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每到年節期間,就是裴家最忙碌的時候,許多預定的蘭花得趕在過年期間出貨,而且必須保證蘭花花型大而美,花期又長,這就是裴家蘭坊的堅持品質。

因此加班成了常态,就算是假日也沒有清閑的時刻,藍天蔚與老板一整天都待在花房裏照料嬌貴的蘭花。

在年前兩周的某個星期日,兩人照例一早就待在花房,為十天後要出貨的一批蝴蝶蘭做最後準備。

他們分別在花臺的兩頭,各自修剪着蘭草多餘的葉片。

看着一整排凍壞的蘭草,藍天蔚皺緊了眉頭,他湊近那些生息薄弱的蘭草,細心數了數數量--凍壞的數量,這會影響到接下來的訂單,那将會讓裴家賠上不少錢。

按照藍天蔚以往的個性,會覺得損失本來就是生意常态,尤其是種植蘭花這樣的生意,損失是常有的事。

一個小員工,怎麽可能負擔得起這種責任?這是溫度、濕度沒有控管好的後果,這個責任,不是他該負的。

可他卻想到,如果老板因為生意的關系心情不佳,連帶的,雨晴心情也不會太好,想到這裏,他的雙手像有自己的意志般,直接探向那株凍壞的蘭草,他将手掌伸進蘭花根部,注意控制着溫暖平緩的熱力,讓枯萎的蘭草霎時褪去舊衣,以新生完美的姿态重現。

「糟糕。」藍天蔚收拾着培養土上幹掉脫落的蘭草,再看着成長得相當茂盛、開了無數花高的蝴蝶蘭,暗暗嘆息。

一個不小心,沒有控制好,就讓這孩子成長勃發,幾乎就要像大樹一樣高,藍天蔚深深覺得,他的天賦受到了考驗。

「真是嬌貴的東西。」他的指尖無意識地觸摸着健康的深綠色蘭草,當手指移開時,一抹黑色的印記就烙在蘭草上頭,就像是……燒焦一樣。

「還真沒有哪一種植物可以讓我這麽煩惱的。」見狀,他一邊嘆息,一邊修剪被他不小心燙到燒焦的蘭草。

從小,他就對種植這件事非常有天分,種植花草比吃飯、睡覺還要簡單,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天分,也許是因為……他天生體溫高吧?

總之,對這樣的他而言,這些嬌貴得要命的花花草草,激起了他的鬥志。

有這麽難養活?他就不相信,有他藍天蔚搞不定的事!

繼續發奮圖強工作,藍天蔚告訴自己,勢必要找到培養蘭草最好的方法。

「爸!我回來了。」

就在兩人忙得昏天暗地時,一個開朗的嗓音出現在花房,引得兩個沉默工作的男人,紛紛把視線轉向那股活力來源。

裴雨晴的視線直接看到右方的藍天蔚,但是小動物的直覺讓她下意識的走到父親身邊,當個乖巧的女兒。

「爸爸,我今天休假喔!我有買好吃的蜂蜜蛋糕要給你吃,休息一下再工作嘛。」她對他撒嬌。「吃完點心我也可以幫忙。」

「幫忙?」裴日南看看女兒,挑了挑眉,一臉的不信。「你不要幫倒忙吧。」

「爸,幹麽這樣。」她鼓起臉頰,一臉氣呼呼的。「快點出來吃點心,阿蔚,一起來吧。」跟父親講完話了,她最後才把視線投到藍天蔚身上。

「好。」藍天蔚應了一聲,但眼神卻看向老板。老板沒有放行,他一個小小員工哪敢動。

裴日南看看自家女兒,再看看藍天蔚,他是近年來,自己收過最有天分,也最吃苦耐勞的員工。

他來來回回的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最後落在自家女兒臉上,然後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爸,怎麽了?」看着爸爸嘆息的表情,裴雨晴一臉的緊張。「是不是這批蘭出了什麽事?不對,我這次什麽都沒有動耶,應該沒事的啊!」提起自己的痛處,她卻一點也沒有發現,反倒是兩個男人聽見她這麽說,嘴角都失守了。

「小晴。」裴日南看着她,這丫頭一副自以為聰明的模樣,認為沒有人看得出來,工作狂的她最近時常放假回老家到底是為了誰。

「嗯?」

「往年過年前,不是你最忙的時候嗎?怎麽最近老放假,今天假日,你又休假,不用帶客戶看房子了?」裴日南忍不住揶揄起自家女兒,眼睛還不忘有意無意瞟向站在一旁,一臉木讷,什麽話都不說的藍天蔚。

裴雨晴反應有點慢,眨了眨眼睛,想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老爸識破她了,而且正在挖苦她。

「最近這麽孝順?之前你媽媽叫你多排一點假回家,你老說要忙,現在回來是……不忙了?」

「爸!」沒想到爸爸這麽不給她面子,裴雨晴惱羞成怒了。「吃點心啦,不要廢話,我要去幫媽咪做飯。」

雙頰駝紅的裴雨晴不敢再看爸爸的臉,怕自己會hold不住,更不敢去看藍天蔚,誰知道那個扮豬吃老虎的家夥,會不會露出讨人厭的笑容來。

總之,她走人先!

裴雨晴走後,原本輕松的氣氛也一瞬間被帶走了,一老一少兩個男人,又回歸工作時的沉默不語。

藍天蔚向來耐心過人,敵不動,他就不動,他很能忍。

「你現在有什麽打算?」果然,相較之下,事關女兒,老板大人就無法保持沉默了。

「什麽什麽打算?」藍天蔚反問,深覺這位老人家的反應很有趣。

可藍天蔚意想不到的是素來嚴肅的老板,講話也非常直接。

「你會在這裏待多久?」他單刀直入的詢問,一點也不拐彎抹角。「我只有一個女兒。」

聞言,藍天蔚斂起漫不經心的神色,脫下滿是培養士的手套,爬了爬頭發,露出精亮的雙眸。

正式,以真正的藍天蔚身分面對好心收留他,給他工作,從不問他過去的老板。

「原本,我是不打算久待的。」他老實承認了,一開始,自己并沒有久留的打算,因此才與人保持着距離。

「你搞清楚你要做什麽了?」裴日南對他的答案一點也不感到意外,态度很平淡地問着。

「從小,我沒有遇過什麽挫折,沒有什麽事情能真正難倒我。」藍天蔚的回答有些答非所問,他把老板皺眉的表情看在眼底,沒有多做反應,只是繼續說:「我也從來沒有對什麽事情,是真正的感興趣。」

裴日南眉一挑。「至少你對我女兒很感興趣吧?」任何人都聽得出來,他怒意橫生。

藍天蔚卻笑出來。「對雨晴,我是真心的,我很喜歡她,想要留下來,她的确是因素之一,不過真正讓我感興趣的,是你的事業。養蘭是一份挑戰性很高的職業,這樣說有點自大,但我從小還真沒有種不出來的東西,我想,若能成為國際知名的養蘭專家,會是個很有趣的挑戰。」

連他的天賦都無法完美掌控生長的植物,難能可貴的,激起了他的鬥志。

「憑你?剛接觸這行不到一年就畫了個大餅,好高驚遠。」裴日南嗤之以鼻,潑他冷水,但臉上的表情明顯很開心。「你還有得學呢,吃完點心繼續工作,你給我好好學。」一副迫不及待想把壓箱絕學全部都教給藍天蔚的模樣。

藍天蔚笑了,沒有點破臉皮薄的老板。

後繼有人,是老人家最開心的事了!

兩個男人一前一後離開花房,欲前往住家休息一下,吃個點心,好繼續末完成的工作。

在門口,有個笑容燦爛的女人翹首盼望的等着他們。

「好慢喔,我有泡茶耶,茶都冷了啦。」裴雨晴對爸爸的慢動作抱怨着。

「你現在是嫌我年紀大、動作慢就對了?有年輕力壯的小夥子就嫌老爸老了?」

「我哪有!」裴雨晴馬上否認,不管裴日南佯怒拚命揮手,硬是要摟着他的手臂,小女兒态的撒嬌。「我最愛爸爸了。」

「你又做了什麽?又碰了我哪盆要參賽的蘭花?」裴日南神色認真的問。

「我哪有!」裴雨晴被他認真的神情傷到了。

「噗……哈哈哈。」但是媽媽卻在一旁哈哈大笑,令她感到很無語。

這一家人,感情非常的好。

藍天蔚站在最後方,看着這溫馨的一家三口,微笑。

他們不是住在豪華的房子裏,生活不穩定,有時經濟充裕可以購買點奢侈品,有時,拮據得小心計算花用,老舊的房子每到冬天會有寒風灌進來,冷得讓人發抖,但也因為如此,讓他們一家三口很親密,冬天會坐在一起取暖,不分彼此。

「阿蔚,你站在那裏做什麽?外面很冷,快點進來。」高允秀看他站在原地不動,連忙喊他進來。

「好,來了。」藍天蔚動身,踏進裴家門。

其實,他對冷熱沒有太大的感覺,他的身體很奇特,像是會自然調節體溫,他不怕冷,也不怕熱。

「來,喝杯熱茶。」高允秀把冒着熱氣的茶杯,塞進他掌心。

「吃吧。」裴日南切了一塊最大塊的蜂蜜蛋糕送到他面前,面無表情的要他吃。

「今天晚上吃火鍋好不好?我想去買起司球和凍豆腐。」裴雨晴很自然而然的坐到他身旁,神情自若地詢問爸媽。

放在桌子下的小手也很自然而然的探向藍天蔚,他更自然,面無表情得像是什麽事情都沒有,反握住她的小手。

「又吃火鍋,會胖。」高允秀皺眉。

「天氣冷嘛,有什麽關系,我等等就去買。」

「不要買太多,你買一堆又吃不完。」這是媽媽心疼女兒花太多錢的唠叨叮咛。

「好啦好啦。」從裴雨晴敷衍的語調就知道,她絕對會陽奉陰違。

看着這一家人溫馨自在的相處,也不吝與他分享,藍天蔚忍不住想成為他們的一分子。

他在桌子底下牢牢的握着她的小手,深深看着她帶笑的側臉,接着泰然地将她的手牽出,放在桌面上,讓兩位老人家親眼看見。

高允秀瞪大了眼睛,看着兩個年輕人交握的雙手。

「你們……」

「噓。」裴日南拉拉妻子,要她不要多說,相處了大半輩子的老夫妻,你看我我看你的,很有默契的互使眼色。

「你幹麽這麽突然。」裴雨晴雙頰酡紅,羞窘不已。

這是她第一次在爸媽面前這樣跟異性表現如此親密,她也從來沒有帶男友回家見過爸媽,感覺,這是很正式的一件事。

可是對象換成是藍天蔚,她就覺得可以耶……

「你習慣東西買一堆,一個人提不動,晚點你要出門,叫我一聲。」藍天蔚看着她害羞模樣,忍不住逸出微笑,語調簡潔有力,透露了他果斷的氣勢。

「喔,好。」裴雨晴就這樣呆呆的,應了他的話。

藍天蔚緊握手中的小手發誓,現在他所擁有的幸福,絕不容旁人來破壞。

****

接下來的日子,裴日南以傳承的心态,把必生所學全數教給了藍天蔚,更欣慰的發現藍天蔚十分聰明,絕對能繼承他養蘭的手藝,而時問就這樣一路到了過年。

藍天蔚并未回自己家,而是在裴家過了一個熱鬧的年,與裴雨晴的感情也持續加溫。

「爸爸有一盆嘉德麗雅蘭,種了四年,還是能一口氣開十五朵花,連續兩年都讓爸爸贏得蘭展大獎,如果你可以超越爸爸,那才叫出師。」

攜手走在花房裏,裴雨晴細數父親的佳作,語氣中毫不掩飾對父親的崇拜。

「這是挑釁?」藍天蔚挑了挑眉,笑問。「你不知道你眼前這個男人,是他的關門弟子?」

「你以為要超越我爸很簡單喔?他到這年紀,養蘭花還會失敗耶,蘭花有這麽好養就好了。」

「對你來說,養個仙人掌都很難--小心,不要碰到這株大安妮,那是三月蘭展也要參賽的作品。」藍天蔚小心護花,不讓裴雨晴碰撞到,因為這個植物破壞狂,就算只是輕輕碰一下,都會造成無法挽回的傷害。

「藍天蔚,你很過分耶!」知道他是開玩笑的,她也沒有生氣,但是情趣嘛,就是要假裝大怒槌打藍天蔚。

藍天蔚大笑,一點也不把她的花拳繡腿放在眼底,兩三下便制伏她,這不需要技巧,只不過是男人和女人先天的差異性。

「放開我,我要揍你!」裴雨晴幾乎被十字固定,不甘心的要他放手,好讓她揍他一頓。

「我臉上有寫笨蛋兩個字嗎?」藍天蔚繼續逗她、鬧她,惹得她暴跳如雷,在她氣得快要腦充血的時候,他才大笑俯身吻她。

所有的暴躁、火氣,全數都消失了。

「唉……」

在花叢間,突然冒出一聲長長的嘆息。

「老頭子,你嘆氣做什麽?」坐在家裏泡茶噓瓜子的高允秀,一看見搖頭晃腦,嘆息着踏進家門的丈夫,忍不住好奇地詢問。

「一個傻丫頭,怎麽會找到一個這麽聰明的男人?這樣是好事,還是壞事……」

裴日南喃喃自語,暗暗向老天祈禱,希望事情會這麽一直順順利利的。

寒冷的年節過去,時間來到了三月。

臺灣的春天依舊帶着寒意,可每年這個時節,裴家蘭坊都會參與一個盛會--

國際蘭展。

「明年你也來參展。」

辛勤一年的成果擺放在會場吸引同業的眼光,裴日南志得意滿的交代,又回頭給了藍天蔚一個得意的眼神。

蘭展這種東西,表現的不只是出神入花的種植技術,還包含了時尚與設計的呈現,裴家蘭坊向來沒有誇張的布置,僅僅是原木色的背景,襯着白瓷花器,任一株株開得碩大茂盛的蝴蝶蘭綻放美麗,大氣凜然,讓人目不轉睛。

藍天蔚看得出來,裴日南對自己的成果很滿意,臉上盡是那種男人的自信、驕傲。

「我回去就開始努力。」這話說的真心誠意,藍天蔚決定展期結束之後,就立刻回去好好加油。

養蘭不是靠天分就好,還需要做很多的功課才行。

「很好,我要聽的就是這句話。」裴日南對這位繼承人更是滿意。

長達十天的展期,大會評審選出今年的冠軍蘭花,自然非裴家蘭坊莫屬。

「裴師傅,來拍張照片。」記者在頒獎典禮結束後,要求今年的得主與大會評審也來張合照。

「這我徒弟。」他拉着藍天蔚一起入鏡,不耐與人打交道的他刻意這麽做,是在為藍天蔚往後接手裴家蘭坊而鋪路。

「不,我不--」藍天蔚警覺,不願面對鏡頭。

「咔嚓咔嚓!」可惜來不及了。

「謝謝!拍好了。」拍完照,記者很快便離開,完全不給人挽回的機會。

「也太快。」藍天蔚想抓回記者逼他删掉照片,可惜會場人潮衆多,記者又溜得快,根本就來不及。

「拍個照,躲什麽躲?」裴日南對藍天蔚的閃避,非常不能諒解。

「我只是不想現在的生活被打亂。」他輕嘆一聲。「我伸手擋了一下鏡頭,應該沒有拍清楚我的臉,我想……應該沒事吧?」

藍天蔚真心這麽祈望着。

****

紅色的靶心正中央,有一枝箭羽。

咻一聲,另一枝箭劃破空氣,從尾端對半剖開前一枝箭堅硬的箭身,穿透原本的靶心,正中紅心。

持弓射擊的男子,身材高挑頗長,一頭長發束在身後,很有貴公子的氣息。

「天翌少爺。」一位身穿管家服的中年男子,端着銀制托盤,盤上有一份今天早上的報紙。

「有什麽事情重要到讓你打擾我練箭?」男子神情溫和,但眼神淩厲,充滿了被打擾的不悅。

「有天蔚少爺的消息。」

原本面露不悅的男人聞言,立刻将弓放在桌子上,大步向前,走向畢恭畢敬的管家。

「他在哪裏?」

管家雙手盛高托盤,讓上頭的報紙更靠近主人一點。

藍天翌一眼就看見了上頭的一張照片,開得碩大茂盛的蘭花占絕大篇幅,而照片的一小角,有一個身穿淺灰色工作服,浏海蓋住眼睛,伸手欲擋住鏡頭,結果卻連自己的臉都擋不住的呆瓜。

「冠軍蘭花裴家蘭坊,原來你躲在這混蛋!」藍天翌溫和如貴公子的面容,此刻宛如夜叉般恐怖猙獰。

「躲在那種鬼地方,想讓人找不到是吧?你想都不要給我想!伍叔,除了我,還有誰知道天蔚在哪裏?」

「目前只有您知曉,不過消息很快就會傳到老夫人耳中。」

「那麽時間有點趕,得趕在他們行動之前,先找到天蔚才行。」

「哔哔--」遠方傳來變調的喇叭聲,仔細一聽,那是一臺高爾夫球場才會有的小車,車上坐着一個女人,年輕的女人,她兇猛的開着車越過綠油油的草坪,撞飛擺在場中的箭靶。

「喔……該死……」藍天翌皺起眉頭。

「執行長,該上班了,你已經遲到了!」火力十足的女人身穿窄版套裝,踩着高跟鞋猛踩油門,一個甩尾就把小車停在藍天翌身旁,接着下了車,以完全不符美女形象的牢頭姿态,押着不甘願的藍天翌上了車。

「放開我,我自己會走。」

「然後走着走着,就迷路了是吧?我識破你了,身為公司主管,就要有主管的樣子早安,伍叔,這是我的早餐嗎?謝謝你……藍天翌,GO!別偷懶了!」

她溫柔的表情只給老管家,一轉頭面對藍天翌,就是标準牢頭的表情。

女人非常豪邁的把土司咬在嘴裏,開着小車,遠遠離開陽光充足的草坪。

被強行架上車,帶去上班的藍天翌非常不甘心的雙手環胸,一副很火大的模樣。

「藍天蔚……你就不要被我找到,被我找到,你就死定了!」

遠在裴家蘭坊的藍天蔚,突然覺得耳朵癢癢的。

「怎麽了?」高允秀關心地問。

「耳朵有點癢。」他掏了掏耳朵,回答。

「代表有人在說你壞話。」高允秀笑着說,一邊喝粥一邊配着香酥可口的花生炒小魚幹。

「不是我。」回答這話的人,是剛從外頭買了油條和報紙回來的裴雨晴。「我沒有講你壞話,要講也是昨天講。」

「你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我原本沒有懷疑你,既然你都講了,那不妨告訴我,我昨天犯了什麽錯,讓你不開心說我壞話?」藍天蔚真的覺得這個女人很神奇,不時會爆出自己的秘密,然後驚惶失措……

「我、我哪有!」就像現在。

藍天蔚忍住笑,板起面孔。

「是嗎?」他拉長語調。

「沒有沒有沒有!」裴雨晴死都不會承認的,那是過去的事情。

情侶之間本來就會為了小事情不開心、鬧脾氣,裴雨晴深深覺得自己幼稚,昨天他不過是沒接到她的電話,她就小心眼、亂猜疑,直到發現是個誤會,自然就當作沒有這一回事了。

「對了,爸爸上報紙了喔!」裴雨晴轉移話題的口吻太生硬了,但沒有人戳破她。「大家看!阿蔚也入鏡了,哈哈哈哈,可惜,你想擋鏡頭沒有擋到,臉很明顯。」

她攤開報紙,把今天的早報給大家看。

「是喔?在哪?哈哈,老公,這個記者把你拍得好老。」

「什麽話,我本來就不年輕了。」

裴家人歡喜的看着報紙上的照片聊天,可藍天蔚卻無法融入。

他上了報紙,而且把他的臉拍得清清楚楚,這下子,麻煩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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