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尚羽一姐

“你小子快一點，別耽誤老娘功夫，今天跟十三中那幫人約了架，要是去晚了讓他們以為我怕了，我就把你摁在馬桶裏。”

戚瑤甩了甩手中幾乎被磨破肩帶的黑色雙肩包，從操場上的看臺上一躍而下，拍了拍手中的塵土大步往學校外面走過去。

“瑤姐，你等等我！”錢飛看了看近兩米的看臺，沒敢跳，從一旁的階梯上跑下去，還沒有靠近就被戚瑤一書包砸在了腦袋上。

“再喊一聲瑤姐試試，我看你不叫欠費，你叫欠打。”

作為尚羽一中的一姐，戚瑤的名聲大概能止門衛大叔他們家孩子夜啼，更不用說錢飛這個膽小狗腿子。

錢飛捂了捂頭，嘀咕了一聲：“又不是我一個人這麽喊的。”

戚瑤還想再來一下子，錢飛突然出聲：“你再不走就該遲到了，到時候他們肯定認為你怕了他們。”

“打完再收拾你。”戚瑤将背包甩在肩膀上，雄赳赳氣昂昂地出了校門。

尚羽一中和十三中就隔了兩條街，走路也就五分鐘的時間。

同為高中，除了作為鄰校而存在，兩者之間更多的是競争對手的關系。

自然而然的，校園一霸也就都是王不見王。

戚瑤作為聲明顯赫的一姐自然要将尚羽的面子給撐下去，倒不是她多有集體榮譽感和校園歸屬感，而是丢不起這個人。

兩所學校中間有一個主題公園，平日裏都是些小情侶談情說愛的地方，但是今天就比較安靜，因為一中的一群人已經霸占了這裏。

戚瑤帶着錢飛到的時候，那個據說是一中的大哥大正叼着一根煙，橫躺在小花園的椅子上。

一看到戚瑤過來，原本分散的一群人都湊近了，圍了上來，那個大哥大還非常鎮定地躺在椅子上，一動不動。

“躺屍的那個，還打不打，動作利索點。”

戚瑤不耐煩地将書包扔給錢飛，斯條慢理地卷起衣服上的袖子。

“你還挺拽的啊，這麽跟我們大哥說話。”

有小弟看不過去，出聲呵斥道，甚至伸手就想來推她。

只不過這一下卻是落了空，下一秒就被拌了個狗吃屎。

“你怎麽說動手就動手啊？”

“你一個娘們帶着個瘦不拉幾的小弟，被人看到了別說我們以多欺少。”

“你們尚羽是不是沒人了，就你們兩個人。”

開場白還沒有說完，他們就看到原本還站在她們跟前的戚瑤幾個錯步走到了躺椅前，一把揪住了大哥大的衣服。

“你們怎麽這麽磨蹭，打就打，廢話可真多。”

場面一下子混亂了起來，所有人卷成了一團，你一拳我一腳，也不知道誰打的誰，最終的結果就是......兩敗俱傷。

十三中的大哥大看着不是這兒青就是那兒腫的小弟，終于按了暫停。

一群老爺們跟一個姑娘打是個什麽道理，還被人揍成這樣。

最主要的是他看見戚瑤那副打架不要命的模樣有些害怕，冷冰冰的眼神瞅的人渾身發怵。

“行了行了，這算什麽，傳出去說我們十三中欺負小姑娘？”

戚瑤摸了摸嘴角腫起的一塊，昂着頭：“出息！”

大哥大：“......”

瞧着模樣，應該是不打了，戚瑤伸手拿過包甩在肩膀上，潇灑地準備走人。

“等等，”大哥大招了招手：“那什麽，我叫薛峰，認識一下呗！”

戚瑤橫了他一眼：“無聊”

非常冷酷無情的走開了。

薛峰站在原地，摸了摸臉上腫起的一塊，笑了笑：“這姑娘可真辣。”

除了性格辣，身材也辣。

戚瑤常年留着短發，因為好洗，幹的快，但是這短發也掩飾不了她本身的模樣。

安靜的時候，是個标準的美人，個高，腰細，腿長，看着無害的模樣騙了不少人。

錢飛一瘸一拐地跟在戚瑤後面。

“跟着我幹嘛，你不回家，天都黑了。”戚瑤嘶了一聲，摸了摸紅腫的嘴角，“這幫貨下手還挺重，早知道多叫幾個人了。”

錢飛：“瑤姐......那我先回去了？”

戚瑤的模樣看起來比錢飛好不到哪去，白皙的臉上兩道青紫色的傷口看起來有些恐怖。

“走吧走吧，回去抹點紅花油，多鍛煉身體，瞧你那瘦不拉幾的樣子。”

錢飛一瘸一拐地離開了。

等他走了以後，戚瑤這才靠在牆邊，揉了揉腰，不知道哪個不長眼的剛剛踹了她一腳，估摸着應該青了，就是不知道有沒有受內傷。

她靠在牆邊緩了緩，心裏把那個薛峰來回罵了不知多少遍。

就在她準備離開的時候，一個印着藥房名稱的白色塑料袋挂在了她面前，裏面是幾盒藥。

戚瑤擡起頭。

少年白色的校服在剛剛亮起的路燈下幾乎刺到她的眼睛。

黑色的鏡框眼睛将他大半個臉遮住，只露出挺拔的鼻梁和好看的嘴唇，粉粉的，跟個姑娘似的。

等她站直了身體才發現，這少年竟然比她還高上一個頭。

“姑娘家，還是少打架，不好。”

少年的聲音很好聽，尚未發育完全的嗓子帶着低沉而又暗啞的音色，聽的她耳朵癢癢的。

“用你管。”戚瑤沒好氣地站起身，她爸都不管她，哪用得着別人來插手。

少年固執地攔在她面前，手裏拎着那袋藥。

戚瑤：“我不需要，你讓開。”

“你把藥收下，我就讓你走。”

“你信不信我揍你？”戚瑤擡起頭，眼神冰冷地看着他，好像這樣就能把人吓跑一樣。

少年卻固執地看着她，絲毫沒有退讓。

戚瑤不耐煩地伸出手，“這藥我可沒錢給你。”

她一把拽過袋子，可是伸出去的手卻落了空。

周圍的一切像是蒙上了一層薄霧，穿着校服的少年和那一袋藥就像是一個虛影，漸漸地在她眼前消散。

戚瑤猛地睜開了眼睛。

空調呼啦的聲音一下子将她拉回了現實。

她有些顫抖地坐起身，打開床頭的臺燈，摸到一杯已經涼透的水就這麽灌了下去。

冬日裏的涼水就像是一劑猛藥，涼的她肺腑都泛着寒意。

被夢境幹擾的意識慢慢地回歸到腦海中，她有些茫然的看了看睡在身旁的閨女，下意識地幫她把踢掉的被子給蓋上。

是啦，她現在......已經不是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戚瑤了。

那個少年......

戚瑤自嘲道：“還真是陰魂不散，做夢都不放過我。”

她看了看手機，這會早上六點左右。

冬日裏的天色亮的晚，外面還是漆黑一片，這會已經睡不着了。

戚瑤幹脆穿上衣服，起床弄早飯，出門的時候又幫閨女掖了掖被角，親了親她的額頭，關上門出去了。

剛出門，她就打了個哆嗦。

老城區就這點不好，沒有通暖氣，只能開空調，大冷天的賊難受。

戚瑤動了動手臂，做了個熱身運動，轉身進了廚房。

等早飯做完的時候，天已經亮了，她将早飯放進保溫箱，轉身進了卧室。

“彤彤，起床吃早飯了。”

被窩裏小小的一團翻了個身，軟軟糯糯的聲音傳過來：“媽媽，我再睡一會，就一小小小會。”

戚瑤伸手去扯被子，“一會也不可以，再不起床，上學就該遲到了。”

戚彤又往裏面鑽了鑽，戚瑤掀開被子，就看見穿着奶牛睡衣的小娃娃把圓嘟嘟地屁股對着她，絲毫沒有要起來的意思。

戚瑤吧唧一下拍在她屁股上：“再不起來，媽媽撓癢癢了。”

小奶牛不情不願的拱了拱被子，眯着眼睛擡起了頭，露出了一張白白胖胖的小臉。

“媽媽......為什麽一定要上學啊？”

戚瑤扯過一旁的衣服，幫她把衣服換上，邊忙活邊瞎扯道：“上學了才能看到帥哥呀！”

“可是他們都沒有你帥，我又不喜歡帥哥。”

戚瑤利索地幫她把所有的衣服換好，又拍了拍她的小屁股，“你才多大點人，直到什麽叫喜歡嗎？”

戚彤撅了撅小嘴：“知道啊，我最喜歡媽媽了。”

“就你嘴甜，快去刷牙洗臉。”

戚彤磨磨蹭蹭了一下，搖了搖戚瑤的手臂：“媽媽，你幫我刷呗！”

戚瑤一根手指頂在她腦門上，講她推到了洗手間：“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你都五歲了。”

戚彤邁着小短腿往洗手間走，邊走邊說道：“媽媽是個大騙子，明明......我才過了四歲生日。”

“過了四歲不就是五歲了，好好刷牙，小板凳站穩了。”

戚瑤中氣十足地聲音從外面傳過來。

吃完早飯，将彤彤送到幼兒園小班，戚瑤開着輛小電驢就往公司趕，剛走到一半，手機就在兜裏開啓了快頻震動。

她将車停在路邊，剛接起來，唐蕾尖銳的嗓門就傳了過來：“瑤瑤......快來啊，江湖救急，有人踢館！”

戚瑤：“踢館？”

唐蕾：“還不就是隔了兩條街的那個破武館，他們領着一群人上門鬧事了，說是踢館。”

戚瑤看了看時間：“再不走我就該遲到了，這個月我已經遲到三回了，全勤不指望，可工資不能再扣了，我可是下有小要養的。”

唐蕾：“今天的工資我貼給你，幫幫忙，師傅不在，就你能頂一頂了。”

戚瑤裹了裹衣服，聲音在寒風中有些破碎。

“你讓他們等着，我馬上就到！”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支持，麽麽噠！

開文啦，開文啦，來個小甜餅，大家一起甜一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