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22)

柔聲問:“那你想去哪兒逛逛?我陪你。”

沈妙妙眼眸一轉,臉上露出笑容來:“也罷,那我去小鏡湖逛逛,你要來嗎?”

“來,來……”心侬喜不自勝,“我馬上收鋪子。”

說罷,他七手八腳的收了鋪子,陪着沈妙妙一起去了小鏡湖那邊閑逛。

兩個人一前一後,天清氣朗的,雖然略有些熱了,好在湖面風特別涼爽。

心侬在湖邊的小攤販那裏買了新鮮的果子,又買了現做的果汁,小零食,大包小包的替沈妙妙拎着,鞍前馬後的伺候着。

沈妙妙玩的開心了,銀鈴般的笑聲回蕩在湖畔,看到她笑,心侬便滿臉的笑容,這些日子以來,第一次感到無與倫比的滿足。

天色漸晚了,沈妙妙說:“我要回家了。”

“我送你。”心侬忙道。

沈妙妙沒有反對,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向着沈家走去,快到沈家的一個拐角處,沈妙妙卻轉身了,道:“到這就可以了,你回去吧。”

心侬腳步一滞,心道,難道是她害怕她家裏人知道她同我接觸?難道因為我出身低微是個戲子的緣故?

想到這裏,男子的眼底浮出幾許受傷。

沈妙妙對他很了解,知道他現在在想什麽,道:“心侬,你別想太多了。我從未覺得戲子有什麽不好,即便你此時此刻還是個戲子,我一樣可以跟你做朋友。只是我家裏嫡姐就要出嫁了,我同一個男子出門游玩被人看到總是不好,這個時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明白嗎?”

心侬雖然這些年不論受了多少折辱也不會放在心上,可是此時沈妙妙的解釋卻讓他心情高高的揚了起來,仿佛一只氣球充滿了氣一般。

他清俊的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輕輕說了一句:“我知道。”

那溫柔的眸子盯着沈妙妙,叫她的心無端的漏跳了一拍,她原先眼裏只有墨離,卻未發現原來心侬也是一個如此英俊的男子,而且還對她這麽溫柔。

她轉身離去,走了一段路,回頭看時,看到那青衣男子還是站在那個位子對她搖搖招手,她的心裏仿佛吃了蜜糖一般,甜滋滋的。這些日子的苦惱和對嫡姐的羨慕嫉妒,在這一刻全都抛的光光的。

她心裏想着,不只是嫡姐有人疼,她也有人疼呢。

她的懷裏還抱着心侬給她買的許多零嘴,她抱着這些零嘴,走向家裏的腳步也變得輕快起來。

過了兩日,正是王妃擇的吉日,這日一大早的,華麗的馬車一連幾輛全都停在了沈家的門口,隔壁左右的一個個跑出來圍在院子外頭看。

“啧啧啧,這是新搬來的沈家啊,聽說姑娘結親,好大的氣派!”

“說是王妃都來了呀!”

“嫁給誰?他家姑娘嫁給誰?”

“你沒瞧見嗎?那個騎在白馬上的就是平定白巾軍之亂的陸将軍,沈家的姑娘就是要嫁給陸将軍的!”

“啧啧啧!好大的榮耀啊!”

“就是就是,聽聞這沈家也不過是個商戶人家,前日我看見他們家在街上買了個鋪子說是要賣胭脂,如今跟将軍王府的拉上了關系,這哪還用做生意?坐着的金山銀海啊!”

鄰居們七嘴八舌的議論個不停。

當看到馬車上下來一位頭戴鑲嵌紅寶石九鳳金釵,身着金繡鳳穿牡丹華衣的女子時,就聽到有人偷偷說了,“那是王妃,是王妃……”

建南王妃鳳眸一掃,華貴而威嚴,那些七嘴八舌的鄰居立馬吓得都閉嘴了。她看向沈家的院落,同京城普通百姓的一般,算不得大,若不是見了沈茹,她倒是不相信這樣的小戶人家能教養出那樣的姑娘來。

提親這日王妃親自來了,是沈家人想不到的,一家人都在院子門口迎着,見到王妃正要跪下去行禮,王妃急忙讓嬷嬷将他們都扶起來。

王妃微笑道:“既是提親,哪有讓親家跪拜的道理。進去說話吧。”

各自錦盒一排排的從馬車上送下來,放在堂屋裏頭,都占滿了大半個屋子。

蕭氏瞠目結舌的看着那堆得滿屋的聘禮,雖然不知道那些盒子裏裝的是什麽,從外觀看已經很華麗了。

提親的事情,姑娘家照例是要回避的,沈茹迎接了王妃之後便回到了自己的房裏。

陸歆和瞿傲都來了,立在王妃兩側。

沈萬銀和蕭氏戰戰兢兢的陪着王妃說話,雖然王妃很慈祥,但是他們畢竟是第一次跟這樣的貴人談論婚事,生怕說的不對丢了份。

婚事自然是在将軍府舉行,按照王妃的意思,婚事越快越好,因為陸歆領着将軍職務,說不準皇上派了差使下來即日就要啓程離京的可能性都有。

沈萬銀一聽,算了算日子,女兒還需要置辦嫁妝,算來算去,沒有十天半個月是搞不完的。

蕭氏聽聞女兒可能跟着陸歆離開京城,心裏又是不舍。

雙方看了吉日,又商定了日子,最後決定在這個月的十五于将軍府完婚,離現在的日子也不過半個月而已。

屆時,陸歆親自過來迎娶,沈家只需要送了嫁妝到将軍府,一家人帶着邀請的朋友直接去将軍府吃酒即可。

商談完具體事項,沈萬銀一家極力留王妃吃頓飯,不過建南王妃此次來帶了許多人馬過來,沈家這小樓小院的,還當真招呼不過來。

王妃微笑着拒絕了。

她對陸歆說:“歆兒,你若有話,趁着這個時候去跟沈姑娘說一說,按照我們這的規矩,婚前是不能見面的,再見就是半月之後了。”

沈萬銀忙道:“去吧去吧,茹茹就在樓上。”

蕭氏急忙過來送陸歆上樓,許姨娘此時已經準備了許多點心小食鮮果替王妃一般人端了過來。

陸歆上了二樓,到了沈茹房間門口,門虛掩着,當他敲開門時,裏頭兩個丫鬟一看是他進來,兩個人臉上都笑的暧昧,立即有眼力勁的退了出去。

沈茹今日盛裝打扮,梳着百合發髻,斜插着幾只玉簪,中間戴着平日不常戴的寶石蝴蝶簪,寶石流蘇落下來輕輕擺動分外的俏麗。一身桃紅絲緞襦裙,繡着桃花朵朵,正襯着桃之夭夭宜室宜家。

看到她這嬌媚妖嬈的樣子,陸歆心中一動,走上前去就将她擁入懷中。

沈茹靠在他胸前,臉上熱熱的,低聲道:“幹嘛?才幾天沒見而已,又這樣?”

“姑姑說了,接來下半月都不能見了,否則不吉利。”他話語中有些不忿。

沈茹就知道他是打着主意想鑽窗子,可是又擔心真的不吉利,禁不住噗嗤笑出了聲,嗔道:“我的大将軍,你就安分幾天吧。”

陸歆雙手抱緊了她,用自己堅硬的胸膛緊緊的蹭着她柔軟的桃李,低聲暗啞道:“懷中抱着你,腦子裏想着你,你讓我如何安分?”

“沒羞沒臊的!”說這些沒臉皮的話,她可不是他的對手。

“那你想怎樣?”

他的唇貼着她的額頭,沿着鼻梁,一路印到那妖嬈的唇上,啃吮吸嗜,仿佛世界上最美味的東西不過如此。

他放開她時,握着她的肩膀柔聲道:“不若你趁着這些日子替我準備一份禮物?”

“沒臉沒皮的,還想要禮物?”沈茹推了他一把,他紋絲未動。

“你當初給我做的鞋子我都留着呢,如今破了沒法穿,不若你給我做雙新的?我要是會繡花繡朵的,肯定早已給你繡出幾身衣裳了。”

沈茹噗嗤笑出了聲,想象着他拿針線的樣子那豈不是太可樂了?

“你笨手笨腳的還好意思說呢。”沈茹偏着頭想了想,應了他,“也罷,反正這段日子大約在家無事,我替你做一件衣裳如何?”

“真的?”陸歆驚喜的瞪大了眼睛。

沈茹看他這樣子可愛,摸了摸他的臉:“我還騙你不成?”

他滿眼期待:“那我等着!”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看到6K字的防盜章請不要擔心,會替換6K字的哦。

☆、61

“你瞧這個。”沈茹翻開衣領,從心口拿出一樣東西,陸歆定眼一看,那正是自己當初送給她的母親遺物象牙祥雲佩, 當初給她的時候他只是用了粗繩子穿起來, 如今光景完全不同了。

沈茹将這東西摘下來, 只見中間是象牙白的祥雲佩,前後卻用晶瑩剔透的玉珠穿起來,中間間雜着光滑圓潤的紅珊瑚珠子,變成了一個璎珞樣的寶物, 放在手心光芒璀璨。

“既然你送給我,我自好好的保藏。如今配成這樣,往後也可以當做一件寶物,世世代代的傳下去。”

陸歆心中感動,這是他送給她的禮物, 她如此珍視,那便是珍視他的心意。說到世世代代,他心裏癢癢,調笑着說:“那你要生幾個?”

沈茹沒察覺這畫風一邊, 轉到這上頭來了, 不由得臉兒一紅:“什麽生幾個?婚都沒成,說這個做什麽?”

他理所當然的說:“我們馬上就成親了,成了親自然有孩子。我說,我要八個。”

“八個?”沈茹一驚,聲音變大了,“你當我是母豬啊?”

陸歆哈哈一笑:“八個,沒商量,可以組織一個近衛軍了。”

沈茹沒好氣的嗤他:“兩個,不能更多。”

陸歆見她不答應,想了想,退了一步:“那好,七個,不能更少。”

沈茹氣的用力去踩他的腳:“不理你!”

陸歆看她真要生氣,急忙摟住她:“我說笑的,別生氣!來,我替你戴上這寶物,往後替我開枝散葉,人丁興旺。”

沈茹聽他這番話,羞澀的低下了頭,眼底眼波溫柔。

這樓下的早在等了,沒想到那兩個說話說的不停了,蕭氏上來催了,說王妃要回去了,陸歆這才出了門來。

才出門,陡然間聽到馬蹄嘶叫,一陣喧鬧,衆人擡頭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只見一衆人馬跟着一個金冠紫衣、面白微須的俊朗男子浩浩蕩蕩的過來。

“父親?!”瞿傲叫出聲來,衆人才知道原來來的是王爺。

建南王雙眼看着王妃,眼底流露出溫柔之色,到了院子門口,建南王大聲笑道:“今日這麽大的事情,王妃怎麽自己來了?本王也想來湊個熱鬧!”

沈萬銀大驚,急忙又要去跪拜,若說王妃不用跪拜,這建南王乃是手握三十萬南軍兵權位高權重的人物,那威風八面的,他怎敢不拜?

蕭氏等人跟着也要去跪,建南王擺手笑道:“無需無需!”

沈萬銀等人剛要跪下去的腿子尴尬的立着,不知道到底是拜還是不拜。

建南王妃笑道:“沈員外無需這般拘謹,王爺向來豁達,也不必拜了。”

建南王妃迎着王爺道:“王爺政事繁忙,這乃是我家中的家務事,哪裏敢勞煩王爺親自出動?”

建南王高聲道:“王妃哪裏話?我們都是一家人,你的事自然是我的事。本王忙歸忙,這點時間還是騰的出來的。下次定然記得通知我,不然回去看我怎麽罰你。”

建南王親昵的拉着王妃的手,這大庭廣衆下,倒叫王妃不好意思了。

“罷了,事情已經辦完,王爺既來了,就別騎馬了,坐馬車同我一起回去吧。”

“都聽你的。”建南王笑笑,跟沈萬銀揮了揮手,扶着王妃的手臂,一起上了馬車。

瞿傲在一旁看的牙疼,他爹他還不知道嗎?這來哪裏是為了什麽提親的事,分明就只是為了來接他娘的,這兩個人整日裏秀恩愛也是夠了,又要加表哥那一對。他看的眼疼牙酸,改日他定然自己也去找一個來,好好的打個翻身仗。

忙了一日,見了那麽多貴人,沈萬銀和蕭氏真是忙的幾乎虛脫了。總算那麽烏泱泱的一堆人走了,兩個老的坐在堂屋裏喝茶喘氣。

蕭氏嘆道:“算是見識到貴人了,這前呼後擁的真是那麽多人呀。”

沈萬銀眯眼笑道:“将來我家姑娘嫁進将軍府,也是這樣的。”

蕭氏笑道:“哦彌陀佛,真是苦盡甘來。幸虧沒嫁給那個段家,否則現在還不知道人在哪兒呢。”

“可不是嘛。”

沈茹答應了陸歆,隔日裏便親自上街選了一匹上好的深青色緞子,打算親手裁一件衣裳給他。

剛進家門,就看着家人都圍在桌子上,一個紅木盒子裏,紅豔豔的閃着金光的不知道是什麽。

沈妙妙看到沈茹進來,立即叫道:“姐,這是鳳冠霞帔啊!”

沈茹一愣,走近了看,果然,鮮紅的綢緞柔軟光滑仿若天邊的彩霞,上面以金線繡着龍鳳圖樣,領口袖口綴着鮮紅的寶石,再看那鳳冠,每一顆都是圓潤光滑如同鴿子蛋大小的珍珠,寶石流蘇垂下,華光四射,精美非常。

她心下明了,一定是王妃考慮到沈家今日的境況,特地送過來的,也是想讓她有一個風光體面的婚禮。

這樣華貴的禮服,別說今天在京城,就是他日在春陵縣,一時半會也難做出這樣的華服。

哪個女子看到這樣的華服不動心?沈茹也是看的愛到心裏去了。

蕭氏忙道:“禮服是要試的,茹茹你快到樓上去試下,合身不合身,現在試好了,還有時間改,若是到了日子再穿,就沒有改的時間了。”

沈茹點頭,小茜和青瑤捧着頭飾和衣服随着她上了樓。

衣衫繁複,在丫鬟的幫忙下,她一件件的穿上了身,可巧這禮服非常合身,她站在鏡子前,看到鏡中人,身着豔麗紅妝,越發顯得豔光四射、華貴端莊。

“姑娘,真是太美了!”小茜用手捂着嘴,幾乎感動的要哭了,“一想着姑娘出嫁那日穿上這身衣服,就覺得好激動。”

青瑤道:“果然合身的很,完全不用改。”

沈茹握着雙手看着鏡中的人,想起了前世這個時候自己已經被人出賣連性命都沒有了,而現在她就要風風光光的嫁給那個心中的人了。她雖然不明白老天為何會給她重來一次的機會,但是此時此刻她心裏由衷的感激命運的安排。沒有這一世,她便不會遇上他,也不會看到鏡子中幸福的自己。

她決定了,改日一定找個時間去酬謝神恩。

日子如同流水一般快,或許是因為加了侍衛,守得嚴了,墨離那厮沒來找麻煩。

沈茹在平靜如水的日子裏每日摘出固定的時間做衣裳,衣裳做了右衽交領的,又去選了一條玉帶,顏色正好同深青色相搭配。

裁衣衫沒花多少時間,花費時間的是衣服上的紋繡,無論是袖口,衣領還是衣帶、衣角,都需要繁複的繡花。

她選了銀色和淺青色的絲線,繡了祥雲和竹枝的紋繡,看起來美觀又清雅。

出嫁前兩日沈茹的衣裳已經做好了,這衣衫是她給陸歆的禮物,放在她随身的箱子裏,同着嫁妝一起要送去将軍府。

沈家裏裏外外忙成一團,全為了替她準備嫁妝,雖然現在手頭的銀子算不得豐裕,沈萬銀還是盡了全力要将嫁妝準備的豐盛一些。

到了迎親的日子,一家人喜氣洋洋的,周圍鄰居紛紛來賀喜,送禮的送禮幫忙的幫忙,就連剛定下來的商鋪鄰居聽聞他家辦喜事,也過來湊熱鬧。

沈茹穿戴整齊坐在床邊,蓋頭還沒戴上,頭發高高挽起,今日開始便是做了婦人的高髻裝扮。

蕭氏陪在女兒的身邊,看着看着,眼底禁不住就濕潤了,想起這些年同女兒在一起,這一轉眼女兒就要嫁人了,打心底裏真是舍不得啊。

她握着沈茹的手,喉嚨哽咽着,冷不丁的,幾顆熱熱的眼淚落在她的手背。

“娘,別難過……”沈茹心裏發酸,握着母親的手,“我還會回來看你們的,這裏離将軍府不遠,我隔幾日就回來一次。”

蕭氏撫着她的頭:“傻瓜,嫁人哪能隔幾日回來一次?自然是以丈夫為主。”

“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娘不是難過,是高興,高興咱們女兒慧眼識珠,能嫁給這麽好的夫婿。”

她抹着眼淚,想起了逃難路上女兒所受的苦楚,禁不住感慨萬千。

話說娘兩個還在樓上絮絮叨叨,樓下已經吵鬧起來,有人嚷道:“新郎來啦!新郎來啦!”

蕭氏一喜,站起身來從窗戶裏頭看出去,果然看到遠處吹吹打打的,騎着高頭大馬身着紅色新郎裝的,不正是陸歆?

沈茹也看了過去,只見陸歆今日穿着豔紅的新郎裝越發顯得意氣風發眉目俊朗器宇軒昂。

“快,別看了,待會叫人笑話了,乖乖做個好新娘,戴上蓋頭好生的坐着。”蕭氏急急的将紅蓋頭蓋在了沈茹的頭發上。

小茜和青瑤在屋子裏陪着她,兩個喜婆子守在門口。

沈茹心裏緊張,手裏捧着一個蘋果,樓下吵吵鬧鬧好一陣,待了半晌,只聽有人上來,在門外叫道:“新郎來接,快點扶新娘下來吧!”

兩個喜婆子一聽,趕緊的進來扶新娘,兩個丫鬟乖乖的跟在她身後。

當看到新娘被人扶着出現在眼前時,陸歆眼前一亮,那窈窕的身姿不正是沈茹?雖然看不到她的臉,看到她身着霞帔的樣子,便讓他激動欣喜。夢寐以求的女子終有一日成了他的娘子了。

陸歆接到新娘,上了白馬,沈茹上了轎子,一路往将軍府去了,鮮紅的嫁妝在後面挑了大半條街,如此盛景,惹得一路上不少人都跟着去看熱鬧。

将軍府中已是賓客盈門,朝中各大元紛紛送了禮物,就連皇帝也有賞賜。

牽着綢帶的一端,兩個喜娘小心翼翼的扶着新娘,沈茹知道在綢帶的那一頭便是那個人,心兒撲通撲通的亂跳。

到了堂上,王妃和王爺都來了,笑呵呵的看着這對璧人。拜了天地高堂新娘被送入洞房,新郎在外頭應酬賓客。

沈茹坐在房間裏,只覺得地面鋪着軟席,鼻端淡淡的不知道是什麽香氣萦繞,她到了一個陌生卻即将會成為她的家的地方,這種感覺是微妙的。

“姑娘,要不要喝點水?”小茜在她身邊問。

沈茹搖搖頭,掀開了蓋頭,好奇的看着周遭的一切,将軍府很華麗,比她想的要華麗,一色紫檀的家具,名貴的拔步床,金鈎錦帳,紅燭高照,鎏金的瑞獸香爐裏青煙缭繞。

沈茹想了想,起身将随身的箱子打開,把裏頭那件替陸歆制作的衣裳拿出來擱在床邊,這是待會要給他的。

“對了,小茜,你幫我去前頭看看,看看父親母親都在不在,可有什麽需要的。”沈茹吩咐。

小茜點了頭出了門去,只留了青瑤一個在她身邊,另外兩個喜娘一如之前一樣守在門口。

坐着無聊,沈茹索性從随身帶的箱子裏拿出幾卷書來觀看。

這時,隐約聽到外頭有女子輕細的聲音。

牆角邊,瞿玉秀探頭看那新房,只見門口有兩個喜娘守着,她回頭對青菱說:“你去引開那兩個喜娘,就說王妃找她們有事。”

青菱不知道郡主到底要幹什麽,急道:“郡主,那可怎麽行?你忘了,你就是引開那喜娘也沒用,裏頭不是還有青瑤跟着沈姑娘的嗎?”

“廢話什麽!叫你去就去,青瑤我自然會想辦法搞定!”

青菱無奈,走到了新房門口,對那兩個喜娘說:“王妃說了,要找你兩個去領賞,賞金锞子呢。”

兩個喜娘面面相觑,歡喜起來,金锞子呢,哪個人不喜歡?

“可是……”

兩個人守着新房門口,萬一新娘有事要吩咐怎麽辦?

青菱裝作惱怒的說:“可什麽是啊,沒有可是!你再去遲了,金锞子可沒有了,沒領到賞倒是其次,惹怒了王妃有你們的好果子吃。這兒有我呢,裏頭不是還有丫鬟嗎?沒你們什麽事就對了。”

兩個喜娘一聽覺得有理,立即快步向着前堂去了。

“果然聰明!”瞿玉秀悄悄過來,對她豎起了大拇指。

屋裏頭,青瑤正在幫沈茹弄點水果,聽到外頭有女子聲音,又說什麽王妃打賞,放了手的水果,正打算出來看看……

陡然間,只覺得鼻子裏吸進一股香香的霧氣,惹得她雙腿一軟。

這時,門被推開,兩個女子鑽了進來。

青瑤驚訝的看着來人:“郡主,你……”

“我什麽我?我今天是來找茬的!”瞿玉秀瞪着眼睛看向沈茹,嫉妒的看着她身上華彩耀人的鳳冠霞帔。

想想真是氣不過,她一個小戶商女,而自己,一個堂堂郡主,憑什麽她能穿上這身衣裳,自己做夢都只能看一看?!

沈茹扶着額頭,只覺得一陣陣的眩暈,看到瞿玉秀便明白了是怎麽回事。

“郡主,你到底要做什麽……”她搖搖晃晃的扶着床邊站起來,才站起來腿又軟了下去。

瞿玉秀嘿嘿一笑:“你可知道我今日來做什麽?我就知道,你們絕對猜不到!我今兒要把你捆起來塞在床底下,然後穿上你身上的這身鳳冠霞帔,裝成你的樣子同表哥成親。我要讓你在床底下好好的聽着,我和表哥到底是怎樣恩愛纏綿!”

沈茹震驚的看着她,這個郡主,難道瘋了不成?即便她可以将自己捆起來塞到床底下,陸歆又怎麽可能認不出自己來?

瞿玉秀搖晃着手裏的藥瓶子,笑道:“我這裏,是最最上等的□□,只要加一滴到香爐裏,便會出現那人想要的幻境。”

她湊到了沈茹的跟前,笑的猙獰:“沈茹,今天表哥肯定心心念念着你,我穿上這身鳳冠霞帔,不就成了你?等到了第二天,木已成舟,而你又無影無蹤,他就只能死心了!”

沈茹搖着頭,“你真是做夢……瘋子……”

“嘿嘿,是不是做夢,不試怎麽能知道?”

她話聲才落,卻聽到頭頂出現一個男子的聲音,所有的人驚恐擡頭,從屋頂上跳下來一個人,玄衣俊顏,那人落到了瞿玉秀的面前。

瞿玉秀先是驚恐,當她看清楚這個人頓時放了心,這個就是送給她□□的人啊。

“原來是……你……”

沈茹不敢置信,這厮竟然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進入了新房。

墨離笑着看向沈茹:“果然漂亮,不過今晚你并不适合穿這身衣服。”說罷,他伸手一拉,将她身上的鳳冠霞帔脫下來丢到了瞿玉秀的懷裏。

“郡主!就當你酬謝我送你這藥,這女子我帶走了。”

瞿玉秀算是明白了,原來他暗戀沈茹啊,怪不得巴巴的送藥給她。

“也罷,你我各取所需,也省的我花費功夫處理這個女人,你趕緊的将她帶走吧,我眼不見為淨!”

眼見着姑娘就要被人擄走,青瑤用盡了全力,伸手掏出袖中飛镖,“嗖”的一聲,冷不丁的射向了墨離,墨離一閃身,那飛镖擦身而過,卻當不住緊接着第二枚第三枚,第三枚飛镖深深的插入了他的肩頭。

墨離只覺得肩頭劇痛,冷眸一閃,拔起飛镖反手射了回去,青瑤一閃,但是動作因為藥物而遲鈍,那飛镖刺入了她的腰部。

事不宜遲,遲則生變。墨離帶着沈茹,嗤笑的看了瞿玉秀一眼:“多謝郡主成全,好好的度過你的春宵吧!”說罷,縱身依舊從屋頂的窟窿裏跳了出去。

青瑤大急,眼看着那男人就要将姑娘帶走,想要大叫,無奈那藥太霸道,卻叫不出聲來。

瞿玉秀使了個眼色,青菱趕緊用布帶将青瑤綁了塞了嘴巴拖到了角落的簾幕後面藏起來。

瞿玉秀看着那精美的衣服,伸手摸着那柔軟絲滑的面料,這衣服還是她眼瞅着母親置辦的,今日就可以穿在她的身上了。

她滿心欣喜的套上了這身錦繡華服,假做疲累的靠在床邊,身上搭着薄毯,頭上搭着紅蓋頭,她對青菱說:“待會如果那丫頭過來,你就說我要休息,不讓她進來。”

青菱點頭,趕緊的去守着門口,提防小茜進來。誰知別人沒提防到,第一個趕過來的竟然是陸歆。

陸歆喝了一點酒,偷着這個空隙是要來看看沈茹,說幾句話便又要回去了。

可是當他來到新房門口時,看到的人是青菱這個丫頭。

“青菱?怎麽會是你?你現在不是應該跟着郡主嗎?”

青菱一看是陸歆,頓時慌了,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別人或許還能忽悠,陸歆卻是極清楚的,她是郡主身邊的大丫鬟,向來寸步不離的。

想到瞿玉秀那個驕橫膽大的家夥,陸歆頓感不妙,顧不得青菱的阻攔,推門而入,看到床邊半靠着一個人,身量卻跟沈茹不大相同。

他驀然揭開那人頭上的蓋頭,登時驚呆:“瞿玉秀,你在搞什麽!”

他怒喝道,仿若暴怒的獅子。

瞿玉秀吓呆了,她得意忘形,還沒來得及在燈火裏放□□,她哪裏會想想到陸歆來的這麽早?按道理,他也該是喝完了酒席才進來的呀。

看到女子目瞪口呆的樣子,陸歆一下子将她的領子拎了起來,喝道:“說!沈茹去哪裏了?!”

“我……你……她……”瞿玉秀吓得話都說不出來,對着他的質問更是牙關打顫,哪裏敢說。

陸歆耳力極好,隐約聽到簾幕後有聲音,大步走過去将簾幕掀開一看,便看到被綁住的青瑤,只見她臉色蒼白,腰部還有血跡滲出。

他扯開她嘴裏塞的布團,急道:“方才是不是有人來過?!”

青瑤虛弱的說:“将軍快去救姑娘,她被一個黑衣男人帶走,從屋頂上出去了。”

黑衣男子?

他豁然想起墨離。

“是不是丹鳳眼,尖下巴的?”他急問。

青瑤點點頭。

陸歆勃然大怒,不是墨離那個混賬東西還能是誰?!前些日子他隐約在金吾衛隊伍裏看到有形似他的人,還不能确定,沒想到果然是他!

他擡頭看向頭頂,回頭對着瞿玉秀抛下一句話:“你給我等着,我回頭找你算賬!”

他站在屋頂那處,腳底一踩,身子向上一縱,驀地消失在衆人的眼裏。

小茜和兩個喜娘回來的時候,震驚的看着這一屋子的古怪,個個面面相觑,壓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62

陸歆到了屋頂,左右看去,只見天色漸暮,周遭一片迷茫, 不知道沈茹被人劫持到哪裏去了。

此刻, 他真是心急如焚, 将頭上的新郎帽子跟寬大的外裳全部脫下來從屋頂那窟窿裏扔了下去,只留下裏面的紅色的束腰貼身長衫。他縱身在四面尋找,冷不丁的在一邊的屋頂上發現了幾顆圓溜溜的彩石,他撿起來一看, 原來是彩色的瑪瑙石,他驀地想起來在沈茹的嫁衣上似乎點綴着這樣的瑪瑙石,不知道是她故意留下的蹤跡還是無意間落下的,給此時急的如同螞蟻的他提供了重要的線索。

陸歆一激動,再次尋找這樣的石頭, 果然在更遠的地方也找到了,再往前已經落到了平地。

今晨下過雨,小道上還有泥濘,他看到一條黑泥小道上, 有着瑪瑙石的地方, 一溜的馬蹄印,那馬蹄印記既深又急,沿着小路向前延伸而去。

陸歆一急,急忙看左右有沒有馬匹,正好不遠處一個醉酒男子騎馬晃悠悠的往這邊來,他陡然間縱身而去,奪了男子的馬匹,将他一手拎在路邊。

“借你的馬匹一用!”他急切的道。

那醉酒男子一屁股坐在道邊叫嚷着:“賊啊,還我馬——”

“去将軍府要!”

話音落下時,人已經去的遠了。

沈茹被攔腰抱着強行按在馬上,她被墨離一只手箍着動彈不得,手裏的瑪瑙石已經用光了,卻不知道陸歆能不能看到那些石頭,找不找的到她。

墨離策馬疾馳了至少兩個時辰,這時已經過了城門出了城區,越往西邊越發的荒涼,遠近只有田野山巒,這邊地廣人稀,四周無一個影子。看到女子臉色蒼白,看起來在馬上颠的已經不行了,墨離心裏起了憐惜之意,開始放慢了馬速。

到了一個荒涼的草亭子邊,他終于停了馬。

一手将女子抱下了馬,送到亭子中坐下,沈茹乃是弱質女子,這樣荒郊野外的地方,他絲毫不擔心她逃走。

沈茹扶着亭柱喘着氣,雙腿發軟渾身顫抖,方才那兩個時辰被橫丢在馬上就仿佛在地獄裏走過一遭一般,肚腹仿佛被擠壓颠簸的幾乎讓她嘔出苦水來,幸虧之前沒吃什麽東西,否則現在肯定狼狽不堪。

她惱怒之極,狠狠的回頭盯着墨離,怒道:“墨離,你到底想怎樣?追尋永遠都得不到的東西,就真的那麽有意思嗎?”

墨離跨着長腿大步走到她的身邊,也扶着亭柱靠近她,似笑非笑的說:“有意思,今天看到你這副樣子,我覺得很有意思。”他伸手去擡女子的下巴,被她狠狠的甩到一邊。

“呵!”他的手落了一個空,徑自緊緊攥住了她的手腕,一用力,便将她困入了自己的懷中,單手捏着她的下巴,惡劣的說:“沈茹,你大概還不清楚我的本性,我絕沒有你想的那麽善良,我是喜歡你沒錯,可是你也不能仗着我喜歡你,做出讓我不高興的事,比如像現在。”

他冰冷的看着那雙死死瞪着他的眼,伸手觸了觸她的眼皮:“別這麽看着我,我看你第一眼,就覺得你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