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宮宴如期而至,自先皇去了以後,大元宮已經多年沒有舉行過如此熱鬧盛大的宮廷盛宴。

看得出來,随行而來的貴族女眷們個個都是精心梳妝打扮過的,女眷座位之間萬種風情。

場中舞池青煙籠紗、清歌曼舞,貌美舞姬們沉靜多年,終于得以在宮宴上大展身手,姿容可想而知。在樂師吹奏的優美旋律中,舞姬們的舞姿更攀上至極的曼妙境界。

如此光鮮盛大的宮宴,身為大元長公主的祁洛本應該說些有的沒的撐撐場子,然而她的目光始終定格在西楚侯爺白遇玖身上。

此事她也知道,這樣不好,咳咳,不是那麽好。

可是依然與美少年眉目傳情得不勝舒爽。

受邀的皇親國戚文武官吏看在眼裏,無人敢說什麽阻止,其實說來也是情有可原,那西楚侯爺風姿卓絕,身在官場卻清透俊雅得猶如出淤泥而不染的仙人,與他相比起來,舞池中的美人兒自然遜色了好幾倍,公主年輕氣盛,被美男吸引也不為過。

公主如此好色,文武大臣們既感無奈,又頗欣慰。

那西楚侯爺白遇玖的軍陣名震天下,人家畢竟能幹呀,倘若色到了他,也算是為大元拉攏一位不可多得的能人,又何樂而不為呢?

大約是滿朝文武都想到一塊兒去了,祁洛和白遇玖傳了好一陣的情也不見有慣性迂腐的大臣說什麽不中聽的話。

酒過三巡,長胡子瘦老頭太尉客客氣氣地舉杯,對坐在正前方的白遇玖道:“只知西楚侯爺的軍陣名震天下令人嘆為觀止,不想侯爺外貌也是如此的傾城絕色,下官今日得以見到侯爺,實乃三生有幸,下官敬侯爺一杯!”瘦太尉先幹為敬。

白遇玖動作優雅地端起茶碗:“白某以茶代酒,也敬太尉。”

祁洛看着瘦太尉,替白遇玖解釋:“咳!那什麽,侯爺剛剛遇刺,身體還未複原,暫時不能飲酒作樂。”

聽她說“飲酒作樂”時,女眷們忍俊不禁,心知用詞似乎不當,改口道:“樂,是樂器的樂。”

咳咳。

笑過之後,肥肉禦史大夫不忘擡上一杠:“太尉難道不知道,西楚侯爺剛剛遇刺,如此強人所難的敬酒會讓侯爺難為情麽?本官看,太尉大人是有意為難白侯爺,想讓侯爺當衆出醜吧?”

瘦太尉一聽怒火中燒,氣呼呼道:“西楚侯爺天賦異禀是為天降能人,本官仰慕侯爺威名敬上一杯酒,大人這為難二字從何所起!”

如願以償的激怒了對手,肥肉禦史露出陰謀得逞的笑:“衆所周知,西楚侯爺此番前來我大元是為商讨鏟除莫邪神教一事,而太尉大人您恰好是反對炮轟莫邪神教之人,心中難免對侯爺有所偏見,難道,本官錯看了您,說得不對?”

“你!休要信口開河,胡說八道!”

“別別別!”祁洛擡手壓住太尉的火氣,安撫:“二位大人都是我朝重臣,這樣吵吵鬧鬧不好。”一臉為難的樣子,笑容卻深不可測:“既然二位大人對此事頗有争議,那這炮轟莫邪神教之事就交由舜王去做,以免傷了您二位的和氣,舜王的話,二位大人總該不會有所懷疑了吧?”

大臣怔了怔神,這都哪跟哪?

祁洛只不過是找個機會把這件棘手的事情推給舜王去做,哪管牛頭是否對上馬嘴,作無奈之色,望着舜王:“皇叔意下如何?”

舜王的目光從肥肉禦史大夫身上掃過,明顯很是不滿他此時出風頭亂惹事,屈身回到:“公主殿下想得周到,臣領旨。”

徐夜用贊賞的目光看着朝服披身端莊美貌的少女,過去傳入他耳中的都是,這位自小流落在外的小公主膽小如鼠、唯唯諾諾,善于阿谀奉承,根本成不了大氣。而今日一見,這分明是個敢作敢為、慧眼如炬的奇女子。

徐夜舉杯道:“公主殿下英明,微臣敬殿下,先幹為敬!”

見風使舵的大臣們立刻迎上來:“公主殿下英明,臣等敬殿下!”

祁洛端起杯盞,“元熾将軍戰功赫赫,是我大元的英雄,這杯酒算我敬你的!”言罷一飲而盡。

從前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如今是越低頭越永無寧日,徐将軍說過,皇室之中步步驚心,一步錯滿盤皆輸,她深知自己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所以能瞎扯甩鍋的時候她絕不打腫臉充胖子,剛才擺了舜王一道,大臣們可看出她并非善類,往後認誰做主子的事也就會仔細掂量着辦了。

舜王妃看了看一邊倒的女眷們,也跟着起身,對祁洛道:“今日小女也在,西楚侯爺難得來我大元宮一次,不如,就讓小女舞上一曲,為侯爺和百官們助助興。公主殿下覺得如何?”

祁洛不露聲色地看着舜王妃身邊的年輕美女,原來那是舜王的女兒,方才就見那丫頭目光頻頻投向白遇玖,此番又自告奮勇要來彈琴,莫不是也看上了她的阿玖。

不自量力。

“甚好,甚好。”祁洛一口應下,她是攝政公主,怎麽也不能失了公主風範,要跳舞就随她跳去,要顯擺也讓她顯擺個夠。

“殿下,殿下。”王淼淼小聲叫她,祁洛附耳上去,王淼淼壓低聲音:“此女并非舜王親生,乃是從小養在舜王妃身邊的,舜王妃的外甥女,舜王視她為己出,此女名叫刀明秀,舞姿很是優美,在大元頗有幾分名氣~不過這位刀姑娘素來脾氣大,奴才也被她刁難過幾回,殿下可得留心着點兒才是~”

祁洛擡手表示她知道了,點點頭示意樂師開始。

對手兇猛,見招拆招便是。現在她最大,不虛。

刀明秀的舞姿雖好看,架不住坐在那裏的白遇玖勾人,祁洛微笑着走到白遇玖桌前,掏出一早備好的長笛:“侯爺可願與我合奏一曲?”

白遇玖猶豫一下,“好啊。”

這是祁洛和白遇玖第一次合奏,二人配合出人意料的默契,琴笛聲仿若一對親密無間的戀人,分散、融合、再分散,最後完美地融在了一起,悅耳旋律早已經蓋過了舞池中央那旋轉跳躍的女子。

舜王妃本是借機會讓養女刀明秀在皇親國戚面前露露臉,出出風頭,好用她讨好接近白遇玖,誰知那二人一唱一和,倒讓刀明秀的舞失了顏色,成了陪襯。

舜王妃面色不悅地對舜王說:“祁洛這女子詭計多端,先是換掉了宮中的禁軍統領,接着又把攻打莫邪神教的難差推給王爺您,現在又故意讓明秀的表演失色,令她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明顯是要借機打壓舜王府,王爺,您還要因她的容貌手下留情麽?”看舜王臉色小心翼翼道:“這樣放任她下去,日後怕是會禍及王爺自身呀。”

舜王像是聽進去了,又并不完全茍同,面無表情道:“本王自有分寸。王妃如此的沉不住氣,就大錯特錯了。”

“王爺莫不是怕了那西楚侯?”舜王妃見夫君每每提及有關宣皇後的人事物就對他顯露的冷淡,壓不住火道:“還是王爺怕了那元熾将軍?不過是個毛頭小子,不足為患。只可惜前有白遇玖替她撐腰,後又有徐夜接管的兵馬,以我們現在的勢力,确實不好動手架空她的權利……”

“時機未到,還不是撕破臉皮的時候,本王且先忍她一時,諒她小小女子也玩不出什麽花樣。”

“王爺……”

“你說夠了沒有?!”舜王的臉色陡然變冷,看了看朝他們這邊看的祁洛,用只他和旁邊的舜王妃能聽到的聲音說:“長點心吧你,那丫頭天生耳聰目明,要不是今夜琴笛合奏聲吵雜,剛才你說的話就全被她聽了去,你還不自知!”

舜王妃一臉的不可置信:“王爺的意思,她遺傳了宣皇後可耳聞幾裏動靜的怪症……元宣皇後耳朵靈在大元宮是人盡皆知之事,可是王爺又是如何得知公主也如此的?

“因為皇叔見我頻頻朝這邊看呀。”祁洛笑眯眯地走過來,俯身在舜王妃身前,百般好奇道:“只聽見最後一句,說我遺傳了母後耳聰目明的怪症,不知,皇叔和王妃前邊說了些什麽好玩的呀?”

此時周圍的樂聲已經停下,大殿之中異常安靜,因此,就算是殿尾的人也能清楚地聽見祁洛的聲音。

舜王妃一時啞口無言,面色瞬息萬變,笑容扭曲,吞吞吐吐道:“前邊,前邊說……說殿下和西楚侯爺郎才女貌,好生般配,實乃一對璧人,呵呵……是吧王爺?”

“當真果然?”祁洛笑望着風姿迷人的少年,“侯爺可聽見了,連舜王妃都誇我兩般配,不如,就把這門親事定下來?”

衆臣嘩然。

太尉大人一副操碎了心的樣子,低聲勸道:“殿下,您乃女兒身,當衆向男子求婚怕是……怕是不大妥當。”

“當衆不妥當?”祁洛狀似認真思忖了一下,擡眼看着太尉大人:“那我便私底下向侯爺求婚,這下可算妥當?”

“挑選驸馬之事并非兒戲,今日諸位大人都在場,殿下此時說的話可都是要作數的,還請公主殿下三思吶!”

“是啊殿下,驸馬人選必須經過朝臣們統一探讨,再由專人調查此人三輩人所行事跡、所立功勞,最後還需考驗其人品是否符合我大元挑選驸馬的标準,最後才能入選,這西楚侯爺雖與公主殿下青梅竹馬,可他畢竟……畢竟是西楚人士,放着大元千千萬萬好男兒不選,偏挑了鄰國的侯爺,怕是難以服衆呀!”

“是呀是呀,西楚侯爺精通兵陣,西楚皇帝必然不肯割愛将此等人才放任到我大元來稱帝,如今兩國關系很是微妙……再說,西楚皇帝若放走了他豈不等于少了左膀右臂,日後必成隐患,定是不會同意的!”

“是呀是呀……”

“對呀對呀……”

“就是就是……”

“你們說的都對。”一場原本悠哉快活的宮宴變成了議政大殿,話題還是略荒誕的一國公主當衆對鄰國侯爺求婚。祁洛甚是苦惱,回到座位一手支着下巴,聽着衆位大臣們難得統一意見的二重唱,将求救的目光投向白遇玖。

白遇玖沒有說話。殿內突然響起一陣節奏明朗的琴音,明明很是悅耳動聽,但卻說不出有多詭異。原本探讨不休的人們突然都張着一張嘴不再說話。直到琴音停下,衆人才一臉莫名地面面相觑,像是在問“我剛才怎麽了?”。

舜王靜觀着殿內的變化,不動聲色地将塞進耳朵裏的東西拿出來,朝身邊的舜王妃遞去一個眼色。

“公主殿下多飲了幾倍,醉酒後說的話不可作數,衆位大人不必放在心上。”舜王妃狀似替祁洛解了圍。

“我沒有喝醉。”祁洛聲明。

白遇玖突然站了起來,與她對視片刻,緩緩道:“白某與公主自幼生活在一起,歷經風雨,得知公主的真實身份,一直努力成為配得上公主的人。至于國界的問題,西楚與大元百年來互市互助,因受惡人挑撥才生了誤會,白某來時便已将我與公主的婚事奏明聖上,聖上已經答應此事。”

“不會吧?”衆臣不可置信,噓唏不已。

西楚皇帝會放走白遇玖?

那皇帝是瘋了嗎?

祁洛和其他人的反應一樣,心想定是白遇玖拿來唬人,為了給她挽回幾分顏面才撒了個謊。

擡眼便見白遇玖徑直朝她走來,他伸出手,瑩白修長而又骨節分明的手甚是好看,和他人一樣的賞心悅目,她想也不想,立刻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我這是在做夢吧?”祁洛覺得這一切太過玄幻,懷疑是他的琴音又在作怪,使她産生了幻覺,定定将他望着,不确定地喚了一聲:“阿玖。”

“嗯?”

祁洛臉上洋溢着濃濃的幸福,對上他的目光,七分驚喜,三分羞澀,“我心悅你。”

白遇玖唇角上揚,這一笑真真是禍國殃民,他道:“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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