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chapter31夜晚

兒子果然是最重要的，王大富一回來，周小花和王李氏之間被自己挑撥地劍拔弩張的氣氛立馬緩和了，就連之前周小花偷藏銅板導致婆媳之間打得昏天暗地的事情都給遮蓋過去了。

但蘇瓊知道，王李氏和周小花心裏已經藏着一根刺。

天色未暗，蘇瓊趁着天還沒有徹底黑下去，用木桶燒了熱水端到了屋子當中，先是給蘇寶兒擦了擦臉頰和手心，然後又給躺在床上一天沒有動彈的王二貴擦了擦身體。緊接着她把王二貴推到靠牆最裏面的位置，哄着蘇寶兒睡在王二貴身邊，蘇瓊這才脫下鞋子準備睡覺。

還未睡熟，前面王李氏和周小花住着的屋子就熄滅了燭火，随後黑暗中傳來王李氏響亮的聲音。

“後面那癱子媳婦，趕緊把光給我熄了，天黑了就趕緊睡覺，別浪費燭火！”

“知道了！”

床上的蘇瓊好笑的張開嘴巴卻沒有笑出聲來，只悻悻地坐直了身體對着外面喊了一聲。等到蘇瓊把屋子裏面的燭火吹滅了困意席卷而來。

蘇寶兒已經睡着了，小鼻子小嘴巴裏面傳出來輕微的呼嚕聲，精神疲憊的蘇瓊伴随着這陣小呼嚕聲不一會兒就閉上了眼睛。

不知道過了多久，不遠處的屋子裏面突然傳來一陣女人的呻吟聲，蘇瓊被這突如其來的哭聲吓的猛地驚醒，睡意一下子飛上了天。

“嗚嗚..額....”

這回事能贏斷斷續續，蘇瓊聽出來是前面周小花屋子裏面的動靜，伴随着女人的細微呻吟還傳來男人粗重的呼吸聲。明白過來這兩個聲音代表什麽，蘇瓊嫌惡地皺着眉頭。

周小花身上的傷痕可不是開玩笑的，王李氏下手的時候可沒有憐惜周小花，就這樣，王大富在回來的第一天就火急火燎地在周小花身上發洩獸欲，這讓一向獨立的蘇瓊感到嫌惡不已。

“臭流氓！”黑暗中蘇瓊瞪大眼睛，小聲罵了一句。

王大富回來之前，周小花跟看嫌疑犯一樣看着自己，就怕自己不顧廉恥地和王大富攪和到一塊去，她還以為王大富是怎麽樣優秀的男人呢。可即便是王大富有這心思，她蘇瓊又哪裏看得上這樣粗魯不尊重女人的男人。

對于夫妻雙方來說，恩愛是兩人的事情，而不是不顧另一個人身上有傷卻還一意孤行。若蘇瓊是周小花那個處境，她寧願和王大富和離了，也不想和這樣的男人生活在一塊。

大約過了一刻鐘，前面屋子裏面的聲音漸漸緩和下來，聽動靜這對久別重逢的夫妻兩個應該閉上眼睛睡覺了。不過沒等這聲音徹底消失，更前面王李氏的屋子裏面又傳來了陣陣咳嗽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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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的動靜似乎沒完沒了了，咳嗽聲消失後，村子裏面那幾只野狗發出猛烈兇狠的叫聲，十分擾人清夢。

蘇瓊瞪大眼睛在黑暗中翻了個身體，恰好看見王大富的一雙臭腳就在半米之外的位置。

蘇瓊：“.....”

這張床還是有點小，三個人躺在上面連翻身都難，好在睡在當中的蘇寶兒還是個小孩子，而睡在最裏面的王二貴一動不動像個死人。蘇瓊此刻迫切地想要趕緊報仇，然後帶着蘇寶兒離開這裏。

至于王二貴，蘇瓊皺了下眉頭，因為軍籍的緣故，蘇瓊最好還是祈禱王二貴好好的活着，要不然等到王二貴一閉氣，官府很有可能讓不懂事的蘇寶兒頂替王二貴的位置成為幼丁。

誰讓當朝的軍籍制度中有這樣一條規定，當軍戶的繼承人死絕，官府調取軍籍的親族去補充軍籍正兵。

這個所謂的親族有兩種指向，拿王二貴來說，第一種在未分家的時候，等王二貴一死，官府就可以調取王大富和王三錢去補充為軍籍正兵。第二種卻是王二貴妻子娘家的弟弟。王二貴的妻子是誰，是蘇瓊。她弟弟是誰，拖油瓶蘇寶兒。

所以蘇瓊才說自己若想蘇寶兒好好的，最好祈禱王二貴好好的活着。蘇瓊和王二貴根本未曾同房過，又哪裏來的孩子，所以王二貴一死，他這支血脈可不就是死絕了。

恐怕沒等到王二貴死掉，王家人就會當機立斷徹底和王二貴分家，王家人繼續他們清白的民籍照樣正常生活，但是蘇寶兒卻無法徹底和王二貴斷絕關系，除非他在王二貴死之前就成為舉人老爺。

這可能嗎？不可能。

就連蘇瓊自己都知道，被軍醫診斷只有一年活頭的王二貴根本不可能活到蘇寶兒考上舉人老爺的那一天，除非奇跡出現。

思來想去，蘇寶兒頂替王二貴成為軍籍的命運似乎已經注定了。

皺着眉頭，蘇瓊徹底清醒了。睡不着，她做起來怔愣地看着最裏面的王二貴。她越看王二貴瘦如皮鬼的樣子，心裏就越來氣。

“王二貴你就是個禍害！”

痛罵了一句，正如蘇瓊自己所說，從始至終王二貴都是無辜的，就連連累他們姐弟兩個的事情癱瘓昏迷的王二貴也根本不知道。蘇瓊自己也做不出報複無辜之人的事情來。

對王家人的仇恨更深一層，蘇瓊只能安慰自己遲早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的。

四更未到，幾乎一夜未睡的蘇瓊打着哈欠從床上爬起來。前面兩個屋子裏面的人都睡的很香，蘇瓊洗了把臉，又從牆角摘了一下野生的芫荽回來隔在鍋裏，這才挑着木桶去了水井邊。

芫荽加豬肉有讓人拉肚子的效果，長期食用會讓人下腹疼痛，食欲不振。前期雖然無法報複王家人，但是讓他們拉個肚子這點小事情蘇瓊還是能夠做到的。

王二貴跟在蘇瓊身邊，看着這個臭婆娘對着角落的野袁翠露出陰險的笑容，滿臉不解。

不就是一種小野菜嗎？臉上至于露出這種猥瑣的笑容嗎？王二貴滿臉不解，在邊關行軍的時候，跟在最後頭負責夥食的火頭軍做的飯菜就和豬食一般，他們隊伍裏面的小兵就常常自己從野地裏面摘來這種頭尖尖葉圓圓的小野草。

這種小野草俗話叫做野袁翠，味道奇怪枝葉散發着濃烈奇怪的香氣，有人喜歡吃也有人不喜歡吃，反正王二貴自己就不喜歡這玩意，因此也不知道為什麽蘇瓊會對着這種常見的小野草面露奇怪的笑容。

百思不得其解，王二貴跟在蘇瓊身邊慢慢來到了水井邊。村頭的水井邊已經聚着三三兩兩的娘們老太太，這群老太太看見蘇瓊過來，臉上霎時尴尬起來。除了李嫂子，這群人昨天沒少趁亂從王家偷東西，此刻看見王家的癱子媳婦過來，自然害怕她找麻煩非要把東西還回去。

“那癱子媳婦，今天早上怎麽又是你過來呀！”

昨天從王家借了鐵揪子的李嫂子滿臉熱情地上前拉着蘇瓊的手不放，自覺送了蘇瓊半碗雞蛋羹和她關系更密切，李嫂子拉着蘇瓊的手就把她帶到人群當中去。

蘇瓊柔柔弱弱臉上帶着溫和的笑意，仿佛沒看見這群人臉上的尴尬表情，一個個地和他們打招呼。

“嫂子，你們都在讨論什麽呢？說給我聽聽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