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真八百比丘尼

“幻術。”大天狗用平淡的語氣直接說出兩人心中想法。

雪女看了看地面上的紋路，再擡頭看了看身前的大天狗，伸手抹了一把臉。

萬萬沒想到，在她和大天狗猜來猜去誰去幻覺然後命懸一線之際，原來之前所有一切都是幻術。應該從一開始她踏入祭壇那瞬間裏幻術便發動了，所以那時候她看到祭壇中間毫無反應的大天狗應該是真的，

“鳳凰還會用幻術的啊。”

她深深的感慨了一聲，而且這幻術也太真實了，那擦過耳邊斧子的鋒利，那灼灼燃燒刺痛皮膚的灼燒感，剛剛幻術中所有的一切都真實得讓她現在都心有餘悸。那麽問題來了，是誰打破了幻術？

“那幻術并不是鳳凰所驅使，而是這鳳凰神社本身對結界的一種自我保護的咒術。”

帶着些甜膩卻意外好聽的聲音突然響起，雪女和大天狗都一驚，朝聲源處望過去。神社最裏面那個破舊的布滿灰塵和爬滿青苔的房子後方一個白色的衣角晃過，然後一個高挑溫雅的美麗女子落落大方的從陰影處走出，颌首朝他們微微一笑。

“京都四大守護結界都有這樣的咒術，是為了防止有人惡意破壞結界。”來人繼續解釋。

“你是誰？”

大天狗微揚起下巴質問道，而雪女在看清來人身影瞬間便警惕了起來，她自然知道這是誰，這不就是她之前找了大半天的八百比丘尼嘛！

注意到兩人對她的警惕和敵意，八百比丘尼自是沒有繼續往前，她伸手摸了摸垂落在兩肩的頭發笑了笑。

“我只不過是一位四處流浪的占蔔師，只是數年前路過此地在此駐紮下來了而已。兩位也不用這麽緊張，如果我要害你們剛才便不會救你們出來，剛才的情況可是很危險呢。”

雪女：“危險？不是幻術嗎？怎麽會有危險？”

“雖然是幻術，但思維卻不限定于幻術還是現實，如果一旦思維都認定自己死亡了，那麽現實中你也無法醒來，永遠陷在你已經死完的幻術中。”

雪女恍然，随即想到了那時那大火撲面而來的絕望感，她突然慶幸，還好被八百比丘尼救了回來，不然她真的就認為自己死定了。想着，她帶着些許感激的目光看向對面的八百比丘尼。

“你是占蔔師？”大天狗倒是沒有多大反應，他由上至下仔細的打量了八百比丘尼一眼問道：“亦或者巫女？既然你知道我們是來破壞的結界的，又為什麽救我們？”

八百比丘尼微笑搖了搖頭：“不，我并不知道你們目的是什麽，只是看到你們身處危險所以便出手相助罷了，當然，信不信也由你們。”

自然不信！

雪女腹诽。其實她以前很喜歡八百比丘尼的，可以說其實至今也是，再者她剛剛還救了她和大天狗，怎麽說也不好懷疑她，但糟糕就糟糕在她是一個穿越者，她知道未來将會發生什麽事，知道她是八岐大蛇的手下，而她是黑晴明手下，黑晴明則是八岐大蛇為複活而利用的一顆棋子，所以她和八百比丘尼間算是有微妙的敵對關系了。

“之前并未見你蹤影，你藏哪了？”突然想起這碼事，雪女問她。

八百比丘尼的目光微轉從大天狗的身後移到了她身上，朱唇微勾：“我一直在這屋內，這屋子四周也有結界，所以你們才感應不到我氣息。”

“……”我去，居然一直近在眼前看戲，她怎麽就沒想過她會藏在屋裏呢。

她蹭到大天狗身邊，扯了扯他衣角低聲問道：“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大天狗的目光未曾從八百比丘尼身上移開，或許是感覺到了她身上那莫名的力量，所以對她抱着既有對人類不屑的态度，但又不敢對那股道不明的力量放松警惕。感受到雪女輕扯自己衣角的力道，他微垂眸看了一眼下方的祭壇，然後簡單的給了她一個字。

“撤。”

啊？就、就這麽撤啦？任務呢？雪女咋舌。

“走吧。”說着大天狗最後深深看了一眼不遠處一直微笑看着他們的女人一眼，然後帶頭先一步離開了。

“額……”

雪女愣了一下，看了看毫不猶豫便轉身離開的大天狗背影一眼，又低頭看了一眼地上的祭壇，又扭頭看了一眼正朝她笑了笑的八百比丘尼一眼，遲疑了半秒，還是連忙追上了大天狗的腳步。

“任務怎麽辦？”她想了想還是問了句。

“雖然陣法進行到一半被打斷了，但也足夠了，目的達到了。”

“哦。”

她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然後便沒有再說話，畢竟黑晴明的最忠實迷弟都說可以了那肯定就可以了，她也沒什麽好擔心的。于是她默默跟在大天狗身後，一路沉默無言。

賊雞兒尴尬的。

跟着大天狗一路走出鳳凰林，雪女苦惱的撓了撓臉，你說這大天狗怎麽就這麽別扭呢，跟大姑娘似得，她覺得自己就像那種犯了錯拼命想讨好妻子的丈夫似得，還得各種巴結讨好，真是命苦。哎，想來要緩解氣氛只能靠她了。

她清了清喉嚨：“真沒想到事情居然是這麽發展的。”

大天狗斜了她一眼沒有回話。

雪女早習以為常，根本不就指望他會搭話，繼續叨叨：“不過真沒想到一個結界居然這麽先進居然還會有防破壞系統，不過好歹也是京城四大守護結界，你說其餘三個是不是也會有這樣的情況呀。”

“并不是不可能的事。”

诶？居然有回應耶？雪女有些詫異，随即笑開了，連忙接道：“是的。不過當時真的很危險呢，沒想到一個幻術這麽真實，到現在還會回想起火球擦肩而過的那種痛苦。嘶！”

雪女說着就自顧渾身抖了抖，現在想來還是膽戰心驚的，真的這輩子都不想再感受了。

大天狗自然注意到身後的人的動靜，他微偏頭看過去，雪女慫着肩膀雙手抱着雙臂，眉頭緊閉，渾身打着顫，好像真的再次身臨其境一樣。他微微晃了下神，他自然想到了那時她從空中墜落接住她時那場景。

他疑遲了片刻，将頭轉回正面。

“那時候謝了。”

還在回味當時痛苦的雪女聽到這句語氣平淡的話傳來時怔了一下，下意識擡頭望去，然而也只能看到前方的人的背影。

大天狗是在跟她道謝嗎？

恍惚了一會，她突然意識到，的确是在跟她道謝。就在那一瞬間，雪女覺得經歷那麽一場真是的幻境貌似也不是什麽壞事，因為這說不定成了她和大天狗緩和之間冷硬關系的關鍵，畢竟怎麽說那也算是共過患難，同過生死吧？

這麽想着，之前還有些憋屈的心情就随之變得開朗了起來，一掃之前的郁悶。她連忙跟上去站到了大天狗身邊，然後歪頭看了他一眼。

“不謝不謝，你救我一次，我算虛救你一次，扯平吧，那以後能不能好好相處啊？”

大天狗垂眸看了眼那個探着腦袋一臉讨好神情的臉，難得心情好的也勾了勾唇角。

“看你表現。”

哇！這算是答應了嗎？聽着大天狗的回複雪女喜上眉梢，扯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開口就保證道：

“一定好好表現！”

說着，雪女簡直就得意忘形的直接越過了大天狗跑到了前頭，甚至還開心的哼起了小曲，讓大天狗一時間失語。

看着前方一蹦一跳的身影，大天狗也是難得對她和顏悅色的，幻境中那一場共患難的确讓他對雪女改觀了，讓他覺得，雪女似乎也不是想象中那麽弱和沒用，和他的配合甚至還意外的默契，這讓他想起了久違的與人并肩作戰的那種熱血感。

在面對敵人時背後靠着一個同樣值得讓人安心的後背，共同并肩作戰，相互信賴也依賴對方，讓對方能毫無顧忌的拼盡全力。

幻境中和雪女的那點配合自然沒達到這種水平，但卻讓他想起久違的感覺，那是曾經他與人類最高貴的皇室武士有過這麽一場并肩作戰。他倒是沒想到，第二個能和他這個配合并肩的人居然是一向他最瞧不起和不待見的雪女，而第一個人……

——源博雅。

想起這個名字，他低頭伸手摸了摸一直系在腰上的笛子，這笛子是那時源博雅為了答謝他給他帶的酒而送給他的。想到那時的場景，大天狗忍不住揚起唇角，笑意似乎要從好看的薄唇中溢出，但一下秒，似乎想起什麽，唇角弧度僵了僵，然後又慢慢恢複薄涼，原本的笑意瞬間化成淡漠。

那都是曾經罷了，現在他忠誠于黑晴明大人，與過去的自己做了告別，即使曾經并肩又如何，妖怪和人類終究是有別的，身份不同，看待事物眼光總會有分歧的。他明白，為了自己的大義，更為了黑晴明大人的大義，他和源博雅終有一天會走向敵對。

好像也沒什麽值得開心的。

想着，他目光和手從笛子上移開，神情又恢複了以往。他擡頭看向走在蹦跶在前方的那個身影，然不知怎的雪女突然停了下來，站在路口前似乎呆住了。

“怎麽？”大天狗問道。

雪女望着前方的路，眼睛骨碌的轉了兩圈環視了一下周圍的環境。之前沉浸在大天狗對她态度變好的喜悅中所以一直沒發現，直到站在這個岔路口前，她突然反應過來一件事，出林時……是不是……

雪女：“這是……哪？”

大天狗：“……”

問得好！他選擇死亡，因為他也不知道。一陣恍惚過後，他忽然想起來，出林子時好像是他帶的路。

怎麽？走錯路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嘻嘻，這章不小心博狗/狗博了。

源博雅：“好基友，一生一世一起走，誰先脫單誰是狗。”

大天狗：“我本來就是狗，吾乃大天狗！

源博雅：“.........”

好像沒什麽不對的。

雪女：“我覺得我應該祝你和源博雅幸福，沒事，我選擇原諒你。”

大天狗：“........”

如果小劇場逗你笑了就留個言吧！

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