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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媽的……咳咳咳……”我趕緊抽起紙巾往嘴上猛擦,試圖把尴尬也一并擦去,“才不是好嗎,我是在想以前你幫我補習的事情。”
淩緒斜眼看我,将信将疑,“什麽補習?哦——你是說自己初中當學渣的那幾年?哎我又要說你了,那麽系統的數學題都不會,還要我天天陪你開夜車。”
我仿佛在聽世界上最大的笑話,指頭猛戳他的手背,“說得好像你全會。你還不是連壓強什麽都不記得,非要對着書本才能教我。”
“陳幸同學,麻煩你摸着良心說話,是誰放下自己的作業不管回頭重學初中知識就為了你那點破事?是誰白天黑夜跟你跨國視頻還腆着臉問學霸狗屁橢圓和函數怎麽做?”
說這話時,淩緒挑着眉嚣張地猛拍自己胸脯,可是單手撐頭側身看着我的姿勢和記憶中的形象完美重疊。
我不由得偷樂,“是你。”
他比我高三級,加上初中經常住在他家,我不會做的作業基本都是問他的。當然他也是學渣,遇上青春期男生愛裝逼的心理作祟,幹脆不管自己的作業,一邊複習初中課本一邊輔導我。
等我升上高中,淩緒也去了國外留學,可是詢問作業這件事已經成為習慣。每周兩次視頻聊天就是他盯着我學習的好機會,如果碰上難題,那他就會詢問學霸朋友解題方法然後再把我教會。
最初他會嫌煩不肯理我,但只要我鼓掌誇他厲害,就能成功哄住他。不得不說,我揪着淩緒愛逞能的心理坑了他好多年。就連我大四瘋狂補習落下的學業,也是在他的陪同之下。
那時候唐遇剛走,我吃不下飯也睡不着覺,天天像活死人一樣待在家裏哭。就連母親特地回國勸我也沒有用,因為長輩說再多的目的也不過是想讓我離開娛樂圈,遠離他們眼中的大染缸。
只有淩緒不是這樣的。他暫停一切工作,從早到晚陪我聊天,或是沉默地看我哭并遞上紙巾,生怕我抑郁,并且沒有說任何嘲諷或阻止我繼續當演員的話語。
或許他以為我太偏執甚至可能不把他的耐心當回事,其實我是愧疚。他無非想要我振作,可我當時對前途一片迷茫,別人對我越好我越想逃避。
直到有一天,淩緒拿到大學寄來的成績單,上面盡是我缺漏的課程,成績慘不忍睹,連班主任都打電話來說再挂科就要勸退。當天晚上,他為我的學業愁得在客廳坐了一宿,他以為我不知道,但我都看在眼裏。
隔天他沒有像大人一樣肅然責怪,反而像在提議今天天氣很好我們出去郊游一般的語氣對我說:“小幸,我們先把大學順利畢業好不好?還有一年,努把力就能及格,很容易的。整天呆在家裏多無聊,不如一起讀書,嗯?”
我當即沒忍住一下子嚎啕大哭起來,而且比以往哭得都要慘烈。此舉把他吓得手忙腳亂,還哄我說“不讀就不讀,大學沒畢業的明星多得是,大不了我養你”。
我沒有點頭,而是帶着哭腔滑稽地告訴他:“我想讀書。”
我哭不是因為排斥上學,而是清楚淩緒這人和我一樣,向來不愛學習,看見課本就頭疼。就是這樣厭學的人,對我說“我們一起讀書”,我怎麽能放棄。
他不是說說而已。那天之後他真的買來教材陪我讀書,周末請老師補習,平時一起看網課。就連學校裏的重修課程,他也坐在教室裏陪同聽講。從微積分到概率論,每節課他都不曾缺席。
從前看漫畫時很喜歡學霸男口嫌體正幫學渣女輔導功課到深夜的劇情,甚至羨慕人家都有這樣又帥又聰明還能幹的對象。可是當我看見廢柴緒做題吃力還堅持學習,甚至為了調動我的興趣強行和我比誰解題快時,我覺得學霸有什麽用,陪伴才是最難得的。
燈光敞亮的客廳,冒着香氣的咖啡,埋頭苦讀的我,還有身旁托腮認真輔導的他。
這樣的畫面和現在一模一樣。
“當初真是難為你了,好不容易畢業,回國又讀了一年大學。”我看着他的臉,好像要把容貌刻在眼底,舍不得移開視線。
淩緒眨眨眼,盤起腿背靠沙發而坐,兩手随意撐在地上,誇張地感慨:“都說書中自有顏如玉,怎麽我讀了那麽多數學書都沒跳出來個絕色美女。”
我笑意盎然地湊近,“我不是嗎?”
他緩緩地轉過頭,“你是個屁。”
我兩眼一翻,立馬接口:“你是坨屎。”
“去去去!趕緊背臺詞!別又被林木楊罵。”他說不過我,惡狠狠地戳着我的劇本撒氣。
“早就背得滾瓜爛熟了,就是吻戲有點麻煩。”我也往後一倒,貼着他靠在沙發上,一聲嘆息:“我特地問沈餘安,介意的話就借位親人中。你知道她說什麽嗎?‘哦,沒事啊,就按照原來的特寫好了,借位總歸沒有真拍有感覺’,我靠這麽嚣張的話都說得出口,那我當然不能認慫了。可是這個特寫,真的是超近距離的特寫。林木楊那個人也不正常的,萬一親得不好難道一遍遍重來?”想到自己可能一次又一次強吻沈餘安,我就渾身哆嗦。
淩緒兩眼瞪着天花板,大概也腦內幻想了一下我狂吻沈餘安的場景,差點沒把自己笑成羊癫瘋。在我的怒視下,笑了好久才收斂,還幸災樂禍地看了我好久。
忽然他挑了挑眉,似是想起什麽,壞心眼地在我耳邊用氣音說:“吻戲這種事,我不是教過你嗎,還沒學會?”
心成功跳漏一拍,知道他是在逗弄,我笑得極為痞氣,不甘示弱地反調戲:“老師,光學是不夠的,還得練習才能熟練。”
他眯起眼,皮笑肉不笑地說:“你的意思是要拿我當練習對象了?”
“如果我說是呢?”我的聲線不自覺壓低。
淩緒的表情僵住了,卻沒有任何推辭,只是定神凝視我。
他這樣不拒絕,又不接受的反應讓我很是無解。或許我看上去像在開玩笑,但其實我在試探。如果他有露出一丁點訊息,我一定順着杆往上爬。可他在哪都大大咧咧,偏偏這種方面最為謹慎,讓我完全摸不透心思。
那麽就再主動一次,就當是對戲,反正先開玩笑的是他。
這樣想着,下一秒我就湊在他面前,不止如此,還跨坐在他身上。這種面對面,距離近到往前一點就能親吻的姿勢,是從來沒有過的,擺在以前更是不敢有。不過當下的我莫名膽大,他越不作為我越想要靠近。
淩緒顯然沒想到我會這麽做,瞳孔都驚得縮成一點。或許是太震驚了吧,都沒把我從身上趕下去,就這麽直勾勾地盯着我連呼吸都凝滞。
我雖然換上了睡裙,可妝還沒卸,尤其今天塗得這個紅唇,是號稱斬男系列的色號。化妝師小宜給我選色號的時候,我還猶豫會不會太豔,沒想到能有這用處。
在圈裏這些年,看過太多勾引男人的戲碼,世故又豔麗的笑容多少學會了幾分。當下便是搭着他的肩膀垂下眼簾,唇角揚起适宜的弧度。肩上的吊|帶恰巧滑落在臂,隐約露出些許春|光,迎着他半合的嘴唇緩緩靠近。而腰部故作不經意地扭|動,腿|根若有似無地蹭着他的身|體,引起他不安分的輕|喘。
想完完全全地得到他。
我移動得很慢,慢到足夠他給出些許反應。可是他沒有,從頭至尾都保持塑像般淡定的神情,唯有滾動的喉結和略顯急促的呼吸出賣了他。
等了很久,還是沒有等到任何回應。
在目測距離只有半厘米的地方,我停止了,“噗嗤”一下笑出來。這一破功直接導致我趴在他肩上笑得直不起身,他也被這出鬧劇弄得嗤笑出聲。
“很好玩嗎?”他輕撫我的背幫我順氣,無可奈何地說。
我把額頭死死抵住他的肩膀吐槽:“不好玩你笑什麽。”
他不接話。
兩個人就這樣鬧騰,誰都沒有再說些什麽,而我的笑意愈發濃烈,好一會兒才從他身上爬起來。
“不玩了不玩了,洗澡去了。”我頭也不回地拿着換洗的衣服進了浴室。
關上門的那刻我還在笑,直到眼眶發熱也沒有壓下嘴角,只是越想要笑,鼻頭就越酸。自己也不知道這種沒來由的想親他的沖動是怎麽回事。從擁抱,到蜻蜓點水,再到切實接吻過,與之親昵的念頭如同蠱一般種在心裏,逐漸變得強烈。就像嘗過甜頭的孩童,開始得寸進尺起來。
我要的不止這些。
要是淩緒和外面那些花花公子一樣就好了,我三番兩次的主動恐怕早就換得相應的回報。可他在這方面無比小心,甚至讓我覺得冷漠。簡直自說自話,想調戲就調戲,想慫就慫,一切全憑自己意願,從來都不考慮我有沒有被撩上道。
不過也确實可能是我自作多情,都這個年代了,上完床也不記得名字的人多得是,何況只是親兩下。難道真要我用鞋底板抽他質問他幾個意思一會兒嘴上調戲一會兒又認慫不肯親?人家只是荷爾蒙爆發,我卻當了真。
越想越惱火,氣得我洗漱完直接回房看都沒看他一眼。關上燈,被子一掀蒙住頭,試圖早點入睡忘記這件蠢事。
然而不久以後,我還是眼巴巴地出現在他面前。
只不過出來上個廁所,就發現廚房燈火通明,而他還在嘚瑟地一展歌喉。我一句“你在幹嘛”,險些把他吓得大漏勺掉地上。
世界十大未解之謎之為什麽淩緒總要在我睡覺以後煮宵夜?
對于這個問題,他比我還絕望,兩手一攤叫喊:“劇組的盒飯再好吃也比不過家裏燒的,飯點還不固定,半夜餓肚子有錯嗎?”
我兩手叉腰,“你把我也餓醒了就是你的錯。”
“拉倒吧,你就這點出息。”他把馄饨撈起來,又往鍋裏丢了點,“你要不是睡在這裏,會被餓醒?”
“你如果嫌我麻煩就直說,明天我就搬回去。”我從櫃子裏拿出一只空碗,假裝不在意地吐槽。
淩緒頓了頓,“別耍賴,我沒有這樣說。”
我不争氣地翹起了嘴角。
這人從來不怕在我面前丢臉,等水開的時候又開始哼歌,引得我跟他一起唱了起來。我倆其實唱歌都容易走調,尤其在家裏更是肆無忌憚地放開嗓子。氣氛一嗨,他竟然還掏出手機直播。
最近很多明星熱衷于直播,什麽在家做菜吃飯甚至唠嗑都能和別人分享,淩緒這種癫狂晚期的人自然也不例外。我警告他不要把我披頭散發的素顏拍進去,便任由他鬧騰。
“Hello,這裏是……哎呀手機倒了……嗯,好了。這裏是馄饨之夜,陳幸這只豬非要大半夜……好好好,是我,還有我。”他接受到我的怒視,連忙改口,“肚子餓怎麽辦,那就只能下馄饨了。不過下馄饨很無聊,幹脆獻唱一曲讓鍋裏的熱水也激動沸騰起來。Music!”
他誇張地打一打響指,我便拿出自己手機配合着播放音樂。
只不過沒想到半夜看直播的無聊人士大有人在,陸續有人進直播間看我倆在電磁爐前開演唱會。更沒想到這些人一邊刷“還好你倆沒進軍歌壇”,一邊還不肯走點起歌來。
這還得了?這麽猖狂的觀衆可是第一次見到,于是我和淩緒更猖狂地唱了起來。不僅唱,還敲打鍋碗瓢盆自帶節拍。別的明星都想辦法在鏡頭前維持完美形象,唯獨我倆,放肆地展現原始性情,不把人家吓跑不罷休。
終于,在那幾個點歌的家夥被我們的歌聲震撼到心靈,求饒說“惹不起惹不起”後,我們才停止了直播。
“玩了這麽久,馄饨都漲開了。”我舀起一只塞進嘴裏,嚼了幾下心滿意足地舀起第二只,“很久沒吃到這麽好吃的馄饨了。”
淩緒冷笑一聲,“知道你喜歡,我特地回家讓楊阿姨包的,又成功被我媽逮住罵了頓。”
楊阿姨在他們家做事很多年,做菜一級棒,再普通的食物都能叫人贊不絕口。尤其是手包的馄饨,讓我再吃二十年也不膩。
“你确定不是自己也想吃麽。別以為我沒看見,我這幾只已經是最後的了,其他的都被你偷偷吃完了吧。”我趁他玩手機的空檔,從他碗裏偷了兩只過來,“還有,你這蛋皮都煎焦了,麻油也放少了,一點都不香。”
他敲敲我的碗,“再煩你明天給我搬回去……啊咧,明明還有蛋黃蝦仁的,放哪裏去了?”他納悶地在碗裏翻找,也沒找到那兩個特別大的馄饨。
我淡定地張嘴把嚼得稀巴爛的馄饨給他看,“在我嘴裏。”
“……”
看得出來,他很想跳起來揍我。
“乖啦,還你兩個。”我把吃剩的兩個給了他,才讓他沒把眼珠瞪出來,“你媽還是堅持叫你回去學做生意麽?”
淩緒掰了掰手部關節,“是啊,說白了她就是嫌我沒出息,比不上陳靖言。都是一家人,有什麽好比較的。什麽年代了,繼承家業這種蠢事讓陳靖言一個人去做好了,我天生不羁愛自由。”
他說得輕巧,但誰都知道他經常因此被人笑話。親兄弟之間都會被人拿來做比較,何況是只差七歲的叔侄。淩緒交的朋友也多是将來都要接管企業的,就他不走尋常路。其實要是他當導演當出點名堂,他媽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偏偏他拍了N年爛劇,一部比一部被罵得慘。
我抿着嘴,不知該怎麽安慰。
淩緒早已習慣,絲毫不在意,“不過這次回家還被問了另一個問題。”
我不解地“啊?”了一句。
他擡眸看我,“問我們倆什麽時候打算結婚。”
我頓時內心大操,瞪着眼一個字都蹦不出。作秀太猖狂,都忘了相熟的長輩也會當真。
“不要驚慌,你忘了我天生與戲相伴麽?”他雲淡風輕道,“我說這種事還太早,現在開心才是重要的,說得自己都感動了。所以啊陳幸,你以後要是又看上什麽人,大大方方地去私奔,天塌下來有我給你撐着。”
這話在我聽來非常陰陽怪氣,剛壓下去的心煩又上來了。于是深呼吸,抿唇向他淡笑:“那先謝謝你了,等我有了心上人第一時間通知你。”
他頓了頓,忽而撫掌大笑,笑得特別謎,然後起身丢下一句“今天你洗碗”就回了房。
簡直莫名其妙,越來越欠揍。
我成功被他唬得變啞巴,再次決定不想理他。沉默着洗完碗躺回床上,正要對着天花板将青春往事翻來覆去疼痛一番,卻突然垂死病中驚坐起,吓出一身冷汗。
媽的,他剛才為什麽要說“又”?!
作者有話要說:
小緒雖然傻,但是個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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