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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道理不知道這樣的舉動會有多危險。”
傅星願抿緊了唇,眼睛裏沉得要滴出水來,眼眸黑得吓人。
先是全身由下而上地感染了厚重的冷氣,然後又是滔天的怒火。
她轉過了身,盯着顧輕沅的眼睛十分瘆人。
嗓音幽深冷然:“顧輕沅,你是不是有些過于自視甚高了?總是站在了道德制高點上。你知道事實的真相麽?你是記者,明明知道虛假報道的後果有多嚴重,卻每次都肆意亂說。”
顧輕沅也沒生氣,她黑眸定定。
“那什麽是事實真相?是當年寫出那一篇報道的人不是你,還是今天撇下陸苒的人不是你。”
“不是。”
傅星願冷笑,她以為自己的脾氣已經很好了,現下卻被這突如其來的指責,氣得死死地咬牙。
她一字一頓地說:“她來非洲的七天,我沒和她說過一句話,也沒有和她有任何的交集。今天,是她自己選擇跟蹤我,她有她選擇的權利,我自然也有我不想被她跟蹤的權利。”
“她是成年人了,我和她沒有任何的關系,她在做出選擇的時候,就應該為自己的選擇承擔代價。”
顧輕沅冷冷地笑了:“果然,傅星願,你還是冷血的。”
傅星願心中的無名火一直燃燒着。
這個世界可真奇怪。
為什麽總是有無數的衛.道士對她進行道德綁架,原先還只是網絡上的噴子,現在連和她一起來非洲的同事都成了這樣。
容深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他脫下了沾滿了污漬的白大褂,露出了裏面的軍綠色短袖,面色冷沉,聲線更是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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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冷血,顧記者,或許你現在就應該躺在墳地裏說這些話了。”
容深說話一針見血,毫不掩飾地插.入了顧輕沅的胸口,她咬着下唇,“容博士。”
容深素來不擅長給人留顏面,他冷哼了聲:“既然顧記者這麽有愛心,這麽有血性,這麽善良,不如現在也一并出去找陸苒好了。”
顧輕沅死死地咬着下唇,眼圈通紅,說不出話來。
容深嗓音淡漠:“已經告誡過她了,不要随意出門,她年紀也不小了,永遠這麽任性,正好給她上一課,什麽叫做不遵守規則的後果。”
顧輕沅氣得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裏。
容深幽深的目光籠罩在沉默的傅星願身上,“不關你的事情,不必想了。”
院落裏,安安靜靜的。
過分的沉寂,就像是早已經停止任何跳動的胸腔。
許久,傅星願動了動唇,瞳孔微微渙散地看着容深,“容深,你覺得真的不關我的事麽?”
她的笑意涼薄:“如果今天的我繼續聖母心發作,任由陸苒跟蹤,是不是這一切麻煩都沒有了。”
容深眼眸微深,平淡地開口:“麻煩還是會有的,只要陸苒一天是這樣的性格,今天的事情就遲早會發生。”
他頓了頓,又重複了遍,聲音難得溫柔:“星願,的确不關你的事情,那是她自己造成的後果,誰都應該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即便如此,傅星願胸口壓着的沉甸甸的大石,依舊沒有絲毫變輕。
反倒越發的沉重。
她笑了笑,強迫自己不去在意。
*
晚上十點多,外面一陣喧鬧,傅星願和容深一起出。
庭院裏混亂十分,穿着黑衣服的保镖先跑了進來,後面跟着的還有維和士兵,然後是姜易。
保镖們冷峻的臉上充斥着焦急,喊道:“容醫生。”
容深面色微凜,幾個大步跨了過去。
姜易懷裏緊緊地抱着陸苒。她的身上披着保镖的西裝外套,一路走來,黃土地上蜿蜒的是一大灘的血跡,她的兩條白腿在臂腕處晃着。
上面滿是淤青和抓痕。
姜易的腳步很快,目不斜視地路過了呆楞着的傅星願,跑進了陸苒的房間。
他的臉色不再是一貫的冷靜,眉頭緊緊地鎖着,那雙漆黑的眼睛充斥着血紅,血絲遍布。
黑發淩亂,身上的衣服都是血腥氣,早已經被陸苒的血染紅了。
他沉聲,看到悠哉的容深,聲音裏有壓制不住的怒意:“容深!”
容深冷笑了聲,跟在他後面。
容深看病仍舊是原先的習慣,除了醫護人員外,其餘的人都得出去,可是,姜易不願意出去,他菲薄的唇抿得很緊。
聲音沙啞低沉,一字一頓地說:“容深,我要看着陸苒!”
容深也不再管他了,他走到床邊,冷峻的眉頭緊緊地鎖着。
他的胸口隐隐起伏了下。
陸苒的傷勢有些嚴重,整個人早已經失去了知覺,臉上被巴掌扇得紅腫,幾乎看不出原先的面目。
腹部有着明顯的刀傷,姜易已經給她緊急止血過了,但仍舊不停地有血流了出來。
姜易的手微微顫抖着,按着她的腹部傷口。
容深的視線繼續往下,落在了陸苒的兩腿之間。
腿上都是深紅的血,淤青和掐痕遍布,還有幾個舊傷口。
容深鎖眉,聲音冷淡:“她被?”
“沒有。”姜易否認得很快。
容深也沒有多問了,這邊衛生環境等都不合格,但目前也只能這樣了,過一會,醫療站的幾個醫生也馬上會過來。
他戴上手套和口罩,拿出了消毒後的工具。
冷靜地先為陸苒處理腹部的傷口。
姜易一直站在身後,靜立得宛如黑夜裏的遠山,沉谧又陰森。
容深剪開陸苒身上的衣服,醫用棉花掃過,陸苒很明顯經歷過性.侵。
姜易否認的原因也很簡單,他不希望這件事情傳出去,毀了陸苒的一生。
門外的那些保镖都是姜家的人,維和軍人更會守口如瓶,只要他不說,陸苒所遭遇的事情,就會被完全掩蓋。
不為人所知。
其他的傷口都好辦,只是輸血的問題。
陸苒傷勢過重,流血過多,現在人又休克,需要緊急輸血,但是村莊裏的應急醫療站血庫今日告急了。
陸苒的血液并不是特殊血型,只是現在處于埃博拉病毒高發期,當地土著居民的血液全部都不能使用,唯一能用的就是姜易帶來的這些人和記者們。
應急醫療站的急救人員趕了過來,幫所有的保镖測量了血型,卻獨獨沒有陸苒所需的B型血,姜易是A型血。
容深說:“如果等會情況緊急,只能先輸o型血,但是o型血不能過量輸血。”
記者都記得自己的血型,顧輕沅就是B型血。
她走了上前,“我可以輸血。”
姜易黑眸看着她,她卻看了傅星願一眼,笑了下:“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傅記者和我也一樣的血型。”
夜裏有些涼意,傅星願身體又才好,她穿着薄薄的外套,掀眸看着顧輕沅,抿唇。
顧輕沅挑眉:“陸小姐受了這麽重的傷,怎麽都和你有關系吧?更何況,只有我一個人輸血肯定不夠吧。”
容深冷着眉,吩咐護士帶顧輕沅去輸血,然後冷冷道:“不行,星願病剛好,不能讓她在這個時候輸血。”
顧輕沅咬了下唇,“容博士,你是醫生,你應該比誰都知道性命有多重要,傅星願抽了血,并不會死,或許只會影響她康複的進程,但是,陸苒如果沒有輸血,她就有可能會死!”
容深還是那句話:“不可以。”
他的态度堅決。
傅星願擡起了眼皮,黑白分明的眼眸裏倒映出了姜易的面孔,他眼睛裏有紅色的血絲,黑發淩亂,俊臉卻是冷漠又陰骘的。
因為聽到了顧輕沅所說的話,他毫無溫度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有時候,只需要一個眼神,不需要說話,就夠了。
姜易的眼神已經足夠說明一切了。
他想要,她能夠為陸苒輸血。
傅星願笑了下,垂着眸,唇角的弧度很完美,平靜地說道:“我可以輸血。”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卻足以讓剛剛還有些喧鬧的環境安靜了下來。
姜易的瞳孔輕輕地縮了下,垂在身側的手指緊了又緊,最後緊緊地攥在了一起,薄唇微動,卻什麽也沒有說出來。
容深眉頭緊擰着,“我是醫生,我說不行,就不行。”
傅星願瞳仁看向了容深,“我願意輸血,現在時間就是生命不是麽?有什麽事情,等輸血完再說吧。”
容深冷着臉,兩腮線條緊繃。
傅星願也不退讓,最終,容深轉身進了屋裏,聲線極其冰冷,帶着冷漠:“那進來吧,護士小姐,請你為聖母心的傅記者做輸血準備。”
話裏話外都是濃濃的嘲諷。
傅星願低眸淡淡笑,路過姜易的時候,姜易沾滿陸苒血的手,緊緊地攥住了傅星願的手腕。
他的大手越發用力。
骨節分明,隐隐泛白。
喉結艱難地上下滾動。
他嗓音果斷:“不用了。”
姜易說完,吩咐手下,立馬調用姜家所有的資源,将所有能使用的血庫以最快的方式送來。
這個命令其實沒有多大的用處。
因為陸苒被困在這裏不能離開的原因就是,外界無法進入,裏面也無法出去。
雨林的天氣如此惡劣,血液又怎麽可能及時運輸到。
在這樣貧瘠荒涼又偏僻的村落,連平時常見的B型血都成了稀缺血型。
傅星願垂眸,心口如同破開了一個洞,她沒看他,唇畔是淡淡的笑:“還是抽我的血。”
她頓了頓,“我害怕,等陸苒沒有撐過這一次,姜易你會怪我。”
“而我,已經厭煩了,被你怪罪的日子了。”
姜易沒有說話,居高臨下地看着她,眼眸深處有什麽在湧動,要突破層層的阻礙,沖了出來。
傅星願掙脫了他的鉗制。
姜易的聲音喑啞,晦暗深沉,仿佛從喉骨深處溢出:“星願,我知道陸苒這一次出事和你沒有關系,是她自己……”話還沒說完,就被傅星願打斷了。
“是啊,你知道不是我的錯,你也知道是陸苒的錯,但是,你就是這樣,就跟以前每一次一樣,你都知道不是我的錯,但你就是不肯放過我。”
傅星願幾不可見地吸了吸鼻子,忍下了眼眶的淚,昂起了下巴。
“姜易,我願意捐獻,是我有愛心,并不代表,我對陸苒有任何的虧欠,她對我做過的任何一件事情,即便毀了她,也不足以讓我心情平複!而她今天會出事,也全因為她的任性造成的,要毀,也是你的無盡寵溺害了她!”
她抿起了唇角,平複了下心情,“我的愛心也是有代價的,等我獻完血,我會向你索取這個代價的。”
傅星願最後看了一眼她面前的這個男人,唇角的笑意越發深了。
“太簡單了不是麽?答應一個曾經愛過你的女人的一個口頭代價,就可以換來你心愛女人妹妹的性命。”
姜易的心,如同被機器絞碎一般的疼痛。
她所說的每一個字,都如細碎的針,陷入了他的心室裏。
他墨色的眼眸巨浪翻滾,良久,淡淡道:“好。”
*
傅星願輸血的時候,姜易一直站在旁邊。
輪廓深邃,面無表情,不知道在思考着什麽。
傅星願則是什麽都沒有思考,卻又覺得自己什麽都在思考。
針孔紮進去的時候,她真的沒有什麽感覺,畢竟跟前段時間受的傷相比,現在的疼痛又算得了什麽?
但她又覺得疼痛,這種可怕的心理,讓她把一點點疼痛都放大了無數倍。
她膽子不小,只是從心裏排斥,自己的血被抽出來的畫面。
現在卻仿佛自虐一般,定定地看着她紅色的血,一點點被抽到了血袋裏。
紅色眩暈着她的視線,她覺得眼前開始有些模糊。
護士安慰說:“傅記者,你是不是有些不舒服?等會我給你那些葡萄糖,因為你的身體還沒完全康複,突然抽了這麽多的血,會有不良的反應。”
短短的一會,格外漫長。
護士抽完,就拔掉了針孔,急急忙忙将血送了過去。
傅星願休息了一會,才站起來,腳下一軟,眼前一黑。
就朝着前方倒了下去。
姜易瞳孔重重地一縮,往前伸了手,将傅星願撈到了自己的懷裏,撐住了她。
她一時沒有力氣,只能乖乖地靠在了姜易身上。
姜易的身體越來越僵硬。
不敢亂動。
只是這樣的擁抱,就足以讓他覺得恍惚,和不真實。
他不知道,他有多久,沒有近距離地接觸過她了。
傅星願恢複了些許力氣,就毫不留情地推開了他。
姜易的手僵持了一會,才緩緩地收了回去,眼眸冷沉,菲薄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傅星願:“你去看看陸苒吧,我沒事了,不用你……”
話音剛落,姜易已經伸手将她打橫抱了起來,往她的房間走。
傅星願掙紮了幾下沒有掙開,她仍舊有些暈,就由着他抱。
姜易垂眸靜靜地看她,從她潋滟的眉目,到她略顯冷淡的唇,清晰地感受到了她對他的排斥和抗拒。
忽然有了種哽咽在喉的感覺。
難以呼吸。
*
整整一夜,院落裏所有的人幾乎一夜未眠,淩晨時分,陸苒脫離了危險,只是仍舊在昏睡。
傅星願喝了些葡萄糖後,也沉沉地入睡。
只是她睡得一點也不安穩,如同陷入了可怕的夢魇裏,醒來後背早已經濕透,全身蜷縮着,緊緊地蜷曲在了一起。
只記得夢中,陸苒和陸笙一起追着她指責,而姜易,面無表情地立在一旁。
天色漸白。
傅星願掀開了被子,随意地穿上拖鞋,走到了窗前。
一切是不是應該結束了?
☆、106我們兩清了,徹底結束了
傅星願站在窗前許久,一直等到天光全亮。
走動的時候發現手腳有些僵硬,不知道是晨起的冷,還是麻木。
房間重新有了細微的吵鬧聲,這才出去。
容深睡得晚,但也已經起床了,他踩着軍靴,斜了眼傅星願,扯了扯唇角:“起床了?”
“嗯。铒”
“感覺怎麽樣?”
“還不錯。”
“哦,沒暈啊,恭喜。”他說着,微微彎腰,靠近了傅星願,貼着她的耳朵,吹了口氣,淡淡道:“聖母小姐的身體比我想像的好。畔”
傅星願抿唇,紅唇動了動,沒有吭聲。
容深還是維持着這個姿勢:“為什麽要救她?”
“沒為什麽。”
容深漆黑的眼眸裏閃過了譏諷:“因為姜易,你怕他怪你。”
“……不是。”
容深面上的譏嘲越發濃重,“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嗯?我還以為,你不會願意輸血。”
傅星願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容深有力的大手按住了她瘦削的肩膀,大拇指無意識地摩挲着她纖瘦的鎖骨。
“那……你想向姜易提出什麽樣的要求?”
傅星願的紅唇抿得越發緊了。
她看着不遠處的青山發呆,腦海慢慢地成了空白。
傅星願和容深兩人一起用了餐。
吃完飯,容深帶着傅星願去看陸苒,她還在睡着,躺在了床上,面色蒼白,失去了生氣一般。
傅星願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無法對陸苒産生同情或者好感。
這一切,就是她自作自受。
姜易幫陸苒掖了掖被角,英俊的眉宇間寫着淡淡的擔憂,神情柔和。
他站起來,看向了容深:“她怎麽樣了?”
容深檢查了下她的傷口,“非洲醫療條件有限,當地居民和軍人的身體素質較好,這樣簡單處理或許還有可能熬過,但陸苒身體差,求生意志也不強,現在雖然已經脫離了危險,難保有其他的并發症,我的建議,還是盡早送回國。”
姜易沒有說話,垂着眼眸,視線籠罩着陸苒。
他微微低着頭,睫毛纖長,輪廓緊繃,似是十分疲憊。
傅星願收回了看着他的視線。
姜易真的變了,她最初認識的姜易,冷靜穩重,全然不是現在這樣的他。
即便外表再波瀾不驚,內裏卻是瘋狂的、不顧一切的、有些變态的姜易。
她淡淡地扯了笑容。
但她也知道,她也變了,不再是當初的傅星願,變得畏縮,變得容易恐懼,變得不再勇敢。
可笑的是,不知道是她改變了他,還是他改變了她。
唯一能夠說明的就是,他們倆根本就不适合在一起。
容深知道傅星願有話要和姜易說,所以自動地退了出去,将空間留給他們兩人。
傅星願靠着牆,兩頰的碎發輕輕地垂下,她伸手撩了自己的碎發,夾到耳後。
兩人難得,有這樣可以安安靜靜說話的時候。
姜易幽深漆黑的眼眸直直地看着她,沒有表情,看不出情緒,嗓音低啞:“你懷過我的孩子麽?”
如果傅星願沒聽言晗晗說過,只會覺得姜易莫名其妙的可笑。
雖然現在她仍舊覺得可笑。
她彎了唇,神色淡淡:“沒有,那是晗晗為了替我出氣,騙你的。”
不知道為什麽,姜易聽到了這句話,眸色越發幽深,他背對着光,看不清他具體的表情,卻能明顯地感受到他身上越發陰沉的氣息。
他垂下來的手,輕輕地顫抖着,然後恢複了平靜。
傅星願仍然覺得不夠,她的語氣有些嘲弄:“不過,即便我懷孕了,結果還是一樣,我一樣會打掉你的孩子,你知道我有多狠心不是麽?”
大抵這一句話觸怒了姜易。
他臉色沒有多大的變化,依舊面無表情,幽深的眼睛裏漆黑得看不到任何一絲的光澤。
下颔的線條緊緊地繃着。
讓人感受到陰森森的寒意。
“願願,最好你沒有打掉我的孩子,不然,我也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麽樣的事情。”
傅星願冷笑:“你又發病了?孩子長在我的肚子裏,我有處理他的權利。”
姜易冷着臉:“那是我的孩子。”
“那你是希望你的孩子沒有母親,還是沒有父親?”
姜易抿着唇,走過去,迫近她。
他濃烈的帶有強烈侵略感的氣息撲面而來,傅星願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脊背緊緊地貼着牆壁。
嬌嫩的肌膚摩擦着粗糙的黃土牆面,有些疼。
姜易垂眸,淡淡道:“有沒有孩子都無所謂了,你跟我回去。”
傅星願譏嘲地挑了眉,“然後讓我跟陸苒繼續生活在一個屋檐下嗎?”
姜易沒說話。
傅星願朝陸苒的方向瞥了眼,掀了掀唇:“陸苒,被強.奸了?”
她說話的語氣不重,聲調也很平緩。
姜易的手卻猛地掐住了她的腰肢,下意識地把她往牆上按去,她的後背重重擦過牆壁,疼得皺了下眉頭。
姜易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很久:“沒有。”
“呵,她被那樣送回來,所有人又都緘口默言,這是在非洲,難道不是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麽?”
姜易薄唇抿緊,手指越發用力。
傅星願腰肢纖細,細得宛如他重重一掐,她的腰肢就會斷開。
傅星願忍着疼,掀起眼皮,冷淡地看他。
眼睛裏閃過了陰郁:“姜易,你是不是很憎恨昨晚的那些強.奸犯?”
姜易面孔始終冷峻,透着深深的寒意,骨節分明的手沒有一絲放松。
傅星願漂亮的唇線越發彎起,眼睛裏沒有一絲笑意,只有浮動着的流冰,冷光深深。
“那你更應該恨自己,你也是一樣惡心!他們是什麽樣子,你就是什麽樣!”
這句話,她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出來的,“陸苒這樣,也算是你的報應了!姜易,是不是覺得很傷心,你想好好呵護的着女人,卻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被人***。”
“閉嘴。”姜易的薄唇吐出了這兩個字。
平靜得可怕,讓人感受到了濃郁的陰沉。
“我叫你安靜下來,傅星願。”他平靜無瀾道:“我是我,陸苒是陸苒,我的罪過,我自己來承擔。”
“無所謂了。”傅星願回視着他,“在我眼裏,你們倆是一樣的。你還記得昨晚的話麽?我要你答應我一個要求。”
姜易溫熱的呼吸,落在她的肌膚上。
她一字一頓地說:“我要你,現在立馬帶着陸苒,離開非洲,你和我,從此徹底斷絕關系,不再往來!”
傅星願大概是真的厭煩了他。
才會借着這個機會說出了這樣看似簡單的要求。
姜易另一只手,挑起了她的下巴,觸感冰涼,“不可能。”
傅星願笑:“如果你不答應,我就把陸苒在非洲被***的消息,放到網絡上……”
她的話還沒說完,姜易掐着她腰肢的手猛地用力,隐隐把她提了起來。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傅星願繃緊了神經,感受到了他身上凜冽的寒意和陰骘,“我的名聲早就被你和陸苒搞壞了,我是不介意,再拖一個人下水的。”
姜易捏住了她的下巴,像是要把她捏碎了一般。
傅星願揮開了他的手,直直地盯着他,“姜易,我可以給你時間考慮,何況,你本來就要離開非洲不是麽?我只是要你,從此以後,不要再來非洲,和一個你早就厭煩的女人,斷開了聯系而已。”
是啊。
可是姜易胸腔裏就是有一股吐不出的怒火,燃燒着,他松開了傅星願,毫無溫度,菲薄的唇中溢出了無情的話:“你會跟我回去。”
傅星願站穩了,扶住了牆壁。
她說:“這樣也行,只是你馬上就會在網絡上看到陸苒的好消息。”
傅星願說着,不給姜易思考的機會,立馬拿出了手機,點開微博,悠然地露出笑容。
姜易抿緊唇角。
傅星願:“那我發了,姜家有能力撤下熱搜,可是,絕對比不上網友保存截圖的手速快。”
她真的開始打字,準備好了圖片,也編輯好了文字,就只差按下發送鍵。
一只暴着青筋的手猛地按住了她的手機。
攥緊。
男人低沉的嗓音響起:“好。”
傅星願笑意未淡,松了一口氣。
她只是賭對了不是麽,姜易肯定會為陸苒妥協的,她和陸苒相比,永遠只會是被姜易選擇放棄的那一個。
他還沒做出選擇的時候,她甚至産生了一種奇異的想法,如果姜易依舊選擇了要她回去呢?
姜易說完了這句話,就再也沒看傅星願了。
他走了出去,靠在了樹幹下,從身上摸出了煙和打火機,打亮了火焰,點燃香煙。
煙霧淡淡萦繞,青白幽光,朦胧了他的輪廓。
整個人都顯出了陰郁。
他只抽了一口,就再也沒動剩下的煙了,任由着燃燒,煙灰掉落在他的手上,直到香煙快要燒到他的指尖。
他才淡然地掐滅了煙頭。
從褲袋裏拿出了手機,漠然地吩咐:“現在天氣怎麽樣了?如果好一些了,準備好直升機,從醫療站帶兩個醫生護士,護送回國,等回國後,再将他們送回。”
容深遠遠地瞥了眼姜易。
扯了扯唇角。
淡淡地笑。
*
傅星願回到房間,聯系了言晗晗。
言晗晗正在做面膜,嘟囔道:“其實都怪季輕,不然姜易也不會跑到了非洲來給你添堵!”
傅星願:“他也快要回去了。”
言晗晗細致地撫平了面膜的最後一角,“姜易突然間發什麽瘋?他當時不是那麽無情麽?又是抛棄你,又是和陸苒恩恩愛愛,怎麽聽到你受傷的消息,立馬就趕去了非洲,如果不是知道他,還真當他有多癡情。”
傅星願彎了唇,不是很在意:“大概是男人的占有欲作祟?”
“網絡上好像有消息傳姜易去了非洲呢,現在的非洲這麽可怕,如果消息确認了,只怕姜氏的股份就要大波動了。”
言晗晗又問:“陸苒怎麽突然去了非洲?不是送去美國了。”
“不知道。”
“是聽說了她的姐夫去了非洲緊張吧?我說她還真是惡心,明明就喜歡姜易,還非要裝出一副純良的樣子,想來就惡心。”
傅星願笑了下。
“現在也算現世報了,她任性不聽話,才造成了這樣的下場,除了她自己,沒人為她的任性負責。”
言晗晗才說完這句話,就嘆了口氣,“我錯了,姜易這個接盤俠,會照顧她的,真是夠了,這對狗男女!”
傅星願垂眸,眉眼不動,“那就讓他們在一起吧。”
言晗晗盯着傅星願看了許久,發現她好像真的不是很在意後,才松了口氣,轉了話題:“願兒,我看那個容博士不錯,就算你不覺得他适合結婚,沒關系,在非洲這麽凄苦,和他一起玩玩呗?”
傅星願無奈地瞪了她一眼。
言晗晗才大笑了起來:“我開玩笑的啦!不過,我感覺他身材真的不錯,玩玩應該也很不錯!”
偏偏這句話,被剛走進來的容深聽到了。
容深脫下了白大褂,穿着的背心,露出了他肌肉分明的手臂,身材壯實,不複醫生的斯文。
他淡定地走到了鏡頭前,朝着那邊的言晗晗笑了下。
“榮幸之至。”
言晗晗眨眨眼。
容深又說:“言小姐不覺得,我更适合和傅記者玩一輩子?”
*
當天下午,直升機就停在了村落的空處,陸苒已經醒了,她躺在了擔架上,眼睛無神地望着天空上方。
直升機螺旋槳翻轉着。
陸苒的餘光忽然看到了傅星願,她躺着,側過了臉,黑得可怕的眼睛冷冷地瞪着她,死死地咬着下唇。
“傅星願,是你害了我,我要你償還。”
她的聲音在螺旋槳聲裏,變得格外的小聲和破碎。
傅星願面無表情,臉色未變,只看了她一眼。
姜易朝傅星願走了過來,站定在了她的面前,垂眸靜靜地看着她。
他整個人都透着一股冷清和陰郁。
不知道為什麽,傅星願總覺得,現在的姜易帶給人一種越來越扭曲陰翳的感覺。
他忽然伸出了冷冰的手指,挑起了她的下巴,摩挲着她的下颔線條。
手指冷得讓人顫抖。
他的聲音從喉骨滲出,低啞,問道:“星願,你已經不愛我了,是麽?”
這個問題真可笑。傅星願也不知道他問這個,有什麽含義。
但是她的答案不會改變,也只會是這一個,“不愛,也不想再見到你。”
姜易面無表情,眼眸沉了沉,深處卻跳躍起了隐隐的幽藍火焰,鉗着她下巴的手忽然用力,低頭,就吻住了她的唇。
用力的、重重的。
在她的唇上輾轉。
像是洩憤一般,不讓她離開,長驅直入,他粗重的喘息聲就在她的耳畔。
傅星願想也不想地咬下了他欲撬開她的唇的舌。
濃重的血腥味彌漫在兩人的周邊。
她一把推開了姜易,盯着他淩厲深邃的眼眸,狠狠地擦掉了自己唇上的殘留,“惡心!”
然後,一巴掌扇了過去。
“姜易,我們兩清了,徹底結束了,以後再也沒有任何關系了!”
姜易還是沒有什麽表情。
他伸出拇指,擦拭了下唇上滲透出來的血,面無表情地舔掉了。
他的喉結上下滾動。
身後,保镖躬身道:“姜總,一切準備就緒,可以起飛了。”
姜易點了點頭,眉目英俊,眼神複雜,卻又透着冷淡,他最後看了一眼傅星願。
看着她被風吹亂的頭發和白皙潋滟的面孔。
還有那一雙漆黑無情的漂亮眼睛。
她看着他離去,甚至微微地笑了起來,“姜易,再見。”
是真的在告別。
這樣的笑容,充滿了誠摯,就像是她真心實意發出的笑聲,真誠地笑着。
這樣的笑容,他都不知道有多久沒有見到過了。
姜易掀了掀菲薄的唇,也笑了,淡漠道:“願願,再見。”
他轉身,長腿跨上了直升機的階梯,走進了機艙裏,那裏有陸苒,這才是他應該擔負的責任。
*
傅星願撩了撩頭發,看着直升機消失,才收回了視線。
她轉身就看到容深。
容深斜着看了她一眼,唇角揚起,輪廓深邃:“傅記者,需要容醫生給一個出于人道主義關懷的擁抱麽?”
傅星願面無表情:“謝謝了,不用。”
容深跟在她身後:“心情不好?”
“沒有。”
“被抛棄了心情自然會不好。”
傅星願不想說話了。
容深笑了下:“姜易給了分手費?”
“你是不是閑得無聊。”傅星願擡眸看了眼容深。
容深笑,繼續自己的話題:“他沒給啊,那你豈不是不是一個富婆?要不要跟我在一起,我分手的時候很大方。”
傅星願腳步快了些。
“等你和我分手後,你就會是一個有錢的女人,還有的是資本包.養年輕的小鮮肉。”
傅星願勾了下唇角,忽然停下腳步,把胸口的相機舉了起來,鏡頭對着容深。
“容深,我把你這副樣子拍下來吧。”
容深大步跨了過去,面色冷峻,把鏡頭轉了方向。
傅星願已經按了下去。
正好拍到他們倆同框的照片。
容深欣賞了下:“還不錯,比我現在手機的桌面好看。”
傅星願有些愣:“什麽?”
“我的手機桌面?”
“手機桌面是什麽?”
容深淡然地拿出了手機,解鎖,露出了桌面。
他淡淡道:“你見過的,顧輕沅拍的我們倆,覺得構圖,就用了。”
傅星願看了下,是那張他們倆親密的照片。
她揚了唇,有些妩媚,避重就輕:“的确不錯,以前空間還很火的時候,很多人都會用我放在網絡上的照片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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