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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鎖骨,脖頸修長,肌膚白皙,她踩着尖頭鞋,雙腿勻稱。

有富二代酸溜溜的:“夠了哈,這有什麽好幹杯的,星願又不是嫁給我。”

“就是,也不是我抱得美人歸,以後星願就只屬于姜易了。”

女人們也不滿:“傅星願嫁給姜易,就夠讓人嫉妒了,言晗晗你還有沒有良心,你還讓我們為他們幹杯?”

傅星願眉目染笑,修長的手指撐着下巴,妩媚地笑:“所以這樣不正好麽?我是女神,姜易是男神,我們倆就該天生互相禍害。”

有人抖了抖肩膀:“傅星願,以前不知道,你還會這樣肉麻啊!”

“還天生一對!漬漬。”

今晚是個狂歡夜,沒人說起那些掃興的事情,傅星願也喝了點,她把所有人的祝福都收了,兩頰嫣紅,眼眸含水。

男人們紛紛表示受不了,求星願姐姐放過,不要這樣看着她。

心裏卻不由得感慨,這樣的女人才配得起,姜易準備的盛世婚禮。

傅星願也進入了舞池,聚光燈打在了她的身上,她腰肢柔軟纖細,線條利落,在舞池裏搖擺的時候,幾乎撩動了現場所有的荷爾蒙。

她笑得眉眼彎彎,拉長了水光潋滟和熱情火辣。

酒吧選了她當舞後。

傅星願被慫恿着上去,她落落大方,一颦一笑鎖動着所有人熾熱的視線,卻笑得有些含蓄。

遮掩不住眉目之間的甜蜜和幸福,這樣的幸福讓人産生了沖動,想要代替那個男人,給她幸福。

她咬了咬紅唇:“明天我要結婚了,我很開心很開心。”她停頓了下,借着熏然的酒意,眼眸迷蒙,“姜易,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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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易,傅星願愛你!”

“姜易,姜易。”

“姜易,你這幾天是不是又犯病了,為什麽突然這麽冷漠!王八蛋!等結了婚,看我怎麽收拾你!我要讓你,跪下來,舔我的腳!”

美人發了瘋,也是瘋美人。

但美人開始拖鞋砸人……

言晗晗終于覺得丢臉了,她跑上了臺,“抱歉,抱歉,我們家的瘋子又不小心放了出來,每天都幻想着自己是舞後!”

傅星願回到了角落,繼續喝酒,言晗晗也放開了喝,反正等會有司機來接她。

她單腳翹在了桌子上,在搖滾聲中怒吼着:“傅星願,你的戒指呢?新聞上不是說,姜易土豪,給你從非洲定制了一顆鴿子蛋大粉鑽嗎!!”

傅星願靠在沙發背上,愣愣的,下意識看了自己的手,嘀咕着:“欸?我的戒指呢?”

“什麽!”

她想了想,“哦,我藏在家裏了。”

言晗晗說:“那男戒呢?姜易的男戒長什麽樣子?”

“就是和我的是一對的啊。”

“***粉色啊?哈哈哈真期待明天看到姜易!”

幾人一直鬧到了半夜。

傅星願和言晗晗喝大了,一起失去了意識,其餘的幾人認命地撐着他們出去,門外言家的司機已經等着了。

大門口卻有一個男人,等了許久,他攔下了這些人。

他穿着長大衣,看到了傅星願,就把脖子上的羊毛圍巾解了下來,圍到了她的脖子上。

他咳了幾聲,臉色隐隐蒼白,語氣不容拒絕:“我送傅星願回去。”

有人皺眉:“言家的司機……”

話還沒說完,就被人扯了下,那人說:“原來是淮少爺,那星願就交給你了,我們先走了啊,你把星願送到傅家就好,謝謝了。”

幾人走遠了。

聲音遠遠地傳來:“陳淮是傅星願的姐夫,就讓他送回去吧,我們只要負責言晗晗這個麻煩鬼就好了!”

陳淮抿唇,薄唇是一道冰冷的直線,他摟緊了傅星願。

心底裏的悔恨淹沒了他。

他不甘心,不甘心他呵護了這麽多年的女孩,成了別人的,他不甘心,別人提起他,就只是她的姐夫。

他想過搶親,想過破壞,卻都不敵他不舍得她難過、傷心,三年前,他做了最大的錯事,無論有什麽理由,他和傅星暖都傷害了她。

這些天,他每天都會給她發消息,卻除了那天晚上,他收到她的一條回複外,再也沒有別的了。

他不知道傅星願到底知道了些什麽。

但她不是殺人兇手,她也只是無辜地被牽涉進來的一個小可憐,那些罪孽,不該她來背負。

司機看了眼後視鏡,“先生,現在走嗎?”

“嗯。”陳淮低頭看着安安靜靜靠在他懷裏的傅星願,眉眼柔和,這是他的全世界。

司機開得很慢,車還是到達了傅宅。

陳淮先下車,再摟着傅星願,他嗓音低沉溫柔:“願願,到家了。”

傅星願醉意很深,她兩頰嫣紅,紅唇妩媚,嗓音沙啞得動人心弦,腰身盈盈一握,她聽到了聲音就笑了。

微微側過身子,踮起了腳尖,白皙的手臂勾住了陳淮的脖子。

她湊了過去,香氣四溢,氤氲着眼眸,吻了他的嘴角。

陳淮全身僵住。

這一個吻,隔了三年。

他的睫毛倏然顫了顫,瞳孔收縮,血液逆流,熾熱得似是即将發狂,直到傅星願的呢喃響起。

她說:“姜先生,你來接我回家了啊。”

陳淮的眼眸沉了沉,黑夜裏的五官微微淩厲,眼底閃過一絲譏諷,她在叫姜先生,而不是淮哥哥。

他眉毛緊緊地擰着,手越來越用力,忽然生出了一股怒意。

憑什麽,憑什麽,姜易能夠得到願願?憑什麽她能這麽狠心,說放下,就真的放下了。

他狠狠地吻了上去。

攫走了她全部的呼吸,搶奪着她的香甜,鼻息間,都是她身上令人窒息的氣味。

婚禮的前一夜,姜易一直沒睡,他沒開燈,坐在了書房的桌前,身影融入了黑色的夜裏。

他的眼前,是黑色的迷霧,他覺得他快要控制不住另一個自己了。

那個邪惡的,可怕的自己。

沒有盡頭。

這些天,他睡不好,每一個夢裏,都是陸笙在質問他,楚楚可憐:“姜易,你要幸福,你要找一個愛你的女人,好好地愛你。”

“姜易,你不要忘記了我。”“姜易,你要好好照顧苒苒。”

“姜易,不要娶傅星願,是她害死了我,你不能和她結婚!”

“她不愛你。”

“姜易,我是為了你的病,才跟你結婚的,我因你而死!”

……

姜易不知道,他在猶豫什麽,不是早就決定不結婚了麽?也早就明白,他不會和這樣的女人結婚,卻遲遲沒有取消婚禮。

桌面上是特助送來的資料。

資料顯示,傅星願在報社實習過,實習時候采用的筆名也的确是傅付,報社的主編也說了,那一篇報道,的确是傅星願通過郵件發送給他的,他覺得是個新聞熱點,所以立馬就發了出去。

其餘的資料他沒再看……新聞稿是她發的就夠了。

第一次見面,陸笙說:“你別動,我給你畫個畫像。”

“你叫姜易?名字還不錯,你怎麽總陰沉地看着我?不喜歡我嗎?開心地笑啊,我可以天天給你畫畫。”

“是不是有人覺得你有病啊,其實不是的,你比較特殊,是獨一無二的神經病!”

“姜易,我們一起去爬山好嗎?還是踢球?”

“你要是再不說話,我就要給你畫裸照了,你不必脫衣服,我都能畫出來。”

……

書房的鐘聲,敲了十二下。

已經到了淩晨。

他揉了揉太陽穴,不可控制的,陸苒提出的那個建議浮現在了他的腦海,他甩了甩頭。

抓起手機,準備先去睡覺。

手機震動了下,一封郵件進來了。

他面無表情地點開了郵件,臉色沉得能滴出水來,眼裏浮冰沉沉,是一個巨大的深淵,仿佛要吞沒了整個世界。

或許是夜色太過濃重。

姜易整個人都浸透了陰涼,帶着徹骨的寒冷,瞳眸倏然放到了最大。

姜易從來沒感覺過,他身上的憤怒會有如此之多,一切都在血液裏瘋狂地流竄,逆行至心髒,擁堵了所有。

郵件裏是一個視頻。

遠遠地從二樓拍攝的視頻,遙遠得聽不清兩人的對話,卻能夠清晰地看到月色下緊緊擁吻的兩人。

是陳淮和傅星願。

還是傅星願主動吻的陳淮。

然後就是激情地熱吻。

在他們婚禮的前夜,他的新娘,私會了她的情郎,就在幾個小時前,她說她要去參加單身party的時候,她才說過愛他。

他骨頭冷得發疼。

鼠标繼續下滑,是一系列的照片,陳淮扶着傅星願進了家裏,上了樓,進了傅星願的房間。

在房間前,照片裏的傅星願似乎很陶醉,閉着眼睛,修長的手指卻不停地亂摸着。

滑入了陳淮的衣襟裏。

就像每一次,她勾引他時候的模樣,她也可以輕易地對其他的男人,做出這樣的事情……

照片停留在了他們倆進入了房間,合上了房門為止。

姜易不受控制地想,他們進去了,是做什麽……又會做些什麽,她是不是就在別人的身下……

傅星暖不懷好意,姜易一遍又一遍地審視這些照片,不是p的,不是後期處理的。

他薄唇微動,帶着濃郁的譏嘲:“我不該對她,有任何的期待。”

她害死了他心愛的人。

也是她,背叛了他。

姜家的婚禮前所未有的轟動,從傅家到小島的那一段路,交通局正在進行交通管制。

城內數家媒體跟拍。

長長的迎親隊伍,各色的豪車,極具代表性的車牌,無一不是讓人望洋興嘆。

傅星願昨晚回到家裏,在床上躺了一會,就被生氣的傅母灌了醒酒湯,她醒來的時候看到了陳淮,這才知道昨晚是陳淮送她回來的,她想了一會,頭疼得很,什麽也想不起來。

淩晨四點,她就被傅母從床上撈了起來。

傅母念念叨叨:“都快結婚了,還像個孩子一樣,昨晚鬧得那麽晚,今天氣色就不好,幸好淮淮送你回來,我聽到他的聲音,就去你房間了。”

傅星願笑眯眯地聽着她念叨。

她大約是被虐慣了,傅母每次對她好點,她總是格外的容易心軟。

她做了個面膜,化妝師才給她化妝,淩晨四點半的時候,言晗晗也從言家的被窩裏滾了過來。

她對着傅母的冷臉讨饒:“阿姨,對不起啦!下次不會啦!”

傅母橫眉豎眼:“還有下次?願願結婚就這一次!”

言晗晗說:“我錯了,我說的是我結婚的時候,絕對不亂來了!就是星願拖着我去浪,我都會說,不行,我要乖乖的!”

傅母還要說些什麽。

化妝師急急忙忙地讓她過來:“來不及了,伴娘還要化妝!”

傅星願這次就請了一個伴娘,就是言晗晗,傅母原先還要傅星暖也當伴娘的,被傅星願拒絕了。

八點。

終于到了迎親的時候,由于伴娘人數太少,所以就沒設置前期為難新郎的環節。

傅星願穿着婚紗,踩在了紅毯上,坐進了車裏。

迎親的人只有宋言煜,他穿着淺藍色的西裝,俊臉含着笑意:“美麗的新娘,你的新郎已經在島上等你。”

傅星願笑了。

五官精致得宛如洋娃娃,唇色嬌媚,皮膚宛若白瓷一般,有天真也有妩媚,從骨子裏透出的美,柔和靜谧又張揚。

宋言煜再次被她驚豔到了。

市電視臺的電視塔led大屏上正在直播,網絡上也同步直播,當傅星願披着婚紗頭巾,低頭淺淺一笑的時候,彈幕瘋狂刷起。

“我老婆!”

“傅二小姐也太好看了,不知道有沒有興趣做明星啊!!”

“前面的彈幕等等我,肯定沒有興趣,姜家這麽有錢,誰願意老婆出去抛頭露面啊!!!”

“我也想有錢,可以娶女神姐姐!”

“別說了,姜易的顏值也很高好嗎?天啊,簡直不敢想像這一對夫妻孩子的顏值!”

“姜易夫婦真的是人生贏家啊!!!有錢,有權,有顏值,還彼此相愛!我一個單身狗,為什麽在這看人家的婚禮直播!!!”

車子停在了海邊。

就換了大游輪,終于到了傳說中姜家的私人海島。

整個海島都被扮成了花海,所有的鮮花都來自地中海沿岸的精心培育,前幾天才空運到了這裏,一簇一簇,生機勃勃,有着獨有的生機。地毯從島的邊緣,直直地鋪到了島中央的古宅。

古宅綠蔭叢叢,藤蔓攀升,張燈結彩。

古宅的院子裏,就是婚禮舉行的地點。

綠色的一望無際的草坪上,辟出了一處鮮花和婚紗的世界,白色的繁複桌椅引人注目,鋪着紅毯的路的盡頭,是傅星願和姜易的婚紗照。

姜易神色淡漠,眉心卻有着淡淡的笑意,傅星願靠在了他的身上,黑眸裏是驅散不開的笑意,黑曜石一般。

郎才女貌。

這樣的盛世婚禮,是被人所祝福的。

來的賓客也盡是權貴。

港城的陸家夫婦和南家夫婦也接到了邀請,正好他們想休假,就一起來了。

溫绮瑜支着下巴,懶洋洋地笑:“這個婚禮這樣辦,還不錯,姜易也沒傳聞中那麽無情。”

白言爾笑:“或許是遇到了對的人,自然就傾盡了所有的溫柔,去對她。”

“也是,傅家小姐是很漂亮。”

陸澤摟過她:“沒你漂亮。”

溫绮瑜仰頭看他:“你會不會說話,你來參加人家婚禮,你還嫌棄人家新娘。”

陸澤一本正經:“不會。”

溫绮瑜:“……你兒子就是學你的。”

說到陸澤的小兒子,南亦也有了意見,他唇角勾了勾:“陸澤,你兒子有沒有學到你的不會說話,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兒子學到了你的無恥的,整天粘着我女兒,沒皮沒臉的。”

陸澤慢悠悠地拿出了手機,裏面存了個小視頻。

是上次去參加家長會時候拍到的。

恰恰相反。

南亦的女兒像只小尾巴一樣,跟在了陸希昱的後面,奶聲奶氣:“希哥哥!你等等妹妹。”

南家的小女兒總是自稱妹妹。

陸希昱有些不耐煩,但還是停了下來,“小不點,你走太慢了。”然後一把抱起了她。

南亦:“……”

陸澤搖了搖頭。

南亦笑了下:“想起小橙子喜歡英語……”他特定停頓了下,滿意地看到陸澤黑下來的臉色,才慢條斯理地說:“課代表,也就是我兒子,我就覺得欣慰啊,不愧她小時候,我那麽疼她。”

陸澤努力地平靜着呼吸:“……”

婚禮儀式在下午兩點,傅星願補了好幾次妝,言晗晗一直在旁邊陪着她。

将近兩點的時候。

傅星暖推開了新娘休息室的門,她穿着一襲紅色的長裙,紅唇潋滟,妝容精致。

言晗晗嗤笑,毫不客氣:“當這兒是您婚禮呢,傅大野雞。”

傅星暖沒怒,她神态悠閑,卻隐隐有些憐憫,不知是在憐憫着誰。

言晗晗笑:“麻煩您麻溜地滾出去,別讓我踹您。”

傅星暖充耳未聞,只是看着傅星願,笑得意味深長:“願願,你還記得三年前,你過生日的時候麽?”

她睫毛輕輕顫動:“啊,我說錯了,不是你生日,是我生日的時候。但你傅二小姐,可是在那個時候,丢盡了臉,所有人都知道,你嫉妒我,而你陷害我,放出了我的不雅照,還推我下樓梯。”——

題外話——

拉了心寵的陸澤和南亦出來玩玩……別擔心,是贈送的字數,如果沒看過,也沒關系啦,就當做是兩個陌生夫婦!

☆、094傅星願冷得發疼,新郎沒有出現,婚禮成了笑話(萬更)

她腳步逼近傅星願,纖細的手指輕輕撩起傅星願的頭紗:“那樣的陰影,你還記得吧?全世界都抛棄了你,讓你知道,你是多餘的,你只配在世界的某一個角落,孤獨地殘喘着!”

傅星願的眸光中反射着森森的寒意,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攥緊了拳頭。

傅星暖大笑:“每每被你氣得牙癢癢的時候,我就想起了那時候的你,心情就舒暢了!傅星願,你是不是覺得,今天之後,你的人生就會明媚了?你錯了,這是你邁進地獄的第一步!你會感受到,比三年前更可怕的一切,不僅陳淮不要你,傅家不要你,姜易不要你,全國的觀衆都會恥笑你。”

傅星願面無表情地看着傅星暖,仿佛在看一個瘋子。

言晗晗冷笑,用力地推搡了一把傅星暖,“你是被陳淮抛棄了,所以瘋了麽?滾出去!這裏不是你可以撒野的地方。铒”

傅星暖踉跄了下,全然不在意,勾着唇角:“姜易逃婚了,你知道麽?他不想和你結婚。”

傅星願的瞳孔遽縮,黑得可怕。

言晗晗怔住畔。

“姜易根本就不愛你,他就是想報複你,報複陳淮。”

……

傅星暖紅唇揚起,肆無忌憚地笑着出去了。

輕佻而張揚。

休息室裏,空氣寂靜得令人窒息,一切的氣息都仿佛停止了流動。

傅星願不知道為什麽,突然覺得很冷。

她裸露着的肌膚,起了一層層的雞皮疙瘩。

她擡眸,黑白分明的眼眸望着言晗晗,怔怔的:“晗晗,你今天有看到姜易麽?”

言晗晗現在才發覺不對勁……她咬牙,撒謊道:“有的,我看到了。”

傅星願垂下了眼眸。

她臉色蒼白,轉身就去拿她的手機,顫抖着手指,撥出了姜易的電話,先是很長很長的時間,都沒有人接聽,她再撥打過去,電話就關機了。

話筒裏是冰涼的沒有溫度的女聲。

傅星願閉上了眼睛。

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言晗晗聲音也有些顫抖,她安慰着:“我出去幫你看看,姜易應該已經來了,可能婚禮要開始了,所以才關機了。”

語言是多麽的蒼白。

蒼白得讓她都不敢相信。

傅星願緊緊地咬着下唇,放在膝蓋上的手指緊緊地握着,另一只手,拽住了言晗晗的衣服。

“晗晗,算了。”

良久,她睜開了眼睛,眼底沒有光亮,似是海洋深處,暗無天日。

言晗晗還是覺得不太可能,“願願,我覺得姜易再怎麽胡鬧,也不可能不結婚啊,如果他跑了,丢的可是整個姜家的臉,姜家的股票會立馬跌宕的,更何況,姜易也沒必要,這麽出爾反爾吧?你們倆又不是有什麽深仇大恨。”

深仇大恨。

傅星願的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抖。

門外傳來了傅母的敲門聲:“星願,婚禮的時間到了,你可以出來了。”

言晗晗擔憂地看着傅星願。

傅星願站了起來,挺直着背脊,她笑着,眼睛很紅,笑容蒼白:“晗晗,無路可退了,我必須勇往直前。”

即便前面是懸崖。

傅星願不知道該怎麽形容她記憶裏的那個下午。

花海裏,婚禮的現場,她穿着婚紗,牽着傅明的手,站在了長長的紅毯的一頭,看着另一頭。

等待着那個有着深邃輪廓和挺拔身材的男人來迎娶她。

從此以後,她是他的妻子,他的愛人,是他孩子的母親。

他的名字叫做姜易。

刻在了她的骨骼血肉裏。

但是他卻狠狠地把刀往她的心髒狠狠地刺進去,然後毫不留情地拔出,衆目睽睽下,她被捅的鮮血淋漓,身形狼狽。

滿目瘡痍。

陽光明明暖了,傅星願卻感受不到一絲溫暖,她全身都冷,冷得發疼。

她站了太久,新郎還是沒有出現,現場出現了窸窸窣窣的聲音,衆人在議論着,媒體也都震驚。

網絡上的直播更是喧嚣一片,議論紛紛。

“這是幹嘛?姜易呢?”

“該不會逃婚?”

“那傅二小姐太可憐了!!!”

“女人被抛棄,那就完蛋了,名聲都沒了,何況她和姜易結婚,所有人都知道她和姜易在一起過,還有誰敢娶她?!”

“可是姜易為什麽忽然抛棄了傅星願!”

傅星願還是看着那個方向,她嬌嫩的掌心被剛做好的美甲刺入,留下了一個個的劃痕,清晰見肉。

她感覺不到疼。

再疼也不如心口的疼。

這是一個可怕的夢魇,周圍是黑色的煙霧,所有人都成了妖魔鬼怪。

宋言煜臉色慌張,他跑向了姜夫人的方向,低頭耳語了幾句,姜夫人臉色忽變,看了傅星願一眼,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保持着百年姜家的優雅。

她對着充滿八卦的衆人笑了笑,然後挺直了背脊,“還請大家稍作等待,因為一些事情耽誤,新郎馬上就到。”

傅星願不知道自己能夠堅持多久,她繃着神經,卻随時會崩潰。

傅明也冷下了臉,不耐煩,他顧着人多,沒有大聲,卻陰狠狠地咬牙:“傅星願,你是得罪了姜易麽?他非要設置這麽一個大局,來讓你難堪?”

傅星願譏嘲。

這就是她傅星願所有的一切,她的父親,在她出了事情,第一時間關心的是利益,不是她;她的未婚夫,在衆目睽睽下逃婚。

她克制着竭斯底裏,克制着情不自禁的顫抖,克制着即将洶湧的眼淚。

姜夫人還沒下來,就有一個人跑上了臺,奪過了司儀手裏的話筒,驕傲地帶着笑意地宣布:“我替我姐夫說句話,他說他不和傅星願結婚了,因為他不會和這樣蛇蠍心腸的女人結婚。”

她笑容甜蜜又惡毒:“哦,對了,我姐姐就是當年,被傅星願記者惡意虛假報道,而害死的那個姜易的前未婚妻。”

全場愕然。

這樣的豪門醜聞,媒體記者都看到了爆點,場上閃光燈倏然一片,若不是保安攔着,記者的長槍短炮都快捅到了傅星願的臉上。

傅明睜大了眼睛,強行壓着怒意:“傅星願,看看你做出來的好事!沒用,一個男人都拴不住!!”

陸苒還在臺上繼續說:“人們是不是都很健忘,看到了她的美,就忘記了她的可怖!這個傅二小姐,可不是什麽簡單貨色,三年前,她親手推了她姐姐下樓,搶姐姐的男朋友陳淮,又做出了那樣惡心的報道,最終被傅家送出了國,躲避了三年。現在一回來,就扮柔弱,狐貍精樣,無辜地勾引着我姐夫姜易!”傅星願用盡了全力,她怔怔地看着臺上的陸苒。

什麽記者,什麽報道?

為什麽她一個字也聽不懂。

她攥着婚紗,失神地望着周圍。

陸苒快步地走到她的面前,倏然就給了她一個巴掌,清脆的,帶着侮辱性的,毫不手下留情的。

傅星願臉偏了偏,唇角有血滲透了出來,腥氣十足。

賓客都被吓了一大跳。

陸苒的聲音響亮,她是打定了主意,要讓所有的人,都清楚地知道,傅星願的真正面目,這種壞女人,怎麽配和姜易一起出現?

“傅星願,這個巴掌是給你的,是替我被你害死的姐姐打的!”

她又揚起了右手,“這巴掌是替姜易打的,他被你這樣的女人苦苦欺騙和利用!!”

右手被人截下。

是回過神來的傅星願。

她臉色蒼白,神情卻是冷的,隐隐的,讓陸苒有一瞬的害怕,她失去了血色的薄唇微動,淡淡地看她。

一眼看透。

陸苒不安,她咬着唇,掙紮了下。

傅星願另一只手就利落地扇了過去,誰也來不及阻止,她素來不是吃虧的性子,字字誅心:“陸小姐,你是誰?你是姜易的誰?小姨子?呵,不是,你姐姐沒和姜易結婚,那你又憑什麽代表他?”

她眉目凝滿霜雪。

“你說我害死了你姐姐?我寫過這樣的報道麽?空口無憑,你就将髒水潑在了我的身上,陸小姐,是想和我的律師談談麽?”

陸苒沒想到,都出現了這樣的局面了,傅星願還會狡辯,還會這麽鎮定,這個女人真的很不好對付。

陸苒的手腕被她拽得疼,臉頰也疼,眼淚溢出了眼眶,她委屈道:“傅星願,姜易不會來了,他早已經決定不結婚了,遲遲不取消婚禮,就是為了讓你在全世界的面前,丢盡了臉面!你這樣對我,姜易不會放過你的。”

傅星暖不知道從哪裏蹿了出來,她扮演着一個優雅的姐姐,着急地攔住了傅星願又要揚起的手,“願願,你別激動,可能還有誤會。”

傅星願晃動了下。

眼前模糊,太陽穴疼痛,一陣寒意從她的腳直直地上升到了她的頭頂,又從她的頭頂,向四處發散。

她幾乎不能思考。

心髒皺縮得呼吸不了,每一次的呼吸,都是千萬把鋒利的刀在狠割。

她死死地撐着,身體卻一瞬間被抽空了,倒下去的時候,恍惚地聽到了男人的聲音。

不是姜易,也不會是姜易。

她卻還有可怕的奢望,奢望着那個人是姜易。

她的姜先生,只是因為有事情來晚了,而不是故意抛下她。

婚禮怎麽收場的,傅星願不知道。

她醒來,目光所及的都是冷色調,她轉了轉眼眸,一直守候在旁邊的男人緊緊地注視着她。

“願願,你醒了。”

陳淮戴着無框的眼鏡,斯文溫和。

傅星願臉色淡淡,轉眼看了下窗外,陽光照射了進來,溫暖得讓她心寒。

陳淮說:“你睡了好久,醫生說,是因為一瞬間的打擊讓精神無法承受。”

傅星願譏諷地彎了唇,她還真是脆弱。

她開口,聲音沙啞,喉嚨幹疼:“婚禮結束了是麽?外面怎麽樣了?”

陳淮推了下眼鏡,“你先養好身體。”

傅星願舌尖頂了頂她的右腮,紅腫的,麻木的,“陳淮,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憐,很可笑,你不止一次提醒過我,不要相信姜易。”

陳淮看着她,沒說話。

傅星願也不需要他的回答,她掀開被子,踉跄着下床,跑到了一旁的桌子邊上,掀開了陳淮的mac電腦。

搜索。

她死死地咬着唇。

網絡上的評價很一致,社會總是對女人格外苛刻,明明是她被抛棄。

她卻被描述成了不知廉恥的女人。

她劈腿,她不潔,她男女關系混亂,她當記者沒有職業精神,沒有人性,她欺負她的姐姐,她心腸歹毒。

她在婚禮上打陸苒的視頻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播放着,有人說她蛇蠍心腸,人面獸心。

而姜易不僅沒被譴責,反而因為陸苒的那一段話,他成了深情男人,姜家的股份不降反升。

整個網絡,敢替她說話的人寥寥無幾,除了溫绮瑜律師和女星白言爾,她們在一片男權擁有話語權的情況下,替她喊冤。

沉重的負面消息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她氣得全身顫抖,下一秒,仿佛就會死去。

陳淮“啪”一下,合上了電腦,淡淡道:“別看了。”

她坐着。

良久。

她說:“送我回我自己的家。”

那個她小小的公寓,屬于她自己的家。

陳淮也被卷入了流言,但畢竟陳家的實力還在,他避開了各路的記者,輕松地将傅星願送到了她的私人公寓樓下。

傅星願不讓他跟着,她進了公寓,洗了澡,淋浴的水流嘩啦啦,她以為自己在哭,等洗完了澡,眼睛卻幹涸得沒有一滴淚。

她細細地為自己描畫好了妝容。

秀氣的眉毛,拉長的眼線,妩媚的眼影,濕漉的眼睛,性感的唇。

吹彈可破的肌膚。

她不着寸縷地站在了落地鏡前,走過了一整排的衣服,挑出了一條裙子,薄紗的,修身的,勾勒出她優美的身體曲線的。

還要穿上一雙十厘米的尖頭高跟鞋,以及佩戴一個貴婦級別的小手包。

出門的時候,她特意拿了條celine絲巾。

樓下的正門處,守着一堆堆的記者,長槍短炮,全部圍了上來。

傅星願看到他們,笑了笑,背脊很直,她不會也不能示弱。

記者咄咄逼人。

她的優雅和記者的狼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當她眼眸輕飄飄地籠罩在記者身上的時候,竟有些令人難堪的尴尬。記者不放棄每一個機會,一個接一個淩厲的問題抛來:“傅小姐,被抛棄了你有什麽想法?”

“傅小姐,你對你做過的事情,有什麽想要補充說明的麽?”

“傅小姐,你有沒有考慮過,你被姜易抛棄後,以後要怎麽辦呢?”

“傅小姐,傅家的股票一落千丈,全是你的錯吧?”

傅星願邊走向自己的車,邊回答。

她聲音不大,記者們卻都停了下來,聽她說話。

她說:“我沒做過的事情,我不會承認。”

她坐進了車子裏,汽車駛出了小區,直直地奔向了姜易的別墅。

她把車子停在了別墅外,按了門鈴,管家開了門,她踩着高跟鞋,氣勢洶洶地沖了進去。

有人攔住她:“抱歉,先生說了不見您。”

傅星願眼底冰冷,冷笑着,即便如墜冰窖,仍毫不猶豫地一把推開了他,她腳步很快,徑直地推開了別墅的門。

別墅裏的擺設熟悉又陌生。

不久之前,她住在了這裏,現在,她卻要被攔在了外面。

姜易正坐在了中央的沙發上,長腿交疊着,膝蓋上放着一本書,他聽到了聲響,深沉的眼眸極其冷淡地看着她。

沒有一絲的波動。

他真的一點也不在意她,低沉壓抑又熟悉的嗓音響起,“傅小姐,你擅闖民宅。”

傅星願的高跟鞋在光滑的大理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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