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拜會

“你與你家大伯母的關系一直都不好麽？”待顧曲止住眼淚平靜下來，宋晴空小心翼翼的問道，生怕自己又觸動娘子的傷心事。

“嗯，一直不好。”顧曲倒是沒有他想象的那麽脆弱，從他的懷抱中掙脫出來，點頭答道。

“那這謠言會不會是秦氏夫人或者顧姑娘傳出來的？”宋晴空猜測道。

顧曲咬着後槽牙信誓旦旦的說道，“一定就是她們！除了還有誰能做出這麽陰損的事來！”

“話不能亂說。”宋晴空截口道，“我們也沒有證據，随便亂猜和亂傳謠言的人有什麽分別？”

顧曲聽話的閉了嘴，沉默片刻後又不甘寂寞的開口道，“那你說，我們到哪去找證據？”

宋晴空一時語塞，謠言之事本就難查，他們總不能揪着每一個議論此事的鄰裏逼問是從誰那裏聽來的傳言。

顧曲嘟着嘴說道，“你相信我有什麽用，我還是連證的辦法都沒有，你爹娘的都不相信我。”

宋晴空嘆了一口氣，繼續勸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放心吧，以後總會有辦法澄清的。”

雖然顧曲完全不知道他的自信是從哪裏來的，不過權當是對自己的安慰也不錯，怎麽說夫君都比外面那個每天只知道難為自己的老妖婆子強多了，她心中暗暗想道。

都說老虎不發威便會被當成是病貓，其實病貓偶爾發威一次也頗能起到敲山震虎的效果，顧曲在接下來的幾日裏深刻的認識到了這一點。

宋父和宋老爺子雖然對她仍舊有些疏離，但眼中的嫌惡總算褪去了，連最吹毛求疵的宋母都連續好幾日沒有找她的麻煩，令她受寵若驚。

坊間的謠言依舊不斷，但事情傳得久了也就沒什麽意思了，村中的長舌婦們一旦有了新的話題，顧曲的故事就會自然而然的被遺忘。

可惜平靜的日子總是短暫至極，顧曲剛剛安生了沒幾日，顧蔓蔓就帶着禮物親自拜訪宋家，美其名曰“看望妹妹”。

顧曲一看見顧蔓蔓就恨得牙根癢癢——雖然沒有證據，但顧曲認定謠言就是她們母女二人傳出的。

顧蔓蔓進門便直奔顧曲而來，笑得意味深長，“妹妹這幾日還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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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曲心中暗想，“沒有你我才能好。”口中卻說道，“還算不錯，勞煩姐姐挂心了。”

“這就是二老吧，見過宋伯父，宋伯母。”顧蔓蔓的目光以極快的速度從顧曲身上抽離，滿面堆笑的向宋家二老迎了上去，“蔓蔓這次來探望妹妹，特地給伯父伯母也帶了一份薄禮，還請笑納。”

宋父宋母原本對顧家人都沒什麽好印象，看到顧蔓蔓如此熱情，甚至還帶了禮物，不禁雙雙怔住。

顧蔓蔓笑得親切，“伯父伯母莫非是嫌棄蔓蔓？”

“沒有沒有。”宋母先反應了過來，走上前去接過禮物。

說是薄禮，實則比起當初顧曲戴着一支金釵就嫁進門，真是大氣多了。

宋母心中暗道，都說顧家主母顧秦氏是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如此來看傳言多半是假的，至少她女兒可比顧曲強上不止一個檔次。

“蔓蔓，你來就來，怎麽還帶禮物。”宋母喜笑顏開，連稱呼都變得親密起來，“都是一家人，客氣什麽。”

顧曲看着她們幾人其樂融融的樣子就覺得心煩，朝空翻了個白眼，自顧自的進屋了。

“伯父伯母，晴空呢？”顧蔓蔓被宋母拉着坐下，甜甜的問道。

“晴空剛剛出去了，一會兒就能回來，你找晴空啊？”宋母滿面堆笑的答道。

“上次宋公子與妹妹回門的時候走得急，我都沒來得及和宋公子多說幾句話。”顧蔓蔓話語中盡是遺憾。

“真是的，又沒有急事，走那麽急做什麽。”宋母嗔怪的瞥了一眼顧曲的屋子，顧曲坐在屋中只當自己沒聽見。

“你快出去找找晴空，看見他就讓他快些回來，家裏有客人。”宋母指使宋父道。

宋父點了點頭出門去，村莊不大，宋晴空能去的地方加在一起也沒有幾處。

顧蔓蔓又與宋母拉了半晌家常，她傾其所有擺出端莊知禮又溫柔體貼的樣子，深得宋母歡心。

不多時，宋父同宋晴空一同回家，宋晴空一進門便是一怔，怎麽也沒想到父親所說的“客人”指的竟是顧蔓蔓。

“晴空回來了。”宋母開心的招呼道，“那你們先聊，我就不陪着了。”

宋母的離開正合顧蔓蔓的意，一時間簡直心花怒放。

宋父不明所以，被宋母硬拉着離開了。

“你這是幹什麽？蔓蔓好不容易來一次，當然得我們陪着才行。”宋父出了屋，掙開媳婦的手，不解的問道。

“你是榆木腦袋麽？”宋母恨鐵不成鋼的說道，“你就看不出來顧家丫頭對我們晴空有意思？”

宋父愣了愣，輕輕搖了搖頭。

“顧家姑娘特意到我們家來，一進門就要找晴空，剛才晴空回來，她都把歡喜兩個字寫在臉上了，你還看不見！”宋母壓低了聲音說道。

“可是，這……”宋父一時不大能接受這個事實，有些遲疑道。

“這有什麽好可是的，這說明我們晴空招人喜歡得很。”宋母喋喋不休的說道，“再說蔓蔓那孩子端莊知禮，人也溫柔，一看就是個好媳婦，相貌也不差，一看就比顧曲那個狐媚子強。”

“曲兒這段時間沒少受委屈，你也別這麽說。”宋父一直覺得她對顧曲太過苛刻，一有機會就忍不住替顧曲說上兩句話。

“怎麽就受委屈了。”宋母眉眼一立，“該做的事情都做不好，我說她幾句怎麽了？天經地義！”

宋父癟了癟嘴，到底還是沒有反駁。

“要我說啊，蔓蔓要是喜歡我們晴空，嫁過來也沒什麽不好，到頭來享福的還不是咱們家。”宋母将聲音壓得更低了一些，面上滿是期待之色。

宋父眉頭一皺，“這怎麽能行？姐妹二人共侍一夫成何體統！”

宋母翻了個白眼，陰陽怪氣的道，“把顧曲趕出去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