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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7-03-12 20:00:03 字數:5071

事情比預料中的要來得順利,厘清了過去與趙家有往來的名冊之後,葉钊祺便着手調查起他認定可疑的人選。

當然,這些事不能公開,而是暗地裏命人去辦。

再來,透過孫禦史洩漏的辦案過程,加上趙頤萱提供的線索,他查出了當初聯手向禦史臺舉發的地方官員,徹查他們的交友情形,以及在地方上的風評。

葉钊祺順藤摸瓜,找出這些人的關聯性,赫然發覺他們都曾先後與中侍大夫有過交集,有些人更是出自他門下,受他提拔才一路高升,出任地方縣官。

而這個正五品的中侍大夫名為梁書堂,正是與趙頤萱娘親同父異母的舅舅。

查到此處時,葉钊祺心下詫異,擔心會是消息有誤,于是找了個藉U向趙頤萱問起梁書堂。

“舅舅是妾室所出,聽我娘親說,雖然是唯一男丁,可因為出身低微,舅舅在梁家并不受待見,再加上我外婆可是南郡王府最受寵的麽女,我娘親自然跟着受寵,許是這樣,舅舅與我娘親關系疏離,各自婚嫁後幾乎不相往來。”頓了下,她又說:“上回你也見過我的表妹芳華,她對我的态度如何,你也清楚,由此可見,舅舅并不喜愛我們這:家子。”

有了趙頤萱這番話,葉钊祺心中的疑窦漸生,開始徹查梁書堂的行跡與其友人。

要不了多久,他派出去的人順利混進了梁書堂等人的圏子,并且暗中套話,搜集與趙家一事攸關的人證物證。

畢竟趙家出事已有一段日子,梁書堂等人怎麽也想不到,會有人對他們起疑心,暗中調查此事。

又過了數日,派去卧底的人向葉钊祺回報,己掌握當初是梁書堂主謀,利誘那些地方官員串供作僞證,進而栽贓趙家的證據,他才決定出手。

不過在出手之前,他先将此事一五一十向趙頤萱交代清楚。

趙頤萱聽罷,面色發白,沉默不語。

葉钊祺憂心的碰了下她的手,發覺她手心發涼,不由得心疼起來。“我知道一時半刻你很難接受,不過,我手邊的證據在在顯示誣陷趙家的主謀便是梁書堂》”

“盡管我很清楚這個舅舅跟我們一家沒緣分,可我沒想到陷害趙家至此的人竟然會是他。”趙頤萱難掩悲痛的說道。

“我知道你一定很難受,所以才想在事情揭穿之前,先讓你知道前因後果。”

“與其說難受,不如說是無法接受,到底他與我娘親出自同一家,他怎能……”趙頤萱頻頻搖首,後邊的話己說不下去。

“無論如何,我都得揭發他,如此一來,趙家的案子便會翻案。”

“少爺盡管放手去做吧,無論如何我都支持你。”

葉钊祺握緊她涼透的纖手,體貼地問:“那趙夫人那兒,你耍不要先透過侯嬷嬷捎個信過去,知會她一聲》”

趙頤萱聞言,心下發暖,總算露出一絲笑顏,他設想周到,明白這事牽涉的是梁家人,若能先知會她娘親,待到此事揭露,外家的人也不至于措手不及。

“少爺,謝謝你。”她紅着眼眶,連連道謝。

他笑了笑,道:“謝什麽?我心底早把你當成一家人,你的事便等同于我的事,自己幫自己,何須言謝?”

趙頤萱聞言心更暖,在他的催促下,即刻提筆寫信。

“五日後,趙頤萱的娘親梁雨晨,輾轉透過昔日與侯嬷嬷相熟的奶娘,将回信轉到趙頤萱手裏。

老南郡王己仙逝,南郡王的爵位由兒子接下,論輩分趙頤萱得喊現在的南郡王一聲舅公,可南郡王府對待梁雨晨依然親厚,甚至在趙家出事時立刻挺身相助,免去梁雨晨的牢獄之災。

因此,當趙頤萱捎去信息,告知娘親此事之後,意味着整個南郡王府已經知道趙家出事是梁書堂在背後搞鬼。

而這恰恰也在葉钊祺的盤算之中。

揭露一樁冤案不能靠他一個人,即便有人證物證,可官場險惡,他初出茅廬,勢單力薄,讓南郡王府出面幫襯着,方能站穩腳步。

不出葉钊祺所料,就在他準備上果順帝,告知趙家案件乃是冤案的前一日,南郡王府差人過來送了信物,表明了将會在背後助他。

有了南郡王府這個強而有力的靠山,葉钊祺便能放開手腳的揭穿這樁冤案。

數日之後,趙家冤案在葉钊祺的呈果之下,徹底令朝堂炸開了鍋!

順帝治國最忌諱貪官,是以向來嚴懲貪污的官員,沒想到居然有人利用這點陷害栽贓,冤案證據一出,順帝大為震怒,即刻召來當初承辦此案的禦史,當朝質問。

由于葉钊祺獨力查案,知道此事的人不多,就連當事者梁書堂亦是震愕不己。

在一陣混亂中,葉钊祺有條不紊的詳述經過,并請求順帝将此案交由他重新調查,順帝自然是允了。

不出三日,在罪證确鑿之下,那些被梁書堂收買的官員全都招供了,齊齊将苗頭指向梁書堂,梁書堂氣恨難忍,卻也辯無可辯,最終只能低頭認罪。

“我不明白,你與趙夫人是同父兄妹,為何要這樣用盡心機陷害趙家?”審案之時,葉钊祺望着那個害得趙家險些家破人亡的主謀,神情痛恨的問道。

只見梁書堂冷笑一聲,道:“如果葉大人知道我過去在梁家受盡了梁雨晨多少窩囊氣,又是怎麽被她那個出自南郡王府的娘親打壓,你就不會這樣問了。”

原來,梁書堂對于兒時不受父親待見,以及娘親出身不如梁府主母,母子倆處處受盡白眼的遭遇一直記恨在心,方才陷害趙則仕,讓趙家四分五裂。

葉钊祺雖然氣恨,可這事牽涉太廣,主要還是上一輩人的恩怨種下了惡因,才會結下今日的惡果,他這個局外人也無從論斷。

但無論梁書堂動機是什麽,他串供作僞證陷害忠臣,這是鐵铮铮的事實,光憑:這一條就足夠定他一個欺君之罪。

于是,葉钊祺連夜寫折子上奏,将本案的前因後果巨細靡遺的寫下,好讓順帝清楚這樁冤案是如何發生。

順帝批閱之後,大動肝火,即刻下令嚴懲梁書堂等人,同時釋放牢獄中的趙則仕,并且下诏恢複他原來的官位,除去趙家人所有罪名。

不過月餘,趙家由人人害怕沾染的罪臣一夕翻身,成了順帝極欲彌補的無辜忠臣,昔日紛紛走避的官場同袍又轉回了趙家門前,拼命想表達關切之情。

趙家由黑翻紅,這是始料未及的事,更意想不到的是,破了這樁冤案的人,竟然是一個初入禦史臺的內務官。

由黑翻紅的豈只有趙家,葉钊祺經此一役,順利在朝中豎立窨智多謀的形象,延續了先前因鎮國公一案的名氣,如今他己是順帝跟前的紅人,再也無人敢小觑!

葉宅門前停着一輛車,車夫手腳利落的将衣箱搬上車,一旁的葉钊祺冷着臉,像是在生誰的悶氣。

趙頤萱掩起衣杣直笑,趁着車夫忙着清點行囊時,扯了扯葉钊祺的手。

“你別這樣,這是好事。”她端着一臉的甜笑,可說是喜上眉梢。

自從宮裏來過聖旨,撤回她被眨為官奴的懲治,恢複她原來的名門千金身分,她那張秀麗的臉兒便一直挂着笑。

相較之下,葉钊祺的臉卻是一寸寸黑了下去,等到趙家派來馬車接趙頤萱時,他整個人是滿臉的不樂意。

“少爺……”

“別再這樣喊我了,你已經不是奴婢,而是正三品戶部尚書府的千金小姐,真要計較的話,我還比你矮了一截。”

她笑了笑,說:“我一時還沒改過來。”

他撇了撇嘴,像被搶了玩具的孩子,不情不願的說:“如果你還繼續喊我少爺,那就留下來,別走了。”

許久不見他這樣賴皮的痞樣,她又被逗得呵呵嬌笑。

這樣的燦爛笑容是葉钊祺從未見過的,他比誰都清楚,這段日子她吃了太多苦,如今苦盡甘來,她心中肯定歡喜。

她這麽久沒與家人團聚,自然是歸心似箭,他不該擺出不樂意的模樣,這樣太難看了,而且也會讓善解人意的她牽挂。

可他實在忍不住,她離開之後,偌大的宅院就只剩下他孤單一人,沒了她,他做什麽都不對勁。

“钊祺。”驀地,趙頤萱溫柔的喊了他一聲。

葉钊祺心下一動,滿心的煩躁霎時被撫平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你放心,即便我人不在這兒,我的心依然是系在此處,你并不孤單。”她滿眼柔情的凝瞅着他。

她當然明白他的焦躁不安,他已經孤單了太久,從自我放逐到自暴自棄,還被親人設局,經歷過這些,他自然對身邊的人多了一份提防。

他唯一不設防的人,只有她。

唯有她在他身邊,他才能真正放低戒心,做回原本的自己。

其實,離開葉宅,她的不舍并不亞于他……

有外人在場,總不好做出親密之舉,趙頤萱只能柔情似水的凝視着他,嘴邊揚着安撫的笑。

“等到一切安置妥當,我會回來的。”她柔聲說道。

“你當然會回來。”他信誓旦旦的說道。“因為很快我就會實現我的承諾,用着八人大轎把你回來,讓你當我的媳婦兒。”

趙頤萱聞言也沒反駁他,只是笑靥如花的擡起手替他理/理襟口。

“好,我就等着你親自上門下聘。”她落落大方的收下他的豪語。

她終于答應了!葉钊祺先是一怔,緊接着是欣喜若狂,情緒亢奮得像燒開的一鍋水,滾燙沸騰。

趙頤萱紅唇輕抿,甜美的笑靥染上一絲嬌羞,才想收回手,旋即被他一把握住。

“你等着我,只要一切安頓下來,我立刻就去見趙大人。”他激動的低嚷。

“婚姻之事急不得,事緩則圓。”她不忘叮囑。

“這是當然,當然!”他将這些日子來養得白嫩的纖手緊緊握在心窩處。

“我得走了。”盡管舍不得打斷他的開心,可見車夫已經準備就緒,她只能抽回手,含笑道別。

“回去吧,這些日子你辛苦了。”還未別離,他已經犯起相思病,一雙眼灼灼似火地盯着那張花顏。

她被他那副癡樣逗樂,笑歸笑,胸中卻是極暖,她端正站姿,彎下纖細腰肢,朝他福了一福。

“這是我最後一次喊你少爺了,少爺,我不在的時候,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做任何事之前都得再三思慮,發脾氣之前得先想想我,再想想我們一起熬過的日子。”

“我知道,我不會忘的。”望着她那雙汪汪水眸,他的剛強與蠻橫早己化為繞指柔。

趙頤萱深深望了他一眼,然後不舍的別開臉,姿态端莊的上了馬車。

葉钊祺目送着馬車遠去,情緒依然激動,這段日子他拐彎抹角的求親,卻不斷碰軟釘子,如今她總算是點頭答應了。

眼下趙家已經恢複名節,趙則仕複職,趙頤萱又當回了名門千金,改換他高攀她了。

所以這一回,他可不能再謙虛讓功,為了風光娶回美嬌娘,他得好好向順帝讨賞!

用不着葉钊祺讨賞,一連立下兩個大功,順帝對他早己贊譽有加,甭說是順帝,如今朝中百官對這個昔日性格乖戾的葉家浪子全都徹底改觀,再無人敢小觑他。

趙則仕複職不久後,經過刑部多日來的審訊,梁書堂等人二招供畫押,正式認罪,并交由刑部尚書發落。

而有鑒于此次趙家冤案,順帝命禦史臺往後查案必得改革,不得再用舊式辦案法,以免有心人造僞誣陷,造成冤獄。

不久,順帝頒布聖旨,升了葉钊祺的職,他成了歷來最年輕的禦史大夫。

過去不管是官場還是他的婚姻大事,都是乏人問津,如今他成了衆人攀交的對象,京城中專門幫富貴人家牽姻緣的媒婆更是快要踩破他家的門坎。

對比葉钊祺的風光,葉通賢則是風頭盡滅,不再像從前那樣,老被順帝召入宮中議事作陪。

有一回葉钊祺被召進禦書房時,葉通賢正好也在書房陪順帝下棋,期間他說了一句頗具禪意的佛語,勾起順帝對己逝的葉長卿的緬懷之情。

不想,葉钊祺聽見後,淡淡的說了一句,那佛語是他爹生前總挂在嘴邊的話,當下暗諷葉通賢總愛在順帝面前模仿死去兄長。

葉通賢當場滿臉赤紅,心虛得說不出話來,順帝方明白,原來葉通賢并非本性如此,而是刻意模仿長兄的為人作風,對他甚是失望。

于是漸漸地,他對葉通賢的眷顧淡了,改而看重葉判祺。

過去人們總在說,葉家走了一個葉長卿,從此再無人能繼,如今人們開始改口,說葉家後繼有人,青出于藍更勝于藍,葉長卿的天賦與風骨徹底傳承下來,交由獨生子發揚光火,葉家風光将在葉钊祺手上延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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