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17)

,我們家的菜份兒大,已經是足夠了。”

那二人紛紛點頭。青衫小哥又道:“不知你們家的菜能否送外賣?我們兩個就住在前面的民租房裏。”

李成森滿口應承:“當然是可以送的,您稍等,大概半個時辰以後就能給您送過去,您留個詳細的地址。我們在免費贈您兩杯酒,到時候請您給我們做個宣傳。”

黑衣服的人立刻提筆在賬本上寫下了一個地址,又付了定金離開。

李成森簡單解釋道:“這二人衣着普通,不像是什麽有錢人,但說話有禮客氣,應該是個讀書人。”

餃餃瞬間了然,因為沒錢不敢吃大魚大肉,所以說要吃清淡的菜,又問能不能送到屋裏去。這樣即便是菜吃剩了也能熱第二遍,就是在酒樓裏打包剩菜可就不那麽好看了。

若水在旁邊撲哧一聲:“窮書生就是懂窮書生。”

李成森面無表情。

大公主問她:“你們也認識?”

若水摸了摸鼻子:“我資助過他。”

李成森一板一眼的說:“你資助我的錢已經花沒了,但我還還不上,等以後我再攢攢,連帶利息一起還你。”

若水心說,你現在還有空管利息,還是管管你這紅顏禍水惹來的禍端吧。

“壞了,大廚上次跟我說他不會做綠豆釀蓮藕,那道菜是之前店主人擅長的。”餃餃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敲了敲自己的腦門,之前就想着将這道菜劃掉,結果居然忘了。

李成森挽起自己的袖子:“這菜我會做。”說罷便要往廚房走。

大公主不敢置信的出聲:“你站住!堂堂朝廷命官,居然要親自下廚為他人做菜,以此為營生?!”

李成森停住步伐,回過頭來面露疑惑。

大公主想起對方一直無視自己,有一個不敢置信的念頭:“你……不認識我?”

李成森更加疑惑,客氣的說:“既然是同若水姑娘一起來的,想必是那位貴人的親近之人,只是朝廷上并沒有規定,朝廷命官不許下廚,所以在下也不算違法律法。”

從某種角度上,他和餃餃的思維是一致的,既然是和若水一起來,那肯定和巽玉脫不開關系。

若水險些笑出聲來,萬萬沒想到,相見不相識。

她今日這場熱鬧,看得着實歡喜。

餃餃走到若水身邊,給她遞了一個怎麽回事的眼神,又有些憂心忡忡:這是來找自己麻煩的,可莫要牽連上李成森。

若水聳了聳肩膀,湊到她身邊,趴在人的耳畔小聲說:“李成森的桃花劫。”

餃餃眼睛瞪圓,在兩人之間打了個徘徊,疑惑的說:“怎麽瞧着像是不認識?”

李成森的确是不認識,眼神裏全然都是陌生,那種坦蕩蕩不加掩飾的生疏,如同一把利劍刺傷人心。

大公主張了張嘴,想着問他,你如今做這副姿态是為了那女人嗎。可無論對方回不回答,自己都很難看。

她眼淚在眼珠子裏面轉圈,刷了一下就落了下來。

若水嘆了口氣,抽出帕子給人擦拭眼淚。

情況很奇怪,氣氛很微妙。

李成森眨了眨眼睛,道:“若是無事,我就去廚房了,那邊還等着菜呢。”

大公主喊道:“不許。”她哽咽的看向魏餃餃:“你難道都不心疼他嗎?”

餃餃:“???”是她錯過了什麽劇情嗎?為什麽銜接不上?

不只是她,就連李成森都覺得自己錯過了什麽劇情。

若水覺得自己再不說話這場熱鬧,那就只有自己一個人看的盡興,其他人都不了解,于是她簡單的介紹了一句:“這位是大公主。”

程何的手一抖,湯碗滑落在地摔的啪一聲,那一碗魚湯和泥土混在一起,四面八方的滾去。

他頓時慘叫一聲:“我的魚湯——”

李成森拱手行禮,規規矩矩:“微臣參見大公主。”

餃餃絞盡腦汁的回憶給皇後行禮時的姿勢,勉強行了一禮,并不規範。

程何蹲在地上還在心疼他那碗魚湯。

若水實在看不下去,照着人的腦袋拍了一下,讓人閉上嘴巴,然後皮笑肉不笑的說:“我覺得大家可能有些誤會,不如攤開了說一說吧。李成森你考中探花,在宮中飲宴時外出醒酒,在池邊救了險些掉落下去的公主殿下,有這事兒吧?”

李成森不言不語,但從思索的樣子與眼神中看得出來,他很茫然。

這人根本就不記得有這一樁事,只記得飲宴那一日有好多人灌他酒,他推辭不得喝了個醉醺醺,踉跄逃出去醒酒,省的君前失儀。

大公主惱羞又悲憤,她來要一個說法,沒想到比預料的“選魏餃餃”還要讓人心痛,怎麽可能會不認識呢。

“那一日我撞見你陪伴父皇在禦花園裏游玩,父皇問了我幾個問題,是你幫我解答的對嗎?”

李成森恍然大悟,恭恭敬敬的回答道:“确有此事,卻不知原來是大公主。”

公主殿下一口貝齒都快咬碎了:“你難道就沒看我一眼嗎?”

“後宮女眷,前朝臣子豈敢直視?”李成森是守着規矩的,能夠入宮面聖的機會很少,一但入了宮,無論遇見的是什麽女眷,什麽身份,他一眼都不會去看。身為臣子,這是必然。

至于幫忙解圍,實則是想要炫耀自己的才學過人,想引起陛下的注意。

落花多思,流水未想。

餃餃湊近若水,悄聲說:“我感覺是一場慘劇。”

若水斜睨她一眼:“這場修羅場裏,你也扮演重要角色,還有心思看熱鬧?”

餃餃撇了撇嘴:“和我有什麽關系。”

若水似笑非笑:“有啊,李成森不是在追求你嗎?”

“是哦,還有這麽樁事兒我都忘了。”

“可是連大公主都相中的男人,你就不心動嗎?”

餃餃摸着自己的下巴想了想:“每次有點心動的時候就會想,他想要把我當成他母親一樣照料,我就有一種他想要給我養老送終的感覺。”

若水:“……”

那邊兒的對話還在繼續。

大公主咬牙切齒的問:“所以你後來遇見我,還讓人将帕子撿起來還給我的時候,也沒看我的臉?”

李成森十分嚴肅的說:“微臣恪守宮規,萬不敢僭越。”

那一刻,所有人都仿佛聽見了一顆少女心碎裂的聲音,十分的于心不忍。

大公主捏着手帕擦拭着眼淚,哭來哭去覺得沒什麽意思,快步走到李成森面前,将那繡帕狠狠的甩在了人的臉上:“你就是個大混蛋。”說完嘤嘤哭着跑了。

若水想,這都是些什麽事兒呀,只得不緊不慢的跟了上去,像個盡職盡責的保姆。

程何上前一把摟住了李成森,興奮的說:“兄弟你行啊,魅力大到公主都喜歡你。”

李成森推開了他的手,要往廚房走,菜還沒做呢,那邊不得等急了?

程何沒想到事情到了這份上,對方心心念念的還是做菜,趕緊追了上去:“我的兄弟,你可是被公主看上了。”

“所以?和被其他人看上有什麽區別?”

“區別就在于他爹是皇帝,那可是龍子龍孫。”

李成森停住腳步:“再叨叨起來沒完,我就去告訴柳依依,你想當皇帝的女婿。”

程何臉色瞬間一變:“你快饒了我吧,當皇帝的女婿多受氣呀,那大公主一看就是個不好相處的,将來誰娶她誰倒黴,誰腦袋有屎誰娶她。我家依依漂亮,溫柔,賢惠……”

“餃餃也是這個樣子。”他在心裏默默的想。

146 酸死了

若水開始懷念在鴻鹄鎮的日子。

那時候她自由自在,上面沒人壓着,下面有人伺候着,雖說鎮子冷清了些,熱鬧往往代表着麻煩。

在邊陲要塞看着冷冽的風景,也是別有一番意境,若換了什麽詩人說不準還能吟誦出兩首傳于世的詩句。

越是回不去,就越是懷念。

若水覺得巽玉應該也懷念那些日子,更覺得巽玉眼下是不痛快的。

從自己進屋開始,對方手中一直拿着一本三字經,專心致志的看着,也不知從一本三字經裏能看出什麽名頭來。

一個人若是痛快,絕不會盯着一本三字經看。

當上司不痛快的時候,下屬就要建立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她簡單的彙報了一下,陪着大公主去了酒樓後的場景,就一直保持着沉默。

屋裏的詭異沉默最終被打破。

那是巽玉的手微微攥緊書籍,可能沒用什麽力氣,書籍就是這般脆弱,眼睜睜的瞧着一本三字就變成了廢紙。

他慢條斯理的将廢紙扔在桌子上:“李成森還真是個好樣的。”

這話裏的誇獎幾分真幾分假無從判斷,只知道口吻不太友善,即便是加以遮掩,仍舊聞到一股酸溜溜的醋味。

若水:“也就那樣吧,算不得多好。”

巽玉看了她一眼:“哪裏不好?”

她一噎,只說不算太好,卻也說不上哪裏不好。面對一個要較真的人,只得含糊不清的說:“我不喜歡他,所以哪裏都不好。”

巽玉若有所思:“所以喜歡的話,就哪裏都好。”

若水覺得話題沖着一個危險的方向駛去,難以接話,故而保持沉默。

巽玉自顧自的說:“就像說餃餃當初喜歡我,無論我做什麽她都覺得對。無論我怎麽樣,她都喜歡我。”

莫名其妙的被塞了一嘴的狗糧,若水呆怔了片刻,附和的點頭,你是病號,你說什麽都對。

巽玉又話鋒一轉:“如果她喜歡別人了,自然也是看別人什麽都對。”

永遠在危險的邊緣試探,讓人的心跳平穩不下來。

若水只覺得頭疼,她想知道巽玉究竟想要說些什麽,才發現對方并不需要自己的回應,他只是在自顧自的表達他的看法而已。

“何況今天李成森的表現着實不錯,我也沒想到呢。”他幽幽的說,不像是在誇獎。

“其實……”若水硬着頭皮說:“餃餃對李成森不放心,總覺得李成森把她當作他母親的替身,所做的一切都是想要補償他母親當年受的苦。”

那幾乎是李成森的一個心結,甚至不可否認,他的确在餃餃身上看見了母親的影子。

巽玉來了精神,眉頭一挑:“這麽說這個渣男不是好人,我怎麽能放心将餃餃教給他呢?”

若水:“也不能說人家不是好人吧,只能說是生活經歷所造成的影響,以至于他總想從各方面作出補償……”話漸漸說不下去。

巽玉的神色又恢複了冷淡:“哦。”

他生了一雙桃花眼,不笑的時候也像是在笑。

那麽此時笑得有些陰冷。

若水心中默默的琢磨,跟了梁王殿下這麽久,總能發現殿下刷新自己的認知。

他仿佛有千百種面孔,每一張都相去甚遠。

她在他身邊待了這麽久都沒有将每一張面孔看盡,那麽餃餃又看清了幾張面孔?

巽玉所展現出來的,只希望餃餃看見的,那麽餃餃會不會從來都不認識這個真正的梁王殿下呢?

“若水。”他冷不丁的叫了一聲。

“在。”她低下頭去,背後有一層冷汗。

“幫我去買點餃子吧,要西葫蘆雞蛋的。”

“……是。”

陽春三月,樹木抽出新芽。放眼望去,綠草如茵,馬路兩邊的樹木傲然生長,河堤邊的楊柳在被風吹的搖曳。

天氣晴朗,萬裏無雲,和煦的風吹着面龐,只覺得無盡的舒适。

長安城的冬天格外的短,春夏格外的長,三月從來都是最舒服的季節,大街小巷都是人來人往,比起坐馬車更願意徒步走兩下。

涼州鎮子貧窮,村裏就更不用說,料子是粗衣麻布,染色的衣服顏色偏少,價格很貴。

而長安衣服都是染色的,春季花開,人比花還要鮮豔,五顏六色湧動在古樸典雅的長街上,好一幅美麗畫卷。

萬物都在複蘇,餃餃經營的酒樓最近生意也好了許多。

店裏的客人還是三三兩兩,少的可憐,但點外賣的人多了許多。

基本上人會過來交錢付定金,留下個明确的地址,他們做好了飯菜送上門去。有些人點的飯菜都不貴,勝在人多,程何往往要奔走一整天還忙不過來。

有時候餃餃也會下去送東西,但程何會先看一看地址,如果是尋常人家就讓餃餃送,如果是一些特殊的地方就還是他來。

也不能說賺到了,只能說沒有賠的那麽多了。

餃餃晚上算賬的時候,發現只賠了十五兩的銀子,心中頗為寬慰。

由這件事情又突發聯想到了別的事情上。

在這些點外賣的人家當中,有的是不愛出來,有的是想要在家,還有一些則是在特殊的地方,那是青樓。

往往到了晚上青樓客多,有些人想要喝點兒小酒,肯定要配上菜色,青樓只能做些簡單的下酒菜。

所以客人就會有兩手準備,要麽吃完了過去見見美女,喝點小酒。

要麽就去個酒樓訂個雅間,再招兩個青樓女子過去。那樣的話價格要高一些,畢竟女子出了樓,也屬于外賣的一種。

餃餃的心思開始活躍起來,如果能和他們達成共識,有客人來了推薦他們酒樓的菜,他們在送菜上門豈不是美哉。

柳依依到現在還給青樓女子看病,在那刷了個好人緣,有她在其中牽橋搭線的話可行度很高。

她把這事兒和酒樓的掌櫃商量了一下,前些日子人病了,如今身體好轉,一回來見生意這麽好,掌櫃也蠻有幹勁兒的,提了好幾個可行的建議,他是若水留下的人專門經營酒店,屬于專業人士,餃餃很信服。

“您這樣做要是能達成肯定是賺錢的,可是名聲不好聽呀?!”掌櫃一聽就震驚了,還是頭回聽說有人做生意做到青樓上面。

那種龌龊之地向來為人不齒,男人去了那地方叫做風流,賺錢賺到那地方叫做沒有底線。

尤其這酒樓背後是梁王府,雖說沒人知道,若是哪一日捅了出去,那得難看成什麽樣子?

掌櫃心裏都要炸了,滿面為難:“大酒樓根本就不提供送菜上門的服務,咱們往出送菜本就跌份兒,好在大部分是讀書人,能博個好名聲。可要是往青樓送了酒菜,那咱們這兒可就不是好地兒了。”

餃餃對此不以為然:“咱們是賺錢的,只要錢到手不就行了嗎?”

掌櫃心裏暗暗叫苦,這地方本也不是用來賺錢的,就是給您找個營生,犯不着這麽費心的賺這筆錢。

若水是囑咐過的,這位魏餃餃別看其貌不揚,是個主子,有什麽急事兒直接往梁王府遞消息。

掌櫃心思活躍,猜到可能是跟梁王有什麽關系,更加不敢怠慢,也害怕這麽個金貴的人和那樣龌龊的地方牽扯上,自己小命不保,人頭落地。

他苦口婆心的勸:“這不是什麽錢都能賺的,但賺了這筆錢就會被打上一個标志,往後想洗都洗不白。”

餃餃沉默下來,青樓本就是淫穢之地,就如同掌櫃說的那般,但被打上标簽,旁人看自己這個酒樓就跟看青樓沒區別。

她其實也過不了心裏的那道坎。

果然是腦子一熱什麽都想做,冷靜下來又什麽都不行。

她氣餒的點了點頭,失落的說:“您說的有道理,我再想想吧。”

掌櫃松了口氣,但也不敢全然放心,把這件事情就彙報給了若水。

若水聽說以後嘴角抽搐,覺得腦袋疼的更加厲害,想當初她在陣子上過的是多麽潇灑風流的日子,怎麽就淪落到今天四處給人擦屁股的地步?

她從少年的天真爛漫,耀武揚威,到了後來的痛哭流涕,假裝閨秀,到現在已經變成了收拾殘局的老媽子。

她覺得胸口有些疼,可能是被叛軍一箭射進胸口,險些傷了心髒的緣故。也可能是這些人實在是太不省心,讓她這顆心都操碎了。

“你先勸她不要這麽做,她要真這麽做了你再來告訴我。”

“這位貴人這樣金貴,就不能回到王府裏老老實實的呆着嗎?”掌櫃是王府舊人,被派出去守着魏餃餃的,他真怕自己拿下沒看好,出了點兒事兒,那真是有十個腦袋都不夠掉的。

若水冷笑一聲:“你以為我不想嗎?”

這兩個都是作精,哪一個肯消消停停的,老老實實的呆着。

等着人送走了。

她心累的去午睡,睡醒後将自己淩亂的發髻重新梳了一下,眼尖的瞧見銅鏡裏面有三四根白發。

“我老了?”她茫然了片刻,尖叫道:“這破事誰愛管誰管吧,我不待了,我要出去潇灑去。”

147 砸!

酒樓的生意好了兩天就完了。

原因是有人來砸場子。

那天餃餃正在酒樓裏呆着,大廳內有幾桌客人,程何出去送東西,只有餃餃在店內。

那幫人便是趁這個時候來的,大概有六七個壯漢,進來二話不說,直接一通亂砸,有幾桌客人都受傷了,匆匆離開。

後廚的大廚出來也不敢上手,掌櫃子更是受到了驚吓。

那些上好的木料桌子被推倒在地,椅子被砸了個稀碎,碗筷更是不用說,全都在地下淩亂的呆着呢。

這幫人從進來到離開,也只留下了一句話:“好好想想,你們得罪的起嗎?”

餃餃木然的站在那思慮半天,她得罪誰了?

等着程何回來就見店內一片狼藉。

他臉色大變,慌忙看向餃餃上下看一犯賤人似乎受到了點驚吓,沒有實質性的傷害,這才松了口氣:“你沒事兒就好,這是誰來砸的?”

餃餃搖了搖頭:“幫人來了也沒自報家門,只是問我得不得罪得起他們。仔細想了半天,也沒想起自己最近得罪了誰,哦,好像間接得罪了大公主。”

程何:“不會吧,好歹是金枝玉葉,用這手段也太下作了。”

“可除了這一位,咱們最近也沒得罪人呢。”餃餃掰着自己指頭數,這些日子都老老實實的在店鋪裏面做生意,和氣生財,沒跟任何人發生沖突。

程何就更不用說了,這是個好脾氣的,遇見誰都笑呵呵的,能過得去就過得去。

掌櫃說:“會不會是咱們最近生意好,搶了別人家的生意?”

大廚撇嘴:“我覺得不像咱們家生意雖然好轉了一些,但那是和之前慘淡的生意對比出來的,和旁人家比起來還是差遠了。”

斷斷不會有什麽人嫉妒他們家賺錢多,而大打出手。

餃餃嘆了口氣:“要是總有人來這麽砸,咱們有多少錢都不夠賠的,而且賠的還是若水的錢。”

若水背後可能是巽玉,這酒樓賠錢若水也不在乎,但誰的錢都是錢,餃餃都心疼。

程何眉頭緊皺,伸手去收拾地面的狼藉。

餃餃看向了掌櫃:“這幫人一副流氓的做派,能不能問問若水,叫他把林大弄過來幫我們守兩天店?我看這些人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說不定還會再來。”

掌櫃為難的說:“若水姑娘前兩天走了。留書一封,離家出走。”

餃餃驚呆了:“這麽大的人了,還做了這麽幼稚的事兒?因為什麽呀?”

掌櫃搖頭,這種事情他怎麽會知道。他猶豫了一下說:“若水姑娘離開肯定會安排妥當,我回去了見不到姑娘,應該也會有旁人來幫忙。”

餃餃陷入沉思,她和若水是朋友,大家是不是湊在一起聚會說話,若是找了其他人,說不準和巽玉是什麽關系。聽說那些家大業大的人家裏,管事兒的女子都和主子有一腿。

萬一來的不好說話,就像大公主那樣趾高氣揚,那還不如不來呢。

而且這事兒若真是大公主做的,那還真是誰來都沒用。

人家都說紅顏禍水,原來藍顏也有禍水。

晚上的時候李成森照例來酒樓吃飯,來了後就見衆人正收拾桌子椅子等一系列的殘局。

已經收拾了一半,不如最初那樣凄慘,只是每個人的臉上都寫着凝重二字,襯得氣氛越發凄然。

他大步跨進來,順手幫着扶起一個桌子:“怎麽回事兒?”

大家眼巴巴的看着他,誰都沒說話。

李成森看向餃餃,餃餃慢吞吞的說:“好像得罪人了,來了六七個人一通亂砸,說是我得罪他們了,還好沒人受傷。”

“天子腳下還有沒有王法?!”李成森握緊拳頭,一身正氣。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無言。

他道:“餃餃,你跟我一起去衙門做個筆錄吧,把幾個人的樣貌描述一下,看看能不能抓住這幫賊人。”

餃餃沒動:“這幫人穿的都挺好,是統一的服飾,一個高大威武,應該是專門養來做打手的。”

換句話說,一般人家養不出這些人,能養的出來的,肯定是有錢又有權的人家。

長安腳下敢這麽橫,底氣不足的人幹不出來這事兒。

李成森不是蠢人,立刻道:“你猜得到是誰?”

程何撓了撓頭:“我們最近沒得罪誰,如果說唯一得罪的對象……”

“大公主。”李成森吐出了三個字。

大家都是好朋友,說起話來心領神會。

如果是大公主的話,那麽這種人眼中沒有法律也實屬正常,誰叫天下都是她爹的。

李成森轉身便往出走,餃餃見他神色不對,趕緊沖上前去将人拉住。

“你想做什麽,興師問罪這種事情還是算了吧,咱們得罪不起。”

“我不是去興師問罪,我想查一下皇宮侍衛的調入進出。大公主沒有嫁人,沒有公主府,仍舊居住在宮內,出入都有記錄。不過她要調動人肯定也是侍衛,侍衛出宮入宮都有記錄。”

查出來大公主最近有出宮,那麽她可以指使他人。侍衛有調動,那麽就是她下的令。如果兩樣都沒有的話,就說明不是這人。

李成森不輕易的懷疑誰,凡事講證據。

“還是算了吧,查出來也不能怎麽樣,這事兒得找若水,可偏偏若水不在。”餃餃将人拉了回來,大家圍着桌子坐了一圈,開始商議起了酒店存亡的大事。

程何雙手托腮:“其實我不太明白,若水怎麽和大公主攪在一起了?”

掌櫃子和大廚都看了他一眼,這二人出自梁王府,很多事情都是心知肚明。

李成森和餃餃更是萬分清楚,于是從始至終什麽都不明白的,就只剩下程何一人。

比如現在大家都清楚事情始末,只有他還迷迷糊糊在糾結若水怎麽會認識大公主。

掌櫃曾經若水說過兩句對于具體的事情不大清楚,就知道魏餃餃是個貴人,他提議道:“不如您去找那位……”

話都沒說完就憋在了嘴裏,因為感受到了一陣冰冷的視線。

李成森那冰冷的視線像是一把刀子直直的插了過去,又好似冬日裏的一盆涼水,照着人的腦袋狠狠的澆了下去。

掌櫃遍體生涼,把話都卡在了喉嚨裏,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幹幹的笑了一聲:“這是我也不太清楚該怎麽辦。”

李成森沉聲道:“你跟我先去衙門做個筆錄,将此事記錄一番,咱們肯定是要查一查的,天子腳下出現這種事情,至少要派兩個差役過來。像你說的是誰家的仆役,而不是流氓混混,那麽肯定不好找,但是人竟然出現了,那麽就肯定有線索。”

“那要是個有權有勢的人家呢?”程何比較擔心這個,他們那邊陲小地都有官官相護,一說有錢人和有錢人玩在一處相互遮掩,何況是天子腳下,出個門就能撞到個四品官的地方。

“那就先給他記上一筆賬。”李成森想,以後慢慢算,不着急。

他是這樣安慰自己的,可還是很焦慮,尤其是遇見了沒辦法解決的事情,這種無力感讓他想起了自己沒有考上進士之前的那段時光。

哪怕爬上了一個階梯,仍舊有解決不了的事情,而這樣的無力感會伴随人的一生。

餃餃最後做了個總結:“那我就先和李成森去衙門做個筆錄,若是這幫人下次還來的話,大家就瞪大了眼睛,記清楚這些人身上的細節。”

大家都點頭,目前為止也就這樣了。

廚子若有所思的問:“這幫人知道這是誰的産業嗎?”真的有知道這是梁王的産業,還敢上手的人嗎?

程何滿臉疑惑:“不就是若水的嗎?”

他的話被衆人無視。

餃餃說:“是下次這幫人還來的話,就問問他們知不知道。反正就兩種可能,一個是知道,但還敢這麽幹。一個是不知道,說不定能把他們吓跑了。”

“那就試試吧。”掌櫃附和。

會議到此結束,大家滿懷心事,将剩下沒收拾好的地方,仔細的規整了一番。

餃餃和李成森去衙門報了案,做了筆錄,他仔仔細細的聽着,細節上一一記了下來,準備托他那些朋友打聽一下。

晚上的時候餃餃沒有在住在店裏,而是回了家中住。

畢竟那幫賊人在酒樓裏那般放肆,誰知道晚上會不會做出什麽事兒來。

程何與柳依依住在正屋,他脫了外衣過去抱自己兒子,看着小孩子笑的那樣開心,憋了一天的氣終于得以舒展:“就算外面風吹雨打,看見我兒子就開心。”

柳依依将他的衣服熨了一下,方便明天外出好穿,順嘴問了一句:“怎麽客人鬧事兒了?”

“客人好好的來了一幫不知名的人,進了酒樓就是一桶雜,虧的沒傷到餃餃。”程何把從餃餃那聽來的描述了一遍:“我們都覺得是李成森惹來的桃花劫,真想不到大公主金枝玉葉,居然做起下三濫的手段。”

柳依依細細聽着,捏住了手心:“他們好像是沖我來的。”

148 梁王府需要給人留面子麽

柳依依的模樣很漂亮,程何一見驚為天人,和家裏鬧翻了天也要叫人娶回家,要說沒有容貌在作祟,誰都不會相信。

這樣漂亮的美人,自然會引起諸多窺視。

這事還得從三天前說起。

迎春樓裏的姑娘又生了病,老鸨派了馬車請人過去看病,正巧家中無人,魏大郎帶着四娘出門,其他人也都有各自的營生。于是她便将自己的兒子交給了錢婆婆,獨自一人去了。

之前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也有孤身前往的先例,她也清楚迎春樓不是什麽好地方,自打生完了孩子再過去都會覆蓋着面紗。

這一日給姑娘診了脈,開了藥,便要離開,剛出門就撞上了一個公子哥兒,那公子哥兒跟前兒本也有女子陪着,但一眼就看到了柳依依。

美人之所以能稱之為美人不光是一張臉蛋,還有渾身的氣質,苗條的身子,往那裏一站都讓人挪不開目。

這公子哥閱人無數,只瞧了一眼便料定眼前的定是個絕世美人,還覆蓋了一層面紗,更加是勾得人心癢難耐。

他伸手便要來解柳依依的面紗,柳依依後退躲避。

跟着那公子哥兒的女子解釋道:“這是給我們看病的女大夫,不是青樓女子,好哥哥莫理她了,來同我去玩吧。”

公子哥平日裏邊是個說一不二的人,今日喝了兩杯酒,性情越發固執。他挑眉道:“好人家的女兒怎麽會跑到這種地方給人看病,多半是家中貧窮,跟了大爺我保你吃香的喝辣的,我還從不給青樓女子贖身,不過若是你的話,倒可那到房中做一門小妾。”

柳依依眼眉都是寒意,轉身要走,對方來拉她的手臂,她幹脆将自己袖子下藏着的毒粉往對方臉上一揚。

那公子哥頓時眼淚直流,臉上都是刺痛。

她趁着機會趕緊離開。

本以為此事就此終了,那公子哥是個有手段的,連威逼帶利誘套出了柳依依的情況,得知對方有丈夫,而丈夫在某個酒樓幹活,便有了後來那一樁又打又砸的事。

燭火下,依依的臉色難看:“怕是我給你們惹麻煩了。”

“是我沒用才叫你出去奔波,我的問題。”程何放下孩子,立刻下地,拿了件衣服披在身上道:“這事兒我得趕緊告訴餃餃。”

柳依依抱起孩子道:“我同你一起去說。”

大家住在一個院兒裏,出門也就幾步的功夫。

剛出了門就聽見大門被咣咣敲響,程何過去沒開門,試探性的問一句:“誰?”

“我。”是李成森。

眼下月朗星稀,晚間時分,這人怎麽來了。

大門打開就聞到一股酒氣,只見他臉頰發紅,眸中有着明顯的醉意:“快叫一下餃餃,我知道是誰了。”

錢婆婆睡的早,餃餃就跟着她一起早早的睡,燈已經熄滅,卻聽見外面敲門聲響,故而又爬了起來,蠟燭點燃。

出門一瞧,大家的眼睛就對上了。

餃餃看着醉酒的人:“你怎麽喝成這個樣子?”

“和同僚喝了點酒,問了點兒事兒。”既然是去打聽消息的,那就不得不喝。

大家趕緊進屋。

柳依依給李成森倒了杯熱水,歉疚的說:“不是沖着你去的,應該是沖着我來的。”她簡單的說了一下事情的始末。

李成森喝了一大口,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我知道了,是楚家的六公子。”

長安城裏有幾個大家族,以越家為首,陸續有幾個大姓,楚家是其中一個。

這楚家的六公子叫做嘯天,是楚夫人的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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