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決定

風瑾推着成君昊回屋,示意陶靖宇帶妹妹一起來。陶靖宇背上妹妹跟着進來了,大白搖着毛茸茸的尾巴歡天喜地地跟在他們身後,完全忘記了自己剛剛還被夾得慘叫不已的狼狽。

風瑾将成君昊扶到沙發上坐好,然後拿了自己熬的活絡油進來,這是他為陳姨和成君昊熬制的活血散瘀的活絡油,還沒開始給他們用呢,先給小朋友用上了。

風瑾将藥倒出來,在手心裏搓熱了,再給陶靖雲揉腳,并且還溫柔地問她力度重不重。

成君昊抽抽鼻子,說:“什麽味兒?這麽香。”

風瑾說:“我自己熬的活絡油,裏面加了冰片和麝香。一會兒你也帶點回去,推拿的時候抹一點這個,效果更好,可以活血散瘀,消腫止痛,舒筋活絡,對腰肌勞損很有效。”

成君昊問:“那你今天怎麽沒給我用?”

“李楊說他已經給你推拿過了。”言下之意自己就不再幫他推拿了。

成君昊看風瑾給小女孩細心地按摩腳背和腳踝,想起他給自己推拿時細膩柔軟的掌心,力道也把握得剛剛好,比李楊那雙粗糙的手要舒服多了,便說:“李楊推拿的技巧不如你。”

風瑾擡頭看他一眼:“這個需要學,多推拿幾次就好了。”

成君昊還能說什麽呢,反正風瑾是不願意幫他推拿了。

陶靖宇放下妹妹之後,就用牽引套住了大白,牽着它安靜地坐在沙發邊上,看風瑾幫妹妹治病,妹妹雖然皺着眉頭,但并沒有叫出聲,應該是不太難受。他一直在悄悄地打量風瑾,他明明長得那麽吓人,但心腸卻格外善良,這就是老師常說的不可以貌取人吧。

忽然,大白激動起來,霍地站了起來,沖着樓梯口的方向發出威脅的咆哮聲,陶靖宇扭頭一看,樓梯上出現了一只黑白相間的貓,趕緊拉了牽引一下,命令它:“大白,坐下!”大白不甘願地坐了下來,喉嚨裏還呼嚕呼嚕的。

風瑾聽見樓梯方向傳來一聲“喵”叫,擡頭一看,睡完懶覺的雲實起來了,它停在樓梯中間,腦袋從樓梯扶手之間探出來,眼神戒備地看着樓下,準确來說是看着大白。貓狗素來不合,看樣子是雲實有點介意大白的存在。

風瑾也沒空去理會,成君昊看熱鬧不嫌事大,便說:“那不是你的貓嗎?叫什麽名字來着?叫它下來玩。”

風瑾沒理他,沒見貓狗不對付呢,還叫下來,不是添亂麽。

陶靖雲卻眼睛發亮地看着雲實,按捺不住地問:“叔叔,這貓是你養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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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瑾說:“對。”

陶靖雲大概很喜歡貓,她的目光盯着雲實就沒移開過:“它叫什麽名字?是公的還是母的?”

“它叫雲實,母的。”

“它的名字也有一個雲字啊。”小女孩開心得笑了起來,帶着十二分的期待,“它會不會咬人?我很喜歡小貓,但是家裏有了大白,就不能養貓了,因為大白不喜歡貓。”

風瑾想了想:“應該不咬人吧,其實我也才養了幾天,它是我撿的。”最近也沒有見誰家丢了貓來找的,所以也沒送出去。

成君昊說:“你還挺喜歡撿東西的。”

風瑾疑惑地看他:“什麽意思?”

“你又是撿貓,又是撿小孩的,不是愛撿東西嗎?”成君昊說到這裏動了動眉毛。

風瑾無奈地看他一眼,轉頭對陶靖宇說:“好了,讓你妹妹這幾天腳不要用力,好好休養幾天,才能康複得更快。我倒點藥給你帶回去,你給她每天擦上兩三遍,擦兩三天就好了。”

“好,謝謝叔叔!”陶靖宇忙說。

成君昊鄙夷地看着陶靖宇:“現在小孩都笨了,一點眼力介都沒有,一口一個叔叔,連哥哥都不會叫,生生把人叫老了一輩。”

他話音一落,小兄妹倆齊刷刷地扭頭看着他。成君昊做了個鬼臉:“我說的不對?”

風瑾忽然發現成君昊這人跟他想的不太一樣,他以為他是個特別酷的硬漢,沒準其實還是個老頑童?不由得再看了他一眼,然後收起東西去洗手。

陶靖宇也不客氣地回了個鬼臉:“叔叔,我媽媽說了要尊老愛幼,做人得有禮貌,您是長輩,所以我覺得我這麽叫沒有問題。”意思就是成君昊老了。

成君昊挑眉:“你媽媽只教了你最基本的禮貌,卻沒有教你說話的藝術,所以她說的不全對。你這麽出去逮着人就叫叔叔阿姨,你看人家抽不抽你!”

陶靖雲乖一點,她不怼成君昊,只是沖他露出甜甜一笑。

風瑾洗完手,發現雲實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蹭到自己腳邊來了,他彎腰抱起它,走回客廳,發現成君昊還在和陶靖宇鬥嘴,一大一小鬥得不亦樂乎,心想看着挺成熟的,怎麽還那麽幼稚呢。

陶靖雲的注意力則全在風瑾懷裏的雲實身上:“叔叔,我可以摸它嗎?”

風瑾說:“可以,你摸吧。”他将雲實放在陶靖雲的膝蓋上。

陶靖雲受寵若驚,小心地摸着腿上的小貓,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成君昊撇下陶靖宇,扭頭看向風瑾:“你這貓打針了沒有?”

風瑾一愣,從腦海裏搜索出一些記憶,才想起來養貓狗都是要打疫苗的,便說:“還沒有,回頭叫陳姨帶去打針。”

成君昊又說:“這倆小孩還不回家?家裏父母都着急了。”

風瑾也才想起來:“對啊,你們該回家了。以後要過來玩就直接按門鈴,從正門進來就好,別再爬圍牆了。”

成君昊聽說倆小孩是爬牆進來的,頓時拉長了臉,但沒有馬上發作。等風瑾送小兄妹倆離開之後,成君昊才說:“這倆小孩是爬牆進來的,你還招待他們到家裏來?”

風瑾無所謂地說:“小孩子貪玩,有什麽關系。以前這裏空着的時候,他們常過來遛狗,以為沒人。”

成君昊皺眉看着他:“你危機意識太弱了,沒人就能随便進來?這裏不是公共場合,是私人地盤,不經允許,就不能随意進出。今天是個無害的小孩,明天換成一個小偷呢?你家這圍牆都沒有安裝防盜系統吧,要是打算長期住,就要趕緊弄一個了。郊區的治安一向都不太好。”這是真的,郊區就意味着髒亂窮,治安一向是最差的。

風瑾眨了眨眼:“沒有必要吧,我這兒沒什麽好偷的。”現在已經沒有現金了,全都是電子貨幣,要偷也是值錢的東西,他這兒沒什麽值錢的東西。

成君昊不以為然地哼笑了一聲:“最值錢的當然是你,要是有不法分子知道你住在這裏,綁了你去勒索贖金呢?”

風瑾瞪大眼:“啊?綁架我?”他想了想,封家确實家大業大,被綁架的可能也不是沒有,只是他現在已經是棄子一枚,應該沒有什麽綁架價值了吧。

“你不會以為這種事只是出現在新聞裏吧?我就參與過綁架解救事件。”成君昊說。

風瑾舔了一下唇,信了他說的:“那好吧,回頭安裝一個防盜系統。”他雖然是封家的棄子,但外人未必知道,為了安全,還是謹慎一點比較好,畢竟他可是真遇到過殺手的,防人之心不可無。

“我叫人來幫你安裝吧,我認識這方面的專家。”成君昊說。

風瑾說:“那個系統不會有危險吧,假設真有人進來了,會傷到人嗎?”

“不會,只會發出警報聲,還有監測錄像。其實就是一個威懾作用,別人看見你院子有監控,爬牆的時候就會掂量一下。你這院子裏有點亂糟糟的,野草太多了,看起來像個廢園,感覺不太像有人住的樣子,還是叫人來除一下比較好。”成君昊對亂糟糟的院子始終有點看不過眼。

“那些都是有用的,還是不拔了。”風瑾舍不得院子裏的野草,他藥方裏缺的那幾味藥都是從院子裏找到的替代品呢。

“野草有什麽用?”成君昊十分不理解。

風瑾說:“裏面好多都是藥材。你藥方裏缺的幾味草藥都是從院子裏找到的。”

“真的?”成君昊将信将疑,不過也沒再堅持要幫忙除草,他做不了風瑾的主,畢竟他不是這裏的主人。

陳姨回來了,熱情地留成君昊在家裏吃飯。成君昊笑嘻嘻地說:“那怎麽好意思,在這裏看了病還要留下來吃飯。”但絲毫沒有拒絕的意思。

李楊回來得比較晚,他回來的時候,發現都準備吃飯了,陳姨招呼他:“小李回來了,過來一起吃飯。”

李楊驚訝地發現成君昊坐在餐桌邊:“昊哥,你怎麽下來的?”

“我自己走下來的,風瑾幫了點忙。”成君昊說。

李楊看了一眼比竹竿好不到哪裏去的風瑾,萬一要是摔一下,這兩人可都要壞菜,說:“這樣太不安全了,你應該打電話叫我回來背你下樓。”

“沒那麽誇張,我還沒殘廢到離開你就寸步不能行的地步。”成君昊擺擺手。

風瑾說:“陳姨,你有空在樓下收拾出一個房間吧,明天成大哥就直接在樓下治療了。”

成君昊夾了一塊糖醋排骨放進嘴裏,滿足地吃完,說:“風瑾,我還需要做多久的針灸?”

“不好說。一旬、十天為一個療程,具體需要幾個療程,那得看你的康複情況。”風瑾說。

成君昊笑眯眯地說:“那聽起來至少得要一兩個月啊,不如我搬到這邊來住好了,免得每天跑來跑去的麻煩。”

風瑾看着他:“搬到我這兒來?你不要上班嗎?”

“對啊,就住這兒,房租生活費我照出。我可以在家裏辦公。”成君昊轉向陳姨,“陳姨,以後就麻煩你了,你做的菜太好吃了,我也給你發一份工資吧。”

陳姨連忙擺手:“別、別,不要給我發工資,我反正是要給少爺做飯的,順便多做點而已,只要少爺同意。”陳姨并不反對成君昊住進來,院子這麽大,家裏只有兩個人,空蕩蕩的,她其實還有點怕,人多感覺更安全一些。

成君昊扭頭看着風瑾:“可以嗎?”

風瑾考慮到他腿腳不便,跑來跑去的确實非常不方便,便說:“你不嫌這裏破舊,你就搬來住吧。”

成君昊樂得露出了大白牙:“那就這麽說定了!我們明天就搬過來。陳姨你也不用替我收拾房間,我自己會叫人來布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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