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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7-03-12 20:00:03 字數:5747

望着趙頤萱面帶微笑的臉,葉钊祺一時之間像噎住似的,想讨回來的話怎麽也吐不出口。

該死!他可不要先被她拒絕,那可是會丢光男人的尊嚴!

為了挽住顏面,葉钊祺逼自己開這個口,“你聽好了,昨天的紅包其實是……”

“我明白,那是少爺的心意。”她難得搶了話,讓他把好不容易擠出來的話硬是一口給咽下。

“其實我也準備了回禮要給少爺。”

聽見她這麽說,葉钊祺詫異極“。“你準備了回禮?”

“是的,而且還是少爺一直在找的聖誕禮物。”

葉钊祺聞言,當場又驚又喜,“你說什麽?!此話當真?”

趙頤萱微笑點頭,“是真的,不過啊,我已經把禮物藏起來,少爺得不假他人之手,自己找出來。”

“這有什麽難的?”原以為葉钊祺會追着她讨,不想,他竟然自信滿滿的笑。

“少爺知道我把禮物藏在哪兒?”這下改換她驚訝了。

“就憑你那樣的腦袋,我立刻就能猜出你藏在哪兒。”

趙頤萱抿了抿嘴,不甘心的說:“那好,少爺現在就去找出來,記得,今天之內一定得找到,否則……”

“否則什麽?”他挂上得意的笑臉。

她及時收口,故作神秘地說:“否則我就不告訴少爺一個天大的秘密。”

“秘密?你能有什麽秘密?”

“少爺把禮物找出來就知道了。”

葉钊祺的心被撓得發癢,決定不再多廢話,立刻動身找起她特地為他準備的聖誕禮物。

葉钊祺走進東院一處閑置許久的院子,看着熟悉的景物,過去的點滴湧上心頭。

這是從前爹與娘居住的地方,他已經好多年沒再踏進這裏一步,一時之間百感交集,特別是在這種大過年的,合該是一家團圓的日子,卻只剩他一人形單影只。

他甩了甩頭,壓下悲痛,走進父親的書房,在昔日父親的書案上,找着了趙頤萱藏的聖誕禮物。

他情不自禁的露出微笑,想不到,過去他一直抗拒的地方,卻因為她,終于鼓起勇氣踏進來。

當她說她把禮物藏起來時,他直覺反應一定是藏在這裏。

“我知道很多人都想着,我應該跟我父親一樣優秀,可是我丁點也不想跟我父親一樣,人人都說他天縱英才,可他才活了短短三十多個年頭,就這麽去了,跟他一樣有什麽好的?”

這是除夕夜賞雪的時候,他向她傾吐的從未向任何人提過的心底話。

出乎意料的是,她非但沒有矯情的虛言安慰,反而認同的點頭。“你不必像大爺那樣優秀,因為少爺此刻面對的,跟大爺過去面臨的都不同,日子是自己過的,好壞也是自己承擔,少爺不必在乎外人說什麽,或是期望你做什麽,你只要對得起你自己,這樣就夠了。”

她這一番話彷佛當頭棒喝,徹底打醒了他。

她說得沒錯,日子是他在過,何必在乎外人說什麽。

不過,在省悟的當下,愧疚也跟着油然而生。

這麽多年來,他蹉跎了歲月,故意将自己的天賦藏起來,任性妄為,惹是生非,落了一個浪蕩子的臭名。

他這樣,還算是對得起自己嗎?

彷佛看出他內心所想,趙頤萱拍拍他的肩,說:“少爺,你可有想過,如果大爺還在世上,他會希望少爺成為什麽模樣的人?”

這些事,過去他從未想過。假使爹還在人世,會希望他成為什麽模樣?

興許是要他好好思索這個問題,趙頤萱才會故意把聖誕禮物藏在昔日父親的書案上吧?

葉钊祺在書案後的紅木靠背圏椅上落坐,手裏捧着一只表面鑲珠的烏木匣子。

之所以會曉得這個匣子裏裝着趙頤萱給的禮物,是因為他曾經在她房裏見過這個匣子。

這似乎是她娘親捎人帶來給她的,他猜,當時匣子裏放的應該是家書之類的東西。

她把這個對她來說意義貴重的匝子拿來裝聖誕禮物,是否代表她心底是看重他的?

思及此,葉钊祺的心頭一陣暖,迫不及待的打開匣子。

匣子裏躺着一只平安符,那是用佛寺祈福的紅絲線,一針一線縫出來的平安符,裏頭還裝着一撮香灰,飄散出淡淡檀香。

這樣的平安符很是常見,大多是子女為了雙親,或是妻子為了丈夫,親手縫制而成,以表情深,可他沒有妻兒,更沒有真心關懷他的人,自然沒收過這樣的平安符。

握着這個平安符,他的手心是暖的,胸口是燙的,眼眶也不禁發熱。

“原來……這就是聖誕禮物。”他撫着掌中的平安符,嘴角揚起滿足的笑。

書房門口靜靜站着一道身影,自然是趙頤萱。

太好了,他真的找着了聖誕禮物,那是她親手縫制的平安符,原本……那是要送給日後的夫君。

但她琢磨了一個早上,怎麽也想不出自己能送葉钊祺什麽貴重的禮物,思來想去,如今孑然一身的她,身邊最貴重的東西恐怕也只有這個平安符了。

原本她還擔心,他收到後會嫌棄呢。眼下看來,他應該是歡喜的……

看見葉钊祺小心翼翼的收起平安符,好似剛剛得了一樣罕世珍寶,趙頤萱的心也跟着暖暖的,說不出的感動。

看來她的決定是對的,且不論那個夢境是真是假,至少,她回報了他昨夜的心意,也補償了他的落寞。

這麽多年來,一個人孤零零的過年,身邊也沒人真心關懷,他心裏不知要有多苦,也難怪會走偏,成了暴躁乖僻的惡少。

她想過了,只要她還在葉府一日,她就不會停止關心他……因為,她是喜歡他的。

盡管知道不應該,但就在昨夜那場夢境裏,當她身在異地,心生惶恐的時候,她當下脫口喊的人是他,就在那一刻,她發覺了自己的感情。

可眼前的情況,不容許她想這些兒女情長,當務之急,是趕緊想法子讓兩人的身體換回來。

趙頤萱長籲了口氣,悄悄退離返回霁月閣,不久之後,葉钊祺後腳也跟着回來。

“瞧,我找着了。”葉钊祺攤開掌心,炫耀着那只平安符。

“多虧少爺聰明,居然找得到我藏的聖誕禮物。”

“哎,你不是要告訴我一個秘密嗎?”他可沒忘記這件事。

趙頤萱的眼神閃爍了下,有些後悔剛才一時被他激得心急,才會草率許諾,這下可好了,想不到他這麽輕易就找着了禮物。

她支支吾吾的說:“既然是秘密,自然沒這麽容易讓少爺知道,等過了今晚,我再告訴少爺那個秘密。”

不想,葉钊祺卻笑了出來。

趙頤萱心虛的嗔他一眼,“少爺在笑什麽?”

“原來信守承諾的趙頤萱也會耍賴啊?”他取笑她。

“我、我才沒有呢!”她紅了臉。

“好了,好了,我不鬧你,看着自己像個娘兒們似的臉紅,今晚我恐怕會吃不下飯。”葉钊祺撇了撇嘴。

趙頤萱哼了一聲,也沒好氣的回道:“我也是啊,老是看着少爺頂着我的身體做出那些粗魯的舉動,我也很無奈。”

“誰讓跟你交換身體的人是我。”他一臉無賴的說道。

她被他孩子氣的表情逗得哈哈大笑,他也跟着笑,一時之間,笑聲在霁月閣迥蕩着。

院子裏的時晴陰着臉,恨恨地瞪着傳出笑聲的方向,時雨則是愣住,一旁的侯嬷嬷面露驚訝。

東院已經十多年的大年初一沒有歡笑聲了,今年可是特別不同哪!

入夜後,借故推掉了西院那頭的邀約,葉钊祺與趙頤萱兩人開開心心用膳,膳後又到書房下了一盤棋,還對了一會兒的詩文,玩累了才歇下。

奇異的是,這一夜比起先前都要來得好眠,兩人幾乎是頭一沾枕就沉沉睡去。

直到天光亮起,窗外寒梅綻放,一只雀鳥不畏寒冷的在梅梢上跳躍戲耍,啁啾聲嘹亮,透進了屋裏。

“真吵……”葉钊祺翻了個身,忽然覺得身體發寒,打了個激靈醒過來。

睜眼一看,他皺了皺眉,發覺自己竟然睡在地上。

怪了,昨夜他明明睡在炕上,怎麽會在地上醒來……納悶着,葉钊祺坐起身,擡眼看向暧炕上。

只見炕上那張嬌秀臉兒依然睡得香熟,嬌小的身軀包裹在被裏,氣色養得極好。

廢話,這段日子裏,為了養好她的身子,他逼着自己乖乖喝藥,也不敢挑食,只要能滋補強身的,他一律不忌口,每晚睡前還用羊脂膏抹手,把她原本滿手的凍瘡給治好,可以說是用心良正當葉钊祺洋洋得意時,驀然整個人僵住。

他擡起手摸摸自己的臉,再低頭看向胸前……不能怪他,這是最直接确認的方式。

平坦的胸膛,這是他的身軀!葉钊祺又驚又喜,當下站起身,在原地轉了一圈。

“換回來了!我們換回來了!”他發出歡呼。

炕上的趙頤萱揉了揉眼,翻開被子坐起身,一臉茫然的望着葉钊祺。

葉钊祺難得見她這樣睡眼惺忪,滿臉迷糊,不禁露出憐愛的笑容。

“少爺,你這是……”話剛出口,她立刻被自己的嗓子吓醒。

葉钊祺瞧她一臉呆相,笑了出聲,“你吓着了?”

她瞪大眸兒,傻傻的點着頭,接着又一臉不敢置信的問:“我們……換回來了?”

“當然,不然你現在看見的是什麽?”葉钊祺靠過來,拉起她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龐。

她慢慢回過神,欣喜若狂的摸着他的臉。“太好了!真的換回來了!”

見她因為欣喜,一時忘情地撫摸他的臉龐,葉钊祺耳根子暗暗泛紅,胸口跟着熱了起來。

真沒用!又不是第一次碰女人,居然因為這樣就臉紅。他自覺丢人的在心底暗罵。

倒是趙頤萱毫無所覺,只顧着歡喜,她先摸了摸他的臉,接着再摸上自己的,當下心情很是複雜。

“這真的是我的身體嗎?”她一臉陌生的喃喃自問。

“怎麽,我把你的身體吃胖了,你自個兒都認不得了?”他戲谑地笑。

“不是,我只是……”她笑了笑,沒再多說什麽。

老實說,這一個多月來她已經習慣頂着他的身體,努力學習扮好他的模樣,眼下毫無預警的換回身子,她反而有些措手不及。

“你該不會扮我扮習慣了,想一輩子都當葉钊祺?”

“少爺莫要亂開玩笑,我永遠也不可能變成少爺。”就怕被誤解,她連忙解釋。

“我是鬧你玩兒的,瞧你緊張成這樣。”他哈哈大笑。

趙頤萱好氣又好笑,只能無奈的嬌嗔他一眼。

一切總算返回正軌,這種陰陽換體的玄事,恐怕說出來都沒人會信,幸虧他們成功攜手熬過了這場難關,若真的一輩子都換不回來,不曉得他們日後會變成什麽樣兒。

兩人各自歡喜着,用手摸着換回來的身體,找回原本熟悉的感覺。

只是,當歡喜過後,理智逐漸回神,有許多殘酷的事實就擺在眼前,等着他們面對。

收起了興奮之情,趙頤萱默默下了炕,動手整理起床鋪。

見狀,葉钊祺愣住。“你這是在做什麽?”

“收拾床鋪呀,這是奴婢分內的差事。”她回首,淡淡一笑,動作娴熟而自然。

乍然聽見她稱呼自己奴婢,葉钊祺整個人都不對勁了,俊雅的眉頭立刻皺起。

“你為什麽要說自己是奴婢?先前你明明不是這樣的。”

“少爺,先前情況特殊,眼下我們已經恢複如初,奴婢還是原來的趙頤萱,那個被少爺買下的官奴,自然得認清本分。”她心平氣和的說道。

葉钊祺了解她的性子,她心地良善,冰雪聰明,懂得審時度勢,但也不是毫無脾氣,要真惹着了她,她也會發怒的。

最難能可貴的是,她不會藉勢壓人,東院裏除了時晴以外,幾乎所有的下人們都與她交好,而且是真心的好。

她會幫不識字的仆人寫家書,年輕的丫鬟被時晴欺壓,她會挺身而出幫忙說話,這大概也是為什麽時晴要想方設法整治她的原因之一。

若不是透過這些下人,他也不會曉得,原來她是這樣好的姑娘。

再加上這段日子兩人緊密的接觸,他相信很多事情是演不出來的。

例如她對他的關懷,她的體貼細心,她的冷靜聰慧,這些全都是裝不來的,即便真是演戲,他們日夜相對,總會有露出破綻的時候,可他怎麽也瞧不出她有絲毫的虛僞矯情。

眼下兩人換回了身體,她立刻就調适好心态,找回了一個奴婢該有的樣子,丁點沒有打算藉這件事與他攀上關系,或是得到什麽好處,照理說這應該是好事,他卻很不滿意。

“趙頤萱,你非得這樣不可嗎?”葉钊祺不悅地攢起眉頭。

背對着他的纖細身影頓了一下,接着轉過身,朝他彎身一福。“一切都已經恢複如初,少爺也該好好振作起來,而奴婢自然也是回到自己的本分,做好一個丫鬟該做的差事。”

她這根本是在劃清界線!葉钊祺登時寒了俊臉。

“少爺若是無事吩咐,那麽奴婢先行告退。”趙頤萱自顧自地退下去。

“你這是……”

“這段“子委屈了少爺,奴婢有諸多過失與不敬,還請少爺寬恕。”

她說這些話是想活活氣死他不成?!葉钊祺臉色鐵青,惱得說不出話。

“至于奴婢被升為大丫鬟的事,如今少爺已經不必再屈就于奴婢的身體,就讓奴婢回去原來的位置,繼續幹從前的活兒吧。”

他好不容易才把她的身體養好,怎可能又放她回去幹那些苦活!

他實在不懂,為什麽兩人身體一換回來,她的态度就判若兩人,立刻撇得這麽清,彷佛先前的點點滴滴全是一場夢。

看着趙頤萱淡然退下的身影,葉钊祺緊握雙拳,目光盡是茫然與惱怒。

為什麽會這樣?這與他所想的完全不同,他還以為,只要兩人身體換回來,他就能明正言順的将她……

與其這樣,還不如繼續維持先前那樣,別換回來了!

望着空蕩蕩的寝房,葉钊祺氣餒的在床邊跌坐下來,開始琢磨起趙頤萱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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