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劍起……
第四十四章劍起……
處理完古從千的病症，天色已經發黑。
看到胡德庸治療的手法之後，江凡發現，自己還是小看了古人，尤其是在病理上的知識，遠在自己之上。
尤其是這個胡德庸，在解決了引流問題之後，便是如魚得水，處理起外傷來，井井有條，技法不在後世的某些外科醫生之下。
誰說中國古代就沒有外科手術了？那胡德庸的縫合技巧，若不是有着豐富的經驗和理論基礎，是絕不會縫出那麽講究的針法的。
還有就是胡德庸的縫合線，據說是用桑樹皮和春蠶繭攪碎熬制，再提取裏面的纖維，結線而成。
據他本人介紹，這種線能夠被身體吸收，簡直和後世的手術縫合線沒有什麽區別。
江凡想想後世中醫的沒落，大概也是因為歷經戰亂，很多技法、秘方失傳了吧。
不過這也和中國的文化有關，善于對些天理人倫之類的，大書特書，對于詳細的技術描述，卻是缺少系統的記錄，往往都是言語不詳，很是粗略，讓人似懂非懂，失去了作用。
專業的事，要留給專業的人做。
有了胡德庸這位神醫，江凡也就放下了心。把消毒用的酒精、碘伏、碘酒之類的用法，和消毒液的使用事項，詳細的向胡德庸介紹了之後，江凡走出了古府，和胡德庸、古上周一一拜別。
因為女眷住在他人家，總是多有不便，因此江小漁早在前日，就已經帶人回了江府別院。
江凡一個人在大街上策馬慢行，待行到賣椟河畔的珠寶廊時，前方有些擁堵，密密麻麻的行人，似乎正在圍觀着什麽，圍得是裏三層外三層的，也看不清裏面發生了什麽。
江凡不是個喜歡看熱鬧的人，駕馭者駿馬‘鳴人’，繞在人群的外側，奈何行人已經把路堵住，江凡也只能一邊喊着讓讓、讓讓，一邊被裹進了人群中。
人實在是太多，在裏面走的很是緩慢，終于是擠進去了一半，因為人在馬上，江凡卻是能夠看到人群裏面的情形。
人們圍得這個圈其實很大，裏面很是寬敞，顯然被圍觀的人，讓這些百姓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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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面的人，卻也都是青衣潑皮的打扮，二三十個人的樣子，把一輛豪華的馬車堵在了河岸邊。
豪華的馬車四周，圍着十個手持齊眉哨棍的黑衣人，正在與那些青衣潑皮對峙。馬車的車廂打開着，正有一個紫衣的中年商人，點頭哈腰地和對面的一個青年說着什麽。
江凡眉頭一皺，因為那馬車他熟悉的很，那馬車就是江府的。
這種樣式的馬車一共就兩輛，都是用最好的紫檀木打造而成。而且那車廂的制式也不是大宋所有，乃是三年前，有波斯商人到東方經商，為了讨好江南首富之家，特意讓随船的工匠打造而成的四輪車廂。
不要說在江寧，便是整個大宋，這套馬車也只有兩輛，一輛是江小漁在使用，平時很少出門。
因為江凡喜歡騎馬，不喜歡乘車，另一套馬車便給賈富貴用了，也是為了凸顯平安集團的實力。
見到自家的馬車被人堵截，江凡勒住了‘鳴人’，饒有興趣的看着圈內的人。
只見到賈富貴衣着華貴，滿身的富态，卻是姿态很低，讨好似的跟着對面的青年道：“黃少爺，小的只是個辦事的，平安坊的主我可做不了的，您說您要參股，你還是找小白公子去說吧，我是真沒有那個能耐啊。”
對面的那個青年，江凡也是認識，正是前幾日被自己逼得跳入秦淮河，不知喝了多少米田共的黃铮。
那黃铮滿臉得意洋洋的笑，抄手在胸，道：“賈富貴，少在我面前裝，誰不知道你是平安坊的總經理，除了江凡就是你說得算了，今天我就問你，答應不答應？答應了，什麽話都好說，要是不答應……哼！”
黃铮鼻口朝天地道：“你就問問我手裏的家夥答應不答應吧。”
黃铮說着，颠了颠手裏的短柄鋼刀，吓得賈富貴趕緊縮了縮脖子，連忙道：“黃少爺莫惱，黃少爺莫惱，小的說得可都是真的，什麽總經理啊，我就是給人打打雜，跑跑腿，小的也就是個跟班的命啊。”
“哼，你娘的哄我？”黃铮哼了一聲，向前走了兩步，道：“你見過打雜的駿馬拉車，豪車載人？你當我是三歲的孩子嗎？”
賈富貴又是往車廂裏退了退，喊道：“小的哪敢騙黃少爺您啊，你真的就是個打雜的，這車這馬，都是人家的，黃少爺您莫要誤會。”
護衛賈富貴的人上前就要攔住黃铮，黃铮上前就是一記耳光，打得那人瞬間鼻口竄血，半張臉都腫了起來。
“滾開，我看你們誰敢上前？”
黃铮嚣張的叫嚣起來，身後的那些青衣潑皮也是拎着各樣武器，湧了上來。
“都住手，都住手。”賈富貴在車廂裏大喊，護衛他的平安坊保安聞言，猶豫了一下，忍下了這口氣，便就沒有馬上沖突起來。
黃铮得意地大笑，身手把賈富貴拽出了車廂，拎着賈富貴的衣領道：“怎麽樣，你同意，還是不同意啊？”
賈富貴驚慌的求饒道：“黃少爺啊，我真是打雜的，這事我說的不算啊，就算我現在答應了你，也做不得數，有什麽用吶。”
黃铮聞言，點點頭道：“你說的好像也有道理呢。”
賈富貴連忙陪笑道：“還是黃少爺英明呢，您就當我是個屁，放了小的吧。”
黃铮頗為滿意的笑了起來，道：“好啊，你家少爺可以放了你。”
賈富貴聞言大喜，黃铮卻是話鋒一轉，道：“既然你說你是個打雜的，給誰打雜不一樣呢？不如投靠我好了，咱們一起來做這收保護費的買賣。”
賈富貴聞言，頓時愣住，沒想到黃铮會有這麽一出，瞠目結舌起來。
黃铮卻是獰笑着問道：“怎麽樣啊，投靠了我，一樣可以掙錢泡娘們，保證不比江凡給你的少。”
賈富貴猶豫了一小會兒，谄笑道：“誰不知黃少爺您的威名呢，投靠你當然好了，小的願意，小的願意還不行嗎？”
護衛賈富貴的平安坊保安們，聞言頓時沒了氣勢，保護的主子都已經了慫了，哪還有半點心氣，甚至有人扔了棍子，惡狠狠地瞪着賈富貴這個叛徒，卻也是無可奈何。
黃铮松開了賈富貴，拍拍賈富貴的衣領，道：“識時務者為俊傑，賈老板倒是個懂事的人，以後做我的跟班，保準不會虧待于你。”
“那是，那是。”賈富貴一臉賤兮兮的笑容，彎着腰道：“黃少爺義薄雲天，小的知道的，您看，現在天都這麽晚了，是不是可以放小的回去呢？”
“當然可以了。”黃铮笑眯眯地道：“不過江凡想怎麽經營平安坊，又是如何運作的，你應該是知道的吧。”
“知道啊，當然知道啦。”賈富貴賤笑兮兮地道：“小的這就回去，連夜寫給您看。”
黃铮滿意的點點頭，道：“如此最好，那就麻煩賈老板了。”
“賈富貴，你做過了吧，小白公子待你不薄，你居然還要出賣平安坊的機密，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一個平安坊的保安不忿地叫嚷起來，卻是瞬間有幾個青衣潑皮湧了上來，一頓拳打腳踢，把那叫嚷的保安打倒在地。
賈富貴吓得又是縮了縮脖子，趕緊抱拳行禮道：“小的這就回去辦事，明日一早就給您送去。”
說完轉身就走，卻是被黃铮一把拽住了後脖領。
“黃少爺您這是……”賈富貴別過了頭，小心翼翼地問道。
黃铮卻是嘆了口氣，道：“少爺我今天的心情特別好，就是想聽人罵人，你來給我罵罵江凡，就說江凡是條有爹生沒娘養的野狗吧。”
賈富貴聞言，整個人都呆住了，他确實沒有想到，黃铮這人居然無恥到了極點，竟然還可以這樣。
“怎麽地？不想罵嗎？”黃铮獰笑起來，道：“罵了你就可以走了啊。”
原本還是吓得如鹌鹑般瑟瑟發抖的賈富貴，這時卻是突然笑了起來。
“罵了就可以走嗎？”賈富貴問道。
“當然，我黃铮說一是一，說二是二。”
“黃少爺啊。”賈富貴嘆了口氣，道：“我這人，膽子小，身為買賣人，求的是和氣生財，你何苦如此逼迫？”
“就是逼你，欺負你了，你又能怎地？”黃铮滿不在乎地道。
“你折辱了我，我不在乎，我就是個跟班打雜，本來就是賤命一條，江寧城裏有的是人可以在我的脖子上屙屎撒尿。”
賈富貴說着，正了正容顏，道：“可是你居然讓我辱罵小白公子，他乃人上之人，也是你這條瘋狗可以折辱的？我呸！”
一記老痰自賈富貴的口中噴出，黃铮絲毫沒有防備着這手，正好被那記老痰擊中了面門。
黃铮下意識的伸手去抹，卻是塗得滿臉都是。
黃铮頓時勃然大怒起來，一拳打中了賈富貴的面門。
“你個雜種，竟敢吐我，我非打得你，你娘都認不出你了。”
黃铮上前，又是一腳，踹在了賈富貴的肚子上，賈富貴連退了幾步，摔在了馬車邊。
“黃铮，就你也配和小白公子争嗎？你也不看看你是個什麽東西，江寧的天，還是朗朗乾坤，有本事你就打死我，我看你會不會遭報應。”
賈富貴趴在地上，痛得捂着肚子，嘴上卻是破口大罵起來。
“你居然想讓我辱罵小白公子，你可真是異想天開。小白公子也是你這種畜生東西能夠辱沒的，我賈富貴今日就是拼死，也要讓你知道知道，這江寧城裏不是人人都怕你的。”
圍觀的人群已經亂了起來，議論紛紛，指手畫腳，皆是懼怕黃铮的嚣張。
在這江寧城裏，他居然連江凡的人都敢打，那還有什麽人是他黃铮放在眼裏的？
黃铮也已經被賈富貴罵得惱羞成怒，揮拳又要上去。
正在這時，好不容易擠出人群的江凡，輕笑地看着黃铮。
劍出鞘，青芒乍現。
人如龍，馬如虎，化作一道紅色的閃電，頃刻間到了黃铮的跟前。
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