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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7-03-12 20:00:03 字數:5042

這廂葉家風光再起,那廂無端受了一場劫數的趙家,同樣也是劫後餘生,在順帝的撫恤之下,重新找回過去的名譽地位,一度門可羅雀的趙家門口,如今又是日日有人等着上門給趙則仕請安問好。

而這其中也包括了昔日交好的鎮南侯府。

由于趙家這回大難不死,更受順帝信任重用,眼看朝中聲浪一面倒,原本走避的官員更是趨之若鹜,原先要結成親家的鎮南侯府又怎能不有所表現?

那個曾經滿口虛言,甚至揚言不會對趙頤萱有興趣的王承翰,也回過頭上門讨好。

由于先前出事時,趙則仕下獄,梁雨晨被拘禁,是趙頤萱獨自一人上侯府求援,是以趙家夫妻并不曉得王家人當初的冷漠以對,只當王家眼下是上門慰問,自然是敞門歡迎。

趙頤萱一進正廳,迎面就見王承翰與自家雙親有說有笑,她當下一愣,臉上笑容頓失。

“頤萱,承翰來了。”梁雨晨見女兒停在門邊,笑着喊了一聲。

王承翰一見到她,表現親熱得很,彷佛先前發生過的那一切,全是她自個兒在作夢。

“頤萱,這段日子你受苦了。”

趙頤萱避開了王承翰伸過來的手,往旁邊一站,表情淡然。“多謝王公子特意上門探望,如今趙家雨過天晴,先前遭遇的那些屈辱,也就莫要再提。”

她原意是想讓王承翰自讨沒趣,進而自行離去,不想,她這句話反而正中王承翰下懷。

“所言甚是!先前的事情就當是夢一場,我們都別再提了。”他意有所指的說道。

趙頤萱聽出他的弦外之音,知道他指的是他自私無情的事,心下不禁對此人的人品越發唾棄不齒。

“先前趙家出事,王公子避而不見,如今趙家複勢,王公子即刻登門造訪,這樣的熱心還真是少見。”趙頤萱笑裏夾諷。

聞言,王承翰面子挂不住,笑容硬生生的僵住。

一旁的趙家夫妻聞言也是一愣。

“爹,娘,我的書房還沒整理好,先告退了。”趙頤萱朝雙親颔首,也不看王承翰一眼,就這麽離去。

王承翰臉色由白轉青,眼中充滿氣恨,早知趙家能起死回生,他當初真不該撇得那樣幹淨。

“承翰,剛才頤萱說那些是什麽意思?”梁雨晨不禁納悶地問。

對上趙家雙親困惑的神情,王承翰尴尬不己,只能顧左右而言他,草草結束了這一次的探視。

另一頭,剛剛高升為正三品禦史大夫的葉钊祺,門前馬車絡驿不絕,朝中官員頻頻上門道賀沾喜氣,讓他疲于應對。

不過,他可沒被升官的欣喜沖昏頭,一律退回了上門官員的賀禮,哪怕只是文房四寶也一概拒收。

面對昔日冷眼到今日的笑臉相對,他年紀雖輕,卻也頓悟了官場無情的理,對于這些阿腴奉承的話絲毫不為所動。

他心澄如鏡,己不再像過去那樣浮躁好挑撥,更懂得明辨是非,而這一切都得歸功于趙頤萱。

這些日子她不在府裏,他鎮日心神不寧,恨不得立刻飛奔去趙家見她,可他不能,這樣太唐突,且不說會壞她名譽,更會讓趙家雙親留下壞印象。

于是,為了能順利娶得佳人,葉钊祺苦思多日,置辦“許多禮品,挑了一個好日子,穿戴得英姿飒爽才敢上趙家求見。

面對這個幫着趙家翻案平反的新任禦史大夫,趙則仕自然是感激不己,本己選定日子要上葉府道謝,不想葉钊棋竟然帶着一車珍貴禮品登門造訪,他立刻帶着妻女到大門口相迎。

“葉大人您這是太多禮了,您是趙家的救命恩人,應該是我們全家人上門跟您道謝才是。”

多日不見趙頤萱,葉钊祺心下激動,卻不能表現出來,只能鎮定的回以笑容,禮數周到的與趙則仕打招呼。

見着一身蓮紋黑衫,發上簪着白玉,英姿勃發的葉钊祺,趙頤萱眸兒水光滢滢,嘴角是掩不住的歡喜。

昔日的跋扈少年,己成今日麒麟王朝的棟梁,這一路上他的努力與付出,她跟在旁邊看得清清楚楚。

今日他的榮耀與成就,全是他應得的,他自該感到驕傲,而她也與有榮焉。

葉钊祺與趙則仕寒暄一番後,便被請入正廳小坐閑敘,梁雨晨與趙頤萱自當作陪。

席間,葉钊祺見氣氛正歡,抓緊時機表明來意。

“不瞞趙大人與趙夫人,我仰慕頤萱己久,只盼此生能得她這樣的良妻,人生再也無憾。”葉钊祺站起身,朝趙家兩老一拜。

這一拜,可是将兩老拜傻了,他們萬萬沒想到,原來葉钊祺是打着這樣的心思。

趙頤萱卻是抿起粉唇,巧笑嫣然,一個意氣風發的男子竟為了她甘願彎腰低頭,這對一個女子而言是何等的光榮。

“葉大人,這實在是太突然了……”趙則仕望向自家夫人。

趙則仕是文質彬彬的儒生,但是并不迂腐,對外由他張羅發落,可是內宅之事,包括獨生女的婚姻大事,他向來看重妻子的意見,并不獨斷。

梁雨晨處事甚有主張,并非事事以夫為天的那種柔弱女子,也唯有這樣的女子,方能養出趙頤萱這樣不凡的女兒。

只見梁雨晨輕蹙眉頭,望着葉钊祺,把話挑明了說:“葉大人能為趙家平反,我們一家是心感激,不過頤萱的終身大事,可不能因為報恩而賠上。”

葉钊祺一凜,趕緊解釋,“趙夫人千萬別誤會,我并非是為了要趙家報恩才上門求親,不瞞兩位,先前頤萱被眨為官奴,正是被我買進葉府……”

回想起那段荒唐的過去,連他自個兒都覺得怪不好意思的。

“我當然知道這事。”梁雨晨氣定神閑的道。“葉大人府上的侯嬷嬷,與我的奶娘是親戚,我被拘禁的這段日子,都是靠着侯嬷嬷傳信。”

是啊,他怎麽給忘了?這樣說來,梁氏對于他過去的惡形惡狀……思及此,葉钊祺臉色發黑,不安的望着梁雨晨。

“葉大人願意出手幫趙家平反,我們一家子心懷感激,不過求親這事,恐怕我得老實告訴葉大人,如今葉大人可是皇上跟前的紅人,官途順遂,氣勢如虹,我們趙家剛剛才從死裏逃生,匹配不上葉大人。”

葉钊祺心中一緊,聽出梁氏是委婉拒絕,當下急切的望向趙頤萱。

趙頤萱暗暗對他搖了下頭,示意他別在這個節骨眼上與自家娘親争辯。

得了趙頤萱的指示,葉钊祺縱然有滿腔的話想說,也只能吞下去。

梁雨晨又道:“如今想給葉大人作媒的人多得是,頤萱先前給葉大人為奴為婢,怕是曾給大人添麻煩,冒犯了大人。”

這話說得甚是挖苦,可見梁雨晨對于過去葉钊祺曾刁難趙頤萱的事,不僅一清二楚,而且耿耿于懷。

這叫作自作孽不可活。葉钊祺真是悔不當初,卻又沒法替自己反駁半句。

“況且,頤萱過去己有訂下親事,即便眼下趙家不如從前風光,可我們總不能食言。”梁雨晨擡出了與鎮南侯府的那門親事。

這下,趙頤萱無法再裝聾作啞,望向娘親說:“娘,王公子他無情無義,王家當時也對我們不聞不問,怎能與這樣背信忘義的人結成親家。”

“這事容後再說。”梁雨晨使了一個眼色過去。

得了娘親的警告,趙頤萱不敢再造次,垂下螓首退到一旁。

眼看向來伶例的趙頤萱也不敢拂了梁雨晨的意,而趙家的一家之主也沒吱聲,葉钊祺頓時明白未來丈母娘的地位有多重。

葉钊祺不敢硬碰硬,當機立斷放低姿态,好聲好氣的說:“趙夫人,過去是我做得太過,當時我性情浮躁,行事荒唐,與頤萱又有些誤會,方會刁難了頤萱,這事我是該好好道歉。”

怎麽說葉钊祺都是當前朝中的紅人,順帝對他贊譽有加,眼前有多少官員急着上門巴結,他這樣低聲下氣的道歉,可說是相當難得。

見狀,趙則仕也不得不出聲說話,“夫人,葉大人怎麽說都是我們家的救命恩人,你也別對大人太過苛刻……”

“妾身并非對葉大人苛刻,而是就事論事,把話攤開來說,自己養了十七年的閨女,因為遭逢家變,去給人家做牛做馬,如今人家上門來娶,有哪個做娘親的會舍得把女兒嫁出去?”

梁雨晨語氣雖然含着笑,态度也謙和有禮,可話裏卻是句句帶刺,聽得葉钊祺臉色發青,只能在心底把自己痛罵一遍。

趙則仕也拿妻子沒轍,只能尴尬的低咳一聲,悄悄把臉轉開。

“過去我做過的錯事,我無可抵賴,也是十二萬分的懊悔與痛惜,我明白趙夫人一時半刻不可能釋懷,這種事也不是用幾句話便能彌補,日後我必定會盡我所能,讓趙大人與夫人感受到我對頤萱的真心實意。”

話罷,葉钊祺鄭重的躬身一拜,便起身告辭。

“葉大人己不再是從前蠻橫跋扈的惡少,而且他還幫了咱們家這麽一回,娘為何要這樣為難他?”趙頤萱不解地問道。

“是啊,葉大人也算是誠心可貴,夫人何苦這樣……”趙則仕也有同樣的疑問。

“梁雨晨挑了挑眉,睨了他們父女倆,道:“你們父女倆可好啊,為了一個外人連手質問起我來了。”

“娘,我不是這個意思……”

“夫人錯怪為夫了……”

“當初我們也沒看出鎮南侯府的人是這樣勢利無義,如今又來了一個葉钊祺,我怎能放心?”梁雨晨堵住了他們父女倆的嘴。

“娘,葉大人的為人我比誰都清楚,再說……”趙頤萱抿了抿嘴兒,臉泛羞紅,猶豫了下才說:“我對葉大人也是同樣的心意。”

“莫怪方才你一個勁兒的替他說話。”梁雨晨不悅地嗔了女兒一眼。

“既然頤萱心裏也屬意葉大人,那夫人何不放寬心,接受葉大人的求親?”趙則仕向來疼愛女兒,自然也幫着女兒。

“你們誰也別再說了,告訴你們,我梁雨晨的女兒自然得嫁給不凡之輩,至于葉钊祺夠不夠格,那得由我來評斷。”

“娘……”趙頤萱頭疼地望着向來自有主張的娘親。

梁雨晨不理會他們父女倆無語的模樣,兀自笑道:“好了,我去瞧瞧他都挑了什麽樣的禮,正所謂見微知着,什麽樣的人送什麽樣的禮,我可得好好看看。”

趙頤萱纖手捧額,直搖頭。看來,有她娘親作梗,葉钊祺想娶她可有得熬了!

初次求親就失利,葉钊祺雖然氣餒,可卻越挫越勇,絲毫不放棄。

為了讓趙家兩老認可他,他幾乎是日日上趙家問安,為了能見上趙頤萱,他眼巴巴的在趙家正廳等着,偏生梁雨晨早摸透他心思,經常故意支開女兒,讓他失望而歸。

可這些都不算什麽,畢竟得罪了未來的丈母娘,若是沒法兒讓丈母娘消氣,他這輩子還能有什麽指望?自然得忍。

唯一讓他不能忍受的,是王承翰這個龜孫子居然反悔,又跑來糾纏趙頤萱!

正因為他三天兩頭上趙家,才發現上趙家求親的人原來不只他,王承翰也是隔三差五的來趙家送禮問安。

這一回,兩人一大早便在趙家門前碰個正着,葉钊祺冷着臉停下腳步,黑眸緊緊眯起,瞪着态度嚣張的王承翰。

“王公子可還記得,當初在宋宰相的壽宴上,王公子說過,此後再也不會動頤萱的念頭,那麽敢問眼下王公子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王承翰心虛的別開眼。“我愛來這兒就來這兒,你管得着嗎!”

葉钊祺冷冷地說:“我是管不着,不過,還請王公子做個守諾之人。”

聞言,王承翰漲紅了臉,惱羞成怒的斥道:“葉钊祺,別以為你升了官就可以嚣張,你曉不曉得我爹是誰?”

“這是我們之間的事,與王公子的爹何幹?”葉钊祺面無表情的說道。

“你!”于情于理,王承翰都站不住腳,只能悻悻然的反瞪回去。

不多時,趙家大門開了,前來應門的小厮滿臉為難的觑着兩人。“兩位大人,我們家夫人說……今早我們家小姐己随南郡王府一同去佛寺上香,此刻并不在府裏。”

吃了閉門羹,王承翰臉色當場又黑又沉,葉钊祺倒是泰然自若,遞了幾枚碎銀打賞小厮,大大方方的轉身離開。

看着葉钊祺那一派胸有成竹的模樣,王承翰心中越發不服氣,想将趙頤萱搶到手的念頭越來越重。

他就是不甘心,昔日被他瞧不起的渾小子,今日搖身一變成了朝中紅人,人人争相巴結,他憑什麽這樣好運!

一抹妒恨在王承翰心底紮了根,不管用上什麽法子,他都要讓葉钊祺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嘗嘗失敗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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