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仇恨蒙蔽雙眼,你以為的正義也不過是另一種罪惡。
“你知道是他?”
林梵搖頭,“我不知道。”
車停下,雨滴搭在玻璃上濺散開來。
“他會被判多久?”
“我負責抓人。”
天暗了下來,林梵把書包抱在懷裏,“我走了。”
“如果有需要,我資助你讀書——”
“不用。”林梵推開車門下去,她回頭擡起下巴看秦峰,“你覺得他該死麽?”
煙雨朦胧,打濕了她的頭發。
“他殺了四個人,四條人命,那些人都不該死。”
林梵握着車門,喉嚨滾動,半晌笑了笑,“我走了。”
“你可以搬離這裏,這不是個好地方。”
林梵關上車門,把書包甩在肩膀上大步往前走,她挺直了脊背,“有錢我會搬走,謝謝你送我回來。”
董邈被殺案在網上吵得沸沸揚揚,先是董邈的母親哭訴女兒遭受校園暴力,嫌疑人是個女孩。之後又曝出來兇手是另一個男孩,是那個女孩的男朋友。網友們的戲就很足了,腦補了一場大戲。董邈的母親帶了一幫親戚在學校拉橫幅,許州已經被抓了,可還有林梵呢。
當班主任把她叫到辦公室,林梵已經知道自己該是個什麽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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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對我們學校的影響太大了,我也實在沒辦法,這是我們校方經過讨論後得出來的結果,希望你能理解。”
林梵擡頭,“我沒錯。”
“你給我們學校帶來了巨大損失,這是事實。”
林梵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也許她的存在就是錯吧。她之前畏畏縮縮,怕得罪人,只想讀書可讀書有什麽用?許州被抓後她确實迷茫了。
林梵在半個月後選擇了退學。
天已經很熱了,林梵還穿着羽絨服。曾經心心念念想來的學校,現在她主動選擇離開。在學校門口站了很長時間,直到保安來趕人。
前路茫然,不知道該做什麽。
她走路回家,在附近的商場買了一套運動裝換上,衣服寬大穿上空蕩蕩的。書包甩在肩膀上,她揣兜進了小區。
“林小姐?”
驟然出聲,林梵吓了一跳,擡頭就看到個年輕男人走了過來。
身材高挑,穿着白色襯衣黑色西褲,是個俊美的長相。
“歐陽先生?”
“最近好麽?”他走了過來,不知道什麽時候太陽縮進了雲裏,他蒼白的皮膚似乎散發着寒氣。
林梵往後退了半步,“我正要給你打電話,房子我不住了。”
歐陽玉清冷黑眸落到林梵身上,“簽過合約,你就是這棟樓的主人,你走不了。”
林梵震驚:“什麽主人?為什麽走不了?你威脅我。”
他笑,令人毛骨悚然,“你簽過陰契,不是威脅。”他往林梵走來,林梵回頭看了一眼,往大門口挪突然腳下動不了。眼睜睜看着他走到身邊,林梵頭皮發麻,不知道他是什麽東西,“你到底是什麽?你是人麽?你別過來,我喊人了。”
歐陽玉走到她面前,非常近,他擡手落在林梵的臉頰上。
手指冰涼,猶如百年寒冰,林梵心髒都在打顫。
“你幹什麽?”
“超度亡靈可以為你續命。”
林梵胸腔裏憋着一團火,半晌迸發出來,她在公交車上怕是她怕賠錢,她在學校退縮是她怕被退學,可現在她還怕什麽?“你有神經病!”
“我不說謊話,信我,你生。”他的手指像蛇一樣,貼着林梵的皮膚,林梵快瘋了。
“救命啊!”林梵歇斯底裏的喊,估計喊的脖子上已經有筋爆起。
他收回了手,桃花眼冷下去。
瞬間寒意彌補整個世界,陰冷到心髒深處,天空打起了雷。烏雲密布,暴風雨即将來臨。
林梵牙齒打顫,咯吱響。
“你到底是什麽?”
“你生來死胎,有命無壽。有人為你續了十八年,你看到鬼不是偶然,而是必然。超度亡靈,積攢福德壽命。這棟樓是至陰之地,離開,你最多能活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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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翠是個農村姑娘,她進城第一份工作是給富人做保姆。現在有錢人的講究,不允許她住家不允許她在別墅裏多停留,送完菜打掃衛生就要走人。
這家主人早上八點上班,小翠九點過來打掃衛生。
今天她一如既往,先把菜整齊的放入冰箱,發現昨天留的菜并沒有動。小翠把不新鮮的蔬菜裝進袋子裏,馬上帶回去,這家主人是不允許蔬菜在冰箱裏放兩天,沒吃完必須扔掉。她覺得扔掉可惜,一般就帶回去煮煮吃了。
打掃一樓客廳,總覺得今天屋子裏味很大,拎着水桶上二樓。
推開主卧門,房間漆黑一片,窗簾還拉的嚴嚴實實。小翠轉身拿水,發現門邊緣有血跡,她連忙拿抹布去擦。
怎麽有血?這家主人在幹什麽?
擦幹淨門框上的血,她往裏面走,地上似乎有衣服。可因為房間窗簾是關着的,她看不清楚,先找到遙控器按開了窗簾。
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落在床上。
床上鮮紅的血,白花花的肉。
小翠一屁股坐在地上,慘叫出聲,她連爬帶滾下樓,操起電話報警。
“五一假期泡湯,怎麽這個時候死!”劉法醫一聲慘叫,拎着箱子沖上了警車。
秦峰已經想不起來上一次放假是什麽時候,上車直奔現場。
案發地是別墅區,死者被保姆發現死在卧室裏,胸膛被打開。
“死者叫付強,男。三十五歲,離異。”
秦峰戴上手套上樓,一樓已經沒有任何取證價值了,小保姆打掃的非常幹淨。
二樓推開門入眼就是男人的裸體,沒有穿衣服,脫的非常幹淨。
胸膛被切開,血淌了一地。
劉法醫檢查屍體,“死亡時間超過十個小時。”
秦峰查看門窗,完好無損。房間裏除了床上的血,非常幹淨。
“心髒沒了。”
秦峰一凜,回頭:“什麽?”
“和——秦羽案一樣,沒了心髒。”劉法醫說,“你過來看看,刀法也是一樣,兇手恐怕是一個人。”
秦峰臉色瞬間變了,快步走過來
“只取心髒,其餘皮膚完好,屍體沒有約束上沒有抵抗傷。如果檢查結果是因為失血過多而死,就能知道是不是系列案了。”
秦峰盯着屍體,他的表情很安詳,短暫的時間,秦峰直奔東南角而去。這間房子裝修和秦羽的不一樣,東南角只有床頭櫃。
“你找什麽?”
秦峰拉開抽屜裏面放着一本涅槃經,他打開書看到了黃色的符紙。
喉結滾動,秦峰放下書,打開符紙裏面有黑色的粉末。
殺秦羽的兇手出現了。
他有出現了。
“秦隊?”
秦峰把符裝進物證袋裏,說道,“調小區監控。”
現場沒有多餘的證據,屍體被運往屍檢中心,進一步屍檢。
秦峰繼續在房子裏搜證,聯系付強的家人。
這個付強挺怪的,自己開公司,做的是房地産生意。白手起家,年紀輕輕就成了商界新貴。可他在五年前離婚,沒娶,也沒有女朋友。
“不會是gay吧?”劉娟插話,秦峰看了她一眼,“不良漫畫看多了?”
劉娟繼續彙報查到的資料,“他的家人都不再江城,獨居,沒孩子沒老婆。”
“離婚理由呢?”
“聯系不上他前妻,據說她離婚後就嫁了個老外,移民加拿大了,這幾年都沒出現。”
“查他有沒有同性來往比較密切的人,沒有女性情人不能排除情殺。”
劉娟看了他一眼,“我明白了,這就去查。”
現場沒有破壞痕跡,死者也沒有掙紮。很難想象一個人會死的那麽安逸,當初秦羽也是,沒有痛苦,像是睡着了,沒有掙紮。
兇手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種種跡象表明熟人作案的幾率很大。
“回局裏。”
證據太少了,監控只拍到昨晚付強六點到家,進門後就沒有再出去。
下午屍檢報告出來,付強死于失血。血液裏沒有檢測出來任何藥物成分,胃是空的,沒有食物。
“保姆說給她放的菜,他并沒有動,是在晚飯前被殺麽?”
“根據屍溫推測是昨晚十點左右被殺,胃裏沒有東西不代表他是晚飯前被殺,也許他晚上因為某種原因不吃飯。”
“沒有反抗,沒有約束,心甘情願被劃開胸膛取出心髒?”
“從傷口來看,确實如此。”
秦峰把手套扔在桌子上,有些火大,靠在一邊點了一根煙狠狠抽了一口,看着窗外。
“和秦羽的案子一樣,可是,兇手取心髒幹什麽?能吃能喝——聊齋志異裏不是就有個吃心的鬼,不吃心就會死到處挖人心髒。若是從靈異方面解釋——”
“我們是警察,相信鬼怪——”秦峰動作突然頓住,站直身體轉身大步往外面走。
“秦隊?去哪啊?”
“有事。”
秦峰直奔江城一中,在學校附近停車打給林梵,林梵的電話是暫時無法接通。幹什麽了?秦峰握着電話思索了一會兒,下車關上車門走向門衛。
“林梵?好像不讀書了。要不我打電話再确認一遍,你找她幹什麽?你是警察對吧?她又犯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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