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高速公路上出了車禍, 多方都行動起來, 因為已經靠近錦城,傷者都送往了就近的錦城醫院。
程季安頭部受到撞擊,昏迷了一會兒才醒,及至送到醫院做完檢查,頭還有些疼。其他的倒沒受什麽傷,就是額頭上被砸了下出了血, 包上了一層紗布。她被送入了雙人病房, 同房的還有王思甜。
只是剛還在床上躺着的, 現在倒沒人了。
外面走廊內不停有聲音傳來, 翻了一車人,怎麽都有些忙亂。醫護人員在調集,交警在追查, 公交公司忙着安撫,媒體也來報道, 還有一些家屬也已聞訊趕來。
程季安不知道外面是什麽情況, 想要出去看看, 可一坐起就是暈眩,同時伴随着的還有惡心想吐。
輕微腦震蕩, 需留院察看,這是剛才醫生的診斷。
門外走進了一個人, 見她撐着坐起,忙跑了過來就扶住她,“诶, 你不要動!”
程季安睜開眼一看,卻是王思甜回來了。
“你想要什麽,我給你拿!”王思甜扶她躺下又說道。
程季安躺好回道:“我只是想看看外面怎麽樣了。”
“有幾個骨折了,其他的都是輕傷。”王思甜說着又問道,“你要喝水嗎?”從來桀骜的臉上倒露出了一絲關切。她的手上拎着個裝着礦泉水的袋子,正是剛才跑出去買的。
程季安沒在意,只是搖了搖頭,她現在還在犯惡心。
王思甜聽着,手縮了縮,低下頭,眼神卻有些閃爍。
程季安想到什麽又睜開眼問道:“你怎麽樣,傷哪了?”
王思甜趕緊擡頭,“我沒事。”說着卻是微微側過身避開了她的視線,她的右胳膊上被劃了一道,正綁着紗布。
“嗯。”程季安無暇多顧,點點頭又閉上了眼。
王思甜還想再說什麽,可見她似乎又睡着了,便也只好不再開口。
程季安迷迷糊糊又睡了一會,耳畔又傳來聲音,像是有人在喊她的名字。睜開眼一看,卻見病床邊站着兩個白大褂。
“程季安?”為首的那個醫生見她醒了,目光變得欣喜。是個二十七八歲的青年醫生,人挺高,戴着眼鏡,沉穩又帥氣。
程季安定了定神,也認出了他,聲音也變得驚喜,“高揚?”
轉而又問道:“你怎麽會在這?”她記得他原來是在省城哪家醫院的。
高揚,與她同是錦城人,大學也同在一個校區,就在她們學校的隔壁。他比她高兩屆,是醫學院的高材生。兩人在一次志願者活動上相識,志趣相同,便成了朋友,後來關系也一直很好,平時一起做兼職做活動,放假了偶爾也會一起回去。只是兩年前他畢業的時候突然朝她表白,讓她措手不及,她從未想過這個問題,雖是為難,還是婉言拒絕了。之後兩人雖然還像朋友那樣保持着聯系,終究要比原來少了,而等到她嫁入紀家,也就徹底沒了聯系。
她記得最後一次見他,還是紀家過來下聘那天,他過來還書,不知道她的情況,還舊事重提了一下……
想着那些過往,程季安便又斂了斂神色,他們再見,真的不是什麽欣喜的事。
高揚也意識到了,不過還是一笑,“我年初就調過來了,這裏比較缺人手。我剛看到你的名字還有些疑惑,沒想到真的是你。你現在怎麽樣?頭還暈嗎?還有沒有其他地方不舒服?”
言歸正傳,他還是回歸了職業本身,他是神經外科的大夫,出了事故,傷員衆多,也被被安排過來查看傷情。
“現在好多了,就是有些頭暈,還有些想吐。”程季安如實回答。
“嗯。”高揚做了番檢查,又在報告上記錄了下,這才又阖上本子說道,“應該沒什麽大礙。你先休息,我再到鄰床看看。”
“好。”程季安應道。
高揚又帶着護士走到了裏側的病床。
“王思甜?”他對了下名字又問道。
王思甜正坐在床沿上,聽他問話又翻了個白眼,語氣略不耐煩,“是。”
高揚看到了,不由失笑,卻也沒放在心上,只是看着病例報告問道:“你是腳扭傷了,胳膊擦傷,腦部也受到撞擊?”
“嗯,腦震蕩,跟她一樣。”王思甜回道。
高揚聽着,眼中有了趣意,“可是你的檢查報告上說你的腦部沒有問題啊?”
“那是你們醫院技術太差!”王思甜翻了個白眼,卻又往床上一躺,“我頭疼,睡覺了!”說着拉起被子就蒙上了頭。
高揚卻還是走了過去,雖然這小姑娘生龍活虎脾氣挺大,但職責所在,還是得給她做些檢查。
确認一番真的沒事後,這才收好本子轉過了身,也沒立即走,而是對着程季安道:“等我忙完再來看你。”卻只是普通朋友的語氣。
“嗯。”程季安也只是客氣的應下。
高揚走了出去,程季安頭一轉,卻又看向旁邊的病床,目光有些探尋。
腳扭了?腦部受到撞擊?
記得剛才她還跑過來攙扶她,很是利索的樣子。
王思甜感覺到她的目光,也轉過了頭,四目相對,她的眼神有些閃避。過了一會兒,卻又迎上。沉默了半晌後,開口道:“謝謝你救了我。”聲音難得的正經。
十五歲的少女,目光陰郁卻清澈,什麽心思都能看得清。
程季安有些明白,她應該是故意裝病和她待在了同一個病房,為的或許是想照顧她。
“沒事,我也只是舉手之勞。”她又笑着回道。
王思甜聽着,目光黯了黯,她是舉手之勞,對她來說卻是救命之恩,如果不是她拉住了她,誰知道她現在是死是活。
她雖然叛逆,卻也不是個不知道好歹的人。
“你餓了嗎?這裏有飯,剛才公交公司裏的人送來的。”心裏有些不自在,又趕緊下了床轉過了話題。
“你吃吧。”程季安還是搖搖頭,她現在根本吃不下。
王思甜剛拿起飯盒,聽到這話又放了下來。
“安安?安安?”門外又傳來喧嘩聲。
“在這邊,2206。”跟着的是又一個熟悉的聲音。
程季安聞聲轉過去,眼神滿是意外,“爸,媽?”
門口走進兩個人,一男一女,五六十歲,正是程父程母。
程季安想要起身,二老卻已經撲到床邊。母親焦急道:“你傷哪裏了,有沒有事啊?”程父不善言辭,站在邊上,也是萬分擔憂。
“我沒事,就是有點輕微腦震蕩。”程季安忙安慰道。
“這好好的怎麽就出車禍了?”母親又說道。
程季安卻已問道:“你們怎麽過來了?”她記得沒通知他們啊。
“我跟你媽看都五點半了你還沒到家就給你打電話,結果你還沒說一句就讓醫生接了……”程父解釋道。
程季安有些恍惚,他們給她打過電話?仔細想了一下,一些模糊的記憶浮現了出來。
之前去做檢查的時候,暈暈乎乎間聽到電話響起,她接通“喂”了一聲後沒能再說話,就把手機遞給了做檢查的護士。那時候,好像就是爸爸打來的電話。
“哦,我一時沒記住。”程季安含糊了一聲,又把此事揭過。
近事遺忘,腦震蕩一個症狀之一。
程父程母又問了幾句,程季安回答着,盡量讓他們安心。只是頭卻始終昏沉着,胃裏也不時的犯着惡心。
“叔叔阿姨,你們吃飯了嗎? ”邊上卻又傳來王思甜的聲音。她說着,又将兩個盒飯遞了過來。
“謝謝謝謝,你吃吧。”程父謝着推了過去。他們确實還沒吃,電話裏一聽說就趕緊出門叫車趕了過來,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不過他們哪好意思随便吃人家小姑娘的東西。
“你們吃好了,我再去拿。”王思甜說着,卻已走過來将盒飯往他手裏一放然後又走了出去。
程父程母有些訝異,程季安卻只能說道:“沒事,你們吃吧。”
看着她離開的方向卻又有些深思。
她的家裏人好像一直沒來。
王思甜很快又折了回來,手裏果然又拿着兩個盒飯,再問公交公司的安撫人員要兩份盒飯對她來說簡直是再輕而易舉不過的事。
回來後也沒說什麽,将一盒放在靠近程季安那邊的桌上,自己又打開另外一盒坐在床上吃了起來。
“吃吧。”程季安又對着自己的父母說道。
二老想着不吃只怕也是浪費,便也打開了盒飯,問了下程季安,她卻還是沒胃口。
程父想到什麽,倒又問向王思甜:“你爸爸媽媽呢?”
王思甜拿着筷子的手頓了一下,很快又回道:“死了。”
“……”程父程母面面相觑,都有些不知所措。想要再問些什麽,卻又不知道合适不合适。
一時都沒人再說話。
程季安在一片安靜中,卻又昏昏沉沉睡了過去。隐約記得還有什麽事沒做,一時卻又想不起。
這一覺似乎很長,醒來時白熾光閃亮,夜已經深了。向右望,二老都不在,向左望,王思甜趴着,卻已經睡着了。原本是個乖戾的少女,睡容卻特別純真。
頭還有些痛,惡心想吐的感覺卻沒了,程季安有些口渴,見桌上放着水,便又支起身去拿。
“吱嘎——”一聲,病房的門卻被推開了。程季安回頭望去,卻又愣住,“表姐?”
進來的人三十左右,剪着利落的短發,妝卻畫得很濃,整個人看起來帥氣又滄桑。多年不見,她比原來瘦些,要不是輪廓還在,簡直認不出來。
她是她的表姐,十八歲那年帶她一起去酒吧的那個人。
“嗯,是我。”普文欣應了一聲卻又走到她的邊上,把水擰開遞了給她。
“你什麽時候來的?”程季安接過,又問道。
“九點多來的吧,跟我媽一塊兒來的,看你睡着了就沒喊醒你。你現在怎麽樣,好點了嗎?”普文欣又問道。
“好多了。我爸媽呢?”程季安問道。
“明天還有事,我就讓他們先回去了,反正我在倒時差,這個點也睡不着。現在還早,你繼續睡。”普文欣說着,又扶她躺了下來。
“幾點了?”
“淩晨一點半。”
程季安應了聲,又把眼睛閉上。普文欣則是替她蓋好了被子又走到旁邊坐進了椅子裏。
以前她叽叽喳喳挺熱鬧,現在卻不太愛說話。歲月洗練,增長了年紀,卻也磨去了脾性。
程季安這一覺睡得不太安穩,天未亮便又醒了過來,腦子裏卻清醒了。王思甜還睡得沉,隐隐的還有些輕微的鼾聲。看向椅子,普文欣卻不在,也不知道去了哪。
下了床,感覺還好,便又去了衛生間。洗手的時候看了下鏡子裏的自己,臉色蒼白,有些憔悴。摸了摸額頭上的紗布,卻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受得傷。
擦幹手,走出門,想要回到床上,卻又站住。陽臺上站着個人,黑衣短發,正是表姐普文欣。背對着,也不知道在做什麽。
程季安想了想,還是走了過去。一推門,一股煙味就飄了過來。
“咳——”她止不住咳了一聲。
普文欣回過神,又趕緊熄掉了煙頭,“你怎麽出來了?”說着,又揮了揮手,試圖将四周的煙味散掉。
程季安習慣後,又輕輕關上門走了出來,“睡醒了,看你在陽臺站着就過來了。”
普文欣轉過身,沒再說話,有種心事被看穿的沉默。
程季安站了過去,卻也未曾開口。
淩晨四點,醫院裏燈火明亮,四周卻是一片安靜。姐妹兩人多年未見,剩下的卻似乎只有陌生。
“好久沒看到這裏的月亮了。”隔了好半晌,普文欣才又說道。
程季安擡頭望去,天上一彎月亮,如鈎,明亮。
“聽說你也離婚了?”頓了頓,普文欣問道。
“嗯。”程季安應下。她并不意外她離婚的事傳開。
“什麽原因呢?”普文欣又随口問道。
程季安卻一時默住。
什麽原因呢?
因為顧幼珊?因為喬薇薇?因為那兩年他對她的冷淡?還是因為十八歲那年一切的崩塌?
“表姐……”程季安開了口,聲音有些澀啞,“你還記得那年發生的事嗎?”
普文欣轉過頭,程季安望着她,提醒道:“八年前,在那個酒吧裏。”
“……”普文欣沒有說話。
程季安的心裏卻開始翻騰,“那天晚上,你把我一個人丢下,你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麽事嗎?”
“發生了什麽?”普文欣定定問道。
程季安忍了忍,眼圈卻還是紅了,“我醒來的時候,已經被人……”想要說完,卻根本說不下去。
普文欣卻已然明白,眼神也在瞬間有了變化。
過往的痛苦襲來,淚水止不住在眼眶裏打轉,程季安忍着,不讓它掉下來,“我一直沒有告訴你,所以你不知道,可是這件事卻讓我痛苦到了現在。每當我想起,都像是噩夢一樣。”
“你都不知道剛開始的那兩年我是怎麽過的。”程季安手攥緊,身體卻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所以你離婚是因為這個原因?”沉默許久,普文欣才又開口道。
程季安搖搖頭,牙關咬緊,她無法說是或者不是,因為她自己都無法判斷。
紀崇均或許介意的,或許不介意,可是她卻實實在在過不了心中那一關。
它讓她自卑,讓她敏感,讓她無法正視自己,也讓她不敢争取。
她之所以現在說出來,也是經過這麽多年,她真的忍不下去了。
“所以表姐,你真的不知道那人是誰嗎?”到最後,程季安又咽着問道。那天晚上送她回去的,到底是誰。
普文欣想了想,卻還是搖搖頭,“我真的不知道。”
腦子裏依稀有點模糊的印象,當初是有人送她回去的,可是是誰呢,那天來了好多人。
程季安聽着,眼淚終于忍不住掉了下來。
她感到難過又絕望,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樣,罵他一頓?打他一頓?都已經于事無補了。
“安安,對不起。”普文欣目光閃爍,卻又道歉。只是眼神格外滄桑。
她的生活已經一片狼藉了,她真的沒想過要把另一個人的生活也變得那麽狼藉。
程季安聽着這聲道歉,眼淚卻又滾滾落下。
她恨過她,怨過她,可是這麽多年,她或許也就是想聽她說一句“對不起”。
那個時候,她許以庇佑,她便視她仰仗。
她比她大三歲,她便一直信任于她。
“安安,再去睡會兒吧。”普文欣上前抱住她,眼眶卻也紅了。
淩晨四點半,一切都還早呢。
……
南都一家酒店,紀崇均卻已醒了。淩晨四點,手機上一片安靜,沒有來電,也沒有消息,點進微信,也一直沒有回複。
天還黑着,他卻再也睡不着了。
披上睡袍走到窗前,撥通電話,還是沒有回音。重新撥去,依然如此。
從昨天下午一點到現在,整整十五個小時。
他讓她到家了跟他說一聲,她沒有。
他七點開完會出來打電話過去,卻無人接通。期間所發的微信沒有一條回複。
他以為她再忙,便繼續等待,可是直到夜裏十二點都沒有等到她的消息。
他以為她睡了,便放下手機,可是一覺醒來,還是信息全無……
紀崇均開始不安起來,縱使她有心事,也不至于如此。重新拿起手機,又點進通話薄找出一個人的號碼。想要撥通,看了下時間又忍住。
四點剛過,太早了。
紀崇均握着手機,又來回踱步起來,想要找些事情做,可根本定不了神。時不時的看一眼時間,一切卻又變得漫長,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隔了一個世紀。
天色漸漸露白,好不容易熬到六點,便又迫不及待打電話過去。
“喂——”聲音卻早已沙啞。
“喂,哪位?”那邊傳來聲音,透着疲倦和蒼老。
“叔叔,我是紀崇均。”他回道。
程家的號碼,他一開始就存入了手機中。
電話那頭,程父卻是頓住,像是沒聽清,更像是沒想到他會打電話過來。
紀崇均卻又問道:“安安回來了嗎?我聯系不到她……”
程父這才回過神來,“回來了回來了。”
随即又說道:“她出車禍了,正在醫院裏躺着……”他的聲音沙啞,是一夜難眠。
紀崇均聽着,全身血液一下凝固,整個人也似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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