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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燒得她眼睛裏濕漉漉的。
容深眼裏有笑意:“我媽媽,還有我老婆。所以,你得對我負責。”
傅星願現在也知道,容深喜歡亂開玩笑,她彎了唇:“負責就負責,少爺摸一把胸口,頂級的要一萬,你摸一把腦袋,我吃虧些,也給你一萬好不好?”
容深危險地眯起了眼睛:“你把我跟KTV點歌少爺混為一談?”
“錯。”
傅星願笑出聲來,“是把你和KTV頂級點歌少爺相類比。”
走廊的盡頭,燈光照射不到的陰暗處,月光冷冷,傾瀉一地,一個修長的身影立在了那裏。
長腿交疊。背脊挺直。
輪廓深邃,半明半暗,薄唇抿成了冰冷的直線,微微蒼白,眼底寒氣森森。
*
容深去開車,傅星願站在了路邊等他。
她身上的禮服有些涼薄,風吹來微冷,她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有些涼。
身後有腳步聲,沉穩。
忽然伸出了一只手,猛地拽過了她,扳過她的身體,将她拉入了一旁的角落裏。
傅星願瞳孔微縮,天旋地轉,她的後背重重地撞上了牆壁。
她站穩了腳,擡起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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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背着光,看不清他的五官,只有模糊的輪廓,棱角分明。
可他身上的氣息又那樣熟悉。
冷冽的,如同山中雪水一般。
傅星願心髒有些疼,有怒氣緩緩地燃燒着,她深呼吸了幾下,慢慢地壓抑住了,克制着自己的情緒。
她看他。
平靜了眼眸,冷淡了視線,就如同一個陌生人一般。
“姜總,您是認錯人了麽?”
語氣倏然。
姜易的眼裏仿佛有火光跳躍,又如同利刃森寒,他捏住了她的下巴,緩緩地用力,手上的勁道一時沒有控制住。
讓她覺得生疼,又不想服軟。
他的聲線有些冷淡:“傅星願,你這是忘記我了麽?”
傅星願垂眼,“姜總,請放開我,容深還在等……”
她才說出容深二字,姜易手上就越發用力,阻止她再說出剩餘的話。
他眼底凝結成冰,生生發寒,“你和他在一起了?”
傅星願沒有說話,姜易用力:“說話!”
傅星願冷冷地勾了勾唇,忍着疼痛:“我和誰在一起,又和你有什麽關系呢?姜總。別忘記了,我們早已經沒有關系了。”
姜易眼眸一沉,薄唇抿緊,捏着她的下巴,低頭就堵住了她的唇。
☆、117所以傅記者非要征服所有的男人,勾引所有的男人不可?
他薄唇有些冷,吻到她唇上的時候卻偏偏有些灼熱,溫度越來越高。
他右手按着她的下巴,左手伸到了她的身後,一掌握住她的手腕。
她骨架小,兩個手腕并起,也能輕松地攏捏在他的手裏。
不盈一握。
他不顧她的掙紮,把她往牆上緊緊地按去,長腿鉗制住她的腿,讓她無法亂動铒。
傅星願漆黑的眼裏跳躍起了怒火。
她緊緊地閉着唇,咬着牙關,偏頭想要躲開。
姜易原本清冷的眼裏,慢慢浮現了欲念畔。
他一動不動地盯着她的眼睛,僅僅只是兩唇輾轉,就足以讓他激動到顫抖。
一年多了,他一年多沒有和她這樣親近了。
只要想到能将她摟入懷裏,他就已經忍不住心尖冷顫,更不用說,這樣地吻她,纏綿又親密。
他想她,想得全身都疼。
每每回到家裏,看到漆黑的窗戶,空蕩蕩的沒有她的房間,他就覺得寂寞,全身都發冷。
房間裏哪裏都還有她的氣息。
可是房間裏哪裏都沒有她。
他知道她在非洲,卻不知道她在非洲哪裏。
甚至有一次,他在樓下看到二樓的房間,亮着明黃的燈光,透明的玻璃窗上顯現了一個若隐若現的身影。
是女人的身影,晃來晃去。
他的理智清晰地告訴他,這不是她,但他還是猛地就下了車,加快了腳步,沖上了樓。
房間裏哪裏是她,只是一個打掃的傭人罷了。
那樣的大起大落,讓他幾近無法呼吸,神色冷冷,倏然就發了脾氣,讓誰也不要在晚上進他房間打掃了!
發完脾氣後,更是産生了巨大的落差。
他內心空蕩,比這樣的房子更加空蕩,寂寥得讓他覺得人生無趣。
他躺在床上,棉帛冰冷,如鐵一般,他閉上眼睛,就出現了她的面容。
她笑的模樣,她哭的模樣,她和他嬌嗔的模樣,她怒起來的模樣。
每一桢都讓他的心冷得發緊。
她這樣的容貌,世間少有,美在皮,更美在骨,一舉一動都是流淌的妩媚漣漪。
他多想再見到她,再攬她入懷。
可是,再一次見面,她投入了別人的懷抱中,看也不看他,也早已經不再屬于他了。
容深和她朝夕相處,觊觎着她,她和容深親昵萬分。
如每對世間的情侶一般,恩恩愛愛。
那容深是不是早已經擁有了完整的她?
他是不是也親過她,也摸過她,也看過各個模樣的她?
姜易越想,胸口的怒火越發旺盛,在胸口橫來穿去,撞得他胸壁隐隐作痛。
他喉結動了動,沉重的身軀越發往她身上壓去。
狠狠地咬了她的下唇。
讓她疼得皺眉。
她說不出話來,掙紮的動作越發兇狠了,白嫩的手臂在牆壁上摩挲着,火辣辣的難受,似是早已經破了皮。
他頂着她。
昏暗的光線裏,他的神色微微陰翳,他的眼睛裏神情複雜,三分恨,三分興奮,還有幾分看不清的、模糊的愛恨交加。
眸光幽幽。
灼熱地掃蕩着她的唇齒,貪婪地攫獲她的呼吸,仿佛要一次性補上這一年的缺失。
傅星願有一瞬間的晃神,她胸腔裏,注滿了怒意的水流。
快要淹沒她所有的神智。
她盯着姜易的眼睛,諷刺又冰冷。
狠狠地用力咬下他的舌。
濃郁的血腥味充斥口腔,讓人一瞬間産生了黏膩的惡心感。
姜易受疼,恍惚了一下。
她趁機用力地推了他一把,擡腿就朝他的腿中央毫不留情地踢了過去。
他克制着情緒,清俊的眉頭攏起,避開了她的腿。
傅星願站直了身體,背脊冷直,她背着手,擦了把自己的唇。
她心裏怒火叢生,面上卻只是一派冰冷。
她看也不看他,一句話都沒有說,直接轉了身,就要往外面走去。
下一秒,她纖細的手腕就被鋼鐵一般的大掌,緊緊地拽住。
她沒有掙脫,也沒有嘗試。
冷淡地回身,“姜先生,不知道您還有什麽事情?”
姜易聽到她的“姜先生”三個字,心裏的一絲絲寒意就緩緩擴散開,跟随着血液的流動,緩慢地驅散了方才的灼熱。
冰冷了下來。
他眯起幽深的眸子,拇指輕輕地抹了把自己的唇,抹去了唇邊的鮮血。
沒有說話。
傅星願胸口輕輕起伏,她仿佛在極力忍耐着什麽,看他一眼,都覺得惡心:“你是不是忘記了,你在非洲答應過我什麽?”
冷風吹來這個角落。
姜易的神智也一直很清醒,他記得,他在非洲答應過的條件。
傅星願咬着唇,語氣冰冷又淡漠地提醒他:“我給陸苒獻血的時候,我說過,要我們不再來往,要你不要再糾纏了!姜總貴人多忘事,但我現在提醒你了,還請你,遵守你作為男人許下的承諾。”
姜易的喉結上下滾動,聲音沙啞,仿佛從喉骨裏溢出,陳述道:“我答應的是,不去非洲找你。”
傅星願漆黑的瞳孔輕輕地瑟縮了下,她雙眸裏,隐隐有了血色翻湧。
“無恥!”
這樣的話多麽蒼白無力,可她現在,滿腔的恨意除了這樣的罵,竟然沒有其他可以抒發的渠道。
姜易盯着她精致的五官,掃了眼她纖細玲珑的身材,落在了她白如雪一般的肌膚上。
她皮膚白,輕輕一碰,就是好幾道的紅痕。
他還是那個問題:“你和容深在一起了?”
嗓音淡漠,顯得平淡,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內心深處,是怎樣的翻湧。
傅星願怒極反倒露出了淺淺的笑容:“是不是,又關你什麽事情?”
她停頓了下,盯着他的眼睛:“你該不會覺得,如果我沒有和容深在一起,我回國了,就會回到你身邊?”
他抿緊了薄唇,神色緊繃。
她嗓音冷淡,勾了勾唇角:“別讓我瞧不起你,姜易。”
姜易手指緩緩地用力收緊,箍着她的手腕,如同繩子一般,狠狠地縛着。
他還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仿佛要看透她所有的僞裝。
卻偏偏什麽也看不到。
他沉默了好一會,說:“你錯了,我沒有這樣想。”
姜易:“你回國了,不管你有沒有和容深在一起,你都會回到我身邊,如果你和容深在一起了,我也只不過多費一些力氣罷了。”
這樣狂妄的語氣。
傅星願雙眸泛紅,血色翻湧,冷冷地笑了起來,平靜地吐出了兩個字:“做夢。”
姜易捏着她的骨頭,肌肉繃着。
兩人誰也不肯讓步,僵持着,周身的空氣仿佛有些凝滞住了。
良久,姜易先松開了他的手,只是讓她緩了緩,沒有放她走。
他垂眸看她:“願願,你就這樣不想,重新和我在一起麽?”
傅星願覺得諷刺:“所以,高高在上的姜總覺得,你提出這樣的要求,我就該跪地上,感恩戴德麽?”
姜易凜了眉,抿緊唇,沒有言語。
姜易輕輕一拽,重新抱她入懷。
她的柔軟。
他的堅硬。
他們就該天生一起。
傅星願掙紮了幾下,沒有絲毫的作用。
姜易的大手溫柔地在她頭發上撫摸着,順着她光滑如絲綢一般的頭發,輕輕地摸了下去。
頭發從他的指間滑落了下來。
他聲線低啞暗沉,感受到她全身上下的抗拒,笑意涼薄:“這麽恨我麽?”
傅星願也笑:“恨?”
姜易眼底暮色深重。
她在他的懷裏擡眸,對上了他的視線:“你也配麽?你不配我付出任何的情感。”
她每一個字詞,都化成了鋒利的劍,刺進了姜易的心髒。
凝結了寒霜。
“當年我恨陳淮,是因為他不僅僅是我抛棄了我的前男友,更是照顧我整個少女時代的小哥哥。而你不過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前未婚夫,除了這個,你還有什麽身份值得我惦記麽?”
姜易松開了手。
傅星願往後退,遠遠地站離了他的身體。
然後不再看他,不再忍耐,不再留意,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夜色越發濃重,冷風刺骨,姜易雙眸冰冷,緊緊攥着的兩手,垂了下來。
隐隐泛白,血脈噴張。
微微猙獰。
連恨都不配麽?
*
容深到了停車場就發現了不對勁,他剛皺起了眉頭,就有幾個穿着黑衣、身材魁梧的保镖湧現了出來。
他第一反應想的是傅星願。
他神情冷了下來,想要快速地解決這幾個保镖。
保镖卻難纏得很,沒有攻擊他的要害,不主動攻擊,只做防衛準備,卻偏偏不讓他離開。
容深眉宇的褶痕越發深刻,過了一會,他徹底冷下臉。
手腳利落,動作迅速地擊中了他們的腹部。
趁着他們彎腰之時,進了車裏。
冷冷地盯着黑衣的保镖,腳下油門用力,汽車沖了過來。
保镖們瞳孔一縮,就地打滾,滾落到了角落裏。
容深油門不減,直直地沖出了地下停車庫。
傅星願仍然站在了門口等他,他心裏緊繃的弦緩緩地松了下。
踩下剎車,停在了她的面前。
她卻似乎正在走神,被他的剎車聲吓了一跳。
傅星願擡起頭,看清了是容深,輕輕地笑了下,然後拉開車門,坐上了副駕駛座。
容深的眸光在她的臉上一掃。
即便她抿着唇,唇線涼薄,他還是一眼就發現了她的不對勁。
紅唇的妝容,似是沒有花,她明顯補過了妝容。
但怎麽也遮掩不了的是,她的唇,腫了些許。
容深眼眸冷了一瞬,盯着她白皙手臂上的傷口,如同紅色的胭脂灑落在了潔白的雪上。
刺目的很。
他握着方向盤的手,慢慢地收緊。
骨節分明的大手,素來是優雅的,現在卻顯出了難得的猙獰可怖。
他平靜了幾秒,松開了手,青筋緩緩消失。
他唇邊彎出了弧度,看不出情緒,似乎還有笑意:“嗯?剛剛遇到了姜易?這是他弄的?”
傅星願垂着眼睛,纖長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複雜情緒。
容深說:“剛剛我在地下停車場,遇到的那幾個人,想必就是姜家的保镖了,大約是為了拖住我,好給你和姜易留時間。”
傅星願從他的話裏聽出了諷刺的意味。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側過頭,“那你怎麽樣了?受傷了麽?”
容深緊緊地盯着她,沒錯過她臉上的每一絲情緒變化。
許久,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找到他想要找到的那種情緒,胸口有些隐約的煩躁,只是這樣的煩躁,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宣洩。
最終也只是大掌按在了她的腦袋上。
“我受傷了,你要怎樣?”
傅星願回過神。
容深撥了下她的長發,有些狎昵地玩着她的發尾,笑了下,重複:“如果我受了傷,你會怎樣?”
傅星願眨眨眼,有些愣,老實道:“不能怎樣,就給你上藥啊……”
容深眯了眯眼眸。
忽然就側身,迫近傅星願,呼吸就萦繞在她的周身。
單手橫在了她身旁的車窗上,将她攏在了自己的懷裏和身前。
他眼底有笑意,假意要掐她下巴:“小沒良心的。”
容深動作輕,如同羽毛一般,撫過了她的下巴,然後軟軟地落在了她的脖子上。
他清冷的呼吸,噴灑在了她的耳尖。
她癢得受不了,終于笑出了聲。
容深見她笑,彎了彎唇,更加不肯松開手,頻率越發高地撓起了她的癢癢。
傅星願身體隐隐發軟,眼如新月,方才淤積在胸裏的郁氣和怒火,好似消散了些。
她求饒:“哎,別弄了。”
容深說:“要求饒,也要有求饒的姿态。”
傅星願的身體不自覺地,就座椅下滑,臉頰嫣紅。
容深還撐在了她身體的上方,看着她慢慢地幾近躺平一般,在他的身下。
眼眸深深,幽幽暗暗。
他凝視着她:“求饒,我就放過你。”
傅星願還在笑。
容深:“不求饒的話,那你叫句容哥哥好了。”
這樣的稱呼太惡心了,傅星願才叫不出口。
但容深一直撓她癢癢,又太過難耐。
她能感覺到,自己身體的溫度,在不斷地攀升着。
她剛要說話,車門忽然被人一把打了開去。
容深的動作停了下來。
傅星願和他一同側過了眸。
姜易站立在了車門外。
傅星願眉眼都是諷刺的意味,她眼神冷得可怕。他身體的線條緊緊繃着,眼睛裏寒冬臘月般冰冷,漆黑無光,又仿佛有怒火閃動,可以吞噬一切。
容深看清了他的神色。
不但沒有從傅星願的身上下來,反倒緊緊地摟住了她,親昵地在她的發上,落下一吻。
容深說:“姜總,還不知道原來你有喜歡看車.震的愛好?”
姜易神色冰冷僵硬,透着森森的寒意,唇色泛白。
眼眸裏血色滿布,猩紅猩紅。
他一眼不錯地盯着交疊在一起的兩人,方才還在他懷裏的傅星願,現在已經在別人的懷中了。
傅星願輕輕地推了下身上的容深。
容深開始不動,然後薄唇勾了勾,不知想起了什麽,不緊不慢地翻身下去。
傅星願坐了起來。
卻沒有看姜易,更不打算對方才發生的事情進行解釋,只是淡淡道:“麻煩關一下車門,我們要離開了。”
姜易聲音如同寒刃,咄咄逼人又傷人。
他很少有這樣失控、說出這樣難聽諷刺的話的時候。
“方才才在我懷裏,現在就迫不及待地躺在了容博士的懷裏?”
傅星願眸光冷淡。
“傅記者容色無雙,身材曼妙,所以非要征服所有的男人,勾引所有的男人不可?一年前,一邊要和我結婚,一邊又和陳淮分不開關系?”
“傅記者剛從前線回來,就要在宴會廳前開始一場可以上頭條的新聞?想必整個江城就快知道你的美麗和放蕩了。”
傅星願只覺得,姜易真是可怕。
姜易的胸膛起伏了下,他抿了薄唇,不再透出傷人的話。
這樣的話,傷了傅星願一分,卻能傷他三分。
他背脊挺直,眼神淡漠,怒火隐回了眼睛深處。
只是太陽穴的尖銳疼痛,卻怎麽也緩不過來。
他咬緊牙根,後背慢慢就浸了涔涔冷汗。
這樣的疼讓他幾乎受不住,漆黑的眼睛裏,情緒瞬息萬變。
每每涉及到了傅星願,他的神經就會抽搐。
傅星願聽着姜易的話,忽略胸口的疼,語氣凝着不在意,像是什麽都沒有聽到一般,重複了遍:“姜總,您方便挪下位置麽,我關下車門。”
姜易一動不動,許久,才松開了手。
他指節的泛白,久久未散,菲薄的唇,勾出了一些弧度,冰冷諷刺。
容深的車子重新啓動,駛向了大路,融入了長長的車流之中。
車內有些安靜。
容深放了音樂,音符跳躍,兩人誰也沒有說話。
容深還在想姜易方才的樣子。
一年前,他在非洲見到姜易的時候,就發現他的精神似乎有些問題。
剛剛,更是明确地确認了這一點。
只是,他并不能直接看出姜易出現的具體問題。
但容深很确定,他現在唯一需要擔心的問題就是,姜易的病不要影響到傅星願。
他側眸看了她陷入沉思的側臉,指尖緊了緊。
淡淡收回視線:“你的手臂擦傷了,需要上藥,今晚還是先回我的房子,明天你要是想搬再搬出去。”
傅星願垂着眼睑:“嗯。”
車廂裏又重新陷入寂靜。
容深問:“你怎麽不問我,今晚是不是知道姜易會出現,還故意帶着你出席。”
傅星願聽到這話,側眸看了容深輪廓分明的側臉一眼,彎了下唇:“我沒這樣想,我也沒想避開他。”
她頓了頓,語氣很淡,聽不出什麽情緒。
有雲淡風輕,也有毫不在意。
“我都決定回來了,自然做好了要見到他的準備,他也只是我的前任罷了,沒有那麽多避諱,該怎麽樣就怎麽樣。”
容深笑了下,意味不明。
*
機構策劃的攝影展安排在了一個星期後。
傅星願仔細地審查了合同以及策劃,最終給機構回複了自己的安排。
這一周內,她關于埃博拉病毒疫苗試驗成功的稿子終于寫完,并發了出去,引起了巨大的反響。
這篇報道,不僅詳細又直白地跟讀者介紹了埃博拉疫苗的結構和作用,還有關于整個試驗過程的細節描述,令人讀來,身臨其境般。
報道中還有不少的獨家照片,大部分是傅星願自己拍攝的,少部分是容深提供的。
這樣一篇聲情并茂、豐富多彩的文章,足以引起大衆的高關注度。
經過一年的微博經營,傅星願也已經攢下了一大批自己的粉絲,但同樣有一大部分的黑粉。
這一篇報道下,黑粉依舊蹦跶,但大多都是好評。
“為祖國感到驕傲!傅記者辛苦啦!”
“哇,好詳細啊!這樣的才算報道啊!寫實、真實、又讓人讀來不失情感,理智和感情并存!”
“求黑子滾粗,總是捕風捉影說一些有的沒有的事情。”
“對啊,畢竟傅星願是真的在非洲當了一年的戰地記者,有些鍵盤俠不要太過雙标。”
“傅記者這一年來的努力,我們都有目共睹啦!”
傅星願為了配合宣傳,也轉發了關于舉辦展覽的微博。
“一定去支持!”
“棒棒的!”
老鼠屎肯定是少不了的。
“真是什麽人都可以當記者、當攝影師哦,網友們标準真低。”
“捧傅星願臭腳前,能不能先看看她之前的黑歷史,一個人能被這麽多人讨厭,不是沒道理的。”
傅星願随意地掃了幾眼評論,就關掉了微博,她擡起頭,就看到言晗晗趕進來。
她今天早上才出任務回來。
坐在了傅星願的對面。
兩人見面,沒有多少煽情,就好像她們沒有分離了一年,言晗晗坐下就開始吐槽她這次采訪的事情。
傅星願聽她絮絮叨叨,沒有染脂粉的眉眼,都生動了起來。
言晗晗說完采訪,就又誇起傅星願報道寫的好,總算揚眉吐氣了一番。
然後遲疑了下,問道:“願兒,這次你還是不回家?”
傅星願垂下了眼睑。
一年前,她離開的時候,就已經和那個家庭,斷開了關系。
現在又何必回去呢?只怕他們也并不稀罕她。
言晗晗說:“你離開後,傅家這一年也并不好過,傅明不好過,傅星暖也不好過,但最不好過的還是傅伯母。”
她情不自禁地嘆了口氣:“傅明将私生子和私生子的母親領回傅家了,傅伯母終日受那對母子的氣,精神和身體都很差。”言晗晗看了傅星願一眼:“她已經在醫院住了一段時間了,病情一直沒有好轉。”
她頓了頓,“你要不要去看看她?傅星暖現在也不管她了,傅明更不會管。”
傅星願攪拌了下杯裏的糖,沒有說話。
*
姜易讓司機開車回老宅。
一路上,他靜靜地閉着眼,揉着太陽穴,緩解頭疼。
他腦海中情緒尖銳變化,少年和成年的畫面頻繁地出現交替。
懷孕的婦女,赤身***,混亂的男人……
他無聲息地攥緊拳頭。
車子停在了老宅前,他下了車,姜夫人已經在等他了。
她輕輕地吹了吹茶,然後掩了茶蓋,淡淡道:“連宋言如也不滿意麽?還不想結婚麽?”
姜易說:“我的婚事,我自己會解決。”
“你自己解決?”姜夫人擡起眼眸,“傅星願還是陸苒?”
姜夫人看姜易不說話,語氣咄咄逼人:“這兩人,我一個都不會同意。”
“不需要你同意。”
姜易身上威壓重重,“我這次來,只是來告訴母親,別想着操控我的人生,不然,我也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麽樣的事情。”
姜夫人唇色微白,反唇相譏:“你自己來?然後又鬧出傅星願那樣的醜事,大鬧婚禮現場?讓全城都看了笑話?!姜家的姜易又重新娶了棄婦?”
姜易席卷着淡漠的氣息:“不及母親。”
“你!!”
姜易冷眼盯着姜夫人:“所以,你這一次,不要再讓我發現,你利用陸苒做出什麽事情。”
姜夫人說:“我不利用,但你一樣會記起陸苒,只要陸苒出了事情,你覺得是傅星願重要,還是陸苒呢?”
*
轉眼就到了辦展的那天。
展覽9點開始,機構的負責人之前就約了傅星願談過事情。
今天早上又約了她7點多到展覽館,早點為展覽的開始做準備。
傅星願穿了一條藍色的裙子,顏色淡雅,稍稍柔軟了她眉眼的驚豔。
負責人跟她确定完了流程,告訴她:“等會大老板也要來,開幕式的時候我們去見見他。”
傅星願“嗯”了聲。
對于今天的攝影展,她還是有些忐忑。
她整整一年拍到的好作品,幾乎都在這裏了。
也就是說,這次的展覽,相當于對她過去一整年工作的評判。
只有一年的外駐經歷,的确不算長,她的功力也的确還有待提高。
但她還是希望,這一次展覽能順利辦成——
題外話——
抱歉,晚了1小時,因為更新8000
☆、118這個傅記者脾氣夠辣的,姜總這是在玩虐戀情深?
展覽廳的樓層拉高,天花板上高低錯落地懸挂着明亮的燈,白熾的燈束照射在雪白牆壁上的照片上。
牆上的照片,有炮彈紛飛,也有殘痕肢體。
有面帶希冀的面孔,也有殘暴的表情。
照片旁邊的說明上,寫滿了傅星願親筆書寫的文字,大多是報道式描述。
展覽廳裏很安靜,來來往往的客人很多,但大多保持着禮貌,維持着展覽廳裏安靜的氛圍铒。
傅星願出現在衆人面前。
落落大方地穿着當季長裙,即便在非洲一年,她的膚色也沒有曬黑多少,仍舊是白皙的。
相對的,眼眸就顯得格外黑畔。
像是黑色的絲絨,眼裏閃爍的微光,就是一顆顆鑽石。
長卷發輕輕地散落在了肩頭,露出了光潔飽滿的額頭,明眸善睐。
比起一年多,她最後出現在衆人前的模樣,現在的她豔光四射,卻也顯得冷漠了許多,不易讓人接近。
媒體們有些唏噓。
這一年,傅家在走下坡路,被傅家抛棄掉,聲名狼藉的傅二小姐卻轉瞬成為了聲名顯赫的戰地記者。
所有人也都想到了姜易。
不知道他會不會後悔,放棄了這樣的一個美人。
這樣的念頭才冒出來,衆人就下意識地否認了這個念頭。
怎麽可能?
姜易怎麽會缺女人?比傅星願美的女人不多,但也不是沒有。
只要他勾勾手,什麽樣的女人沒有。
容深今天本來也要出席攝影展,但臨時有事情,只能放棄了這個機會,但他還是派人送來了花籃。
從法國空運,明媚耀眼,就放在了展覽廳的門前。
負責人先是跟她說大老板馬上就到,又突然說,大老板有事情,不能來。
傅星願眉心微動,但還是什麽都沒說。
門外,黑色的車子裏,姜易坐在了車後座,黑色的西裝筆挺,顯得斯文俊逸,他面色淡漠,唇薄冰冷。
臉色有些冷白。
眼底漆黑,不見光。
他正在接聽電話,來自照顧陸苒的保姆的電話。
保姆的聲音裏帶着哭腔,還有無盡的驚恐,斷斷續續。
姜易靜靜地聽着,手指一根一根地攥緊,又一根根地掰開。
聲線冷淡:“什麽時候的事情?”
那邊不知道說了句什麽,姜易肌肉緊繃。
他挂斷了電話,狹長的眼眸冰冷無情,怒意迸發,眼底猩紅。
幾乎是盛怒。
“廢物!”
手指用力,機板被他的力道弄的扭曲。
他好一會,才平靜了下來。
彎曲的手機屏幕上顯示了陸伯父的名字,接聽起來,卻是陸伯母凄厲的哭聲。
“阿易,阿姨求你了,你看在笙兒的份上,看在當年我們家在小鎮上照料你的份上,讓苒苒回來吧。”
“苒苒她現在這樣的情況,真的不能再在美國了。”
“阿姨知道……苒苒做錯了事情,我們會看好她的,也不會再讓你照顧她了,當年笙兒的委托,你可以忘記。”
“阿姨……阿姨只是求你,讓她回國……在這裏,太壓抑了。”
“求你了……我們就剩下苒苒這一個女兒了。”
“阿易……你不能再毀了我的第二個女兒……”
這句話,狠狠地擊中了姜易的心髒。
他只是想到了,他是不是也算毀了傅星願?
陸母還在哭着,哭聲刺耳。
他聽到了自己的聲音:“讓苒苒回國吧,我給她聯系醫院。”
姜易又在車裏坐了許久,才下車。
展覽還在進行,他沒有驚動任何人,獨自一人走到了後臺,後臺的工作人員看到他,紛紛問好。
他一路快行,走進了洗手間。
他雙手撐在了洗手臺上,盯着鏡中的自己。
仿佛一個深冷的漩渦,随時都能将人吸了進去,萬劫不複。
他打開了水龍頭,冰冷的水撲在了他的臉上。
滲進肌膚裏。
才有了一些清醒。
隔壁的女衛生間裏,素來都是女人談話聊天的好地方,卻也最容易被其他人聽到。
幾個女講解員正在笑,聲音嬌媚,又刺耳。
“不是說大老板要來麽?怎麽又不來了呀?”
“誰知道呢?大老板的心情誰也猜不到呀,要不是上次見到了他,哪裏能想到,名震江城的姜少,竟然是這家機構的老板呀?”
“姜少也是真的俊美,能嫁給他,不,能和他在一起一天,也是幸福的呀。”
“你們說,傅星願知道不知道,這家機構是姜總的呀?”
“知道吧,或許姜總建立這家機構,就是為了彌補她呢,而她那樣的女人,不就是這樣,假裝自己不知道,說自己獨立,卻還是借着男人的力量,假清高。”
“也是,她也不值得羨慕,都不知道跟多少人睡過了呀,就裝吧。”
女人們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近,她們洗完了手,往外面走去。
還有個繼續諷刺地笑着補充:“對啊,之前那個什麽陸苒,不是說,傅星願跟很多男人睡過麽?你說她現在,是睡了誰呀?姜總肯定不會再睡她了。”
那人被人碰了碰肩膀,笑聲刺耳:“你長得也不錯,姜總說不定喜歡你這種呀?”
幾人的聲音戛然而止。
然後是誠惶誠恐的聲音,後背冷汗涔涔。
站在了男廁門口的人,正是他們剛剛談話的對象,姜易。
姜易眉目落滿霜雪,冰封萬裏一般。
菲薄的唇冷冷地揚起了弧度,眼眸深邃,危險地眯了起來。
散發着暴風雨來臨前的危險。
女講解員的臉色蒼白,想要解釋,卻被他身上的威壓吓得說不出完整的一句話。
姜易聲線裏壓抑着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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