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入室偷竊的案子交給了譚鴻飛去處理。

斯景年跟樂苡伊兩個人去廣場喂鴿子，騎着自行車繞湖游玩，躺在草坪上曬太陽，假期過得很惬意自在。

時間轉瞬即逝，即使再也不願，假期也接近了尾聲。

樂苡伊一早醒來，雙眼失神地望着天花板，這幾天開心得太忘我，忘記了斯景年終究要回S市去，一想到要離別，渾身就沒勁，不想起床面對那個畫面。

房間門鈴如往常一般準時響起，樂苡伊萎靡不振地下了地，耷拉着腦袋開了門，等人進了門，就抱住他的腰身柔弱地嘆道：“斯景年，我好像病了。”

“哪裏不舒服？”斯景年微皺眉頭，伸手去探她額頭的溫度。

“渾身不舒服。”

語氣嬌嬌軟軟的，頭發淩亂的腦袋還在他胸前蹭弄着。

斯景年才明白小姑娘在跟他撒嬌，輕笑：“那怎麽辦？”

“我現在四肢無力，應該自己吃不了飯，走不動路。”

“我喂你吃飯，我背你走路。”

“嗯。”很識趣，有種計謀得逞的快感。

斯景年叫了客房服務，将早餐送到了房間。

樂苡伊軟綿綿地賴在他身上，心安理得地享受着這無價服務。

“斯景年滿分。”

樂苡伊開心地笑着，兩個大拇指按到他的額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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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嘴唇邊緣還挂着一圈奶漬，斯景年拿了紙巾，溫柔地擦拭幹淨。

樂苡伊凝視着近在咫尺的他，深邃的雙眸泛着流光，他不經意地擡頭，兩個人的視線撞在一起。

心跳立刻加速起來，幽閉的空間仿佛空氣都開始變得稀薄，樂苡伊手足無措，連眼睛都不敢眨，就這麽怔愣地看着他慢慢靠近的臉龐。

當鼻尖碰在一塊，樂苡伊立刻阖上雙眸，羞澀混雜着不安，微微地嘟起雙唇。

不合時宜的鈴聲打斷了此時稍顯旖旎的氛圍，樂苡伊面紅耳赤地靠到斯景年的肩上。

斯景年平息了下淩亂的呼吸，才接起了手機。

“你最好有重要的事情說。”他厲色說道，語氣中盡是不滿的怒氣。

樂苡伊捂着燒得滾燙的臉頰，好難為情，剛才竟然還挺期待即将發生的事情。

“你一大早打電話來就為了校慶的事情？行了，我知道了，我會準時到的。”

等斯景年挂掉電話，房間有片刻的凝滞，斯景年開口打破沉默：“向晨打來的電話。”

“你們要辦校慶？”

“嗯，百年校慶。”

因為是假期最後一天的關系，兩人也沒出去瞎逛，就賴在房間裏消磨時間。

玩兩人鬥地主，紙條上寫着恥辱性的話語，貼得對方滿臉都是，然後拍照留作黑歷史。

當太陽西沉，火紅的餘晖灑入房間，斯景年站在窗前說道：“一一，我晚上九點的飛機回S市。”

該來的始終要來，意料中的事情，不過內心卻依然很失落。

晚餐的時候很沉默，樂苡伊低垂着腦袋，味如嚼蠟，食不下咽，悶悶不樂地開口：“吃完飯，你就要去機場了吧？”

“嗯。”

“你要多想我，多給我打電話。”

“好。”

“我也會想你，會主動打電話給你。”

“好。”

樂苡伊淚眼婆娑地看着他，語氣哽咽：“我都舍不得跟你分開，你為什麽這麽淡定？”

斯景年上前摟住她，他要是像她這麽情緒外漏的話，恐怕走不了了。

司機的電話到了，說已經在餐廳門口。

樂苡伊擦了擦眼淚，努力說服自己成熟點，別像個小孩子一樣哭哭啼啼。

兩人坐上車，斯景年囑咐司機先送樂苡伊回去。

“入室偷竊的案子已經解決，屋子也重新加強了安保，如果還不放心，再給你換處房子。”

“不用了。”

一路上車廂內都很沉默，仿佛話說多了容易讓離別的場景變得煽情，只是緊扣的十指始終不曾分開過。

等到車子停下，樂苡伊知道要跟斯景年說再見了。

她微揚唇角，展露笑意，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緊貼着他的耳畔說道：“斯景年，路上小心，要想我。”

“嗯。”

“那我下車了。”

斯景年雙手搭在她的肩上，輕吻落在她的額頭，低沉地說道：“你也記得想我。”

明明不是什麽特別黏糊的話，卻讓人有股熱意上臉的感覺，樂苡伊微微點了點頭，然後果斷下了車。

屋內燈光明亮，莫初初坐在沙發上吃着零食，擡眸問了一句：“我斯叔叔走了啊？”

樂苡伊拿起抱枕拽進懷裏，情緒不是很高，她還處于剛剛離別的傷感之中。

莫初初湊過來，剝了顆大白兔奶糖塞進樂苡伊的嘴裏，開解道：“吃顆糖，甜進心裏。”

“我初初真是善解人意。”

樂苡伊振作精神，看見客廳裏擺放着一個巨型泰迪熊，震驚得目瞪口呆：“你扛着這玩意兒坐飛機過來的？”

莫初初難得羞澀地笑了笑：“別人送我的禮物。”

“別人？”樂苡伊嗅到到一絲暧昧的氣息，“不會是你的黑面神吧？”

莫初初清了清嗓子，說道：“說是為了感謝我将他介紹給我小叔，他現在在斯叔叔之前收購的那家德西電子工作，似乎還挺開心的。”

“喲喲喲……看來有發展前景。”

“嗯，他能力卓越，前景應該很好。”

“我可不是說他的發展前景，我說你們的感情發展前景。”

“真的？”莫初初雙眸泛光地盯着樂苡伊，“你說他送給我這麽大個泰迪熊是什麽意思？”

“估計IT男的品位就是這麽直白，猜測着女生都喜歡娃娃，為了表達自己的心意，就買了個巨型娃娃。”

“都可以當成他抱着睡覺了。”

“我看你求之不得。”

“那是，你難道不想抱着斯叔叔睡覺？”莫初初笑得奸邪，“老實招供，這周睡一張床還是兩張床？”

樂苡伊拿着抱枕壓到莫初初的臉上，氣急敗壞地說道：“胡說什麽，當然睡兩張床。”

莫初初反抗着，笑道：“我斯叔叔不會真是性冷淡吧？這麽一個小美女在身旁，都能做柳下惠？”

“莫初初，你思想太污了。”

“求饒了求饒了！”

樂苡伊這才停止對她的攻擊，雙眸水亮，氣喘籲籲。

莫初初挑起她的下巴，啧啧稱道：“真是我見猶憐的小美人，我斯叔叔真有眼光。”

“不想跟你說話，我上樓洗澡了。”

*******

樂苡伊第二天起床時，才看見斯景年的微信留言，告訴她飛機平安到達。

樂苡伊：嗯，注意作息規律。

斯景年：遵命。

樂苡伊一愣，這兩字從斯景年的嘴裏說出來，總有一股違和感。

時間已經不早，樂苡伊匆匆起了床，假期過後的校園又恢複了生氣勃勃，到處是歡聲笑語。

剛進入教室，她就感覺到有人對她指指點點，略一思忖，猜測着應該是斯景年花了五百萬買她畫的事情，所以也沒放在心上。

可沒一會兒，莫初初就跑來了，将她拉出了教室，生氣地說道：“校內網上有人爆料說你被人包養，說得繪聲繪色，帖子都被頂爆了，氣死我了。”

藝術類的學生比普通學生總容易被貼上這種莫須有的标簽，樂苡伊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成為這樣的一員。

她簡單地浏覽了一下帖子，文字真假摻半，照片倒全是真的。

不知道該說這人太陰暗還是跟蹤能力強，幾乎将她跟斯景年這周的行程都拍了下來，專挑暧昧不明的照片發，不是同進酒店，就是看上去親昵的角度。

本來大學生談個戀愛也不是什麽大事，可偏偏斯景年出手闊綽，一幅畫就是五百萬，這樣子看兩人就像極了買賣關系。

樂苡伊面色難看，她才剛進入校園，就被貼上這麽不堪的标簽，可想而知之後的生活不會平靜。

“初初，讓你的黑面神幫我追蹤一下這是誰發的帖子。”

“這沒問題，但是你要不要緊？”

“我沒事，一些不好聽的話而已，我承受得住。”

這時，校園廣播響起：“請美術系3班樂苡伊來校長室一趟。”

樂苡伊苦笑：“希望我不是第一個有這種待遇的人。”

“一一，我陪你去，我們行得端做得正。”

樂苡伊沒拒絕莫初初的好意，從小到大她都很乖，沒被叫過家長，沒有因為錯事被叫進過辦公室，這是人生第一遭，她多少還是有些緊張跟害怕。

校長辦公室站了不少人，像是三師會審般，壓迫感十足。

“哪個是樂苡伊？”

“我是。”樂苡伊站了出來，昂首挺胸。

“網上說的事情是真的嗎？聽說你又住豪宅，又被豪車接送，區區一幅畫還賣了五百萬？”

“是。”

“那你跟照片中的人是什麽關系？”

樂苡伊有點憋屈，是真正地覺得人格受到了侮辱，跟斯景年取笑她的語氣不同，老師的話裏是真的帶了鄙夷。

就在樂苡伊沉默的間隙，另外一個女老師發問道：“你們有不道德的金錢關系嗎？”

樂苡伊惱怒地擡頭，她以為為人師表，在人品學問方面都有着表率作用，可僅僅就憑網上那張捕風捉影的帖子，他們就給她下了結論。

她正色道：“我不知道校內網上發帖子的人是誰，但是我可以很肯定地說那并不是事實，照片上的人是我男朋友，不是那所謂的包養關系。”

“你能将人叫過來當面對質嗎？你一個初來乍到的大一新生從哪裏找的有錢人男朋友？我知道你們S市是大城市，可是別把那種不雅的風氣帶到我們學校來。”那位女老師明顯不相信她的話，繼續咄咄逼人地說道。

“老師，你說話太難聽了。”莫初初忍不住開口。

“你又是誰？這裏有你開口的份嗎？！”那位女老師厲聲吼道。

樂苡伊拉住想繼續理論的莫初初，她們兩個學生跟學校領導對着幹沒有好處，她心平氣和地說道：“他回S市去了，這次也只是趁着十一假期來玩而已，我覺得沒必要特地讓他飛過來解釋這種莫須有的事情。”

“沒必要？你口氣倒不小，我們學校在評優評先，萬一被你這件事攪黃了，你擔待得起嗎？還是你本來就做賊心虛，不敢叫人來對質或者叫不動人來？”

“老師，你在逼迫我之前，是不是該先去了解一下事情的真僞？”樂苡伊被指責得也起了火氣。

“你這是認錯的态度嗎？！”

“好了，你們都先別吵。”校長終于開了尊口，“樂苡伊，這件事情我們會再深入調查，但是也請你将人叫過來說清楚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