到牆上,頭撞擊牆壁發出砰得一聲。

她只覺腦中一陣陣發暈,眼冒金星,胃裏也泛起惡心。可身上就是再難受千倍,也敵不過心裏的寒。

童依依真是寒心,她貼着牆壁滑落,跌坐在牆角,面色雪白,眼神無波,那是心如死灰的情狀。

“好,既然你想知道原因,我就告訴你!”她扯扯嘴巴,似是自嘲,“你是男兒家,粗心,沒發現金雀簪上的特殊标識。然而你沒發現,我卻認了出來,那是府中娘子的标識,也就是說這根簪子是娘子獨有的。

像是這種帶着标識的首飾,娘子從不會輕易賞人,即便賞賜給侍女,侍女也只會當作寶貝一樣,好好珍藏,萬不敢随意給人。

我拿到這根簪子的第一個想法就是你偷了東西,或者是撿的,但是無論如何,事情已經不妙,一旦被娘子得知,趕出府是輕的,重罰可能要命。

因為擔心,我尋到空去找你,問你簪子的來歷,你說是娘子身邊的春晴姐姐給的,我聽了雖然半信半疑,卻也沒有繼續追問擔心惹了你的煩。不過這根簪子卻是萬萬不敢當的,這種帶着私人标識的首飾,當鋪老板都認識,收到這樣的簪子肯定要送回王家。

一旦事情敗露,哪怕有春晴求情,咱們姐弟也定要挨一頓板子,事關娘子名節,即便娘子心軟,中書大人也不會放過咱們。”

說到這,童依依嘆了口氣,“春晴若是真想幫你,為何不給銀錢,哪怕是銀裸子也比金雀簪強,這金雀簪就是燙手的山芋,就是禍根。我擔心連累你,不敢将簪子交到你手中,只小心藏着,不想還是被人發現。我原想承認是自己偷的,省得連累你,哪想到你行事不小心,總是過來問,被和我同住的侍婢聽見,我就是想保你也保不住。”

童依依已經徹底寒心,事到如今,童二還執迷不悟,不願供出春晴。偷竊一事在府中可是大罪,二人肯定要被打了板子趕出去,說不定還要連累父母,連莊子都不能容身。

他們是王家家仆,世代服侍王家主子,一旦犯了大錯,全家就會被發配到邊遠的莊子開墾土地,沒有月銀,每天只有繁重的活計。

如今,母親又病着,根本幹不了活,一旦被發配,只有死路一條。

童依依寒心的是童二根本沒有考慮過母親,他心裏只有他自己,自私自利。

聽完童依依的話,童二久久不能回神,半晌過後沒有底氣地反駁:“不可能,春晴姐姐不會害我,她只是沒想那麽多。”

童依依別過臉,她已經不想再看童二一眼。

得知童家姐弟鬧掰之後,池糖笑了笑,道:“打童二幾板子,攆回莊子,至于童依依就留下來将功補過吧。”

最開始池糖沒想起來童二是誰,後來才想起,劇情中,童二也是個攪風攪雨的人物,經常在王林耳邊說春晴的好話,順帶貶低原主,将一切責任都推到原主身上。

池糖托着下巴,既然這個童二這麽看中春晴,不如就給他個機會,讓他和老邱頭做鄰居,成全他英雄救美。

當初童二被選到府中做大少君的小厮時,讓童家很是揚眉吐氣一番,能在少君娘子身邊服侍,都是百裏挑一,出類拔萃的。日後若是得了娘子和少君的青眼,前途不可限量。

童二是風光地走,灰溜溜地回,若不是還有個姐姐在府中當差,單單是周圍鄰居的嘲諷和白眼就能讓童家羞死。

童家兩老得知兒子因為袒護一個丫頭開罪娘子,被趕出府,就恨上春晴了。兩家做鄰居,這一天天過得是雞飛狗跳。

天天都有樂子。

50醜女無敵7

相比于謝玉退親退得大張旗鼓,陸家退親就顯得偷偷摸摸,小家子氣盡顯。不過陸家這次退親,倒是沒拿池糖名聲說事,只說兩家孩子性格不投契,陸訊配不上池糖。

話說得倒是好聽,但為什麽偷偷摸摸啊,虛僞,倒不如像謝玉那般磊落,直接說池糖貌醜,他看不上來得更好。

劇情裏,陸訊和父親來王家退親時也是這麽說的,說陸訊這裏不好那裏不好配不上原主,那會王澤還風光,陸家也不太敢亂說。

等到後來王澤病重,陸家就開始抖起來,到處造謠說原主不貞,王家家教不好,抹黑原主,連累所有王家女兒。

陸家行事陰毒,池糖十分看不上。說起來,王家還對陸家有恩,陸訊的祖父就是池糖的祖父提拔起來的。王澤和陸父的關系也十分之好,不然也不會結兒女親家。

可惜陸家是中山狼,得志便猖狂,忘恩負義的玩意。

廳堂中,陸訊一臉謙虛地站在王澤面前告罪,“小子粗淺無知,貌醜鄙陋,配不上令千金。”表情嚴肅,話語卻反諷,句句戳人心肝。

看似是說自己醜陋無知,實際卻是在諷刺池糖。

堂中還有中人在,王澤雖然臉色鐵青,但顧及風度,不想傳出去與小輩為難的名聲,只能忍着氣,咬牙切齒地瞪着陸訊。

相比于陸訊的年少輕狂,來退親還句句反諷,陸父陸母就顯得謙卑有禮多了,好話一籮筐,還搶在王澤前頭先把陸訊訓斥一通,讓王澤開不了口。

王澤被一硬一軟夾擊,他發火顯得氣量狹小,沒有胸襟;若是沉默,則顯得軟弱可欺,無論怎麽都落不得好。心頭憋着氣,卻只能打碎了牙齒往肚子裏咽。

不過,這樣也好,能早點看出陸家的為人,省得耽誤女兒一生,陸家這般态度,哪怕搖光嫁過去,也要被磋磨。

池糖站在門口,面無表情,只一雙沉黑冷眸,幽幽滲人。陸訊這人品也是百年難得一遇了,退親就退親吧,居然還連諷帶嘲。陸家父母也不是好東西,他們若是真心歉疚,就不會縱容陸訊如此給王澤難堪。

她尋了個時機給身邊的春雨使眼色,春雨會意,砰得一聲将門踹開。

這聲響太大,讓正說話的陸父吓了一跳,話語哽在嗓子眼,憋了半天,臉被憋得通紅,脖子上青筋畢露。過了好一會才咳嗽着大口喘息,佝偻着腰,咳得似是要将肺給咳出來。父親被吓到,陸訊這個孝子豈能不跳出來,立刻扭頭對池糖怒目而視,開口就要指責。

池糖比他快一步,搶先訓斥春雨:“你這婢子,怎麽開門的,吓到了陸大人,還不快去賠禮道歉。陸大人仁厚寬懷,只要你誠心認錯,定然不會怪你。”先給陸父帶個仁厚的高帽,他若是怪罪春雨,就說明他氣量狹小,不仁厚不寬懷。

她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陸父拿話頂王澤,讓他沒法對陸訊動怒。她就也拿話頂陸父,讓他不好懲治春雨。而且以陸訊類比奴婢,諷刺他下賤。

陸訊一時沒明白池糖的意思,然陸父可是個老人精,哪裏不明白池糖話中未盡之意。他垂了垂眼皮,目光一黯。然後狀似大度地擺擺手,示意沒事。

陸父精明,吃下暗虧不想點破此事。陸訊可沒那心機,蠢頭蠢腦,氣量狹小,當即皺下眉頭,指責池糖:“你怎麽管教丫頭的?”

池糖挑眉回了一句:“你爹怎麽教你的,想不到陸家的教養就是随便摻合別人家務事,多大臉?”

原主性格溫順,從來不反駁別人,無論對方如何辱罵欺淩,她都默默忍下此事。久而久之也就沒人把她當作一回事。

陸訊沒想到池糖居然會還嘴,氣憤更盛,“你住口。”他憤怒大吼,一直以來,他都瞧不上王搖光,為與王搖光有婚約一事,深以為恥,與王搖光碰面時動則呵斥,指責她不會說話,不會做事,長得難看。

原主就是因為被未婚夫如此嫌棄才會越來越自卑,最後看到謝玉溫和如玉,才心生傾慕。

王搖光生性膽小怯懦,陸訊訓斥她時,她從來不會回嘴,也不會向父親告狀,只會默默承受。久而久之,陸訊就習慣了訓斥她,一有點不順心的事,就尋機罵她一頓。

這次,陸訊還以為和往常一樣,沒有調整好心态,居然猖狂地當着王澤的面訓斥池糖:“沒教養,你算什麽東西,我家教如何用不着你評判,還是趕緊管教丫鬟去吧,連個丫頭都管不好,日後做當家主母,如何掌家理事。”

見陸訊如此,王澤的目光已經陰沉下去,陸訊訓斥池糖如此熟練,顯然已經不是第一次,且言語不雅,在他不知道的時候,陸訊這小子就是如此對待搖光的嗎?

知道王澤已經動怒,池糖冷笑兩聲,看向陸訊:“我能不能做好當家主母不知道,畢竟這是未來的事,誰也說不準。但是陸小郎,居然當衆指責女郎,這事傳出去一定很有意思,你說呢,陸女郎!”

池糖諷刺陸訊和女子一般見識,實在有失風度,說他是女郎。

對于大男子主義爆棚的陸訊來說,被人當作女郎絕對是奇恥大辱。他氣得一陣陣發昏,目光陰鸷地盯着池糖,像是要吃人!

池糖覺得,若不是旁邊的陸母拉着他,他極有可能沖過來揍自己一頓。

“夠了!”王澤起身,他是真動了怒氣,一向平和溫潤的面目冷凝肅殺,濃眉緊擰。他身居高位多年,雖說沒有架子,可一旦動怒,氣勢懾人。在他的強大威勢下,陸家三人猶如三只鹌鹑,瑟瑟發抖不敢回話。

陸父更是埋怨地瞪了陸訊一眼,他算是哪門子東西,人家父親且在,用得着他替人家教訓女兒麽。

一邊的中人更是如坐針氈,他原不想蹚這趟渾水,只是與陸家有舊。陸父又三番五次地相請,說王娘子德行有失,貞潔有瑕,他推脫不過,才腆着臉上門,充當中人。

如今看來,王娘子德行是否有失不知道,但陸小郎卻真真切切是個沒氣量的。如此德行,如此胸襟,難堪大用。

兒子闖了禍,父母來填補,陸父一直道歉:“中書莫氣,犬子年輕氣盛沖撞王娘子,某一定好好教訓。但這門親事,卻是犬子無福,他品性低劣,配不上令嫒。”

聽到父親說自己品性低劣,陸訊脖子一梗,面上顯出不忿之色來心裏越加惱恨池糖。若非這個賤人突然到來,他何至于會失了神智,忘記地點,呵斥于她,也不會惹怒中書大人。累得父親低頭賠禮,還要說他品性低劣。

這句話實在是太重。

時人喜歡點評他人,往往身居高位之人,一句評判就能決定低位之人一生。若是中書大人評斷他品性低劣,他還能說王中書因為退親一事,對他有怨,評斷不公正。然這句評斷出自其父之口,日後若是傳揚出來,誰會認為親生父親說自己兒子的壞話呢,肯定是陸訊品性有疵,才會如此。

“說得也對。”池糖搶在王澤前面開口,然後經過陸訊走到父親身邊,目光冷冷地掃向陸訊:“陸大人說得對,陸訊德行有虧,确實配不上我,也算是你們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兒子是什麽貨色。”

說完,池糖又看向中人喬恒,福身施禮:“還請喬叔叔做個見證,王家與陸家退親一事,若是有人問起緣由,請喬叔叔如實相告,陸小郎德行有虧,配不上小女。”說到這,她稍稍停頓了一下,看向父親,“父親,您說女兒這樣拜托喬叔叔是不是有些失禮?”

王澤寵愛地看着池糖,搖搖頭,朗聲開口:“不失禮,大娘做得很好,為父也正想拜托喬兄向世人言明此事。”

說話時,王澤沒有看喬恒一眼,但其周身威勢卻令喬恒瑟瑟發抖,強作鎮定地開口:“大人放心,在下一定會言明真相。”

王澤從不以勢壓人,但別人都欺負到家門口了,還拘泥于名聲風度,那就太過于迂腐。還是搖光行事果斷,若他再遲疑下去,恐怕就被對方扣上女兒教養不好的帽子,待日後幾人離了王家,怎麽說還不是全憑一張嘴。

陸家想得挺美,悄悄過來退親,不對外宣稱緣由,讓人們自行想象。這種事,通常是女方吃虧比較大,耗不起。

陸訊即便有點影響,也不算大,再過幾年,等風聲平息後,再另聘好女。

他們就是吃定了王搖光性子自卑軟糯,吃定王澤磊落有風度,不屑背後議論他人。且他為人公正,絕不會因為私事打壓陸家,所以才敢無恥地欺上門來。

卻不曾想,王搖光居然變了,嘴皮子利索不說,還逼得陸父說出不利于陸訊的言論。王澤更是一反常态地強勢起來,甚至以勢壓人,步步緊逼。

陸家三人臉色一下子難看起來,不過陸父還算有點腦子不敢當衆鬧翻,陸訊就不行了,他年輕氣盛,清高自诩,脾氣還爆,當場就要翻臉。

場面太過難看,連偏向陸家的中人都無法昧着良心說陸訊沒錯。

唉,看來這趟王家之行,他是來錯了,陸家也是不可深交,王家對陸家有恩,且權勢盛,陸家尚可如此。若換做旁人,早被啃得骨頭渣滓都不剩了。

陸家衆人,這回是成竹在胸而來,灰頭土臉離去。

中人喬恒也沒為陸家隐瞞,将當日陸家的做派一五一十地說出去,很長一段時間,陸家在衆世家面前都擡不起頭。

別說和陸家結親了,就是原有的親事都不牢靠。陸家小妹無辜受牽連,被婆家退了親,日日在家以淚洗面,心裏怨恨哥哥行事恣意,一點也不為她考慮。

——

謝玉和曹佳退親,王搖光和陸訊退親,兩件事在京城上層引起不小震動。世家貴女們一天沒啥事,不是在家學掌家理事,就是出門交際擴展人脈,短短幾日,池糖就收到不下十個帖子。

有賞花的,賞畫的,賞珊瑚的,還有作詩,做壽,郊游拜佛……各種名目,多不勝數。池糖只瞧了一眼,就随手将帖子扔給春雨,打了個哈欠,歪頭睡了。

春雨捏着一張帖子,低頭又擡頭,偷瞧了池糖好幾眼。春雪看不過去,搶過帖子瞪她一眼,示意她別多事。

春雨委屈地低下腦袋,她也是為娘子着想好不好,別人家的帖子不理也罷,只是這可是謝家的帖子,還是謝夫人身邊有頭有臉的嬷嬷親自送來。謝夫人送請帖給娘子,鐵定是為謝郎君相看,這麽好的機會,怎能放棄,若是給謝夫人留下張揚跋扈的印象就不美了。

池糖歪在榻上熟睡,春雪扯着不情不願的春雨出門,到門口才道:“娘子剛剛退親,外頭不知道多少人在窺探,私下裏不知道怎麽編排娘子呢,出去做客定會惹一肚子氣。且娘子行事果決,自有主張,用不着你多事。”

也是想吓唬春雨,春雪最後一句提到春晴:“別忘了春晴,前車之鑒,娘子再是寵你,也不可擅作主張。”

提起春晴,春雨瞬間消停,低下頭不敢多言。

其實那些帖子,池糖都看過,謝家的帖子她也瞧見了,不過卻是真不想去。

可惜,她不想去,有人卻偏要她去,謝玉居然親自登門邀請。

51醜女無敵8

謝玉不想這樣貿貿然來叨擾佳人,只是母親的帖子已經着人送過去好幾日,螃蟹宴在即,王家依然沒有回帖,謝玉憂急之下才登門拜訪。

他實在太想見王搖光了,眼中夢中心中全是她的身影,她穿着月白色寬大衣裙,坐在食案旁吃肉,吃得正香甜的時候,突然擡眸對他一笑。

立時,謝玉整個人都醉了,沐浴春風,沉浸夢中,不願醒來。

他多想做她箸下的肉啊,能近距離接近她,感受她的鼻息,感觸她唇角的溫度,還有柔軟的舌頭。

謝玉被相思折磨着,白日裏和平時沒有區別,風度高華,氣質內斂。然一到夜晚,他就變成了行屍走肉,他的心已經不屬于他自己,而是被一個叫王搖光的娘子拿走了。

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

謝玉性格內斂謹慎,喜怒不形于色,少有這樣情緒外放的時刻,如今對月吟詩,醉酒無眠,着實讓謝家父母憂急焚心。

這個兒子從小就優秀懂事,從不讓父母長輩操心。小小年紀就初露風華,文采斐然,見過的人無有不贊。成年之後行事進退有據,以振興謝家為己任,有責任有擔當。

人皆言:謝家有玉郎,興盛三百年。

謝玉就是謝家的希望,可就是這樣一個出色的,從不讓父母操心的郎君,居然在成年之後給父母制造這樣一個難題。

先是和曹家退親,也是曹家有涵養,沒有和謝家撕破臉,不過為了補償曹家,謝家還是出了不少血,賠了不少好處。

再之後就是看上王家娘子,年少而慕少艾,少年兒郎多多少少都會為情所困。不過教養和自律讓人将這份愛戀壓在心底,随着時間緩緩流逝。

父母都會體諒兒女,只是謝玉這個情感來得也太突然太洶湧,而且還十分詭異。

那個王娘子,謝母見過,誇贊一聲知書達禮已經是絞盡腦汁。貌若無鹽,壯似鐘馗,哪裏還有點小姑娘的樣子,又醜又胖。

無論兒子看上誰,謝母都能理解,只有這個王搖光不能理解,非常不理解!!!

“許是糊塗了。”謝父比謝母樂觀,同為男子,深知男子薄幸風流本性,注定不會為哪個女子長時間駐留。謝父覺得謝玉只是一時癡迷,等到得手,稀罕兩年,也就尋常了。

謝母哼了一聲,對謝父的雲淡風輕十分不滿,根本一點都不關心兒子。那個王搖光她只見過幾面,性情無趣羞怯,若不是有王澤這個好爹,給她兒子做丫鬟,她都不願意要。

——

謝玉等門拜訪時,池糖正在花園跳繩,吼吼吼,她要減肥,她要練武。用了真愛蠱得謝玉追随,肯定會惹得一大群女子羨慕嫉妒恨,為了人身安全,為了以防萬一,池糖要把武功練起來。

第一個任務中的玄女心經,池糖不能練,這部武功要求極高,自小要泡藥澡,淬煉筋骨。而其他武功,要麽是從小練,要麽是威力小。

想了想,池糖根據從前所學,自創了一部小擒拿手,一年半載就可小有成就。雖然威力跟玄女心經沒法比,但是防身,對付三兩個大漢卻是沒問題的。

跳繩跳了一萬個,池糖滿身都是汗臭味,沒法子,胖人就是容易出汗,尤其是大強度運動之後。好吧,跳繩對于池糖來說已經算是大強度了,畢竟原主每天連路都不願走。

聞了聞身上的臭汗,池糖打算洗個澡,剛把跳繩扔個侍女,知客的姑姑就過來禀報,說是前頭有客到。

“誰?”池糖頭也不擡,正低頭聞自己的袖口,“讓她先等着,我換件衣服馬上過來。”這件衣服都快馊了。

知客姑姑福了福身,“回娘子,是謝郎君。”

“謝玉?”池糖擡頭,目光詢問。得到知客姑姑肯定的答複,她直接邁步向前頭會客廳走去,原來是謝玉,見他不用洗澡,直接兩句話将他打發走,她再回去舒舒服服地泡澡。

發現娘子一路向會客廳走去,春雨春雪兩個丫頭面面相觑,清秀的臉蛋都快皺成老奶奶了:嗚嗚,娘子怎麽能這般豪放,就這樣臭着去見玉郎,實在太不雅了。

兩個丫頭好想把狂放不羁的娘子揪回來,按在浴桶中,搓掉一層皮,全身擦得香噴噴。

可惜,無論二人心裏如何想象,面上卻半點不敢違逆池糖,在王家,娘子就是天,說一不二,尤其是大少君回琅琊之後。

池糖一路到會客廳,剛從偏門折進來,就看見矮榻上端坐着的謝玉,他穿了一件襟口繡梅枝的灰白袍,梅枝蜿蜒曲折,筋骨铮铮。袍服的質地是麻衣,這樣灰白顏色的麻衣,通常是平民服飾。

然穿在謝玉身上,不見低賤,反而平添了幾分清雅自然。他生得烏發俊眉,五官英挺,一雙眼尤其墨黑,沉沉如冬夜,微微偏頭沉思的模樣專注沉寂。

俊美而氣質出衆,難怪能引得衆女子争風吃醋。

池糖邁步過去。

謝玉耳聰目明,早在池糖沒有進門時,就察覺到她的腳步聲。他向來沉靜自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可就在此時此刻卻緊張得汗出如漿,背後的衣服都濕了,黏黏的貼在身上。偶爾從窗戶帶來外頭的一絲秋風,涼意從背後一直沁入心脾。

他握了握拳給自己打氣,讓自己保持風度,可是根本不管用。他在可以在聖人面前侃侃而談,卻不敢面對心上之人。

幾次三番想要轉過頭,給她一個笑容,卻不想脖頸梗如磐石,完全轉不開,只能愣愣地呆在那。

雖說他懊惱自己的表現,但是發現池糖看了他半天之後,心裏又甜甜的,宛如塗了蜜。

她在看他呢,她也心慕于他麽?

是呢,早就有傳言,王家娘子心悅謝郎。

池糖已經走到謝玉面前,謝玉慌亂起身施禮。

“謝郎君登門,小女慢待,還請郎君不要怪罪,請坐。”池糖微笑着看着謝玉。

謝玉連聲道不慢待,然後輕輕地落座,待他坐下,池糖才坐在他對面。

池糖剛一坐下,謝玉就感覺一股撲面而來的汗味,他愣了半晌發現侍從池糖身上傳來的,立時耳根子都紅了。

這就是女兒香麽,真香!

如是想着,他悄悄深呼吸一口氣,想要記住這個味道,回去慢慢回味。

面對謝玉,池糖行事不懼,非常灑脫,直接拿過身旁的迎枕靠上去。說實話她實在不習慣跪坐,還是硬硬的矮榻,膝蓋都要咯掉了,好麽。

慵懶地靠在迎枕上,她把雙腿伸直,剛運動一番,腿算了得很。

她身後的二春見池糖如此,差點沒昏厥過去,內心狂吼:娘子,娘子,快把腿收回收回來,用裙子蓋住,哪有女子這麽粗魯,謝郎君一定會厭惡的。

撓心撓肺的二春在心裏默默流淚,都不敢擡頭看謝玉的反應,深怕從他眼中看到厭煩。

而謝玉呢,正盯着池糖的腳丫愣愣出神,這世上怎麽會有如此率性可愛的女子,不似時下女子虛僞矯飾,她的一舉一動都出自本心,不造作,不賣弄,自然而有意趣。

還有她的腳,生得真好看。聖人教導他非禮勿視,謝玉心裏明明知道不應該看,應該把目光移開,可他就是控制不住。

看着這樣的謝玉,池糖忍不住皺眉,這貨也太恐怖了,連個腳丫子也能意、淫這麽久。她突然感覺毛毛的,就像是遇見偷窺狂,偷內衣賊的感覺,全身上下汗毛倒豎,背後一陣陣涼意。

受不了了,她受不了謝玉的目光,撐着矮榻坐起身,擡手在謝玉眼前揮了揮:“喂,醒醒,醒醒。”

她的動作有點大,長長的袖口都打到謝玉臉上了。

雖然他癡漢得讓人看不下眼,但是打人總歸不對,池糖有點不好意思,面色讪讪,趕緊收回袖子。

謝玉的反應是:⊙▽⊙我碰到了搖光的袖子,好幸福!

這個歷史性的時刻,他一定要好好珍藏,安放心頭,時時回味。

幸福的男人臉上帶了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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