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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我想多了,刺激的戲碼從頭至尾都沒出現,相反這頓飯吃得索然無味。
到淩家本宅後,為了避免硝煙上身,我安安分分地和長輩們打招呼,盡量作出乖巧的樣子。長輩們看着我長大,又是許久未見,因此有很多話聊。
奶奶向我和淩緒繪聲繪色講述在冰島看極光的情形,淩緒他爸時不時和陳靖言低頭交談。餐桌上的氣氛活絡又溫馨,一派和諧的大家庭模樣。
只限我們這裏。
除了随意聊幾句,再沒人與沈餘安有更多對話。想來這應該是她初次拜訪,奈何不被引入圈子。原先擔心這樣會不會太尴尬,未料她本人淡定如常,我也懶得多事。
讓我佩服的還有陳靖言。長輩對他帶來的人的态度一目了然,但他絲毫不在乎。一邊和老哥談事情,一邊給沈餘安夾菜。明明沒有說過半句話,卻給人一種用屏障妥善保護的感覺。
陳靖言就是這層屏障。
我怔怔地看他倆如同面無表情的機械人,只在對視時眉眼舒展,頓時失了興趣。即便奶奶一直在說旅途趣事,到我這也成了耳旁風聽過就忘。
起碼在人前,沈餘安是名副其實的正宮娘娘。甚至有時候,我覺得陳靖言的眼裏裝不下除她之外的任何人。當然只是偶爾,從來沒人見過他倆有親密的肢體接觸。
再次緩過神,話題已經扯到我們的工作上了。長輩對陳靖言的娛樂事業其實約束不多,因為他走得很穩,早已闖出了自己的天地。對于我和淩緒,每次說到這方面總免不了一頓說教。
問的問題也很類似,多以“最近在做什麽”、“下一步打算幹嘛”、“有沒有把握”為主。原本題型還有更多,今天礙于外人在場,才沒有在飯桌上多說什麽。
我跟淩緒明面上點頭以表受教,暗地裏互相又踹又錘,無聲抗議對方膽小不作為。
一記猛踹,不小心幅度太大殃及旁邊的陳靖言。
他側過頭,冷冷地掃視了我跟淩緒一眼,我倆頓時慫得差點沒把頭埋在飯碗裏。
我強行把嘆息壓回心裏,這恐怕是這個月以來吃得最不爽的一頓飯了。
原以為陳靖言帶沈餘安回來是要坐實兩人的關系,結果吃完飯就把她送了回去。我則被要求留下來睡一晚。暫時沒打算把試鏡的事情說出來,和老人聊了會兒天就回房休息。
從前外婆死得早,爸媽又工作忙,童年的我經常被寄在淩家看管,久而久之便有自己的房間。盡管近些年都住在自己公寓,但房間裏還是保持舊的陳設。
洗完澡一身清爽,我躺在床上回想最近的事情,仍然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上個月我還在山寨般的劇組裏游蕩,今天就拿到女主角色。雖然林木楊退圈多年,可好歹是曾經的金牌導演,還有點熱度可炒。老實說我已經迫不及待想知道人家看見女主角的名字該是怎樣的表情。
大概第一反應是陳幸是誰吧……
剛把試鏡成功的消息告訴Abby,她回了三個“可以”就再沒任何激動表現,這讓妄圖得到些許表揚的我很不滿。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萬一我真的就此走上人生巅峰,她豈不是跟着吃香喝辣?好歹鼓勵鼓勵我啊,這多沒勁,都不能分享喜悅。
盯着天花板胡思亂想之際,傳來有節奏的敲門聲。我翻身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朝房門望去,果然進來的是淩緒。
他一進來,先是環顧四周,然後視線落在托腮趴着的我身上,語氣誇張地嚷嚷:“啧,你這不修邊幅的毛病什麽時候能改一改?要是別人進你房間,你也穿件睡袍姿勢銷魂?”
嘴上這麽說,實際他毫不避諱地一屁股坐上-床,就像在自己房間一樣。
“還能有誰大晚上進我房間啊?把門敲成發電報的也就只有你了。”別說敲門,就憑走路的聲音,我都能第一個把他認出來。
淩緒笑了笑沒說話,我這才注意到他似乎疲憊得很仿佛剛經歷一場惡戰。
“你剛又被叫去談話了?”
他輕輕“嗯”了一聲,然後身子向後仰倒在床鋪上,雙眼無神地看着上方。
他的眉頭微皺,“你知道的,還是那些話。什麽早點幹正事,不要貪圖眼前。說家裏明明有資源,我偏偏異想天開要拍戲……”
知道他想表現地不在意,但喉間的嘆息還是被我聽見。
“哎呀,都這麽久了……”
正開口安慰,遲疑半秒還是把“你都習慣了裝作聽不見”這半句話給吞了回去。話題一轉,随意問道:“那你找陳靖言說了沒?給林木楊當跟班的事情。”
他點點頭,“提過,不過他沒明說會幫忙。可能他也覺得我應該回家學做生意吧。”
我默了。說再多,也不過那幾句無關痛癢的話,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他家裏人何止覺得他當導演是浪費時間。因為有陳靖言作對比,淩緒他媽更恨鐵不成鋼,希望他能有點出息,不要總呆在家族底層混吃等死。
好在淩緒從來不對外釋放什麽負能量,這種不開心的事情一筆帶過。他側過頭,笑意盎然道:“聽說你今天表現不錯。要是爆紅,可千萬別忘記我啊。”
“表現不錯?”托腮有點累,我默默地爬到他身邊,雙手交疊,讓頭擱得舒服點,“陳靖言跟你說的?”
他撐起頭,輕笑說:“我問你演得怎麽樣,他就說了還行兩個字。不過你還不知道他麽,傲嬌地要死,還行不就是不錯的意思。”
“說起來,我還以為他今天找林木楊是給你開後門。現在想想,估計就是為了陪沈餘安。你能想象麽,平時忙得懶得看我們一眼的陳老板,居然抽時間陪她坐了一下午。我真好奇沈餘安本事有多大,能把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陳靖言迷成這樣。”
“受不了你。”淩緒砸吧了下嘴,“三句不離沈餘安,你到底是喜歡她還是對她有敵意。”
聽到這話,我心裏有些膈應,翻着白眼說:“還不是因為要跟她要共演,提前熟悉起來啊。難不成對着她幹瞪眼,被人笑話麽。”
他一臉“行行行,你說得都對”的表情,爬起身環顧四周,最後視線落在我床頭櫃上的相框。
我順勢望去,相片上七歲的我和十歲的他并排而立,一個斜眼王八之氣畢露,一個便-秘臉正對鏡頭。看上去沒有一絲友好和諧快樂積極的氣氛。
他伸直手臂拿起相框,放在我面前自言自語道:“這是什麽時候拍得來着?”
“你瞎麽,右下角有日期啊。”我用指頭戳了戳相框,“兒童節,奶奶和外婆帶我們倆去看蠟像。”
我這人偶爾記性好到爆炸,一旦發生點不開心的事總能記很久,想起來就生氣。手指從相框轉移到淩緒的手臂,邊戳邊說:“知道我膽子小還騙我說蠟像都是死人做的,結果你自己也差點吓得尿褲子。你說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是哦!怪不得我說怎麽看上去跟見了鬼一樣。”他完全不理會我的吐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無法自拔,“我靠,我為什麽那時候就這麽好看。你瞧瞧你,小時候還沒我白,站在我旁邊真是拉低審美檔次。”
看來他自以為是的老毛病又犯了。我一把奪過相框丢在旁邊,開始找他算賬:“找我拍那些狗屁電視劇的時候怎麽不嫌棄我拉低你檔次呢?事前把我吹得像女王,事後轉頭就忘……我跟你說,別再找我拍什麽亂七八糟的劇。我真的受夠這種設定,哪怕以後失業喝西北風都不想再演爛俗女二了。”盡管怨言頗多,還怨了好幾年,但每次淩緒一噱我我就上道。大概我上輩子欠他的,這輩子只能倒黴還債。
淩緒倒不在意我說這些,朝我咧嘴一笑,拾起相框用袖子仔細抹了抹。大概是嫌棄我把指印弄在他帥氣又便-秘的小臉蛋上。
把相片放回原來的位置後,他轉過身體,大大咧咧地說:“你放心,我也拍厭那種戲碼了。”
不知道他是今晚被訓話受刺激還是日常犯抽,難得聽他說對導演爛劇沒興趣,我一時沒話可接。想來他郁結在心已久,從公司減少開支就思緒渺茫了。
“小幸。”
相對無言好一會兒,淩緒忽然叫了我一聲,語氣格外認真:“你确定很想拍林木楊的戲嗎?”
我沉默着點點頭。
他伸手輕拍我的頭,眼裏波光流轉,沉言道:“你既然找到了新方向,那就努力做到最好。還記得以前你答應過我什麽嗎?”
“再也不把鼻涕擦你身上了?”頭頂傳來他掌心的溫度,讓我有些犯困,不懂他想說什麽。
“……這也算吧。”他失笑,“另一個呢?”
我晃晃腦袋,“不記得了。是哪次跟你打架以後做得保證麽?”
淩緒怔了片刻,似是沒想到我這麽不配合把臺詞都給忘了。
“不記得就算了。反正你要相信自己,別還沒開始就先自我否定。很晚了,我也回去睡覺了。晚安。”說完他便離開了房間,動作極其迅速,像他從小的性格,典型的行動派。
而我的腦子只顧想和他的對話,保持原來的姿勢呆坐在床上沒反應過來。
印象裏曾經是答應過他一件事。而且與其說我答應他,不如說是他先應承我了什麽。只不過相隔太久遠,回憶得很艱難。
我只記得自己說過“我知道了”,卻想不起在這四個字之前他發表了什麽長篇大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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