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12)
地面上,敲擊着刺耳的節奏聲。
一下一下,宛若敲在了他的心上。
她靜靜地看着他,黑眸沒有情緒:“姜易,你為什麽悔婚?”
男人的眼眸冰冷,菲薄淡漠的唇輕輕動了動:“沒有原因。”
她重複了遍:“你為什麽悔婚?”
“沒有原因,不喜歡你,所以就悔婚了。”
她聲音突然變大:“你相信了傅星暖的那些話?是不是?”她死死地盯着他,“你也覺得,三年前就是我推了傅星暖?三年前是我故意在生日宴上搗亂?三年前,是我腳踏幾只船,四處勾搭?三年前……”她顫抖着,喉結上下滾動,“是我寫了那篇報道?根本就不是我的錯。”
“這不重要。”
大概“報道”兩個字觸怒了姜易,他靜靜地看她,眼睛裏有黑色的火焰燃燒了起來,時刻都能将她卷入火舌裏。
“三年前,你在報社實習,傅付這個名字是不是你在使用?”他薄唇是一條冰冷的直線,他站了起來,冰冷的手指掐着她的下颔。
迫着她擡了頭。
“傅星願,這一切不是你做的麽?陸笙是因為這篇報道,被殺了!”他聲線顫抖,周身氣壓很低。
“她原本不會死,我會救出她。甚至,她原本也不會被抓,是陳淮為了保護你,才推了她出去,她是替你受難,而你卻成為了殺死她的第一把刀!”
他說着,眼底的火焰越來越可怕,席卷着,手指越發用力。
慢慢地往下。
卡在了她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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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星願的心髒太疼了,絕望籠罩了她。
“所以,你就因為這個原因……連問都不問我,就放棄了我,放棄了我們的婚姻?”
“是。”
傅星願從未聽過姜易如此冰冷的嗓音,她睫毛顫抖着:“姜易,如果我說,我真的沒有寫過這篇報道呢?”
姜易淡漠地瞥了她一眼,那一眼就夠了。
傅星願胸口重重一抽,她那樣愛着他,他卻……
千萬把刀胡亂地刺着。
心髒宛若被無數只大手狠狠地捏着,讓她疼的差點死去。
他真的不要她了……
一瞬間的恐慌襲擊了她,傅星願仿佛進入了一個奇怪的孤立的次元,所有人都離她遠去,她沒有朋友,沒有親人,沒有愛人。
所有人都不理她。
她孤獨了太久。
不知道哪裏來的卑微,驅動着她,啓動着紅唇,“姜易……你說過,不會留我一個人的。”
“姜易,如果我求你……求你不要離開我……”
她沒聽到姜易的回答。
卻聽到了陸苒的聲音,她從二樓下來,穿着睡衣,冷嘲熱諷:“傅星願,你也太沒自尊了吧,還真是為了錢什麽都做。你害死了人,一兩句話就可以抹消麽?我姐姐永遠不會原諒你的。”
姜易沒有說話。
陸苒靠在了姜易的身上,撒嬌:“姜易,不是說了不許再見這個女人麽?你怎麽又讓她進來了。”
姜易還是沒吭聲,側眸看了下陸苒臉上的指印。
紅腫分明。
陸苒嘟嘴:“很疼的,她下手可狠了。”
姜易淡淡道:“算了。”
他瞥了眼傅星願臉上的傷,攥緊了拳頭,收回了抓着她脖子的手。
陸苒不是一個懂得收斂的女孩。
她皺眉:“傅星願,你快離開吧,你和姜易的婚禮已經取消了。”她頓了下,“你是不是不相信姜易根本就不喜歡你啊?你看看,他和你結婚,根本就沒定制男戒,他用來結婚的戒指,是當年買給我姐姐的,他唯一愛的人只有我姐姐。”
話音落下的那一刻。
姜易清晰地在傅星願的眼睛裏,看到了她熄滅了一切的模樣。
包括愛情,包括對他的信任。
姜易打斷了陸苒的話,“我送她出去。”
傅星願沒動,她忽然伸手,抓起了姜易的手,果然,她直直地盯着他墨黑的深眸:“姜易,粉鑽戒指呢?”
姜易面色平靜,一雙黑眸裏,沒有情緒波動,輪廓冷淡,他淡淡道:“沒有。”
她忍住了哽咽,忍住眼裏快要掉落的眼淚。
淚水在眼眶了打轉。
“所以,你手上戴着的戒指,是你和陸笙的?你和我結婚……你使用陸笙和你的戒指?”
姜易沒有回答。
他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傅星願的眉梢存着譏诮,自嘲地笑了。
“你這是在侮辱誰?是我麽?還是陸笙?”她幾近崩潰,“姜易,你知道我有多想和你結婚麽?我幻想着和你能有一個家,家裏有你,有我,有我們的孩子……”
姜易低頭睨着她,眼神冷薄,攫走了她的所有呼吸,讓她難堪。
兩人之間,是令人難耐的難堪。沉寂,一譚死水。
“這都是報複麽?僅僅只因為,我寫了那篇報道?”
“你的一篇報道,害死的是一條生命。”
姜易漆黑的眼睛閃過浮冰,他眼神一冷,抓起了桌子上的一疊資料,揚到了傅星願的頭頂。
他松開了修長的手指。
俊臉還是那樣淡漠,眉眼斯文,籠罩着淡淡的黑氣。
在翻飛的紙張之中,他往前跨了一步,冰涼入骨的手指,輕薄地擡起了她的下巴,然後慢慢的,用力。
掐住了她纖細的骨骼。
稍一用力,她就會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他眼眸黑得可怕,深處是黑色的冷芒,殘忍無情,每一個字都是一把冰刃,刺入傅星願柔軟的心髒。
“你就這麽迫不及待麽?為了得到傅家和報複陳淮,不惜利用身體勾引我,成為姜太太。如果我和你結了婚,我是不是頭頂上就永遠是一片草原?你愛着陳淮,婚前都要和他纏綿,他是你的青春,你何不直接和他在一起?何必偷偷摸摸,還要想盡辦法瞞着我?”
傅星願的餘光瞥到了那一疊疊的資料裏,有照片。
是她和陳淮。
有年少的接吻,也有少年的笑容。
還有一張,特意放的很大,是她踮起腳尖,吻在了陳淮的嘴角。
照片裏的她,穿着單身party那晚的裙子。
她瞳眸一震,全身僵硬,臉色在一秒內褪去了所有的顏色,她怔怔地擡眸,睫毛如同斷翅:“你跟蹤我。”
傅星願不怕他盛怒。
最怕的還是他淡漠,又辨別不出喜怒的模樣,似是完全不在意了,“你不值得我跟蹤。”他語帶嘲諷,“婚禮前一天,和舊情人相會,很有意思吧?”
他猛地放開了傅星願,像是碰到了什麽髒東西一般。
她一時失去了支撐,軟了雙腿,摔倒在了地上。
資料裏,全是她。
直到她的視線猛地落在了一份醫療資料上——傅星願,22歲,***膜修補術。
她覺得窒息,眼淚從眼角滑落。
太惡心了,她骨節泛白,想也不想地撕碎了那些資料。
他根本就不相信她,他從頭到尾都不相信她,因為不愛吧,只有不愛,才會毫無信任……
或許他根本就不在乎這些事情,是不是她做的。
他只是厭煩了,只是選擇站在了他愛的陸笙那。
她視線模糊,他的輪廓也模糊了。
她痛得麻木。
她站了起來,胡亂地抹掉了眼淚,她哽咽,聲音沙啞卻堅定,“你就當我今天沒來過,從此以後,我們恩斷義絕。”
姜易垂在身側的手,攥緊了,指節泛白。
他看到醫療單也微微愣住……他冷眸看了眼陸苒。
算了,現在再解釋什麽,都顯得格外無力。
陸苒毫不猶豫地嗤笑出聲,帶着輕蔑:“傅星願,你裝什麽聖母?還做修複手術!惡心,手術有什麽好做的,心是髒的,就算身體再幹淨也沒用,你殺了人,還想裝什麽純潔。”
她仰頭充滿愛意地看着姜易,“姜易,讓保镖把她趕出去吧,我和姐姐都不想看到她。”
姜易沒動,只說:“以後我們不要再見面了。”
傅星願閉上眼。
他繼續道,聲音冰涼,沒有任何的起伏:“陸笙的死,我不會再向你追究。”
陸苒不滿:“怎麽可以,一定要讓她以命償還!”
姜易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帶着厚重的威壓,讓陸苒吞下了其餘的話。
“那好吧,這樣惡毒的女人還真是便宜她了!一定要讓更多的人,知道她的真面目。”
傅星願再次睜開眼,眼眶很紅,卻不再有眼淚了,她忍住心裏的苦澀,彌漫到指尖。
她踮起腳,“啪”一聲,清脆的耳光,響亮的巴掌聲。
姜易臉偏了過去。
臉上有了幾道印痕。
他黑眸沉了沉。
陸苒睜大了眼睛,“傅星願,你!!”她纏着姜易的胳膊,咬着下唇:“姜易,你疼嗎?我叫保镖把傅星願趕出去。”
姜易笑了笑,冷淡,微有諷意:“現在夠了麽?夠你發洩婚禮的怒意麽?”
傅星願心如死灰。
精致的臉上是清冷的神色,她轉身就走,小腿筆直修長。
風吹來,絲巾被吹落,還有空氣中,她身上的淡淡香氣。
姜易下意識地伸手,抓住了那一條絲巾。
是他送給她的。
腦海裏忽然想起了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模樣,她穿着小吊帶裙,皮膚白得透明,玉骨生肌,黑色的頭發和漆黑的眼眸裏,有着海上的濕氣。
五官端正,眼神妩媚又清純。
撥開了層層的霧氣,像一只專門勾人的海妖,來到了他的面前,落落大方,即便被他趕了出去。
絲巾輕滑。
他沒握住,從他的指縫,掉落在了地上,就如同她,也不是他能握住的,更不是他應該握住的。
陸苒還在說:“傅星願太野蠻了,為什麽總是喜歡打人!昨天我也被打了,太疼了。”她哼了聲,“姜易,你把給她的保镖撤回來吧,我也要去打她。”
姜易呵斥她:“胡鬧,就你這瘦弱的模樣,怎麽出去打人?”
陸苒笑得開心:“你心疼我。”
“去吃飯吧。”
陸苒轉身,臉上的笑容就有些消失了。
姜易的反應越大,她越害怕。
因為越是喜歡,越是在乎,才會越失去理智。
*
姜夫人來的氣勢洶洶。
她看到了陸苒,耐着性子:“小苒,你先回房間,我和姜易說些話。”
陸苒有些怕姜夫人,她看了姜易一眼,就上樓了。
姜夫人垂眸睨着姜易:“姜易,你已經三十多了,你不是二十剛出頭!為什麽做出這樣的事情?”
姜易淡淡地看着她:“後悔我會承擔,姜家的股份如果有損失,我會負責将其恢複。”
姜夫人扯了扯唇,靜靜地看了他許久。
半天,只說:“你和你父親一模一樣,所有歲月的成熟和積澱都只在事業上,一旦遇上感情,不是冷然,就是熾熱,要不然就是一團糊塗賬,三年前,你已經在陸笙的身上摔倒過一次了。”
姜易冷峻淡然:“婚禮的後續我已經在處理了,今天之內會解決。“那傅星願呢?”
姜易沉默着:“我已經和她說清楚了。”
姜夫人冷笑:“姜易,陸笙死了,生活還要繼續過,你是虧欠她,但不能用一生償還。傅星願寫了那篇報道,她有什麽錯麽?她是個記者,記者就該忠于職守,以揭露事情真相為理念!”
姜易擡起了眼眸,“媽,你早知道傅星願?”
姜夫人不隐瞞:“是,在當年事情發生後,你開始調查記者事件的時候,我就知道了,因為我不想,你一直被困!後來,知道傅星願和你在一起,我還很驚訝,但對于我來說,你喜歡就好。”
姜易又不說話了。
傅星願沒錯,陸笙沒錯,是他有錯對麽?
煙霧寥寥,姜易摁滅了他手裏的煙,他的雙眼在淡淡的煙霧中,深邃幽黑。
他覺得自己是冷然的。
什麽都仿佛觸及不到他。
他聽到自己對姜夫人說:“媽,我可能不适合婚姻,在快要結婚的時候,我就開始不安,或許我真的不喜歡傅星願吧。”
姜夫人手指微微攥緊,“你不喜歡?不喜歡會因為她疑似和前男友風.流的照片,如此生氣?你是生氣她是那個記者?還是生氣她疑似出軌?亦或是,你生氣她騙了你?”
姜易沒聽進去她的話,薄唇若有若無地勾了勾,“都不是,是我厭煩她了,畢竟我身上流着我父親的血液,風.流多情才是姜家男人的宿命,不是麽?”
姜夫人臉色微白,她愣怔了下:“姜易,你是不是又想起了過去,下午我讓醫生過來!”
她不太敢刺激姜易,只能說:“算了,傅星願這件事情就過去吧,你不喜歡就不要了,你和你父親不一樣,不是姜家的男人就會風.流。”
姜易嘴角又勾了下。
有着影影綽綽的邪惡。
“對,姜家的男人不一定會風.流,但是姜家男人的女人,是不是就一定會出軌?”
姜夫人胸口微微起伏,她瞳孔輕縮,輕斥:“姜易!你明明知道,是你父親先對不起我!而且,你也不是不知道你父親有多惡心!”
這時候的姜易,讓人有些害怕。
明明坐在了光亮處,他卻像是藏匿在了陰影裏,陰寒到了骨子裏,笑意缥缈,冷又邪惡。
不同于他平時的淡漠成熟。
姜夫人不想再待下去,她拿了包包就走,姜易又輕輕地笑了,低沉:“媽,你還沒跟那個男人分手?”
姜夫人忍了又忍:“姜易,你該去看醫生了,我幫你預約歐陽醫生。”
姜易垂下眼眸:“如果不的話,是不是又要把我送到鄉下去?不管我死活,陸笙死了,這一次可沒有人幫你了。”——
題外話——
另一個姜易要出來了……是個變态???哈哈哈……但絕對是很愛願願的那種!畢竟是願願把他放出來嘛……”
☆、095傅家那邊說,傅星願懷孕了(7000)
“姜易!”
姜夫人不能再待下去了,她怕自己忍不住,又要對姜易動手。
她腳步又急又快地往外走。
她的确不是一個好母親,當年她在丈夫去世之後,就發現了姜易的不對勁。
姜易像是忽然就變了一個人铒。
蒼白陰郁、手段殘忍,看着她的眼神冰冷可怕,似是蛇滑過一般的冰涼。
她擔心這樣的繼承人會影響到本來就已經飄搖的姜氏,選擇了在第一時間送他去了鄉下禁锢,甚至是不管不顧,因為她沒有多餘的精力。
這幾年,她一直容忍陸苒粘着姜易畔。
很大的原因就是她念在陸苒是陸笙的妹妹,她感謝陸笙對姜易的付出。
姜易的陰暗和扭曲,就是被她治愈的。
陸笙主修繪畫,輔修心理學,那次她寒暑假去小鎮老家的時候,意外碰見了姜易。
姜夫人也是偶然的機會,發現陸笙和姜易相處得很好,姜易在她的溫暖下,慢慢地變好。
姜易從小就不愛說話,遭遇了那些事情後,越來越陰冷。
但是在和陸笙在一起後……他變了……姜夫人在姜家旁支的要求下,終于敢将似乎變好的姜易接了回來,但怕刺激到他,也不敢再提起從前的事情,他要和陸笙結婚,她就答應。
他要照顧陸笙的全家,她也同意。
姜易變了,顧家、事業有成、偶有溫暖,甚至也同意了姜夫人和她的男朋友在一起,不再幹涉。
三年前,陸笙意外去世。
姜夫人擔心他又會犯病,結果,姜易雖然可怕,但精神狀态一直是正常的。
除了一直執着于要替陸笙報仇。
他大概也意識到自己精神狀态的不穩定,主動去了美國,尋找正在美國進修的心理專家歐陽醫生。
從美國回來後的三年來,他一直很健康。
前一段時間,她發現姜易有了女朋友,心裏真的松了一口氣,盡管傅星願和陸笙事件息息相關,但她以為姜易徹底放下了。
卻沒料到……
這一次傅星願的事情,竟會讓他隐隐有犯病的趨勢……她必須聯系到歐陽醫生。
*
傅星願開着車,不知道該去哪裏。
手機不停地震動,一條又一條的短信進來,一個又一個的電話接二連三,有圈內的好友,有言晗晗,更多的是傅家。
傅星願轉了個彎,車道前卻忽然蹭出了一輛車,圍困住她。
她急急地踩下剎車。
車裏的黑衣人下了車,幾個大步就沖到了傅星願的車前。
如同一堵高大的人牆。
傅星願坐在車裏未動,她靜靜地看着這些保镖,目光冷沉。
領頭的保镖恭敬地彎了個腰,“二小姐,老板讓我們來接你回去。”他聲線平緩,不帶一絲情緒,卻也不容拒絕。
這個老板自然指的是傅明。
傅星願冷笑了下,她背影弧線筆直,打開車門,踩在了水泥地上,不發一言地走向了那輛私家車。
傅宅。
傅星願才踏了進去,就看到傅明、傅星暖和傅母坐在了大廳的中央,三人視線如出一轍地看着她。
有怒火燃燒,有鄙夷,有解氣,傅母的眼睛深處還尚有一絲絲未泯滅的心疼。
傅明站了起來,他怒呵:“傅星願,你給我跪下!”
傅星願的背脊依舊挺直,她眸光清冷,薄唇抿成了一道直線。
傅明看她這樣就來火,“傅星願,你把我們傅家的臉面都丢光了!”
傅星願勾了勾唇角,她泛白的臉色一點都不影響她的美貌,“爸爸,傅家的臉面?傅家還有什麽臉面,圈內的人不是早就知道,傅大老板賣女求榮麽?只是這個世道笑貧不笑chang,在你落難的時候,才有人狠狠地踩你。”
這話一出,傅明怒目圓睜,他氣地顫抖,手指指着傅星願:“混賬!”
傅母也皺眉,“願願,你少說兩句,別再惹你爸爸生氣了。”
傅星暖體貼地幫傅明順氣,她輕輕地拍着傅明的肩膀。
傅明攥緊了拳頭,想到目前的局面就氣得不行,他所有的打算都泡了湯,他的商業帝國不僅無法構建,很有可能會因為得罪了姜家,甚至失去目前的一切。
傅明覺得,他下錯了棋!
傅星願是他的親生女兒,卻沒有繼承他的能力,什麽環境養出什麽樣子的人,當年,傅星願剛被接回來,寒酸又狼狽,他一點都不想認回這個女兒,若不是擔心未來會被有心人拿來做文章,他根本就不會讓傅星願回到傅家。
傅明聲線很冷,下了決定:“這幾天你就在家裏待着,哪裏都不許去!”
傅星願勾了勾唇角:“然後等這件事情過去後,你就随便地把我送給哪個男人對不對?反正在你心裏,我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價值。”
傅明被戳中了內心,怒極:“你還有什麽價值嗎?傅家養你這麽大,你連一點忙都幫不上!性格、學歷、能力沒一樣比得上你姐姐!空空有一肚子的心機,如果這心機能轉化成商場上的謀略,或者攻略男人的心計,也算你傅星願的本事了!偏偏被人睡了,什麽都沒撈到!只剩下一堆爛名聲!我都不敢出去,說你是我的女兒!丢盡了我的臉,這時候有男人要你,你就該得意了!”
傅明不是第一次體現出他對女人的輕視,在他看來,女人就是工具,老婆是生孩子的工具,是顧家的工具,是他在外面談生意時候的談資,女兒就是他用來拓展事業的工具!
傅星願臉色蒼白如紙。
心口早已經麻木了,她不疼,她就是覺得惡心反胃,“你以為我願意姓傅麽?從小被人抱錯,回到家裏,也沒有一絲溫暖!若論心計,我哪裏比得上傅星暖!”
傅明已經不想聽了。
他原本心就偏,這時候傅星願說什麽都是狡辯,他有些後悔,之前為了讨好姜易,而禁足了傅星暖,幸好傅星暖不記恨他。
他額頭青筋暴起:“好,你不姓傅,那你就滾出去,從此以後,你不再是傅家的女兒,傅家所有的東西都是傅星暖的!”
傅星願冷笑:“傅家是傅星暖的?那爸爸你在外面的兒子又該拿到什麽?”話音落地。
客廳裏像是被人按下了暫停鍵,所有的動作都凝滞住了,傅母睜大了眼睛,怔怔地看着傅明,不敢置信,傅星暖也突然轉頭,下意識地看了傅明一眼。
傅明是傅家的大家長。
這輩子,他還沒被家裏人用這樣的眼神看過。
傅明攥緊了拳頭,他看到傅星願含着鄙夷的眼神,他全身的怒意噴然,這個逆女!
他抓起了桌上的茶杯,猛地朝傅星願砸了過去,他動作又快又猛。
傅星願避之不及。
手臂倏然被人從身後猛地一扯,男人高大的身軀擋在了她的面前,輕輕地咳嗽了聲,目光冷靜地垂眸看着她。
滾燙的茶水一滴不剩地全潑在了男人的背上。
滲透進去。
他英俊的眉宇微微皺着,沉下了臉,他握緊了傅星願的手腕,轉過了身,目光微冷地看着傅明。
傅明怔住:“阿淮。”
陳淮身體不好,臉色一直是冷白的,他的桃花眼此時已經完全地冷下來,“伯父,如果這杯茶,潑在了願願的臉上,你是要她毀容麽?”
傅母趕緊跑過去,替他脫下了西裝外套,裏面的襯衫緊緊地貼着他滾燙的肌膚,有不少起了泡。
傭人們忙活了一陣,又是上藥,又是叫醫生。
傅星暖心疼得一直含着淚水,她有些恨恨:“淮哥哥,你非她不可麽?明明是我認識你的時間更長,為什麽,為什麽!!!”
陳淮毫不猶豫地甩開了她的手,他擡眸,對着傅明道:“伯父,如果你不想照顧星願了,就把她交給我。”
傅母:“這是什麽意思?阿淮你是星願的姐夫。”
陳淮:“不是,我和傅星暖在一起,只是為了保護星願。”
“什麽意思?”
“這就要問你的星暖了。”
傅星暖臉色瞬間變白,她楚楚可憐,“不是的,不是這樣的,願願,你對姐姐說幾句話。”
傅星願覺得惡心,她早上醒來,就沒吃過任何的東西,胃裏空空蕩蕩,只有胃酸在泛起。
她厭惡極了自己,也厭惡極了這一家人。
傅母可憐又可恨,傅明惡心,傅星暖可悲。
傅星願冷漠地掃過他們:“從此以後,我跟傅家再也沒有任何關系,這樣,我這個丢臉的女兒,再也不會給傅家丢人了!爸爸,你可以登報。”
她覺得自己真是傻,竟然曾渴望過這樣的親情。
傅母眼神凄然:“阿願。”
傅星願說:“媽媽,當年我高考缺考了一門,你明明就知道原因,你知道是傅星願為了不讓我去考,把我關在了倉庫裏,可是當別人羞辱我的學歷的時候,你總是不發一言,甚至會用責怪的眼神看我。”
傅母搖搖頭:“不是這樣,暖暖她自卑,媽媽怕傷害她……”
“是啊,所以傅星暖做你們的女兒不好嗎?她可以在生日會上自導自演陷害我,鬧出了一出醜聞!而你們會為了平息,把我推了出去,媽媽,我可沒忘記你那時候給我的一巴掌,為我定了罪!”
傅星願說着,眼裏有水光,心中有着難以形容的疼痛,是針紮,也是大刀闊斧地砍。
眸光是銳利的,她盯着傅星暖:“你為了傅家可以去賣,所以傅明才這麽疼你,因為你是他免費的妓女。”
傅星暖像是突然間瘋了一般,她撲了過來,張牙舞爪,面目猙獰,聲音破了桑:“傅星願,你個賤人,給我閉嘴!!”
陳淮眸中染了少許的陰冷,他一把抓住了傅星暖的手腕,就是要生生地扭斷。
傅星願繼續:“你陪睡完,又覺得自己惡心是不是,更惡心的是,你用我的名字,做了修補術,你現在還把這個病例給了姜易!”
字字誅心。
陳淮早就知道了這些事情,心中還是不免凄惶,因為他清楚地知道,傅星願下一句話要說什麽了。
“你在生日前,勾引了陳淮,放出了你和他的親密照,其實我又何嘗不知道陳淮是冤枉的,我受不了的是你們倆真的睡了,更受不了,陳淮在那種情況下,站在了你那邊,和所有人一起站在了我的對立面。”
傅星願吸了下鼻子,她忍着鼻尖的酸澀。
“我受夠你們了,爸爸,你知道我想要報仇,想要公司的股份,你裝出一副可以給我的模樣,如果不是我在外面發現了你的親生兒子,我還以為傅大老板真的一心為公司,而不為血緣的傳遞,呵,我的弟弟也不小了吧,上小學?”
傅母臉色慘白。
傅明氣得全身顫抖,臉色漲紅。
陳淮一雙黑眸裏所有笑意消散,只有濃郁的哀傷:“願願,我也是受害者,為什麽不能給我一次機會?”
傅星願還是沒忍住眼淚,她挺直着脖頸,伸手輕輕地抹去了淚。
陳淮說:“三年前,你爆出了陸笙的新聞,姜易不可能放過你的,可是你是我的女友,如果我貿然送你出國,只會引起他的懷疑,那時候借助傅星暖的詭計,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傅星願睫毛輕輕顫抖,卷翹上沾濕,寒光冰冷,“你也覺得那份報道是我寫的?”
陳淮瞳孔收縮,腦中靈光一閃。
他攥緊拳頭,薄唇染上了冰冷,忽然轉頭陰狠地盯着傅星暖,“是你。”
傅星暖已經破罐破摔了。
她看着陳淮的眼,沒有任何溫暖,只有厭惡和厭煩,那漆黑的眼中,她的身影都有些模糊了,她笑:“是我又怎麽樣?我就是不喜歡她,所以我就要她身敗名裂,我進入她的電腦,用她的郵箱發送一篇新聞稿很難麽?陳淮,你其實根本就不了解傅星願,你覺得她急着在新聞媒體圈子闖出名堂,所以你覺得她就會做出這些事情。”
傅星暖大笑了起來,連眼淚都滲了出,“我已經對她很好了,17歲那年,她被人強.奸了,可是我誰都沒告訴,我很開心,她終于和我一樣髒了,我最恨的是,傅星願為什麽臉皮那麽厚,她都不幹淨了,還是裝作什麽事情都沒發生地粘着你,待在你的身邊。”
傅星願已經不在意了。她嗓子幹疼,胃酸上湧,她終于忍不住,捂着嘴沖進了廁所,扶着馬桶吐出了酸水。
陳淮手指青筋直跳。
他跟着過去。
傅星願坐在了地上,如同避開髒東西一般,避開了他的手,“別碰我。”
陳淮猛地一拳砸中了牆壁,“17歲發生了什麽?”
“跟你無關。”
他有些無力,聲音蒼白:“星願,對不起。”
他頓了頓,寂靜了許久,才問:“姜易……他也對不起你,如果……我說如果……他知道了真相……他回頭找你,你會原諒他麽?”
傅星願沒說話。
陳淮薄唇微動:“三年前,我為了保護你,把陸笙推出去擋搶,願願,你有沒有想過,這一次姜易這麽高調,有可能是把你當作誘餌麽?”
傅星願血液逆行至了心髒,她又想嘔吐。
“季冬回來了,他肯定會用綁架的老辦法,姜易明知這一切,卻依舊要跟你結婚……”
“夠了!”傅星願打斷了他的話,“你和他一樣令我惡心!”
她踉跄着,推開了他。
“你和他,我一個都不會原諒!”
傅星願跑了出去,傅家是一片狼藉,傭人默不作聲地收拾了東西,陳淮摔門離去。
傅星暖崩潰地坐在了沙發上,她疲憊不堪。
傅母眼眸水光地看着傅明,神情凄然惶惑,怔怔的,“阿明,你有兒子?……”
傅明不耐煩,他讨厭這種質問,他想也不想地推了把傅母。
傅母被推搡得後腰重重撞上桌角。
傅明煩躁:“愚婦!!看看你教的這兩個垃圾女兒!”
他快速上樓,進了書房,焦急地走來走去,最終眉心微微凜住,給姜易的助理透露了消息。
——傅星願懷孕了。
他想的是,傅星願和姜易生活這麽久了,她剛剛又嘔吐了,這不就是懷孕的征兆?與其讓她成為棄子,不如一搏。
*
傅星願從傅家出來,她沒有目的地,随便亂轉。
言晗晗都快把她的電話打到沒電了。
傅星願停在了江邊,她熄火、下車,江邊的人不多,有一些正在散步的老人。
冷風刮來,滲透進了她的裙子裏,她妝容也有些花掉了,覺得從骨子裏滲出來的寒冷。
坐在江邊的長條椅子上。
她按下接聽鍵,言晗晗破口大罵:“傅星願你在哪裏?為什麽不接我電話?不就是婚禮被放了鴿子嗎?怎麽這麽消沉!你想想看,姜易失去了你這樣的美人,損失的是他。”
傅星願輕輕地笑了。
她眯了眯眼睛,看着遠處的江水,江風把她的頭發吹得四處亂飄,迷了視線。
“晗晗,你記得我們以前讨論過,如果被***應該怎麽辦麽?”
言晗晗怔了下:“……啊?記得,但為什麽突然說起這件事?”
“最佳的辦法是,在沒辦法反抗的情況下,遞給對方一個安全套保護自己,然後尋找機會,捅死他。”她的語言平鋪直敘,卻聽得言晗晗毛骨悚然。
言晗晗:“願願,你怎麽了?你在哪裏?我馬上過去找你。”
傅星願繼續道:“很可惜,17歲的我,只遞給了他安全套,只來得及捅傷了他,沒能殺死他,那個男人身體冷得像冰。”
言晗晗像是失去了說話的能力,愣了良久:“17歲?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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