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吵架

戚瑤沒來得及收回手，就被顧秋羽捉了個正着。

她腦子裏飛速地旋轉着，試圖找個借口來将這事給敷衍過去。

“我希望聽實話，誰弄的？”

顧秋羽平日裏溫溫和和的，說話做事都很有禮貌，标準的別人家的孩子，任誰都難以想象這樣這樣一個人生氣是個什麽模樣。

盡管這話問的很平常沒什麽區別，甚至聽不出有什麽情緒變化，但她就是知道顧秋羽生氣了。

顧秋羽站起身問道：“你們家急救箱在哪？”

戚瑤：“我書桌下面的櫃子裏。”

這東西她從來都不缺，至于原因，說出來某人估計更加生氣。

顧秋羽從下面櫃子裏找到藥箱，翻了翻才發現，除了紗布還有碘伏，其他的基本都過期了，而且品種稀少，也就能消個炎症，對于傷痛等等都沒什麽大的作用。

戚瑤小心翼翼道：“看，這些過期的藥是不是證明我很久沒受傷了。”

顧秋羽一言不發，只是小心地擡起她的手開始用碘伏消毒。

卧室裏安靜的不行，戚瑤心裏七上八下的，摸不清楚顧秋羽到底在想什麽。

“也不是多大點傷口，不小心給蹭到的。”

“顧秋羽，你說話呀！”

“我下次注意就是了。”

顧秋羽沒搭理她，用紗布将傷口給包了起來，然後站起身說道：“你先換個衣服，我在客廳等你，我們去醫院。”

“就這麽點傷口去什麽......”醫院。

最後兩字在小顧同學略帶涼意的眼神裏消失不見了。

戚瑤默默地換了身衣服，跟着顧秋羽去了醫院。

等處理完從醫院出來，顧秋羽将她送回了家，交代完所有的注意事項之後，人就準備走了，依舊不搭理她。

戚瑤是個急性子，最不喜歡冷戰，最讨厭的就是沉默加安靜，這要是換個旁人，她可能就理也不理了，但是這個人不是別人，是她放在心坎上的少年。

戚瑤站在家門口，揪住了顧秋羽的衣擺，低聲下氣道：“你別不理我呀，我一路上口水都快說幹了。”

顧秋羽擡眼看向她，低聲道：“瑤瑤，跟我說句真話很難嗎？”

“我沒......”沒想撒謊。

話沒有說完，戚瑤仿佛看見了少年眼中的失望。

你果然只是個小混混，就知道打架鬥毆，成績差，名聲臭，什麽事情都做不好。

你還愛撒謊，答應的事情從來都做不好。

這樣的你配得上我嗎？

戚瑤通過一個眼神，腦補了一堆畫面，揪着他衣服的手不由自主地松開了。

心裏有個念頭在不停地叫嚣：原來這一天來的這麽快嗎？我們這是要分手了嗎？

戚瑤向後退了兩步，什麽話都沒有說。

我們倆分開也好，原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早點分手，省得我成為他人生中的污點。

看見她松開的手，顧秋羽臉色更臭了。

“你還走不走了，小夥子，我還趕着回家呢！”

不遠處的滴車司機催促了一聲。

顧秋羽頭也不回地上了車，車子絕塵而去，只留下一堆車尾氣。

戚瑤看了看已經被包紮好的傷口，特別想自虐的扯了它，但一想到這是顧秋羽大半夜帶着她去醫院包的，又舍不得，只能失魂落魄地回了家。

第二天，戚瑤一身低氣壓地進了教室，因為一夜都沒有睡好，拿了本書蓋在頭上就這麽睡了。

直到錢飛叽叽咕咕地聲音在耳邊響起。

“瑤姐，瑤姐，昨天那幾個龜孫被學校給處分了。”

錢飛滿臉興奮，看的出來心情很好。

戚瑤被他吵的頭疼，随手拿過手邊的書就砸了過去。

錢飛順手接過書，看見她手上包紮的紗布，脫口道：“瑤姐，你昨天也去醫院了？我怎麽沒遇見你。”

戚瑤看了看手臂上包紮的整齊的傷口，一愣，錢飛剛剛的話像是才入耳一般。

“你剛剛說什麽，誰受處分了？”

“就是昨天跟我們約架的那幾個呀，你不知道原來他們幾個人可惡心了，不止欺淩霸弱，還搶劫低年級的同學。”

錢飛說的唾沫星子都要飛出來了。

“這幫孫子昨天被打了還不縮着頭做人，今天早上上學的時候勒索低年級的同學被人給拍了，然後直接上報到了校長那，還沒到放學處分就出來了，這還是我在辦公室門口偷聽到的。”

“我估計下午處分的單子就該貼出來了。”

“也不知道誰這麽神通廣大，這都能給他找到。”

“我說就是他們活該，誰讓他們亂動手，瑤姐，你說是吧！”

“瑤姐……瑤姐……”

錢飛揮了揮手，示意戚瑤回神。

戚瑤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突然說道：“我們打架的事情有幾個人知道。”

錢飛支支吾吾：“沒……沒誰知道。”

戚瑤看他那反應就知道不對勁，她再次問道：“你最好說實話，不然以後別跟我混了。”

錢飛糾結了一陣就放棄抵抗，說道：“姐夫昨晚給我打過電話，我把這事告訴他了。”

戚瑤跟顧秋羽交往的事情不是個秘密，錢飛知道以後先是大吃一驚，随即從善如流地改了稱呼，叫姐夫了。

戚瑤聽完忽的從座位上站起來，匆匆忙忙出了門。

“瑤姐，上午還有一節課呢！”

錢飛大概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事情，但又怕自己做了什麽不該做的，幹脆一言不發，回到自己位子上坐下。

戚瑤出了門一路跑到顧秋羽教師門口。

上課鈴聲叮鈴鈴的響起，不遠處的走廊裏，老師已經夾着書本往這邊走過來。

她一路闖進了顧秋羽的教室，徑直走到他座位前，拉着人就出了門，留下了一臉懵逼的同班同學。

兩個人一路狂奔，一開始是戚瑤拉着他跑，後來是他們兩一起跑，一路跑進了操場旁邊的小花園。

小花園裏綠植茂盛，是學校男女生約會的勝地。

戚瑤氣喘籲籲地站直了身體，看向站在一旁只是有些微喘的顧秋羽，開門問道：“那幾個人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顧秋羽抿了抿唇：“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戚瑤：“我都聽錢飛說了，那幾個人被處分了。”

顧秋羽原本還有些亮的眼神一下子暗了下來，他有些微冷道：“你要是拉我出來是為了說這些，那就算了，我還要上課。”

戚瑤：“錢飛都跟你說了？”

顧秋羽聽不到自己想要的，轉身就走，絲毫沒有留戀。

小花園裏很是安靜，又因為前一天夜裏下過雨，所有的綠植都被洗刷過一遍，空氣中還有一股清新的花草味。

戚瑤看着顧秋羽快要走出花園的背影，突然幾步上前從後面抱住了他，将臉頰貼上他的後背，頭一次露出屬于女生的脆弱來。

“對不起，我不該騙你，也不該再打架，更不應該不好好愛惜自己，讓自己受傷。”

悶悶地聲音從背後傳來。

顧秋羽腳步一頓，停在了原地。

“秋羽，你別不理我，你這樣......我害怕。”

戚瑤昨晚還倔強着，分手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原本他們也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可是一夜過去，她越想越難過，戚瑤清楚地意識到，她舍不得，舍不得這個人，舍不得放下。

顧秋羽頭一次跟戚瑤生氣，也是頭一次聽見她說害怕。

他将手覆在戚瑤的手上，收緊。

“瑤瑤，害怕的人是我才是。”

戚瑤一愣。

“你打架不告訴我，受傷也瞞着我，甚至當我發現之後還想避開我，戚瑤，你想我的感受嗎？”

顧秋羽頭一次說這樣的重話。

“你是我的女朋友，最不應該有秘密的不就是我們嗎？”

戚瑤手勒的更緊了，頭一次對打架後悔起來。

年輕的少男少女都是第一次戀愛，懷揣着對彼此的擔心和忐忑，因為喜歡所以不敢告訴，因為喜歡所以才會生氣。

但互相喜歡的人也很容易和解，只要還懷着對彼此的愛，任何問題都能迎刃而解。

花園裏起了風，帶過一陣花香。

顧秋羽的聲音帶上了一點蠱惑：“瑤瑤，不管遇到什麽事情，我永遠都是你的依靠，尚羽一姐，能欺負的人只能是我，下一次別再騙我了。”

戚瑤：“好。”

然後兩個人因為逃課，被老師找家長了。

戚瑤他爸肯定不會來，顧秋羽作為全校第一，老師不敢說重話，最後一人交上一份檢讨書，這事就算是過去了。

......

“瑤瑤，想什麽呢？”

顧秋羽将報告從頭到尾翻了一遍。

戚瑤回過神，低低道：“想起我們那次吵架的事了。”

戚瑤跟顧秋羽就吵過那一次架，她一說，顧秋羽就知道是什麽事了。

回憶太過美好，即便只是吵架，那對他們來說也是甜蜜的回憶。

顧秋羽合上文件，忍不住笑了笑：“突然發現就算是吵架，那也是讓我羨慕的。”

戚瑤：“吵架有什麽好羨慕的。”

顧秋羽：“因為吵架是最親密的人才有的特權。”

說着顧秋羽突然俯下身子，将戚瑤困在座位之間，将頭湊過去低聲道：“瑤瑤，昨天我在電話裏講的，你聽見了嗎？”

我不接受分手，我也不重新追求，你本來就是我的。

戚瑤伸手推了推他，推不動：“顧秋羽，我發現你你現在臉皮怎麽這麽厚。”

“事關人生大事，不厚留不住老婆。”

戚瑤：等等，老婆這個詞好像不應該用在這裏。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支持，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