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番外篇之殺生丸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這種漫長沒有目标的游蕩。是看着鈴逐漸老去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帶上悲傷？是犬夜叉選擇與戈薇一同長埋與地下？是母親對自己的無奈逐漸轉為放縱？還是到如今孤身一人連邪見也已經化為塵土？

太久了，久到滄海桑田不複如初，久到如今連他自己都快忘了當初踏上旅途是為了尋找他突然消失不見的妻子。

要說殺生丸對奈奈有什麽特殊的感情倒也并非如此。最初不過是借口，一個讓他不再肖想鈴可以全心全意為鈴考慮的借口。所以她的意見她的意願都不重要，甚至他連理由都想好了，哪怕沖動，他也并不後悔。

可是擁有了情感的他感覺到了孤獨。

“九尾狐？那些自命不凡以神為居不入凡塵的家夥？抱歉，我可不知道。不過竟然有流落到外界的種還真是稀奇~人家可是憑自己本事修出的尾巴，和那些家夥沒有半銅錢關系，我可是妖狐。如果不是該死的女娲不清不楚的指令，我也有那個資格可上封神榜争上一争，如今卻不得不卷着尾巴逃到這種小國來！”妖嬈的女子憤恨地咬唇，絞着手帕自言自語，“可惡的姜子牙，我花了多長時間才恢複法力，老頑固真是軟硬不吃！”

殺生丸冷淡地看着華座上的美豔女子，幹脆的轉身。路聽小妖談起宮中這位東方來的大妖怪，實力固然不錯，卻一如往昔沒有自己想要的答案。

“喂，殺生丸。”玉藻前喊住即将邁出門的人，妩媚慵懶地斜躺在座椅上，勾起魅惑的笑容，“我聽說過你，你看，我入宮也不過是借着微薄的龍氣回複傷勢，早就對躲避那些自以為正道的道家陰陽師之流的失去了興趣，不如我們搭個夥，找一處風清水秀的地方好好過日子？”

殺生丸頓頓腳步，清冷的聲音絲毫沒有受到魅香的影響：“抱歉，我對招惹麻煩提不起興趣。”

莫說他無欲無求，對美色就并無所感，單只這一次見了這位風尖浪口上的人物，也将會引起不小的麻煩，新崛起的安倍晴明可是位十分不好相與的角色，好幾位頗有名氣的妖怪鬼神被他收入麾下成為了衷心的式神，尤其是後天自然孕育的幾個精靈，恐怕連他也不能夠安然而退。

沒想到他殺生丸還有這麽一天會不想與人争鬥。

“殺生丸大人……抱歉，又要留下您一個人了，如果，奈奈大人還在的話……您不必再為我拔刀了，我的身體早已經從內部腐朽，勉強活着，也不過只是病痛。邪見大人，您一定要好好照顧殺生丸大人……”

殺生丸猛地睜開眼，露出一抹似是感慨似是懷念的笑容。這個他看顧了一生的心愛女子，直到臨死依舊善良溫柔幸福美好，讓他不後悔曾經的決定。反倒是那個在他生命中昙花一現的女子卻成為了他心中永遠的遺憾。

握了握拳，感受着身體內澎湃的妖力。如何能不知道，那一夜突增的力量。早在醒來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自己至始至終不過是個跳梁小醜，那些夜晚竟然不過是幻術的作用，仿佛他下定決定的愛護都是玩笑一般。多麽的可笑，枉他高傲一世，竟會在一只妖力弱小的狐貍上栽了跟頭。

輕笑一聲，殺生丸放松身體，斜靠在樹幹上，擡起手微微遮住照在眼睛上的陽光。剛開始是憤怒，那麽後來呢？一個妖怪如何能在失去妖力的情況下消失地那麽徹底？答案在冷靜後就已經相當明确。

那日宿醉醒來，奈奈的氣味就完全消失了，捕捉不到一絲痕跡，前一日還會回應他緊攥的掌心的對他笑的人就這麽憑空消失不見了，就如曾經她帶着錯愕被不知名的黑洞卷入，只是，這一次為何過了如此之久依舊沒有出現？

不會再出現了，啊，他知道。已經可以停下前行的腳步了，前方已經沒有他想要追求的任何事物。人事變遷，他突然覺得很疲憊。當初從鈴處感受到的人情冷暖對他而言究竟是好是壞呢？可是，為何他始終沒辦法再接受他人的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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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追尋已經發生過的事也不再有任何意義了。也是時候該放棄了吧……

“安倍晴明，你為何一直與我作對？”

“玉藻前，若你不害人，我自然不會與你過不去，堂堂一代大妖怪，卻貪圖俗事的權勢，甚至掌控朝政危害陛下的健康，你說我如何可以置之不理。若你速速離去保證再不幹涉俗事，我便放你一馬，若你執迷不悟休怪我無情。”

“哈哈哈，笑話，我九尾妖狐難不成還怕你一介小小陰陽師？”

争鬥的聲音将殺生丸從自己的世界中拉出，他不悅地擰眉，起身欲離開，不料戰場以飛速朝着他所在的地方挪動，直到玉藻前得意地笑容和瞬間陷入警惕的安倍晴明出現在視野。

“六合！”安倍晴明眉頭一跳，迅速将兩個妖怪劃為同一陣營，喝了一聲，先發制人。一個黃色的六面晶體突然出現在面前，殺生丸很快就察覺到籠罩在自己周圍的肉眼不可見的結界，這也意味着他被卷入了這場莫名其妙的戰鬥。[六合：結界創造，外表黃色六面晶體。十二式神之一。]

即便殺生丸對打架鬥毆興趣已經不大，但并不表示可以随便被人欺負到頭上，他冷哼一聲，揚手抽出爆碎牙，幾成實質的綠色光芒将爆碎牙刀身籠罩，帶着鋒芒劍氣直接将結界劈開，在空氣中形成一片碎裂。

安倍晴明驚訝地看向殺生丸，目光中再沒有半分敷衍和小觑，一瞬間作出判斷，放棄了一個個解決的打算，直接召出了十二式神，将兩人包圍。

誰料他這番警惕的作為壓根沒有被殺生丸放在眼裏，殺生丸反手就朝着看到此番場景笑的得意異常的玉藻前砍去。與此同時，騰蛇也飛快地出手，在察覺殺生丸的殺氣指向後硬生生止住了攻擊的趨勢，嘴角抽搐，顯得有些呆愣。[騰蛇：纏繞束縛對手，有低空飛行能力，外表綠色長蛇。十二式神之一，戰鬥力最強。]

“哼，膽敢挑釁我殺生丸，想必你已經有所覺悟。”

“你瘋了！”玉藻前幾乎狼狽地閃開，仍冷不丁被劍芒掃到臉頰，大驚失色卻不敢動手，意圖說服殺生丸幫助她打敗仇敵，“那家夥意欲将我們趕盡殺絕，就算你不滿我将你拖進戰場，也應該先解決他才對！”

“你是在命令我嗎？”殺生丸不為所動，腳尖點地，不理會玉藻前委屈可憐顯得意外魅人的臉，直掃她的面門。反倒是本來追殺玉藻前的安倍晴明衆一頭霧水地看着眼前莫名其妙的發展不知所措不明所以起來。

這是什麽情況，窩內反？說起來當旁觀衆做漁翁真的好嗎？十二式神齊齊看向正天人交戰是否要光明正大摻和進去還是省事點撿漏的安倍晴明，默默挪動将他包圍在安全區內，等候着他的決定。

其中一只白狐認真地盯着殺生丸許久，還是決定盡職盡責地報告所見：“晴明，那個叫殺生丸的，身上有股很奇怪的波動。”

“太陰，你不會是看上人家了吧，太常會哭的哦~”天後捂嘴調笑，看似放松，但警惕絲毫沒有降下。[天後：又名貴人，魅惑能力，外表女人，十二式神之一。]

衆式神見怪不怪，連化成人形莫名躺槍的太常也只是臉皮抖了一下就恢複了正常。[太常：又名太陽，日精，使用火之術，外表金烏，每日可以使用一次使式神或人能力增強的術。十二式神之一。]

不過在天後的玩笑下，安倍晴明的糾結終于告一段落，看着眼前戲劇性的發展也有了強大的心理能力接受了，觀戰無事又木有瓜子爆米花，也就跟着小小八卦一下：“什麽波動？說來聽聽。”

太陰斟酌了一下用詞，道：“說不上來，如果用你的能力加強的話會更準确一點。他身上有不屬于這片空間的波動，怎麽說呢，有點像你在我們身上留下的召喚痕跡。”[太陰：月精，使用短時間空間扭曲或者時間停止，外表白狐。十二式神之一。]

安倍晴明噎了一下，有點不敢置信：“你是想說這麽目中無人我行我素冷面無情的狗有主人？那是誰，我一定要好好拜訪一下探讨一下馴獸技術。”

衆式神僵硬一瞬，莫名覺得有點悲憤。安倍晴明見狀不好，輕咳一聲挽回形象：“這種散養的特別容易惹麻煩，像我這樣包吃包住包玩包打架疏通胫骨的不多見了，咳，太陰你繼續說。”

這種打一下給顆甜棗，而甜棗還帶澀的滋味真是無法用言語形容，衆式神撇開視線，怕忍不住給自家主人來一頓愛的暴打。

太陰深呼吸一口，突然覺得殺生丸帶給他的打擊沒有那麽大了：“沒增強能力真心不好說……”

安倍晴明擡手一道符扔過去，太陰止住身體的條件反射安然接之順帶幽怨白眼一個，再一看就有些忍不住吃驚了：“不像是這裏的痕跡，不，準确的說，就像是不存在這個世界的痕跡一樣！”

這廂陰陽師+式神八卦看戲互相聊天，那廂戰鬥已經接近尾聲。雖然殺生丸無可避免地挂上了彩，但中了殺生丸毒的玉藻前臉色已經相當難看并狼狽了，偷眼瞧了一眼默默觀戰的敵衆，狡猾的狐貍立馬幻化成狐鑽入草叢意欲逃跑。

饒是這邊看戲看的似乎不在狀态，但首要目标怎麽也不會放過，衆式神立馬分散，兩只前去包抄其餘護着安倍晴明前行，在一處山崖邊成功逮住毛色暗淡的小狐貍一只，苦于九尾妖狐神通廣大無法一朝滅之，只能使用他法壓于一塊靈石之下，等待自然消亡。

借助了他人之力的安倍晴明也不敢獨自居功，非常有道德素質地為這塊石頭命名“殺氣石”，來安撫一下身旁跟來觀看結局的某殺開頭的大能妖怪一只。

殺生丸見挑事的已經惡有惡報了，難得的戰鬥也很是酣暢痛快，對身邊的麻煩就失去了招惹的興致，轉身預備走人，卻被對方攔了下來，好看的眉頭立馬擰了起來，相當直接地表達他的不悅。

攔住他的安倍晴明心裏也是叫苦不疊，這位挂彩的同志可不是玉藻前那個戰鬥力勉強可看魅惑能力MAX但逃跑能力堪稱第一的家夥，自己這一票人雖然能給他斷上一只胳膊一條腿，但絕壁是全滅的結局。無奈身負重任，沒看見能當不知道，看見了總要先打個交情以免這位有朝一日無聊跑到俗世來攪一池混水不是。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只是，我的式神從你身上看到了契約的印記，而且這枚印記的主人似乎不存在這世間。如果可以的話，我也許能幫忙去除你的痕跡。”安倍晴明直接但小心地表達自己的意思，算盤在腦海裏已經打得叮當響。

大妖怪可是很有尊嚴的，除了那只狡猾的狐貍，他還沒見過願意賒欠小小人類人情的妖怪，幹了這一票，這個隐患就直接排除了，你好我好大家好，雖然累點攤上那麽大半個月，總之還是很值得的。

誰想殺生丸面上竟出現了驚訝的神情，明顯不知道身上挂着契約，安倍晴明心中警鈴大作，不會是不小心挖出個秘密吧，會不會被滅口？

想到此，安倍晴明收回了攔住某只的手，朝某飛行式神使個眼色，決定一不對立馬跑路。

殺生丸想事情可沒有安倍晴明那麽多彎彎繞繞，只是本能地感覺到對方并沒有惡意，回想起突然消失的奈奈，心頭動了動，示意安倍晴明繼續。

“你身上有不屬于你的力量，這份力量十分不穩定，不屬于這個空間。”收到安倍晴明顏色的太陰開口，盡量客氣道，“簡單來說，有點類似于我們與晴明的關系，定下了契約建立了兩個人之間的不同尋常的親密關系。只是與你有契約關系的另一方不在這個世界。”

一種柳暗花明的感覺瞬間纏繞上殺生丸平靜無波的心，有些喜悅有些憤恨也有些不知所措。這種超出他思維想象的情感讓他面上都呈現出呆滞錯愕。

殺生丸的安靜讓安倍晴明微微松口氣，這筆交易明顯有轉圜的空間，秉着小心謹慎的心理，安倍晴明話依舊不敢說的太圓滿：“如何？我們合力有極大幾率除去你身上這種不穩定因素。”

殺生丸珉唇，收拾了一下心情，一下子做出了決定，連帶着臉上也帶上了極淺極淺的笑：“那麽，有沒有能力破開空間，将我送往那處地方？你應該也很苦惱我會做什麽吧？即便你這次幫了我，我也無法保證在無聊透頂的時候不做出什麽。如果我不存在，你也不必有這方面的煩惱。”

意圖被看穿的安倍晴明不好意思地笑笑，詢問地看向太陰。太陰甩甩尾巴，想了片刻，點點頭：“加上你自己的妖力我可以嘗試，但你身上這股氣息已經很淡，不保證會失敗。而且通道一旦開啓，時間會極短，大量耗費妖力的你也許不能成功通過。”

話一出口安倍晴明心中就大喊不妙，這怎麽感覺這麽像甕中捉鼈呢，一時心灰意冷，連他自己都放棄了，打算暫時結成友好和平關系，卻沒想到對方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好，一下子十二式神加上安倍晴明都定格了。

沒定格上三秒，諸人火速開始清場布置，唯恐這位反悔。

不過一個時辰，繁複的陣法已經布置好。在太陰的示意下，殺生丸安然步入陣法中央，完全不怕着了什麽道，對着陣法重心全力傾注妖力，受太常安倍晴明以及陣法加成的太陰在其餘式神的幫助下飛速地捕捉連接着殺生丸體內力量的根源，身上發出淡淡的白色的光。

“就是現在！”太陰一聲厲喝，衆式神齊齊往陣法中灌入力量，一道模糊朦胧的黑色通道扭曲着出現在陣法上方，殺生丸身形一晃，沒有半絲猶豫地飛身入內，幾乎在他飛入後的一瞬間，通道已然關閉，只剩下大汗淋漓地諸人長舒了口氣。

“啊，我忘記說了。”太陰抖了抖身上的毛，非常沒有節操道，“由于陣法消耗的妖力可能會因為時空不同無法恢複，也就是說，去了那個世界時多大妖力，那極限值也就只有那麽大，有極大可能并不能如在此地一般飛檐走壁了。請千萬小心……”

安倍晴明哈哈幹笑兩聲，贊了一句：“好一句馬後炮！”

衆式神默，擡頭望天，深切希望那位能成功到達彼岸并且在他們有生之年沒機會再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

殺生丸篇終于出來了，我才不想說寫着寫着莫名跑了呢，反正我覺得很中意很滿足。

ps：此章涉及到各種人物無歷史考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