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5)
落有致。
運氣甚好,一路綠燈,十幾分鐘就到了樓下,車還沒停好,藍藍就解開了安全帶,只等着一停好立馬沖上樓去。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藍藍剛準備往樓梯口走去,就被身後的人叫住:“藍兒….”
小區裏老舊的路燈,光線淡的像是城市的月光。
他的臉籠在柔和的月色下,一雙眼睛盯着她,四周安靜的出奇,依稀能聽到一樓人家在輔導孩子做功課,批評着孩子同樣的題目一錯再錯,應該是麻醉科楊醫生家的那個小胖墩。
到處都是真實的生活氣息,唯獨眼前的人,那麽的不真實…..
藍藍情不自禁就停了下來,愣愣地看着他。
陸以如微微啓唇:“你看,要不要選個時間,我陪你去看看婚紗?”
婚…紗?
只反應了一秒,藍藍就明白了他滿臉笑意裏的潛臺詞。
我靠,帶這麽玩人的嗎?!
藍藍拼命握緊手心裏的手機,想要咬他一口….看他笑得那麽好看,手臂那麽白皙,只好作罷。
瞪了他一眼,轉身狠命地踩着樓梯,絕交,必須絕交!
陸以如靠在車門上看着她小小的身影消失在樓梯的轉角,這麽開心的日子像是很久都沒有過了。
忙碌的工作,不間斷的生死,他以為他早就習慣了這樣沉悶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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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自從藍藍出現,一切都慢慢發生了變化,波瀾不驚的心因為她,開始風起雲湧……
---
這麽晚了,家裏玄關的燈亮着,蒙萌卻不在家。
藍藍摸出手機給她打電話,響了好幾聲才聽到她的聲音,周邊像是一片嘈雜:“我在外面,馬上回來,要給你帶夜宵嗎?”
吃什麽夜宵,氣都氣飽了…..
藍藍洗完澡換好睡衣,從書架上随意抽了本書來看,正好碰到旁邊的“成長記錄”。
她順手拿過來翻看,老媽娟秀的字跡一一記錄着她從小到大的大事小節。
何時會翻身,何時會坐立,何時會說話,何時會走路,何時掉了第一顆牙…….
很詳細,足足有厚厚的一本。
藍藍突然想起,今天的事會不會也有記錄?迅速翻至三歲,結婚….結婚…..
一頁頁翻過來,在35頁果然記錄在案。
很顯眼的位置……老媽還手繪配圖。
“要跟以如哥哥結婚”這種沒羞沒躁的話,真的出自自己之口。
不過記錄本上,還有他們今天在酒席上未說的後續。
以如說:“我不要跟藍兒結婚。”
鹿姐問:“那你要跟誰結婚呢?”
以如回:“我要跟我們班的丁樂樂結婚。”
藍兒聽完後大哭不止,在鹿姐連哄帶騙下,以如沒法子只好嘟着小嘴說:“好吧,藍兒,我勉強答應和你結婚,但我還是喜歡丁樂樂。”
………
勉強?
勉強你大爺!
剛才為什麽飯桌上沒人提這段?
藍藍趴在床上,咬着壓根,白紙黑字,傷人與無形啊,純粹是吃了飯沒事給自己找虐。
今晚,我就要寫一篇大作-----《與陸以如絕交書》!
☆、電閃雷鳴,火光相接
四腳朝天,雙眼無神,頭發散亂。
蒙萌到家後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
自從上次“非禮”事件以來,蒙萌怎麽看怎麽覺得這兩人有問題。
剛剛樓下看到陸以如,可是滿面春風啊,跟眼前挺屍的某人區別也太明顯了。
蒙萌放下手中打包的燒烤,嘹亮地喊了聲:“小藍,給你帶了雞翅,快起來。”
床上的人一動不動,嘴唇努了努:“不吃。”
蒙萌嘟囔了句:“晚飯吃多了?刻意給你打包的呢….”
“飯沒吃多,氣吃多了。”
藍藍有氣無力地坐了起來,燒烤的香味彌散在房間裏,一下又勾起了食欲。
剛才還一副死相,幾秒鐘就又滿血複活了。
蒙萌無語,不愧是純正的吃貨。
藍藍一手拿着雞翅,一手戳了戳她:“老實交代,這麽晚,背着我上哪野去了?”
本來是開玩笑,沒想到蒙萌突然臉紅了。
藍藍一下來了勁頭“約會?”
蒙萌想着剛才吃完燒烤,王浩問她:“以後還能約你出來吃飯嗎?”
她的小心髒跳的都快爆表了….
這算約會不?
“小藍,我好像喜歡上了一個人。”
藍藍立刻正經危坐,眼睛眨巴眨巴的求詳情。
“誰?何時開始的?”
蒙萌看她樣子滑稽,披頭散發的啃着雞翅,忍不住笑起來。
“你這樣跟叫花子差不多。”
藍藍無所謂的撩了撩頭發:“滾,說誰叫花子呢,”又催促她:“趕緊交代,到底誰撥動了我寵妃的心弦?”
蒙萌思考了一會,緩緩吐出“王浩”兩個字。
“What你是說神外的王浩?以如哥哥的好基友?”
藍藍的吃驚已經不能用語言來形容…..
這才一天不在家,後宮失火了?
蒙萌看着她,肯定地點了點頭。
藍藍把吃完的雞骨頭扔進垃圾桶裏,一時還回味不過來,這兩人八竿子打不着啊。
“不是,你天天在骨科,下班都跟我在一起,哪有時間去偶遇的王浩?”
“那什麽,前兩天你不是被陸醫生非禮了嘛….”
蒙萌撐着下巴,一雙迷離的眼睛盯着她看,把藍藍看得後背發涼。
“打住打住,我再強調一遍,不是非禮!”
蒙萌故意裝不懂,挑了挑眉,百媚千态地問她:“不是非禮,那是什麽呢?”
那是什麽呢?
是他給她帶得早餐,溫熱的牛奶和好吃的甜點?
是他給她削的水果?
是他站在陸以林和她中間保護她?
是他陪她去滑雪?
抑或是他哔咚她?再後來莫名其妙不理她?
哪一樣她都可以找到合理的解釋,早餐可以是鹿阿姨叫他帶的,削水果陪玩是作為一個哥哥給妹妹的福利,而哔咚,自然是因為她笑他不像霸道總裁,所以他才故意小小的“報複”。
可是,蒙萌的理解卻和她截然不同。
藍藍咬了咬唇,不想再讨論這個話題:“你繼續。”
“我一想,敢非禮我們家大寶貝,必須去怼他。”
藍藍接過她抛來的養樂多,她才不相信蒙萌會去怼陸以如。
在陸以如問題上,蒙萌是不可靠的,據沈曼琪說有天中午吃完飯,在電梯裏偶遇了陸醫生,當時蒙萌就雙眼放光,驚為天人。
回來後無數次給她洗腦,讓她升華下兄妹感情,甚至還來了句,改良下後代的顏值。
被藍藍一頓胖揍,才算消停了幾天。
“當時王醫生就坐在陸醫生對面,我敲了敲門,他轉過頭的一瞬間,你知道嗎?就是那種電閃雷鳴,火光相接的感覺。”
藍藍用唇抵着瓶口,口齒不清地問道:“那天下雨了嗎?”
記得最近沒打雷啊…..
蒙萌拎起身後的靠枕直接扣在她頭上:“還能好好聊天不?”
藍藍邊求饒邊抽了張紙擦翻出來的養樂多。
蒙萌的初戀,是高中時的校草,兩人一眼對上,談的轟轟烈烈,可惜校草是個渣男,一腳踏幾船,後來蒙萌傷的遍體鱗傷,那段時間,藍藍陪着她幾乎吃遍了W市所有的飯店,唱遍了所有的KTV。壓馬路逛商場,總之想盡一切法子來緩解失戀的痛苦。
也許是傷的太深,後來蒙萌一直沒再戀愛。
現在突然說喜歡上了王浩,藍藍有些不放心:“萌,是因為王醫生的顏?”
蒙萌也不否認:“是,但也不是。”
“當初喜歡校草,完全是因為他的顏值,這次好像有點不一樣。”
藍藍盤腿靠在沙發上,認真地問她:“哪裏不一樣?”
“小鹿亂撞的感覺….”
因為這場關于愛情的談話,藍藍一晚上都沒怎麽睡好,老是想起蒙萌那張悲傷的臉。
到了早晨,她下定決心,這次一定要先幫蒙萌把把關,以免再遇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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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産科輪轉的最後一天,相對無事。
下午,藍藍和小七就被安排去了急診室,其他的實習生也去了各個科室。
而蒙萌卻意外地進了心外科,帶教老師正是陸以如。
幸福來得太快,蒙萌剛被分配過去就拍了張陸以如的側臉發給了藍藍。
照片都是虛的,一看就是偷拍。
稱呼直接換成了“我們陸老師”,藍藍選擇性删除。
急診室的忙亂,讓她根本沒有時間多想什麽。原本藍藍以為,産科就算是忙的了。
到了急診室,才明白什麽叫忙得連水都喝不上。
她和小七剛到,帶教秦醫生還沒來得及交代工作,救護車就送來了一個渾身是血的孕婦。
不用秦老師召喚,藍藍跟小七馬上跟了上去。
孕期30周,觸目驚心的傷情慘不忍睹。急診室都是些臨危不亂的好手,護士處理傷口,準備各種檢查器材。
秦醫生給患者做檢查,手一劃拉:“那邊的實習生,去産科和神外分別去請李醫生和王醫生過來。”
藍藍和小七一路小跑,推開了會診室的門,門外的家屬是個中年男子,身後還有幾個60歲左右的老人。
藍藍剛出來,就被中年男子一把拉住,随即整個人就跪在了地上:“醫生我求求求你了,一定要保住大人小孩,她老公在車禍現場就死了,肇事司機逃了,我們不敢告訴她,怕她熬不住啊…”
聲淚俱下,藍藍的腦子一下懵了,拉着地上的男子:“你快起來,醫生一定會竭盡全力,現在我們要去請其他科室醫生來會診,請你們在這耐心等待。”
中年男子不敢耽誤,立刻松了手,小七說她去找李主任,藍藍也馬不停蹄地往神外趕去。
醫院長長的過道裏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味。
藍藍不敢想象,那個孕婦和肚子裏的孩子能不能幸存下來,如果能,那麽這種幸存是一種萬幸還是一種更大的不幸?
後來,藍藍又被指派去做了別的工作,等回到急診室裏才知道那個産婦已經轉入了監護室,體征還算平穩。
下了班藍藍沒有着急回家,去了趟監護室,那個中年男子坐在門口,用手臂撐着頭,臉上布滿了歲月洗禮的痕跡,深深的皺紋、黝黑的膚色。
藍藍沒來由的一陣心酸,這世間不是沒有疾苦,只是她離疾苦一直很遠。
中年男子看見她,馬上站起來伸出手,想了想又尴尬地把手放在褲腿上擦了擦,緊緊的握住她的手:“醫生,謝謝你們救了我妹妹。謝謝。”
藍藍的手被他握在掌心,粗燥地一雙大手,接觸的皮膚微疼。
他笑得有些拘謹,臉上有喜也有憂,可以肯定,他一定無法向自己的妹妹開口說明實情。
患者已經清醒,監護室的值班護士是藍藍熟悉的小陳,于是問了些情況。
萬幸的是母體和胎兒一切安好。
醫院的過道總是很長很長,由于建築年代已久,牆面上有些地方都有些脫皮,藍藍從監護室一路回到辦公室,心裏很空,不知道缺了哪塊,但很壓抑很低落。
這個準媽媽将如何面對即将知道的噩耗,又怎麽以一個媽媽和妻子的身份繼續未來的生活?
電梯裏難得的空,空到只有藍藍一個人。
手心的微疼還在,門內有電梯報層的聲音,藍藍低着頭迅速用手擦了下眼角。
她穿了便衣,即便有人看見也無妨,可她還是把眼淚咽了下去,從選擇學醫那天開始,她就知道該學會堅強,學會直面慘淡的人生。
當初報考醫學院,老媽堅決反對,老爸也說要三思,可她仍是義無反顧。
藍藍從小混跡醫院,在“救死扶傷”的光環下,她領會到的遠遠不止于此。
人人皆知醫院是最暴露人性的地方,可是總有一些靈魂的閃光會讓人感動和心痛。
藍藍順着熟悉的路往家走,路過馬路邊的一個個小飯店,路過參天的梧桐樹。
天色尚早,只是突然就落起了雨。
過路的自行車和電動車紛紛停下,穿好雨披,一邊嘟囔着:“今天天氣預報沒雨啊…”
絕塵而去。
☆、某道星光很漂亮
家裏熱鬧的超乎尋常,藍藍差點忘了,老爸老媽晚上的飛機,難得的假期,他們要去度假過七夕。
可是那位不速之客為什麽笑意吟吟地看着她?
藍藍叫了聲廚房間忙活的爸媽,又喊了聲“萌,拿塊毛巾給我。”
蒙萌本來就站在沙發前面,一下就看到她濕漉漉的樣子:“下雨了?怎麽不給我打電話?我給你送傘啊。”
連下雨都不知道,還能指望你送傘不?
蒙萌笑着扭頭去找了塊幹毛巾,想了想順手交給了陸以如,小心地背對着藍藍示意他,上!
藍藍正在脫鞋,就感覺到頭發被攏在了毛巾裏,有人在仔細又溫柔地擦拭着。
“不愧是朕的愛妃,今晚就翻你的牌了。”
蒙萌笑得差點別過氣去,這傻妞真是…..
藍藍聽到聲音,猛地意識到,完了!!!
擦拭的手停了下來,藍藍從爆炸頭裏努力地看着眼前的人,腦子要炸,哀哉哀哉。
為什麽是他?
為什麽?
對面的人終于忍不住輕聲笑着開口:“今晚的牌,你想怎麽翻?”
故意壓低的聲音,她最喜歡的溫暖聲線。
可是….此刻聽起來,滿滿都是捉弄和忍俊不禁。
藍藍隔着“頭簾”看過去,正巧對上陸以如似笑非笑的眉眼,臉紅的一塌糊塗。
這就尴尬了…
迅速拿過他手上的毛巾,沖進衛生間,按住一顆狂跳的心髒,一輩子最最丢人的時刻,想死的心都有了!
什麽翻牌,我摔!
蒙萌你這小妮子,晚上一定弄死你丫。
“藍兒,快出來,吃晚飯了。”
伴着吹風機的聲音,老媽的聲音由遠及近地傳來。
盡管內心是崩潰的,但想到別誤了爸媽的航班,藍藍還是迅速換了衣服吹幹頭發,假裝淡定的回到客廳。
老媽包的馄饨,三鮮蝦仁和荠菜肉 ,陸以如最愛的餡。
吃法有兩種,一種是普通的湯馄饨,另一種是用蒸鍋隔水蒸十五到二十分鐘左右,這種做法馄饨更硬一些。
陸以如偏愛第二種,藍藍媽媽知曉他的喜好,單獨為他蒸了一籠,又給其他幾人下了湯馄饨。
不大的餐廳,稍微有些擁擠,他們聊着即将度假的地方—土耳其。
藍藍沒去過,在她的記憶裏,全家一起旅游的機會很少,倒是高中之後每年都會跟蒙萌結伴出游,不過最遠的地方也就數日本泰國了。
可是只消想想,連拿破侖都說過“如果世界是一個國家,那首都一定是伊斯坦布爾”,可想而知其魅力所在。
還有紀錄片上看過的高空中的熱氣球,碳酸鈣沉積物經過數萬年的積累後形成的棉花堡……
老爸要帶老媽去土耳其,她是羨慕嫉妒恨的,兩人訂好了機票酒店,訂好了所有的行程安排,才告知她他們要去度個蜜月,就不帶她了…
不帶她了……
說好的“女兒是爸爸的小情人呢?”
這種七夕節難道不應該帶上“小情人”嗎?
藍藍吐槽爸媽:“我是你們撿來的嗎?”
老媽端着盤馄炖遞到陸以如面前,掃了她一眼:“你可是你鹿阿姨親手從媽媽肚子裏拿出來的,還能有錯?”
蒙萌聽得一愣,馬上追問:“梅姨,小藍是在這出生的?”
藍藍好像從來也沒詳細打聽過關于出生那天的事,只知道自己是剖腹取出的,出生在A市,老爸曾經工作的醫院,她現在實習的地方。
藍藍出生那天,還沒到預産期,藍世揚在醫院上班,梅霞在家午睡,突然就破了水,還好鹿文玉那天休息在家,立刻把她送到了醫院。
因為沒法順産,鹿文玉安排做好術前準備,她親自操刀。
梅霞進手術室那會藍世揚還在做着手術收尾工作,鹿文玉讓小護士在門口守着,待藍醫生出來,讓他先去辦公室把以如領來,他們在3號手術室進行剖腹手術。
雖然梅霞術前的指标都不是很好,但手術卻出乎意料的順利。
等到藍世揚領着陸以如風塵仆仆地趕來,護士已經把剛剛出生的藍藍抱了出來。
藍世揚看着懷裏的小生命,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
自己的女兒,越看越覺得可愛。
誰料身邊的陸以如嫌棄地說了句:“臉上皺皺的,一點都不好看。”
藍藍正聽的津津有味,被一口馄炖水嗆到,咳得死去活來。
而陸以如坐在她的對面,就那麽低低地笑着,時不時的夾個馄炖塞進嘴裏,絲毫看不出有一丁點的歉意。
要不是介于他給老爸老媽送機的情分,藍藍差點忘了,一看見他就昏頭,昨晚的絕交書還沒寫好呢,今天舊賬新帳一并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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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機回來,飛機起起落落的轟鳴聲漸漸遠去,機場高架上的路燈照着路面,一直到遙遠的盡頭。
夜晚,總是會讓人去觸碰心底最柔軟的那個角落。
藍藍看着窗外,疾馳而過的樹木和不遠處城市的燈火讓人有些恍惚。
回憶這一天,4個車禍送來的病人,2個搶救無效死亡;有3個突發疾病送來的,急救後在ICU監護。
照理,這個年紀應該和生死離得很遠…..
照理…..
可是人生哪來那麽多的照理,誰又能知曉明天和意外哪個先來?
車下了高架,轉進市區縱橫交錯的馬路,經過商場經過公園經過廣場,進小區的時候,周柏豪的一首《小白》正接近尾聲。
“性命再無常脆弱,也獨有一種大意,你是降臨陪我傾述那歷史,我望向人群以上,某道星光很漂亮,歲月旅途除了荒涼,還有太多事可拍掌,要令愛人微笑着,要令朋友愉快一場,這是你完成使命時,我所想。”
深夜的電臺,男主播在講述一個愛情故事。
女主和男主相識于機場的一次偶遇,兩人一見鐘情,恨不得再見就要定終生。
男主對女主很寵,各種買買買,各種不可描述,以至于女主這位“白蓮花”心甘情願為了他打了好幾次胎。
主持人說,這一定是真愛。
直到打完第三次胎後,女主開始跟男主提結婚要求,男主倒也不躲閃,很直白的告訴她,我已婚已育多年。不過馬上又信誓旦旦地對着女主說根本不愛自己的老婆,對她才是真愛。
于是在買買買,不可描述之後,女主的聖母病再次發作,選擇了原諒。
天下衆生皆是我的子民,他們的善惡都該包容。
我不拯救你,地球就該毀滅了。
主持人解說,因為彼此是真愛,向來善良的女主也開始為了兩人的幸福開始謀劃。
具體怎麽謀劃的,藍藍聽完的總結是:用盡手段迫害原配,小三上位的經典橋段,那位聖母一條都沒少。
這種三觀盡毀的事,不知道為何被主持人渲染成了一部可歌可泣的凄美愛情故事?
藍藍按了關閉按鈕,結局實在不想再聽,只可惜了偶像的《小白》。
車停了下來,藍藍拉開車門,起身下車。
車燈亮着,把昏暗的小區照得恍若白晝。
陸以如幾步就走到她面前,反手把她打開的那扇車門關上,他确定,今天她的情緒有些反常。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小女孩長大了,再也不肯像小時候一樣,傷心的時候對着他大聲的哭,只要他稍微拿些小零食或者玩具哄一哄,她就又笑得像個小天使。
現在,即便不開心,她也只是安安靜靜地不發一言。
陸以如琢磨不透,他有過很多次心理學案例的分析,可是面對她,才發現那麽多的分析都是徒勞。一路上他想過,她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不開心的?
因為淋雨後他幫她擦頭發,她生氣了?
因為他開玩笑說翻牌的事,她惱了?
還是因為說她小時候不好看,所以才不開心?
…….
從機場到家屬院,不算短的路程,他想了很多,最後他把她圈在車門邊,喚她
“藍兒….”
他的眼神一點都不犀利,可是就有将人看穿的本領。藍藍被他的氣勢壓倒,下意識地退後了一步,不知道他突然叫住她是想要做什麽。
“如果你想去土耳其,我帶你去。”
啊?
藍藍怔了下,有些茫然地“哦”了聲:“回去的時候開車慢點。”
從這到陸家別墅大約40分鐘車程,許是被下午那幾個車禍送來的傷者吓到了,藍藍認真地叮囑他。
陸以如淺笑着,輕“嗯”了聲,尾音輕揚,酥至入骨。
“沒事,我買了保險。”
他就那麽撐在門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要不是藍藍熟識他,她該覺得他跟初中時被她吓跑的校園欺淩者是同夥呢。
她忍不住笑了聲,用手輕輕推了他一把,順利從他懷裏鑽出來後:“你能不能正經點…..”
這人真是,什麽時候這麽痞了?
陸以如微微傾着身子,伸手揉了揉她柔軟的頭發,換了語氣:“終于笑了。”
終于笑了…..
藍藍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上的樓,只記得傻傻的留了句:“到家給我發個短信”,就扭頭跑了。
怎麽辦?蒙萌說得小鹿亂撞,心跳加速,她都有,而且不止一次兩次…..
可是陸以如對她來講,不止是小時候的“以如哥哥”,現在的心外科“陸醫生”,他是遠處不可及的“偶像”,是她一路吃力追逐、暗黑盡頭裏的一道耀眼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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