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
夜深人靜的小村莊裏,借着皎潔的月光,小巷中偶爾會傳來打更人的聲音,夜風微涼徐徐而過,打更人下意識地打了個哆嗦,卻不見身後兩道黑影一閃而過。
黑影疾馳,一路朝向山林中去,其中一個黑影是個約莫三十來歲的男子,只見他背上背着個碩大的包袱,因怕身後的人傷到包袱,一路有所顧忌,所以也漸漸被身後之人追上。
男子身後的另一道黑影乃是一位慈眉善目,卻又正氣凜然,任何妖怪見了都會懼怕的光頭白須的老和尚,眼看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老和尚抛出禪杖,聽到聲響只覺不妙的男子也護住包袱,立即轉身,禪杖直擊男子肩頭,男子重重摔落之際卻仍不忘護住包袱。
老和尚立于男子面前,伸手收回禪杖,這才開口道:“季無痕,你還想往哪裏逃?”
老和尚說完便預念咒,使其現出原形,季無痕見狀也連忙求饒道:“普慧大師饒命,無痕雖為異類,但自魔君被封印之後,我已改邪歸正,再無傷人性命。”
看了眼季無痕背上的包袱後,普慧對他的話卻并不是很相信:“你既說你已改邪歸正,那為何這幾日又頻頻偷盜他人,擾得附近的村子雞犬不寧,什麽再無傷人性命,這分明就是你的托詞罷了。”
“大師明鑒。”立即脫下背上的包袱,季無痕也自證清白道,“我這幾日之所以會偷盜他人,實在是有難言之隐。”
包袱被放在地上攤開,裏面卻赫然有着三個嬰兒,季無痕雙手抱拳繼續言明緣由:“我未曾傷害過附近的村民,之所以會做出偷盜之事,也只是為了給這三個棄嬰尋一點口糧罷了。”
看着包袱中那三個熟睡的嬰孩,普慧又道:“季無痕,我問你,這三個嬰孩,你是從何而來,該不會是你偷盜而來的吧?”
“不是!”季無痕立即否認道,“這三個嬰兒是我前幾日在河邊偶然拾到的,我循着河流一路尋找嬰兒的雙親未果,無奈之下,只得一路帶着,這三個嬰兒不食野果,也不喝露水,所以,我才出此下策。”
“好,念你是做善事,你偷盜之事老衲可以不計較,但凡事都講因果,你身為魔界夜天淩的左護法,殘害生靈,屠殺百姓,你既然做出這樣的事來,就必要承擔後果,老衲是斷然不能讓你留于人間,但念你過而改之,一心向善,你可願随我去清音寺潛心修佛,祛除這一身的戾氣,早日修成正果。”
“這——”低頭看了眼面前的嬰孩,季無痕突然言辭閃爍,吞吞吐吐了起來。
看着季無痕的猶豫,普慧又道:“怎麽,你不願意,你是不願放下這凡塵世俗,還是不願皈依佛門?”
“不是不願!”季無痕搖頭解釋,“普慧大師乃是得道高僧,若能跟着您修行,我自是願意,可——可這三個嬰兒又該當如何,他們既是我拾得的,我便不能将他們棄之不顧啊!”
似是覺得他說的有些道理,普慧點頭看向那三個嬰孩:“這三個嬰孩跟随你一路颠簸,卻還能安然入睡,想來他們跟你也是有些緣分的,這樣吧,老衲就跟你定下十年之約,你可以照顧他們到十歲,十年之後,也就是契約所到之時,你便要跟我回清音寺修行,你意下如何?”
看了眼地上的嬰兒,又看了眼面前的普慧,季無痕點頭稱是道:“好,那就依大師所言,十年之後,我便随大師皈依佛門。”
十年之後。
同樣熟悉的山林,這裏的景色絲毫未變,不同的是,在這青翠的林間,幾座小屋置于其中,屋子的院落裏有顆大樹,一位身着粉色衣衫的小姑娘正在樹下蕩着秋千,溫婉乖巧的面容中透着幾分可愛,随着秋千的搖擺,小姑娘不停晃動的雙腿似是也表明了此刻的她很是開心。
在粉色衣衫的小姑娘身旁,還有一位正在舞劍的,綠色衣衫的女孩兒,跟她有着同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面容,不同的是,舞劍的那位小姑娘雖然年紀尚小,卻英氣十足,一身的正氣凜然。
看着綠衫女孩兒的劍舞的漂亮,坐在秋千上的女孩兒一邊拍手,一邊道:“流殇,你好厲害!”
被喚作流殇的女孩兒停下來,瞥了眼秋千上的胞妹,她也頗為嚴肅道:“溶月,你能不能別喊了,爹爹可是讓我們一起學習劍法的,這套劍法我都已經學會了,可是你呢,就只顧着蕩秋千。”
被流殇數落了一通,溶月雖然年幼,卻還是有些不甘心:“誰讓你是姐姐呢,你比我大,當然是你先學了,而且,你比我聰明啊,當然一學就會,我又沒像大哥一樣跑出去玩兒,我肯在這裏陪着你學劍,便已經是很乖了。”
說話間,一個背着弓箭,一身獵人打扮的中年男子,手提大包小包地走進院內道:“流殇,溶月。”
來人正是季無痕,十年時間恍然而過,當年那個黑發人如今已面帶滄桑,發有斑白。
“爹爹!”看到是季無痕回來了,流殇和溶月也連忙過來打招呼,“爹爹,你今天怎麽回來的這麽晚啊?”
将手裏的東西放到院落中的石桌上,季無痕這才道:“今天是你們的生辰啊,爹爹去鎮上賣了獵物,然後又給你們買了很多的禮物,這才耽擱了一會兒。”
說着,季無痕拿起一個紙包來打開道:“這裏有冰糖葫蘆,你們要不要吃啊?”
“要!”流殇和溶月異口同聲地道,“謝謝爹爹!”
季無痕将冰糖葫蘆分給她們二人,當他拿起第三支冰糖葫蘆時,這才發現院落中好像少了個人:“咦,不對啊,怎麽就你們兩個在家,清塵呢?”
吃着冰糖葫蘆的兩姐妹愣了一下,溶月膽小不會撒謊,扭頭看了眼流殇後,她也下意識地朝流殇身後躲了躲,舔了舔手中的冰糖葫蘆,流殇也開口道:“哦,大哥啊,大哥他——他去山裏打獵了!”
“他又一個人去山裏打獵了?”季無痕審視流殇,想知道這其中的真假,但轉念再一想,清塵從小就是在這片林子裏長大的,他獨自去打獵,應該也不會有什麽危險,再者,十年之約已到,清塵若能獨自打獵,承擔起照顧兩個妹妹的責任也是件好事,珍惜這最後的相處時間,季無痕也不願再去計較。
将手中的冰糖葫蘆重新放回紙包中,他也道:“算了,那這個冰糖葫蘆還是留給他回來吃好了。”
見爹爹并沒有責怪大哥的意思,流殇好奇地看着石桌上的東西道:“爹爹,你不是說給我們買了禮物嗎,你都給我們買了些什麽啊?”
坐到石桌旁,季無痕招手讓兩個孩子過來,打開其中的一個錦盒,裏面放着的盡是些女孩子用的絲織手帕:“看看這些手帕,喜歡嗎?”
流殇看到手帕并不為所動,反倒是溶月,看到那漂亮的絲帕,高興地連連拍手叫好。
也知道流殇不太喜歡這些東西,所以,季無痕又打開另一個盒子,那裏面裝着的都是些精致的糖人兒,看到那小巧的糖人兒,流殇也終于開心了起來,至于其他的東西,都是些吃食,書籍,衣物什麽的。
讓溶月把禮物都拿回房間,季無痕開始檢查流殇今天的劍法功課,孩子們雖然年紀尚小,他無法傳授多麽精湛的劍訣,但分別在即,他希望孩子們多學些劍法,用作防身也是好的。
流殇小小年紀,卻很喜歡舞刀弄槍,一套劍法教給她,她也是一會兒就學會了,看着面前認真舞劍的女孩兒,季無痕心中一陣欣慰,劍法很快舞畢,流殇一臉明亮又傲然地等待着季無痕的誇贊。
季無痕點頭,也誇贊了流殇的劍法,可今天是流殇的生辰,面對這麽多的禮物和誇贊,開心的她也調皮道:“既然爹爹覺得流殇的劍法好,那不知爹爹有何獎勵呢?”
這個流殇還真是人小鬼大,季無痕微微一笑地反問道:“流殇想要什麽獎勵?”
歪着腦袋地想了想,流殇也再次開口道:“我想要——爹爹背我!”
還沒等季無痕反應過來,放下劍的流殇已經跳到了他的背上,嘻嘻的笑聲從背後傳來,開心的流殇也不停地搖晃着雙腳。
不同于當年的那個嬰孩,此時再背流殇,她一個人的重量都快趕上當初他們三人加在一起的重量了。
正當這對父女在嬉笑間,一旁卻突然傳來什麽聲響,季無痕扭頭看去,原來是拿着塊毛巾,端着碗茶水預備過來送給他的溶月不小心絆倒了,溶月摔倒在地,茶水撒了一地不說,茶碗也摔碎了。
放下流殇,季無痕趕忙過去扶溶月,溶月的膽子向來都很小,這一摔,也不知是被摔疼了,還是被自己吓壞了,倒在地上的她也立即大哭了起來。
季無痕抱起溶月連忙安慰,拍拍她衣服上的灰塵,又拿起石桌上的那根屬于她的冰糖葫蘆,季無痕也讓她蕩着秋千,吃冰糖葫蘆去了。
回到茶碗摔碎的地方,季無痕彎腰開始收拾碎屑,反反複複地在這附近收拾了好幾遍,那彎下的腰卻始終沒有直起來,對于季無痕這過分的仔細,一旁的流殇都看不下去了:“爹爹,這茶碗的碎屑你都清理幹淨了,你還在那裏清理什麽啊?”
“茶碗摔碎了,這碎屑也肯定到處都是。”季無痕耐心地解釋道,“爹爹當然得收拾幹淨了,這樣,流殇下次練劍的時候才不會被碎屑紮到腳啊!”
家中的木門突然被人打開,一個手拿野味的青衫小童走了進來,大概是因為大豐收的緣故,面容俊俏的小童笑嘻嘻地走進來道:“爹爹,我回來了!”
季無痕看了眼來人,他正是獨自一人外出打獵的季清塵,想責怪卻又不忍責怪,季無痕只道:“清塵,你怎麽回事兒,你怎麽又把兩個妹妹扔在家裏,獨自一人外出打獵了。”
“爹爹你先不要怪我嘛,你看我都帶了些什麽回來。”先是從懷中掏出一個紙包,季清塵解釋道,“這是酸棗,這是給爹爹泡酒用的。”
緊接着從懷中掏出第二個紙包,季清塵繼續道:“這是蛇膽,這是給爹爹泡酒用的。”
将手裏提着的幾只野兔放到石桌上,季清塵又道:“這是野兔,這是給爹爹下酒用的。”
看着石桌上的,季清塵帶回來的東西,季無痕感動卻又有些忍俊不禁,指了指調皮的季清塵,季無痕也道:“你啊,算你小子有良心,知道你爹爹我喜歡喝酒,打了好一會兒的獵,身上都是髒兮兮的,快去洗手,爹爹給你買了冰糖葫蘆。”
“啊,冰糖葫蘆,我最喜歡吃冰糖葫蘆了!”一聽到有冰糖葫蘆可以吃,季清塵瞬間瞪大眼睛,跑到一旁洗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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