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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去。

傅星願瞳孔微睜,猛地按住了他的手,“容深。”

容深笑:“怎麽了?”

她瞪了他一眼:“我自己來。”

容深收回了手,臉上還閃過了幾分明顯的可惜情緒。

兩個留在地面的黑人哄笑了起來,男人的心思,男人總是格外懂。

容深握拳,輕輕地朝他們胸膛擊了下,也給自己綁好了安全帶。

攀岩上去沒有多大的困難。

容深照顧傅星願第一次攀岩,動作放得很慢,他漆黑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簡直比自己第一次攀岩還要緊張。

他放緩了聲線,盡量讓她放寬心:“落穩了,再動。”

“膝蓋內彎。”

“不要放開手。”

傅星願第一次玩,難免緊張,她心髒一直緊緊地繃着,一腳一腳,不敢放松。

終于攀了上去。

但速降下來才是個難題。

容深說:“別往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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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控制不住,總是想要往下看,這樣巍峨的高度,她眼前一陣眩暈,腳上忽然有些無力,落腳點沒有踩穩。

腳一滑,她小小地“啊”了聲,就往下落。

雙腿狠狠地撞上了有些尖銳凸起的岩壁。

黑人在喊:“小心。”

容深緊緊地盯着她,想也不想,往下降,從後面勾住了她的手

,緊緊地拽住,他朝上面喊:“穩住。”

然後他也松開了繩子,雙手抱了她起來,腳一蹬,轉了個身,他的後背墊在了岩壁上,刺痛穿來。

傅星願被他穩穩地抱在了懷裏。

她腦袋眩暈,驚魂未定,下意識地就摟緊了容深的脖子,她緊緊地靠着他,胸膛相貼,趴在了他的肩膀上。

身上的香氣萦繞在容深的鼻息間。

容深笑了,側眸,薄唇輕輕地蹭過她的耳尖。

“刺激麽?有沒有開心一點?”

她的耳尖反應地浮現了淺淺的紅,陽光照射了過去,晶瑩剔透。

傅星願沒有說話。

接下來,容深也沒有松開她,就抱着她,慢慢地下降。

風聲從她的耳畔吹過,他的氣息滲透着,她還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裏,心髒跳動的速度。

她擡起頭,正好對上他溫柔又漆黑的眼睛。

她在他的眼裏,看到了自己小小的縮影,他的眼裏全是她。

她不知道,如果她選擇了容深,未來的路途又會是什麽樣的。

腳下是萬丈深淵。

她收回了視線,“你是回去了,就不再來了麽?”

“如果你在,我會再來。”

傅星願沒吭聲。

容深眼睛裏星光閃閃,他笑:“不給你施加壓力了,女人多的是,我又何必執着于你一個,是不是?”

傅星願沉默了半晌,直到落地,她的腿還是有些軟,她站直了身體,擡眸,看着荒涼的草木。

腿上的傷口傳來隐約的刺痛。

她抿了抿唇,是一條冷淡的直線。

江城機場。

傅星願回國的事情,沒跟任何公衆說過,所以她到達機場的時候,被扛着長槍短炮的記者們吓到了。

她也是記者,她對相機再熟悉不過。

但她還沒有做好,再次出現在公衆面前的準備,她下意識地側過身,貼近了身旁的男人。

容深把她擁入懷中,他的長臂溫柔地摟着她的肩膀,把她按到了自己堅硬的胸膛裏。

他長腿跨着,薄唇微抿,神情淡淡,無視兩旁緊緊跟随着的記者們,一言不發。

傅星願幾乎是被他帶着走的。

她聽了記者們的話,終于知道這些人是奔着容深來的,不知道是誰洩漏了容深的行蹤。

所以一大早就有記者在機場蹲守。

容深很少接受采訪,他也素來不耐煩采訪,他們原先只打算拍幾張這個年輕科研家的照片,然後回去發一些通稿。

卻不曾想,這個年輕的科研家竟然有了女朋友,還是陪他一起從非洲回來的。

所以相機的閃光燈越是猖獗。

“容博士,您對疫苗試驗成功有什麽想說的麽?特別是外媒一直瞧不起中國的技術?”

“容博士,您懷裏的是您的女朋友麽?”

“容博士,您這次回來之後,是準備留國工作麽?”

容深還是什麽話都不說,他一心顧着,不要讓人傷到了傅星願,機場的安保很快就過來。

機場外停留着一輛車,看到容深,就立馬下車,恭敬地迎了他進去。

到了車上,他才松開傅星願。

傅星願下意識地回頭,透過後車窗看着機場外的記者們:“幸好,我沒被拍到正臉,不然就要連累你了。”

容深挑眉:“連累什麽?”

“我在江城聲名狼藉,噴子們還不知道會怎樣噴你。”

容深彎了彎唇。

眼底的譏诮一閃而過,不知道是在嘲笑誰。

不過幾分鐘,媒體的報道就已經鋪天蓋地了。

容博士攜女友歸來。

容博士女友身材曼妙。

……

真是什麽标題都有,看得令人汗顏。

姜易的眸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新聞上的那張圖片,傅星願緊緊地趴在了容深的懷裏,就好像他是她唯一的依靠。

而容深眼底的溫柔都快溢了出來,唇邊笑意寵溺,隔着屏幕,仿佛都能感受到畫面裏兩人的濃情蜜意。

這樣的組合,引人矚目,不禁覺得心裏一暖。

也令人刺目,讓人心裏一疼。

姜易的手指緩緩地用力,他收回了冰冷似潭水的目光,指節泛白。

他面孔的線條緊緊地繃着,透着森寒的冷漠無情。

薄唇如線,不帶一絲溫度。

傅星願已經和容深在一起了麽?她喜歡上他了麽?

姜易幽黑的眸色裏,閃過了一絲譏諷。

有什麽不可能,她當年能愛上他,那她現在也能愛上容深。

何況,她和容深在非洲相處了那

麽久。

姜易攥緊了拳頭,揮落了桌子上的東西。

他站起來,走到了窗前。

透過厚厚的玻璃,看着不遠處的一層樓,那是一年前成立的機構。

不久之後,她就會出現在那裏。

這或許是最後的慰籍了。

高樓萬丈,天空廖廓。

偌大的辦公室有些空蕩,他筆直挺立的身影,透着幽深,滲出了濃郁的孤寂,幽黑的眸色顯得高深莫測。

他靠在玻璃牆上,摸出了一根煙,點燃,狠狠地吸了一口。

煙霧朦胧了他的視線輪廓。

讓他有了一瞬間的清醒。

三年前,陳淮對不起她,她選擇了報複。

那他呢?他不要她遺忘,她會報複麽?

山雨欲來。

風聲鶴唳。

到了晚上,網絡上已經有了些人猜出那個身影,該不會是傅星願吧?那樣婀娜的身影,比例那樣完美。

擁有這些的女人可并不多。

姜易坐在了皮質的沙發裏,他脫掉了西裝的外套,搭在了一旁的座位上,只穿着簡單的白襯衣,解開了上面的兩顆扣子。

燈影重重又旖旎。

包廂裏衆人還在玩笑着,有品酒的,有唱歌的,也有和女伴親親我我的。

宋言煜看着姜易這模樣,擠了過去:“怎麽了?今晚又不玩了?”

姜易的眼神有些慵懶,透着淡漠。

禁欲中讓女人生出想要征服的***。

宋言煜笑着看了周圍的女人一圈,彎眼:“瞧瞧周圍的女人,都快把你吃下去的眼神。”

姜易把手裏的煙,摁滅在了煙灰缸裏。

笑了笑。

宋言煜斜了他一眼,也抽了口煙:“聽說姜家給你安排相親了?”

姜易這才看他,“嗯。”

“也是,年紀大了,是該結婚了。”

姜易沒有吭聲。

宋言煜安靜地看了他好幾秒,然後問:“傅星願回來了是麽?”

他不等姜易回答,就繼續道:“你後悔了?想挽回?”

姜易還是沒說話,垂下了眼睑,遮住了眼底的幽深和複雜,慵懶的姿态慢慢地繃了些。

宋言煜嘆氣:“我靠,姜易,你要不是我朋友,我早揍你了,不結婚是你決定的,你現在還後悔了不成,那你想怎麽辦?”

“沒怎麽辦。”姜易聲音沉又緩。

“傅星願那種睚眦必報的女人,你當年那麽對她,她不報複你就算好了,你還想着跟她和好?”

姜易擡眸,眼睛黑沉沉的。

薄唇抿成了線,菲薄冰涼。

宋言煜的眉心一動:“我靠,你真想讓她報複你啊!你是不是有病,受虐狂。我要是你,那些過去就算了,再找個新的,好好過下半輩子。”

他深吸了一口煙,抖了抖煙灰。

認真道:“姜易,我說真的,傅星願肯定記恨着你,就算不記恨你,她也一定不愛你了,你現在就是飛蛾撲火,你會被她的火焰灼燒死的。”

姜易眸光暗沉,他手指緊縮,幾乎要将手裏的酒杯捏碎。

他回視着宋言煜:“忘不了,忘不了,記恨又怎樣,只要她別忘了……”

宋言煜也火了,他扯了扯西裝領帶,有些煩躁:“阿易,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還不了解你麽?你就是得不到,所以才有征服欲!你那年都決定放棄她了,那你就幹脆放棄了吧!”

他皺眉:“有什麽忘不掉的,時間在,有什麽不能忘的,陸笙你都能忘記,更何況只是區區傅星願。”

宋言煜看着姜易沉默冷淡的側臉,“你忘記當年傅星願為什麽要接近你麽?她是為了報複!是,她後來放棄了報複,可你看看陳淮現在的樣子,她這樣的女人,愛你的時候很柔軟,可是一旦不愛你,她絕對不會心軟了!”

“陳淮病重成那樣,你看她去看他了麽?!”

宋言煜看到了姜易額頭上,隐隐起伏的青筋,嘆了口氣:“你們倆,真的不會幸福的。”

姜易不再說話,他微微仰頭,一口灌下了冰冷的酒水,喉結輕動。

包廂另一側一群人忽然爆發了不懷好意的笑,宋言煜為了緩解氣氛,勾了勾姜易的肩膀,朝着那邊揚了下巴:“你們看什麽呢?”

有人說:“今日的新聞啊,什麽容博士來着,不過媒體都在關注他的女伴呢。”

宋言煜湊過去看了下,一眼就看到衆人猜測這個女人是傅星願。

二世祖們也笑了,他們都知道當年姜易狠狠羞辱了傅星願的事情,自然覺得她是可以随便開玩笑的女人。

“難道真的是傅家那個二小姐。”

“她家大小姐可是出了名的蕩婦,圈內有幾人沒睡過她

啊,聽說床上功夫不錯,不知道這個二小姐如何?”

“感覺也不差,看看她這挺翹的臀,玲珑柔軟的腰肢,長腿盤在腰上定然很享受。”

“說不定功夫更勝一籌呢,不然怎麽能從大小姐手裏,搶走了陳家那個陳淮?”

男人之間的話題就是這樣下流。

宋言煜心想完了,他下意識去看姜易,看到姜易深邃漆黑的眼睛眯了眯,狹長,眸光幽冷。

他額頭上的青筋越發明顯,手指已經動了動。

站了起來。

宋言煜心裏一寒,想要攔住他。

偏偏那群混小子,還不知道事情輕重,仍然發出淫笑:“要我說,這個傅小姐容貌傾城,身段撩人,的确不應該只屬于一個男人,留給大家玩,才是最好的,她上次不是被非洲的首領抓了麽?肯定被***了,我看她也不好玩了。”

他這句話還沒說完,就發現姜家的姜易站在了他的面前。

瞳仁的光刺眼又冰冷,帶來沉沉的可怖的威壓,他們下意識地驚出了冷汗,嗫嚅地說:“姜少?”

姜易面無表情,眼睛赤紅了一瞬。

操過了桌子上的啤酒瓶,當頭就砸了下去。

砸的是那個說***的男人。

他只覺得自己,渾身都如同火焰在燃燒,這些人竟然如此侮辱她。

他兩腮肌肉緊繃,快準狠地踹了那人的胸肺。

旁人吓得都站了起來,唯獨那人疼得直不起身,不停地咳嗽,頭上破了個洞,鮮紅的血液不停地流出來。

周身都是濃郁的血腥味。

姜易的眼眸冷如冰,他的皮鞋毫無溫度地踩在了那人的胸膛上,毫不留情地碾軋。

拽起他的衣領,朝着他的鼻子狠狠地砸過去。

包廂裏的女人驚慌四亂,驚叫四起。

宋言煜連忙撲過去,拉住了姜易:“冷靜些,冷靜些,姜易!你會把他打死的。”

姜易也不像失去了理智,宋言煜拉了他,他就停了手。

卻偏偏又踢了那人的臉頰,踢得他牙齒磕斷了開來。

哀嚎不斷。

姜易冷笑。

房間裏安靜了下來,沒有人說話,只有略顯粗重的喘氣聲和哀嚎聲。

姜易整理了一下領口,修長的手因為方才的用力,隐隐泛紅,他唇邊弧度淺淺,譏薄寒淡。

“嘴巴放幹淨點。”

他說着,眸光微薄地掃過了方才參與談話的那些人,看得他們心裏怯然。

這個傅二小姐,莫不是又要重新攀回原位?

姜少空了身邊的位置,莫不是在等她回來?

還是,就只是男人的占有欲?

姜易邁開長腿,往外走去,宋言煜看了衆人一眼,安撫了下,就拿起外套,跟了上去。

宋言煜原本還想說什麽,他薄唇動了動,坐在了姜易車裏的副駕駛座上。

姜易加速了油門,車速很快。

宋言煜罵了句髒話,車子停留在了市區的一棟公寓樓下。

他掃了眼,這裏不就是傅星願自己的公寓麽?

姜易盯着16層的窗戶,沒有亮燈,沒有蹤跡,沒有動靜,就像過去的一整年,安靜又沉寂。

胸口微窒。

她分明回國了,她沒有回傅家,也沒有住任何的酒店,那她能去哪裏呢?

容深的家,是不是?

她和容深已經同居了麽?

冰冷從心口往上流竄,他猛地攥緊了手指,狠狠地砸在了方向盤上,發出了劇烈的碰撞聲。

宋言煜盯着他半明半暗的臉色,嘆了口氣,感嘆:“阿易,你真他媽瘋了,一個被你抛棄過的女人,何苦?”

車內寂靜。

車外卻仍舊燈紅酒綠,車燈明亮,城市煩雜不亂,遠遠的可以聽到汽笛,還可以聽到喇叭,甚至有隐隐約約的歌聲。

姜易眼裏寒光深深,身體僵硬。

“我後悔了。”

宋言煜瞳孔微微瑟縮了下,真他媽有病的一群人。

“阿易,你會被那女人玩死的,我媽還想把我妹妹介紹給你。”

傅星願住在了容深的房子裏,她原本聯系了言晗晗,言晗晗這丫頭去跑報道了,今晚不能回來。

傅星願早就知道,這個男人能簡陋的時候會簡陋,能奢侈的時候,也絕不手軟。

但仍舊被他房子的奢華吓了一大跳。

古羅馬式風格,巍峨的大門,長長的道路,一路開了進來,庭院保留了歐洲文藝複興時期的雕塑風格,玫瑰群群,一眼望去,全是紅色的海洋。

走進別墅裏,大廳豪華明亮,拱形的窗戶雕刻繁複,燈飾的光澤冷冽,透着清冷和矜貴。

傅星願笑着打趣:“你是把

自己當國王?這個可不符合你一個兢兢業業科研家的身份。”

容深擰了把她的臉:“你要是當我王後,那我就當國王,你要是只當記者,那我就是你筆下的容博士。”

傅星願笑了下。

她的行李被人接手了過去。

容深說:“你今晚先住這,當然,你要是想一直住這兒,再好不過了。”

傅星願剛要說什麽,容深的手機鈴聲就響了。

他看了眼,下意識皺眉,然後走了出去。

傅星願匆匆一瞥,也看到了他手機屏幕上的字眼,是他家裏人,大約施壓來了,他畢竟是個有未婚妻的男人。

容深過了好一會,才回來。

傅星願已經在廚房裏煮茶了,她好久沒有煮茶,在非洲随意了那麽久,現在條件好了,還有點不适應。

水開了,緩緩地吐着泡泡,煙霧薄薄。

她白皙的手指握着銀色的茶壺,倒水在杯子裏。

容深靠在了廚房的門口,斜着身體看她:“剛剛那一瞬,我還以為這棟房子,有了女主人。”

傅星願繼續泡茶,動作流利又優美。

“喝茶麽?”

“喝。”

“方才容老給你打電話,容博士,你現在應該想起了你有未婚妻吧?”

容深笑:“未婚妻?我都不太記得她的樣子。”

傅星願彎了眼:“渣男的說法。”

容深往前走了幾步,從後面貼近了她,“對她,我是渣男,對你,我可不是,我是深情男。”

他的頭放在了她的肩膀,蹭了蹭,“你要是願意和我結婚,我立馬就和她解除婚約。”

傅星願笑意更深:“不如你先和她解除婚約,然後我再和你結婚。”

明明知道是假的。

容深還是愣了一下,然後把她轉了過來。

她輕輕地“哎”了聲,“小心我的水燙到你。”

容深盯着傅星願的臉,不肯放過她臉上每一寸的表情,結果看到了她眼尾淡淡的促狹。

危險地眯起了眼睛,眸光深邃:“傅星願,我會當真的。”

“當真什麽?”

“當真娶你,不放你走了。”

傅星願笑。

容深松開她,轉為攬住她的腰,輕輕地摩挲着,她纖細的腰肢,嬌嫩的肌膚,“不當我妻子也可以,要不,你就當我養在金屋裏的金絲雀,困在這裏,只有我,能看到你的美。”

傅星願眼底有笑意,“不行,我不是金絲雀,我是母老虎。”

容深剛要說什麽,外面的管家在問:“少爺,傅小姐的行李已經放好了,房間也收拾好了。”

容深應了聲,又蹭了蹭她的臉頰。

被她推開:“黏膩死了。”

傅星願坐在了沙發上,她舒服地嘆了聲:“人還是喜歡享受的,飛機雖然疲勞,但是則樣享受也是值得的。”

她拿出手機,開始查收郵件。

仍舊是辦展覽的事情。

她浏覽着安排。

容深坐在她旁邊,也跟着看,“就是這家機構,資助了你?”

“嗯。”

“新機構?”

“嗯。”

他垂眼看她,“不覺得哪裏有問題?就這樣相信這家機構。”

傅星願抿抿唇,“至少這一年,我安安全全地活下來了啊。”

她在避重就輕,容深也不再追問。

“明天陪我去參加一個宴會。”

“嗯?”

他漆黑的眼睛裏有笑意:“一個慶功宴?也不算,反正就是一個宴會,那邊要求女伴陪同,如果沒有女伴,多可憐。”

傅星願側眸:“你想成為全場的焦點?讓我陪你出席?”

容深又捏了把她的臉頰,沒有妝容,皮膚的觸感好得讓人留連不舍:“願願,你對自己的容貌這樣自信?”

她氣笑,拂開他的手:“你知道我在說什麽。”

“那我也知道我在做什麽。”

傅星願說不過容深,她也不再說了。

明亮的琉璃吊燈從大廳的中央墜垂了下來,泛着熠熠生輝的光澤,牆壁上壁畫繁複,裝飾名貴,在燈光的照射下,在地毯上,留下了淺淺的陰影。

悠揚的輕音樂緩緩流淌,洗滌着衆人的耳朵。

西裝長裙,來來去去,觥籌交錯,杯光燈影,巧笑倩兮,英俊倜傥。

侍者舉着盤子,穿梭在人群中。

傅星願站在了甜品旁,銀餐具在燈光下有着格外的貴重精致感,她伸出手,拿了一塊甜品。

容深正在不遠處應酬。

他遠遠地看了傅星願一眼,又收回視線,繼續和對方交談,他不知道說了些什麽

,對方看了過來。

然後幾人竟然一同走了過來。

對着傅星願笑了下,“傅記者,久仰久仰。”

傅星願被吓了一跳,卻還是優雅地放下了餐盤,抿了抿唇,淡淡地看着那些人,點頭致意。

容深步伐大,先走到傅星願身旁,熟悉地摟過她的腰肢。

他不用多說什麽,就已經向在場的人說明了,她就是他的女朋友。

他側眸,親昵地朝她笑,微微低頭:“吃的怎麽樣?不是在家裏才吃過?”

這樣寵溺的語氣。

“容博士女朋友真是漂亮,容博士有福氣啊。”

那人說。

人這麽多,傅星願總不能推開容深,所以就巧笑着陪他一同與這些人聊天。

門外又有了喧鬧聲,那人側身,“喲,姜總來了,容博士,要不要同我們一起過去。”

傅星願聽到了“姜總”二字,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

容深感覺到了,他一點也不客氣地捏了把她的腰,帶着淡淡的警告,然後對着那幾人說:“不了,我一個做研究的,不必認識姜總那樣地位的人。”

然後摟着傅星願到了一旁,低聲帶了些威脅:“傅星願,你給我争氣點,今晚你可是我的女伴,你要是讓我丢臉了……”

傅星願好似調整好了狀态,她眸光看他,“丢臉了,會怎樣?”

“收拾你。”

這句話,還真沒什麽威懾力。

容深自己都笑了。

他遇到了傅星願,似乎是笑得更多了。

他摸了把她的頭發,沒怎麽做發型,僅僅只是簡單地披散着,如絲綢一般,滑過了她的指尖:“怎麽不讓他們給你整理?”

“怕豔壓群芳啊。”

傅星願即便再低調,今晚在場人的目光還是緊緊地跟随着她,她長的好,素來是人群的焦點,也因為她是去年鬧的沸沸揚揚的傅二小姐。

當然,更引人矚目的是,男主角姜易竟然出現了,所有人更想知道,他們相遇了,又會鬧出怎樣的事情來。

姜易進來的時候,手腕上也纏着一只女人白皙的手。

女人穿着裸粉色的長裙,幾分少女,幾分女人,肌膚白皙,笑容甜美。

她仰頭看着姜易,姜易看她的時候,目光也好似柔和了些。

容深的手還放在傅星願的腰上,虛扶着,笑:“姜總豔福不淺。”

傅星願沒有回應他。

他說:“你真應該跟我在一起,好好地甩他臉面。”

傅星願忽略了心裏的慌亂和薄薄的想要泛濫的恨意,淺笑着,收回了視線,不去看姜易。

低頭繼續吃東西。

姜易冷淡的眸光在場內逡巡了一圈,淡淡地抿着唇,眸光如星光,宋言如攀着他的手:“易哥哥,你在找誰?”

姜易沒看她。

她小小地切了聲:“傅星願對不對?你知道今晚容博士會來,就猜到她會來吧?”

宋言如輕輕地哼了聲:“你這種渣男,真是活該一輩子單身。”

姜易這才低頭瞥了她一眼,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宋言如神情淡定,沒理會他,不知看到了什麽,視線凝在了那裏,幸災樂禍道:“哎喲,瞧我看到了什麽,真是郎才女貌配一臉。”

姜易順着她的目光,看了過去。

視線冷冷地固定住了。

燈光熒熒,傅星願正彎着眼睛笑,容深忽然拉住了她,用力地一把扯到了他的懷裏。

她像一只受了驚的小貓一般,撲入了他的胸膛。

濕漉漉的眼睛睜圓了些,拍了下他的肩膀。

容深似乎在笑,右手拉起了她的手,與她十指緊扣,左手撫上了她的腰,在那纖細柔軟的地方,緩緩地動着。

他帶着她,進入了舞池。

傅星願跟随着他的動作,輕輕搖擺,踮起腳尖旋轉着,裙擺散開,又落下,仿佛腳下開了漫漫的花。

紳士配美女,兩人的舞姿又這樣優美。

不知不覺,衆人都讓開了一條道,紛紛為他們鼓掌。

傅星願腳下一滑,險些摔倒,容深彎着唇,抱起了她,她無助,只能緊緊地攀附着他的脖頸。

容深低頭,笑了笑吻了吻她的側臉。

姜易抿緊了薄唇,一年未見,她只見驚豔,越發美得驚人,眉眼全是笑意,清清淺淺又柔軟妩媚。

只是,她不再在他的懷裏。

他的眼裏盡是碎冰,幽深莫測。

宋言如譏諷:“姜易,你捏痛我了,看傅記者幸福,你就想到自己孤寡無依吧,還要相親,竟然還相親到了我頭上,真慘,一把年紀了。”

☆、116我和誰在一起,又和你有什麽關系呢?姜總。

姜易冷冷地看了宋言如一眼,眸色幽深,平靜無瀾。

宋言如當他是透明的空氣。

姜易松開了她的手,淡淡道:“我還有事。”

宋言如擡眼看他:“不行,我答應我哥要看着你。”

姜易眸色很暗,抿緊了薄唇,側臉的線條冷漠铒。

宋言如卻好像看不懂臉色一般,笑嘻嘻的,眉眼中透着養尊處優的任性:“我哥說不能讓你去破壞人家,你就等着跟我訂婚,然後孤單一輩子。”

姜易的視線仍舊籠罩在人群焦點中的傅星願身上。

她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容深,她的眼裏只有他畔。

燈紅酒綠,風雨飄渺。

都和她無關。

姜易攥緊了手,唇畔掩起了一絲慣有的意味不明的冷笑,只讓人覺得忽然就森然了許多。

宋言如好奇地看過去,“她都不看你了,你還看她做什麽?能不能像個男人些,拿得起,放得下。”

姜易沒有說話,瞳仁在燈光的陰影下,明明滅滅。

宋言如紅唇揚了揚,拉着姜易,強拽着他,也往舞池中央過去。

姜易冷淡地瞥她,視線冰冷。

宋言如說:“我這是在幫你。”

容深眼角的餘光也瞥到了姜易正在過來,傅星願自然也是如此。

她看到那個女孩拽着姜易的手。

姜易臉色冷淡,眼神冰冷,卻也乖乖地聽她的話,跟着過來了。

他以往就不是喜歡跳舞的人,今日卻也随了女孩的心意,進入了舞池。

容深掐了下傅星願腰上的肉,湊近了她的耳朵,盯着她翦水的黑眸,低聲說:“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懷裏的女人,是他的未婚妻,宋言煜的妹妹。”

宋言煜的妹妹。

的确是個美人,從身份上來說,也的确和姜易很般配。

所以作為姜總,姜大少,他和這樣的女孩子才是天生一對,當年是她不自量力,還以為冷清冷心的他會對她動心。

結果只換來他淡漠外表下隐藏的殘忍,一刀一刀刻在她的心上。

單單一個姜易,就已經讓她的心肺都充斥了恨意。

如果再來一個陸苒。

她不知她還能不能控制住自己。

宋言如已經帶着姜易,跳起了舞,兩人都是豪門世家養出來的孩子,跳舞的功力自然不會差,即便再差,衆人沖着姜易的顏面,也會捧場。

更多的人,都想看熱鬧。

姜易已經有了新的女友,令人鄙夷又聲明狼藉的前未婚妻也有了新歡,這兩對,會不會在舞池裏撕扯了起來。

今天來參加晚宴的人,大多是上流社會的人,格外注重顏面和地位。

所以也相對瞧不起傅星願。

在他們眼裏,不管傅星願現在是什麽身份,是記者,還是名人的女友,都一樣遮掩不了她出身不高,又曾是棄婦,甚至聲明狼藉到被自己的原生家庭趕了出來,更何況,新歡舊愛相逢,姜易身邊的新歡一點都不會輸給傅星願。

燈光旖旎,音樂暧昧動聽。

場上的男女,凝視着對方,暧昧靜靜流淌。

宋言如原本想趁着舞曲改變的時候,和容深交換舞伴,讓傅星願和姜易一起。

結果,傅星願忽然擡眸對着容深笑起來,幾乎動人心魄,她眨眨眼,說了句什麽。

音樂聲掩蓋過了那句話。

容深也沒有聽清楚。

傅星願兩頰嫣紅,眼睛彌漫着隐隐的霧氣,似是有些難堪,她踮起腳尖,靠近了容深的耳畔。

在外人看來,就是媚眼如絲,柔若無骨地攀附在容博士的手臂上。

容深忽然就笑了,清風明月。

傅星願被他一扯,跌入了他的懷抱之中,被他緊緊地摟着。

她說:“你先放開我,讓我自己去,不然所有人都要知道了。”

容深似笑非笑,彎了彎唇。

兩人跳了一半,忽然離場,宋言如眨眨眼,還有些迷惑,怎麽忽然就離開了?那她這個舞蹈還要繼續跳麽?

姜易看着兩人離去的背影,眸光暗沉了下來,浮冰層層,透着寒氣。

冷冷的怒氣,從心底深處,往胸口湧去。

整整一晚,她一眼都沒有看他,全當他是個陌生人。

他手指用力,在宋言如的肩膀上掐出了淤痕,疼得她皺眉:“你松開我。”

他卻全然不知。

心弦斷開,他在她心裏的重要程度,只怕連陳淮都不如!她被陳淮傷害了,甚至難以忘懷地決定報複,可她現在,不過區區一年,就忘記了他。

大約是突然從非洲回國,換了個環境,她身體機能還沒有調整過來。

忽然就來了大姨媽。

幸好,剛來的量不多,沒有溢出裙子。

容深找服務員要了一塊衛生巾,她換了上去,走出洗手間,看到靠在牆上的容深,還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容深眼尾似是有桃花,笑意動人。

他脫下了西裝外套,走了過來,彎腰,蹲在了傅星願的面前,将西裝外套綁在了她的腰上。

他聲線緩緩:“先這樣,我們現在回去。”

傅星願盯着他的頭頂,忽然心裏有了些柔軟,她不禁伸出了手,摸了把容深的頭發。

容深擡起頭。

眼裏映着燈影,揚了揚唇:“你可知道,男人的頭發摸不得。”

“為什麽?”

傅星願彎眸笑了笑。

容深站起來,直視着她的眼睛,鼻尖幾乎蹭在了她的鼻尖上,親昵:“我長這麽大,唯一想過,我能被兩個女人摸腦袋。”

傅星願覺得胸口有些不受控制地開始跳了。

大約是他的荷爾蒙萦繞周身,空氣也仿佛灼熱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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