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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角标配。

首先家裏背景就不是個簡單的, 不過在他文帝陛下眼裏有些不值一提——他這個肉身的爹充其量就是個州牧,還沒有兵權。但應該還是有些卵用的。比如他剛來現代社會那一年,他這個肉身風華正茂, 馬上高考, 百年名校随便去。可是靈魂換成他之後,變成一個大字不識,ABCD也不知, 連123都不認得了。

正當老師家長都以為他心智水平低于小學生時,這貨考語文時倒是把詩經楚辭漢樂府全默出來了,寫的還是繁體隸書。

最終衆人一致斷定他是從桃花源裏出來的,不知有晉, 無論唐宋元明清。

但是他也不曉得桃花源是什麽。

後來實在沒有辦法,家裏只能動用關系把科科0分語文9分的曹丕整到了省師範裏頭去。

再後來文帝陛下總算認清了現實,開始尋妻。

只不過這一世他縱使是個州牧家的公子, 要在14億人口裏面大海撈針也是挺難的。

于是他最先學會使用的是社交網絡,并利用自身優勢, 先後在某乎、某瓣、圍脖等社交平臺回答各類歷史軍事政治文學問題、創立文學專欄、分享小資生活、點評時政、最終成為美食博主。

就這樣,曹丕在短短半年之間積累了數十萬粉絲, 出版了幾本散文集,各大社交網站都有他的蹤跡,影響力可見一斑。後來他學別的網紅開始po照片, 比如每日outfit,從袖扣到人字拖無一不彰顯他文帝陛下的精致品味,每樣都是價值不菲的,于是他又很快多了一個時尚博主的身份。

自從曹丕的真人照片一曝光,他的女性粉絲又在一日之間呈指數型增長,每天都有數以萬計的小粉絲給他留評發私信,又是喊“老公”又是“生猴子”的,還有不少給他發根據法律法規不予顯示的自薦枕席照。

他只想找他老婆。

不過他從這事上得到了啓發:應該多發點照片,老婆看到他的臉才能找到他。

于是曹丕開始瘋狂自拍。

後續影響只有越來越多瘋狂的女粉絲席卷他的評論區。由于曹丕再活一世也是那張不茍言笑的臉,英俊冷酷霸道總裁的畫風從一衆小鮮肉中脫穎而出,連身材也是健碩有力的,腹肌一塊不少,一時風頭無兩。

可是老婆仍然不知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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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這樣下去他大概只能出道了。

曹丕看着影視公司伸過來的橄榄枝,陷入了沉思。

他坐在公園的長椅上刷着手機,删了某經紀人的郵件,點開某乎飛速答了一個“三國裏面哪個人物死了你最難過”的題。

其實某乎上的人漸漸都摸清了他的性子,知道這個人答先秦兩漢的歷史題還是挺客觀靠譜的,引證論述也是極其條理全面。唯獨換了漢末三國便失去理智,只剩主觀思想,"e基本是曹操曾經說過、曹丕曾經說過、孫權曾經說過、某某曾經說過……說得好像他都認識一樣,真是站不住腳。

而且他自己都說他連《三國志》都沒看過。

于是後來也就沒人敢邀他回答三國的題了。

但是曹丕還是老喜歡上去碰瓷兒。

答完題索然無味地退出APP之後,曹丕盯着鎖屏發呆,愈發覺得尋妻之路道阻且長。

他仰臉看了看天空,發覺眼裏有淚。

唉媽蛋真不該答那個題。

長嘆一聲,放下目光,正琢磨着今天上哪吃,就瞥見一個魂牽夢繞的身影。

老婆!!!!

曹丕想也沒想,長腿一邁,“嗖”地一下沖了上去,從後面緊緊抱住那個嬌軟的身軀,聲線顫抖着喚道:“卿卿——”

作者有話要說: 郭嘉比較幸運,來現代有老婆罩着,曹二簡直不能更慘。

↑明明是作者的惡趣味

老實說我寫着寫着才發現曹二怎麽這麽全能…………又會吃又會穿,史政軍文全才啊

(你考他理科試試)

官方吐槽:

1.這個年頭州牧手裏要是有兵權那不就玩完了嗎陛下啊——

(大家都懂)

2.曹二其實也挺不容易的,明明不認識簡體字還能默寫全文

3.文言文應該沒考到三國志不然考場老師玩完

4.其實我覺得曹二以第一人稱寫個BG苦情虐戀小說也是可以的,然後問鼎什麽言情教主blabla

啊至于什麽道德的淪喪人性的缺失導致文帝陛下堕落到去賣肉(x)我就不知道了

預知後事如何——留評留評留感想呀

☆、建安夜其三

這樣的局面突然被曹卉的不請自來打破。觥籌交錯間, 只聽得她一道清脆靈動的聲音如天而降:“阿兄設宴竟不請我麽?”

衆人齊齊回頭, 只見曹卉穿着一身薔薇木色的裙裾逶迤而來,雖是梳着婦人髻, 卻還是如同少女一樣清麗動人,發間的金步搖墜着長長的流蘇,于夜色中時隐時現。

然而在座親屬間, 卻是只有曹丕夫婦是比她年長的, 其餘人縱使比曹卉虛長幾歲,也因她是曹操長女的身份尊稱一聲。曹丕使人給她設了座,淡笑道:“念在你這幾日為父親準備壽席, 必是勞累,便放你休息了,這還是為兄的錯?”

這麽一提,本将曹操的壽辰這件事暫抛腦後的衆人, 又一下子被點醒了。銅雀園雖不打算宴請諸多賓客,但今日游園的幾位是定要出席的,如此倒也不算是外人了。

壽宴這事本應是由丁夫人操辦的, 只是她向來不愛為曹操的面子工程費心費力,剛回邺城的曹卉倒是無事, 将這項任務攬了下來。不過她近日也有些興致缺缺,過來郭照這邊逗曹征的時候多了不少。某日經郭照一問才知, 已貴為皇後的曹節也要來銅雀園給曹操過壽,應是那日最為尊貴的客人了。

曹卉與曹節姐妹自幼就不對付,難怪曹卉沒了心情置辦, 費了心思籌備許久,最後卻是要恭迎皇後妹妹的,難怪她今日一時興起跑來參與他們的游園。

“還不是怕兄長嫌棄我。”曹卉眼波一轉,挑起一抹光暈映在長睫之上,雖然已為婦人,可撒嬌這回事做起來尚能得心應手。

她這次是獨自回的邺城,與夏侯楙成婚數年,兩人之間一直不溫不火。她還與郭照傾訴過,少年時理想中的甜蜜未能如約而至,現在就算想做到夫妻兩人琴瑟和鳴,也有諸多困難。

其中緣由,郭照早就清楚,多年來一直是曹卉一頭熱,而夏侯楙多半是因為父輩和曹丕的關系才娶了她,只是剛巧他自己也無心儀的女子,就也這麽将就着過了。曹卉一向聰慧,不至于不明白,只是不願就此認輸罷了。

她總以為,再多些時間變好了。再多些時間,她與夏侯楙總能成神仙眷侶的。

“雖然如此,這麽多年過去了,他若心中有我,我也不需等這麽久。所以我近日總在想,我是否後悔當初選錯了人。然而怎麽也想不通,索性才借着父親這次過壽的機會跑來了邺城。”曹卉某日與郭照談心,最後留下這樣一句話。

筵席上,從曹節那裏嘗到的不甘和夏侯楙給予的酸苦,使曹卉總算找到正當由頭飲酒發洩一番。曹丕不知她女兒心事,還當她只是比平日喝得多了些,郭照卻驀然想起曹卉前些時候的感慨,她不自覺地擡頭向前方看了一眼——原本坐在那裏與旁人談笑風生的郭奕,突然不見了人影。

再一看,曹卉面上微醺,也起身離開。

雖然猜測她是出去醒酒,郭照還是側頭吩咐百靈道:“去跟着阿卉,侍候好她。”

待百靈得了吩咐走後不久,郭照仔細想了想,又有些不放心,索性将曹征暫托付給孫玪,離席循着曹卉的方向尋去。

曹卉的的确确是去醒酒的,只是遇上靠在亭中獨酌的郭奕便是意外了。郭奕見到她微微驚詫,舉着酒樽的手也忘了放下。

倒是曹卉見了他,随口問了一句:“郭文學怎麽在這獨飲?”四下看看,除了一輪明月,周遭只剩漆黑的樹影,哪裏有什麽好景色。

太子文學是郭奕的官職,曹卉遠離權力中心已經很久,竟還知道這些郭奕眼裏再瑣碎不過的小事。

霎時間周圍只餘下微弱的蟲鳴聲。

郭奕端正了坐姿,然後站起,銅制的酒樽被擱在石階上,發出一聲清脆的輕響。他悠然自若地反問道:“女君不也是?”

“女君?”曹卉挑了挑眉,有些不悅:“郭文學是不知我已于建安十六年嫁與夏侯家了麽?”

她話甫一出口,兩人同時一怔。

竟已過去了六年之久麽。

“是奕的過錯,方才有些醉了,還請夫人恕罪。”郭奕一揖,也不知說些什麽好了。

不只他有些醉,曹卉也是醉了,她瞥了他一眼,突然想起什麽,借着酒勁問道:“我聽說是你向阿兄提議,讓他勸三弟将大勝鮮卑的軍功分給諸将的?”

聽她說起這個,郭奕眼角眉梢都挂上了輕松的笑:“不錯。雖然三公子本也不是貪功之人,将功勞均分正利于鞏固他在軍中的影響力。那些将士感激三公子的同時,也不會忘記二公子的。”

“做的不錯。”曹卉輕描淡寫地稱贊一句,淺淺笑着。

百靈提了燈過來,站在不遠處,而郭照尋過來時,正好看見這一幕。

正欲擡步上前,她身後突然響起一道聲音:“郭夫人?”

回頭一看,卻是許久不見的陳群。

“長文先生怎在此?”郭照笑着打了招呼,見他雖未着官服,裝束卻也十分正式,規規矩矩的裾衣裏外三層,縱使是夜晚,這樣的裝扮在夏季也有些悶熱了。況且,他鮮少出現在後園中,尤其是在夜裏。這麽一見确實有些驚訝了。

“魏王喚我來處理些公務,現在已經結束了。”陳群笑着解釋了一句,長長籲出一口氣,如釋重負。

郭照點點頭,一時未想其中深意,只道:“子桓與子文子建,還有伯益他們今夜在園中宴飲,先生可願同往?”

陳群搖搖頭,謝絕道:“我該走了,不然該宵禁了。”不過說到郭奕,他向遠處眺望一眼——郭奕與曹卉俱未發現他們的存在。他道:“我聽魏王說,郭夫人正為伯益婚娶的事情勞心費神?”

可不是勞心費神?

“是,只是我看他還是沒有成家的心思。”郭照嘆了一聲,很是憂慮。

“這個……”陳群有些咬牙切齒,身為長輩的他确實也有些束手無策:“不像話啊!”

郭照想着,若郭奕是陳群的親兒子,恐怕陳群此刻就該罵上一句“不孝子”了。

“罷了,我改日再與他談談。”陳群搖搖頭,只能先行告辭。郭照也不敢将希望寄托于他身上,畢竟郭奕那任性的樣子,就是他親父再世也管教不住。

她本想送一送陳群,但被他三兩下謝絕,于是便站在原地目送他遠去。

另一邊百靈也送着醉酒的曹卉回房歇息了,待郭照回到筵席上時,郭奕早已似先前那樣悠然地坐在中間,倒不令人擔憂。

只是曹征這會兒坐到了姜楚的身邊,不知姜楚與他講了什麽趣事,使得他乖巧地聽着。不僅如此,甄氏也側首看着他,姣好的面容淑雅而沉靜,不知在思忖何事。

郭照猜想定是曹征這個好奇寶寶又在問東問西了,而那姜楚看上去也是個極喜歡小孩子的,溫和而耐心,直到她餘光瞥見郭照歸來,才露出些忐忑的神情,斂了斂裙裾欠身恭敬道:“阿楚見小公子十分聰穎可愛,便忍不住陪小公子玩笑了一會兒,還請郭夫人寬恕。”

曹楷也坐在一邊,他不等孫玪開口解釋便先張嘴為姜楚開脫道:“是啊,姜姬講了許多江東好玩的事情,有什麽孔雀和大象的,侄兒也喜歡聽!”

而曹征離了母親一會兒,這時早已悄無聲息地黏了過來,忽閃着兩只黑葡萄似的眼睛。孰不知他這般招人憐愛的神情與他父親如出一轍,是郭照再無法抵禦得了的。

她噙着笑柔聲說道:“無妨,這兩個孩子都喜歡聽你講故事,說明你也是個有故事的女子,比尋常女子伶俐有趣的多了。”

見姜楚微微一羞赧,櫻唇欲啓,郭照又張口堵住她的話頭,對曹征說道:“我們園中也是有大象的,正是孫将軍命人從江東運過來的,改日讓你二伯父帶你去看。”

不動聲色地瞥了曹丕一眼,郭照有恃無恐地自作主張,丢了個無傷大雅的小任務給他。曹楷看了看曹征,知曉就算是弟弟也有些敬畏曹丕,他又怎能不懼。不過,能見得大象便好了,他二伯父也算神通廣大。

經孔雀大象這麽一化解,衆人又各歸各位,各自談笑。郭照抿了一口酒,餘光捕捉到恢複娴靜模樣的姜楚,暗道:真是孫權送來的麻煩,還得用孫權來解決。

眼前燈光闌珊處,郭奕一個談笑間的目光流轉便足以點亮夏夜,使郭照不得不将注意力放回在他身上。她默然地看着婢女上前添了些燈油,目光一直追随着由弱漸亮的火光,燃亮了一部分回憶。她沒有忘記多年前與郭奕的對話——

“你就沒有意中人麽?”

“有,可我不會娶她。”

“為何?”

“因為她已經嫁人了,且這麽多年來,她還從未正眼看過我。”

……

前些時候,她還問他可還惦念那個意中人,他道見不着倒也還好。也難怪他今日早早地從宴席上跑了出來……她思緒一轉,想到他們又難免在曹操壽辰上遇見,賈如也免不了出場。

她擡手扶了扶因酒精而變得沉重的眉頭,撇下這一樁理不清的麻煩事,側頭問向百靈:“你明日去西園守衛那兒打探一下,今晚可有哪位外臣來過?”她想了想,又補充道:“尤其是陳群先生。”

作者有話要說: [首腦會議][群聊]

[吳大帝]孫權:我覺得曹二他兒子跟他長得還算挺像的,就知道使無辜樣博取憐愛

[漢獻帝]劉協:他兒子整天到處賣萌,他整天到處賣傻

[昭烈帝]劉備:好頂贊

[吳大帝]孫權:有道理

[吳大帝]孫權:莫非那孩子像我???

[晉宣帝]司馬懿:大皇帝下得好大一盤棋

[魏文帝]曹丕:孫二你說什麽 (〃>皿<)

↑曹二賣萌驗親

多謝Catherine和西皮的地雷=3=

看到大家最我這兩天的更新感到震驚,一年也過去了,正好借機說兩句_(:зゝ∠)_

整個2016年都投身到現實生活中了,主要是忙于學業和工作,由于漸漸開始獨立了所以瑣事也蠻多的,最近聖誕節終于休息了兩周于是就想快點把坑填完(我們這裏是全年無休的_(:зゝ∠)_)

而且之前一直沒想好結局怎麽寫,雖然大體框架是有的,但總感覺缺少點什麽,每次寫了出來感覺都不滿意,總有生拼硬湊粗制濫造的感覺,但是拖着拖着就斷更了一年确實是事實,所以現在看到大家這麽激動我反而更慚愧了TAT,因為這是我本就應該寫完的。只是希望善始善終最後這部分沒有退步吧。

剛剛才意識到2017年已經來啦(雖然因為時差問題我這裏還是2016哈哈哈),先祝大家新年快樂!

新的一年雖然重心還是三次元,但我還是想分一部分時間給寫作這個業餘愛好上面,所以這個文應該很快就寫完的啦,剩的也不是特別多。之後肯定會存足稿防止斷更的!雖然已經沒有什麽臉面宣傳新坑了但是保證還是要有的!

之後都是正文,那個現代番外在正文完結之後寫(或者看大家需求)

最後【新年一定要許願望,只要努力就一定會實現的=3=】

因為我2016年就成功了喲

☆、建安夜其四

更深露重時, 郭照回到園中, 趁曹丕獨自在浴池裏醒酒,問百靈了解了曹卉與郭奕的談話, 終于稍稍放了點心。

她在妝臺前坐了一會兒,卸完珠釵,一個火熱的身軀也從後面覆了上來, 結實的雙臂纏着她的腰肢, 倒也還算老實。

可這畢竟是夏天,郭照哪裏受得了這樣一個火爐似的主子,掙紮了兩下把他支開, 回頭一看,他的雙瞳卻如沉靜的涼潭,一望進去便能驅走不少燥熱。郭照剛想逗弄他有解暑的功效,他火熱的手掌又貼了上來, 撫在她的臉頰邊,壓着嗓音問道:“醉了?”

她扯了扯嘴角,欲要歪解“醉翁之意不在酒”, 但又知他不識歐陽修,索性點頭。

誰知他的嘴角竟勾起一個滿意的弧度, 道:“甚好,醉了更易由我擺布。”

郭照身後抵着妝臺, 姿勢稍低,仰目定定地看着他,還未來得及臉紅心跳, 又見他收了笑容,語調毫無起伏地問道:“那簪子怎麽回事?”

曹丕此刻雖未搬出政客的架子,郭照卻垂了垂眼睑,在氣勢上先讓一步——至少沒有一個政客會半系着浴袍,裸.露着大半個胸膛,半跪坐在軟席上以調情的姿勢“審訊”着他的妻子。

不怪他如此在意那支簪子,只是因為那是他許多年前送她的禮物。他從少年時期便喜歡時不時地送她一兩件小物,攢到現在,郭照大大小小收了不知幾百件。從胭脂到首飾、衣裳,還有他寫的詩賦,其中大多都是名貴的東西。那支簪子不過是極其普通的一件,只能算他随手送的,連郭照都幾乎忘記那支簪子是出自他的手筆。

但曹丕卻是記得清清楚楚。

他送給她的禮物到了別的女子頭上,郭照甫一看見心裏也十分膈應,只是跟曹丕的不悅比起來,倒不足為提了。

她三言兩語地又将長江水面上那一晤中隐瞞的部分交代清楚了,再擡目看看曹丕,他雖未追問,卻也毫無反應。

她倏地有些沒由來的委屈,借着酒勁撇開他的手,挪了挪嬌軀欲要起身離開。

曹丕自然不能放任她離去,長臂一伸便将人卷入火熱的懷中,低下頭緩緩道:“我雖脾性不好,卻怎麽也不會為了這事與你生氣。”

短短一句話,便将郭照安撫了。她窩進他懷中,望着他平靜如許的眼睛,也不覺得熱了。

也許他曾經或将要辜負許多人,卻唯獨不會負她一下。

“夫人,守衛說昨夜除了幾位公子的賓客,不曾有人出入園中。”晨間,百靈邊為郭照梳妝,邊輕聲說道:“連人都沒有,更莫說是外臣了,何況還是陳先生。”

她窺見鏡中郭照擰起了眉思索,欲言又止了一會兒,才又補充道:“百靈後來也去別處打探了打探,包括出園、回陳先生府上的必經之路途中,都沒有人見過他人、或者車駕。”

“唔……”郭照略一思索,回想起陳群昨夜的表現,不僅沒有刻意隐瞞他來銅雀園的緣由,其中一句“一切都結束了”也是意有所指。像往日,曹操時常也會召見政要秘而不宣,只是像這樣的事實在沒有向她透露的必要。

如此看來這事沒有這麽簡單,卻也不複雜。

最後,她對鏡攏了攏鬓角發絲,對身後的百靈吩咐道:“這事便由我跟子桓說吧。”

百靈心中通透,郭照能猜出來的,她此刻應該也能猜到一部分。她應下之後,照常向她彙報:“二公子今日只需在丞相署待上半日,今早臨走時說傍晚時間回來,帶您和小公子去園中看孔雀。”

原來是因為昨日宴會上的小插曲。他們一直到深夜時分才盡興,而曹征還是個小孩子,彼時已經在車辇上睡了一覺,醒來之後仍迷迷糊糊的。不過他還是不忘趁着曹丕高興,央求阿父能帶他去看孔雀。

曹丕二話不說滿口答應,雖是如此,晚間與郭照聊起孫權時,仍不免冷下臉來,說着:“我雖不與你生氣,可我卻未說不與他計較。”末了還道,看孫權這般嚣張,真該把他送來的孔雀殺了煲湯,嘗嘗是何滋味。

只可憐曹征還不知道他親父殺心大起,一早就起來将曹丕前日給他挑的詩文背了,望穿秋水般地盼着曹丕回來。

但是他一直等到夜幕降臨,曹丕也沒回來。

郭照只當他是因為公事耽擱了,沒有多想,只是心中也惦念着見到他,談談昨日與陳群的偶遇。

她先哄着曹征睡了覺,自己沐浴過後又坐在窗邊等了一會兒,最終耐不住倦意先睡了,昏昏沉沉了一整夜也未察覺到他回來。

次日清晨,她從床上坐起來,看了看身側整潔的床鋪。她沒有着急,心知見着百靈後,便清楚了。

果然,百靈待她梳洗完畢後,便上來解釋:“二公子昨日一直到下半夜才回來,直接歇在了書房,半個時辰前又走了。”

她說話時微微低着頭,擡頭看向郭照時才流露出憂慮的神色。

“可是有什麽事?”郭照一怔。

百靈放低了聲音,輕聲道:“魏王昨日突然将崔琰崔別駕下獄了,聽說魏王十分震怒,還打算将崔別駕處死。二公子與四公子為此事運作了一整日,昨夜二公子好歹回來歇了一會兒,四公子那邊卻是一直沒休息過。”

“這般嚴重?”郭照乍一聽聞,放下手中的梳篦與玉釵,深知此時非同小可。

崔琰自跟随曹操以來,向他而來的明槍暗箭防不勝防,他一直以高潔剛直的名士之姿應對,這般反而使小人心中的嫉恨愈演愈烈,更加不放過任何一個攻擊他的機會。因此許多時候,縱使曹丕有心相護也力不從心。

郭照敲了敲桌面,正思忖着要不要将郭奕找來問個清楚,轉眼又想到他還有一身感情債要忙,幹脆作罷。

崔琰這次下獄的導.火.索聽起來十分簡單,無非是因為一個叫楊訓的人寫了一個表贊揚曹操的功績,也許其中有幾分言過其實,但依崔琰耿直的脾性,免不了在與楊訓裏的書信裏指點告誡了一番。此舉縱然會使曹操感到不快,後果是輕是重全憑有心人如何做文章。

不過曹操居然起了殺心,可見此事背後沒少推波助瀾之人。要知道當年陳琳不知直言怒斥曹操了幾回,洋洋灑灑寫了一篇長檄,他都不曾虧待過陳琳。只是崔琰的敵人太多太多,可無論如何,殺了崔琰,連曹操自己都會留下一個枉殺忠良的話柄。

郭照是這樣理解的,只是這裏還有一層原因,她尚未知道。

崔琰公開請奏曹操立曹丕為嗣,也就是魏太子。有他起頭,其餘朝中重臣也紛紛表态,直言推薦曹丕。

曹卉風風火火走進來的時候,郭照正獨自坐在案前垂眸沉思。

她險些忘了曹卉回來了,剛好又是個對曹丕再上心不過的人。

“我知道那些站了阿兄的人的名單了。”曹卉開門見山,坐在郭照對面低聲飛速吐出幾個人名:“賈诩,鐘繇,陳群,劉晔……”

都是熟悉的名字。

這些人無一不是跟随曹操多年、又可堪重用的股肱之臣。近年來博得曹操青睐的佼佼者也不勝枚舉,卻無一在列,兩相對比,分量輕重高下立現。

曹卉列舉到最後,眼角也浮上喜悅之情,只是沒有維持太久,又被深深的憂慮壓了下去。

“可我又認為,若是父親真的想冊立阿兄……且這些老臣又都開了口,他斷不會猶豫到現在,還要殺了崔琰……”曹卉白了臉,不确定地猜測道:“就怕父親想立的另有其人,偏偏崔琰又公開推薦了阿兄,如此風向已定,父親定然覺得他是被逼着冊立阿兄,難怪……”難怪心中不悅,打算借機清了将立嗣一事推到日光下的崔琰,如此其他人才能明白,他心中的候選人并非曹丕。

這個猜測并無不可能。

但郭照揣摩得累了,一口否決道:“不會的,父親真正想選的,只會是子桓。”

“只是眼下還是崔別駕的事要緊。”她給曹卉倒了杯冰鎮梨水,加了些薄荷,意在使她鎮定。

曹卉才端起杯子,就聽百靈在幕簾外說道:“夫人,郭文學來了,說想見您。”

“讓他等着。”郭照道完,又改口道:“或是讓他去征兒那裏吧。”

曹征今日在曹丕的書房裏習字,與這裏隔了好幾個回廊。

百靈應下後沒一會兒又回來了,說道:“郭文學非要此刻見您不可,他說事關二公子,您還是見一見吧。”

事關曹丕,百靈自然也心切,故而有意相幫。曹卉來不及喝完杯中梨水,也忍不住說道:“嫂嫂何不讓他進來?”

曹丕又何嘗不是郭照的軟肋,既是要事,她便不再堅持,立刻将人請了進來。郭奕一露面便是蹙着眉,見到曹卉在此,才有些訝異地展了展眉頭。

“夏侯夫人安好。”他換了稱呼,向曹卉略一施禮,轉而也向郭照開門見山道:“姊姊在游園那夜可是見過長文叔叔?”

見郭照點頭後,他輕嘆一聲,抛出一句話:“魏王那夜分別密宣了包括崔別駕和長文叔叔在內幾位舊臣,談的都是立太子一事。”

作者有話要說: [阿瞞幼兒園][群聊]

[曹家四聰]曹植:二哥就知道吃

[郭二代]郭奕:孔雀湯的發明者——曹子桓

[曹家四聰]曹植:擡頭看文名系列

[郭二代]郭奕:點題了點題了

[曹家二霸]曹丕:你們倆說相聲?

真是一個逗哏一個捧哏啊↑

貼一段之前郭奕和曹卉唯一一次對手戲【燕歌行廿五】,昨天忘了真是的_(:зゝ∠)_(真是年少暗戀幾人知)

郭奕半睜着一雙死魚眼樣的看着曹丕,等着他的心緒千回百轉,百轉千回,等了半天,終于等到他掀袍子起身,似是按捺不住要去隔壁敲門。

曹丕出去了許久才回來,彼時郭奕已經靠着暖爐睡了一覺。房門輕響,冷風直入,郭奕迷蒙地睜開眼,見是曹丕孤身一人歸來,還以為他功敗垂成。随即,一道倩麗的身影跟着曹丕進來,看身形卻不是任昭容。

郭奕定睛一看,卻是披着藕色鬥篷的曹卉,一張小臉被嫩粉色的帽子映襯着,明豔亮麗。他冷不丁端正了坐姿,極有風度地微笑着,向曹卉問好:“女君。”

曹卉對他不冷不熱地點點頭,轉頭就像曹丕抱怨起來:“二兄你急急忙忙找我來,就是為了這等小事。任姊姊性子這麽古怪,以後還不有你受的?”

郭奕聞言,目露欽佩地看向曹卉。

曹丕抿着唇,不悅道:“為兄極少央你做什麽,還不快去?”

曹卉哼了一聲,老大不情願地走了。若不是她來一趟能看看丁夫人,也不會輕易答應做這牽線的差事。

配合之後的小劇場更加耐人尋味↓

[阿瞞幼兒園][群聊]

[曹家二霸]曹丕:你為啥看見我妹@曹卉 态度突變,兩眼放光,你說@郭奕

[曹家大帥]曹昂:對,你說你說@郭奕

[郭二代]郭奕:- -

[郭二代]郭奕:你們聽說過,“父業子承”嗎?漂亮妹紙是我們郭家人一生的追求

[思想品德課講師]郭嘉:兔崽子又敗壞我,主公明鑒 @曹操

系統消息:管理員[曹操]已将[郭嘉]頭銜改為[婚姻戀愛導師]

[婚姻戀愛導師]郭嘉:_(:з)∠)_

嗯其實真是生(e)命(qu)的(wei)延續啊,演義裏好像有一段就是講郭嘉死後老曹把郭奕收到自己家裏養了。老曹也有個閨女嫁給荀彧的兒子了,不管是政治聯姻還是情投意合但最後也是個悲劇……三國好BE

☆、建安夜其五

經曹丕曹植兩人一番奔走, 崔琰的性命是保住了。正逢曹操過壽, 本也不宜大開殺戒,最後讓崔琰遭受了幾日牢獄之苦, 罷免了官職,貶為奴隸,将他發回家中。

事情看似是解決了, 曹丕的眉頭卻始終沒有舒展過, 而曹植那裏也不太好過。郭照在卞夫人那裏見過他一次,隽秀的雙目有些浮腫,氣色極差。崔娴沒有出現, 聽說又病了,崔琰出事頭幾天幾乎日日以淚洗面,哪能好過。

卞夫人十分關切地使人送了些補品,當時郭照與甄氏都在, 卞夫人還拉着甄氏的手說道:“崔氏與你一向感情好,這幾日還需你多寬慰寬慰她。”

彼時曹植也擡眼看過來,抹開一個牽強的笑, 道:“子建也多謝甄夫人了。”

卞夫人看着他強顏歡笑的樣子十分心疼,沒有讓他久留, 不多時便将人支走了。

待曹植走後,她長嘆一聲, 緩緩說道:“上個月崔氏才與我提過,說想為子建納個妾。她雖不願拖累子建,我卻不忍心在這個時候提起這樁事。若是崔氏受了委屈, 只怕子建也會怨我。”

她心裏也清楚,不值得為了崔娴與曹植鬧了不愉快,此時不如多照顧着崔娴。何況崔琰此案巨冤,她也明白,只是跟其餘人一樣,緘口不言。

話鋒一轉,卞夫人看着甄氏,又道:“她與我說,你姊姊家那個女兒十分端莊淑麗,又懂文學,似你一樣,她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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