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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真,據理力争的氣場讓白卓寒都覺得有些壓迫。
“事情的真相是怎樣的,現在并不重要。欺詐還是受騙,這些可以交給警察。但對于此時的聖光集團來說,難道我們真的要自己咽下這三千萬的苦水麽?
你聽我的,先發公函出去。公對公地向海山日化要求索賠,剩下的屁股我們慢慢擦,虧錢事小,但我們千萬要先明哲保身——”
“你別說了。”白卓寒一拍桌子,煙灰炸滿一地:“起草一份協議補充聲明,就說海山日化與白氏的合約,延伸到産成品質量一切保障的收購優先權。一切産品質量問題,由白氏替他擔保。”
“白卓寒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麽?!”上官言簡直被他氣得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你仔細想想,我們現在根本就不知道這批貨轉了多少人手,人人都有可能有貓膩。
你怎麽敢保證那個什麽遠東商貿沒有留一手?如果他特意扣了幾箱貨留作證據,日後再咬顧海礁以次充好。你現在想保顧海礁,将來吃不了兜着走!”
“他是唐笙的姨夫!”白卓寒大吼一聲,“這三噸的原材料本來就是他貸款按訂單給我們聖光備下來的!如果這個時候我不幫他扛,他就只有死路一條!”
“你……是認真的?”上官言啞然失聲。
“是。”白卓寒脫力地坐回椅子上,“于公,我知道該怎麽脫身。但于私,我不能那麽做。
他們是我太太最重要的親人,如果真的出了事。唐笙怎麽受得了?
現在敵人算計的如此精準。這刀山火海,我也不妨下去闖一闖。
我倒要看看,他們還能玩出什麽花樣。”
“我真想見見弟妹,”上官言抽了抽嘴角,“好奇很久了,能幾次三番把你從鬼門關拉回來的女人,到底是什麽樣的?”
“下周末你就能見到了。”白卓寒靠在轉椅上閉了閉眼,疲憊延伸了他修長的四肢,“下周末,公司要去拍pretty-ice的第一組主題宣傳片,我安排書煙做了個team-building(團隊建設活動),讓兩個部門的人順便過去馬場郊游放松下。
你可答應我了,男主角你來做。”
“那女主是韓書煙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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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是。就她那個面癱臉拍香水廣告?別人還以為我們賣的是502膠呢!”白卓寒揶揄了幾句,又說:“是研發部的一個美女。我太太的好友。你也可以順便……稍微幫我盯一下她。”
“steven,你身邊的水裏,到底有多少王八啊?”
“小心駛得萬年船。”白卓寒呷了一口茶。他并不覺得馮佳期這個大大咧咧的姑娘能搞出什麽花頭,但是她哥哥馮寫意可就說不定了。
“anyway,你想死,我大不了先陪你挨幾刀就是了。”上官言攤了攤肩膀,“話說,那現在機床上的十噸半成品,你打算怎麽辦?”
“銷毀。”
“拜托!你真想自己掏這三千萬啊!”
“廢話,這樣的産品要是強制送到市場上,你想聖光幾十年的牌子一夜間倒掉麽!”白卓寒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去幫我安排一下,把我在a國那套複式公寓賣掉。”
“a國的房子?卡曼莊園那套?我記得現在市價應該有四千多萬了。”
“不是那個。”白卓寒停頓了一下,“那套是我買給卓瀾的。我說的是市區的那間公寓。差不多能換個兩千萬。
我手裏再跑些股票,也能湊五百多萬。你拿去找個信得過的生産商。記着,質量第一。選購一批跟聖光配料最接近的批護膚啫喱半成品,十噸。月底前一定要換上去。
這件事,只能我們兩個知道。”
“ok,ok。”上官言應承了下來,“不過我可以提醒你一下,這件事風頭過了以後,我建議你把海山日化收購過來。反正都是一家人,這樣做可以減少好多分控風險。顧海礁能一勞永逸,你也不用擔心再有人到處打主意。”
“沒用的,顧海礁這個老頑固。不僅喜歡賺錢,還喜歡驕傲地賺錢。之前我們想要在他的來料品下加個二級擡頭商标都不行。他說海山是他父親留下的,就算有天垮了。那也要進顧家祖墳的。”
上官言神色突然變了變,側着頭擺了個?人問號臉。
“steven,那我就不明白了。你說這麽驕傲的一個老頑固,他有可能在女兒死了以後,硬逼着自家的外甥女去爬女兒男朋友的床,借以尋求聯姻和商業利益麽?”
上官言的話仿佛一擊重錘,直接炸在白卓寒的天靈蓋裏。
他不是沒有過懷疑——可是唐笙的話等同于?認,梁美心的說法也沒有直接否認。
這本來就是一件不太好啓齒的事,大家心照不宣地別扭了這麽久。他也沒可能直接跑到顧海礁面前去問,是不是你給我下的藥啊?
“你先自己想想吧,我去安排——”上官言推門一瞬,旋即又轉回身來了,“不對啊!差點被你給我套裏面了。這十噸新貨少說三千萬,你才給我兩千五。剩下的怎麽辦!你賣身麽?”
“剩下的跟你借啊,兄弟不就是等這時候拿來坑的麽?”白卓寒不厚道地笑了笑。
然後聽到上官言一邊關門一邊罵了句shit。
白卓寒覺得頭很疼。可能是昨天一夜沒睡的緣故,也可能是剛剛用腦過度。
但他考慮了一會兒,終于決定打出了一個電話。
“麻煩幫我預約一下dr.smith。是,我想約下個月初的複查,登記的病例是steven.bai。我就是本人——
哦,手術是他做的。兩年前複查時情況還很穩定,也沒有惡化跡象。但是最近痛得頻繁了些。”
***
“姨夫,我沒太聽明白,您是想問,茵茵姐出事的時候,我……我有沒有看清那輛肇事車的狀況?”聽完顧海礁的敘述,唐笙有點蒙圈,“什麽叫狀況,您是指什麽?”
“當時司法鑒定,肇事者是個年輕小夥子,拉了一車的貨,疲勞駕駛所以剎車踩得太慢。”如果不是心有不甘,顧海礁絕對是不願意再一次回憶女兒去世的那段歲月。
一場車禍一場夢,就算肇事方下跪磕頭痛哭流涕又怎樣?
“這些事,當初警方不是都已經出具鑒定了麽?”唐笙不太明白,姨夫突然神秘兮兮地跟自己說這個事,應該不會那麽簡單吧?
“唉,阿笙,這事我也只能自己跟你說。那個肇事的小夥子叫胡楊,當時也沒比你和淺茵大幾歲。發生事故後,他給判了七年。可能是表現得還算好,今年就要減刑提前釋放了。
本來。我是一輩子都不想再見到這個人的。剛開始進監獄的時候,他每個月都會給我和你姨媽寫忏悔信,我看都沒看。但你姨媽心軟,每次都是一邊流淚一邊看完的。他堅持了三年多,你姨媽終于開始給他回信了,再後來,我也想得開了,淺茵已經不在了,人家一念之差,毀了我們也毀了他自己,再執着下去也于事無補。
之前有次偶然聽說胡楊家裏的老母親病逝了,到走也沒能看到兒子一面。
你姨媽心善,就替他去家裏看了看,才知道那孩子也是個窮苦出身的。
于是我跟你姨媽就留了幾千塊錢,讓他們家人把老太太後事辦一下。
也算不得什麽以德報怨,全當給淺茵在那邊,多找個人照顧照顧吧。”
唐笙點點頭,她知道姨媽和姨夫本性都是善良的人。
“那後來呢?那小夥子一定很感動吧?”
“是啊,聽獄警說,他在監獄裏感動得淚涕橫流,還說将來出來了,一定要當牛做馬報答我們。但是我和你姨媽就說,只希望他日後好好做人,報答什麽的就免了吧。
可是就在一個月前,胡楊托獄警給我打了個電話,說他提前釋放,再過兩個星期就要出來了。想見見我。
我當然是不答應的。這種事麽,時間只是讓人平靜了。卻不可能真的減少痛苦。你說我還有什麽必要跟他見面?
我就說我女兒死了,哪怕你真的是當牛做馬她也會不來了。各自好好生活吧,見面就算了。
但是他堅持,說有很重要的話,要當面對我說。”
“很重要的話?”唐笙也覺得奇怪,“如果是道歉忏悔什麽的,這些年也說得太多了吧。”
顧海礁點頭:“我也是這麽想啊,于是就同意了。算了算時間,我還專門推掉了其他安排,打算那天派公司的車過去接他呢。”
“結果呢?”唐笙心裏一凜,她覺得這樣的事,一般過後都會有轉折點。
“他死了。”顧海礁嘆了口氣,“就在即将釋放的前三天,不知道在獄中吃了什麽東西。鬧出很嚴重的腸胃炎。先是送去保外就醫,後來病情太危機,就往市裏的中心醫院調。路上就死了……
阿笙,你覺得這回是巧合麽?”
唐笙重重地搖了兩下頭:“我……我覺得不像。”
“但是又有什麽辦法呢,這個胡楊一沒有錢,二沒有身份地位。這樣的人,每年冬天在t城凍死多少都沒有人管。監獄裏也怕擔責任,草草解剖火化,什麽都沒剩下了。”
“所以姨夫,你是覺得,胡楊想要跟您說的話,很可能與茵茵姐的車禍有關?他突然死了,也有可能是有人想要殺人滅口?”唐笙覺得不寒而栗。
這麽多年了,他們沉浸在顧淺茵死亡的陰影中。除了思念就是自責,卻從來沒有人想過這場車禍可能另有隐情!
“阿笙,我這幾天怎麽都睡不好覺。一閉上眼睛,腦子裏就是茵茵小時候的模樣。穿着個小連衣裙,一邊跑一邊喊我爸爸……”說到這,顧海礁的眼圈有點紅了。唐笙心裏也不好受,趕緊抽了紙巾給他。
“我就想啊,阿笙,當時車禍的時候就只有你和茵茵在一起。這個撞人的小夥子,他到底什麽表現?有沒有什麽異常啊?你現在,還能回憶起來麽?”
寒冬臘月,飛雪街道。
“我去買奶茶,小君喜歡香芋,阿笙你要什麽?”
“啊。原味就行了。”
這是唐笙與顧淺茵在這世上最後的對話——
姐姐的笑容還僵在臉上,低頭去口袋裏摸零錢。貌似也就是這一瞬間的空隙,一輛集卡高速沖撞過來。
顧淺茵的身體就在唐笙面前飛了出去。
落地的時候,砰一聲。
跟白卓寒把雞蛋弄到微波爐裏爆炸,差不多聲響。
唐笙在原地愣了幾十秒,最後幾乎是跟那個從車上下來的肇事者同時沖過去的。
顧淺茵的身體軟的像糖稀,漂在那一片刺目的鮮血裏。
她還能說話,還在對自己……交代遺言。
而那個撞人的小夥子貌似就跪在旁邊,抱着頭大哭。
嘴裏不停地念叨着,對不起,對不起,我也……
我也什麽來着?我也不是故意的?我也沒看到你?
唐笙覺得腦子有點亂,細節實在有點想不起來了。但回憶太過真實,眼淚終究止不住。
“阿笙。算了,想不出來就算了。”顧海礁看到唐笙流淚了,心裏終是不忍。
“我也是心裏藏了個疙瘩,今天才想找個機會跟你問問。這事,你先別跟你姨媽說。包括胡楊的死,我都還瞞着她呢。她心事更重,要是知道了,指不定要難受多久。”
“你們聊什麽呢?喲,阿笙怎麽哭了啊?”說話間,梁美心端着菜已經從廚房裏出來了。
“啊,沒什麽,就是想起以前的事了。我……我很開心姨夫願意原諒我……”唐笙擦了擦眼淚,挑起笑容。
“你呀,這麽大人了還是老頑固,看把我們阿笙委屈的。”梁美心把菜送上桌子,“好了快點洗手吃飯。今天燒了當歸羊肉湯,海礁,你多吃點哈。補肝的。”
就在幾人準備上桌開飯的瞬間,門鈴突然響了。
這個時候,誰會來啊?
明天上午十點。
麻煩大家看看清楚好麽?今天的淩晨是10月31日,明天是指自然日的11月1日。貓咪更新一向很準時,如果有特殊情況一定會發公告,或者在群裏告訴大家的。不用一直刷屏催哈。不乖打屁屁。
第050 你是在,試探我麽?
芳姨去開門,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文惜。
她前幾天沒來,這會兒趕着周末,煲了一大鍋的?魚湯。
自己開着車就給唐笙送過來了。
“呀,這不是顧先生顧太太麽?”
“馮太太啊!”梁美心熱情地把文惜迎了進來,“這段時間真是多虧你照顧阿笙了,我和她姨夫都不知該怎麽感謝你才好。”
“說這話就見外了吧?阿笙跟佳佳都是好姑娘。我一個丫頭是養,兩個也是顧嘛。”說着,文惜把保溫煲交給芳姨,“給阿笙多喝點哈,這個生肌養顏的。你們……這是要吃午飯了?那我先走了。”
“別呀,一塊吃點嘛!”梁美心剛想去拉文惜,就覺得她身後模模糊糊的,怎麽好像還有人?
文惜臉上的笑容微微尴尬了一下。她把身子側了側,讓出門口的一道縫隙。
原來趙宜楠也來了!
之前的事情,文惜也聽了些來龍去脈。但她畢竟是個外人,這種時候完全不知道該說點什麽才能緩解尴尬。
“那個,我開車過來的路上看到白太太一個人在徘徊。就順路把她帶過來了。你們先吃先聊,我回去了啊!”
這次她再說走,也沒有人留她了。因為整個家裏的氣氛都不一樣了——
“媽,你怎麽來了?”唐笙着實是吃了一吓。
兩個月不見的趙宜楠,早已沒有當初那色厲內荏的氣場。整個人?瘦了一圈,像剛參加完軍訓似的。
“哦,下個月老太爺補辦壽宴,卓寒他爸回國了。于是我也回來辦個手續…….順路看看你。鄉下也沒什麽好東西,我就帶了點——”
看到趙宜楠腳邊還放了兩個口袋,想必是些土特産什麽的。
她的手紅紅的,臉上還有汗水,看這個樣子?自己坐公交過來的?
這大熱的天,外面得有三十七八度吧。
“您來怎麽不說一聲啊,我叫高先生去接您。”唐笙說。
趙宜楠擺擺手:“啊,卓寒出差了,我也就沒?煩他。沒事,出了門就是公交站了。我……不知道你們都在,那我改天再來。”
“不用了白太太,您進來坐吧。我和我先生回去了。”梁美心不卑不亢,表情沉靜。
發生那麽多事,就算彼此的心結都有所解隐。貌似也沒到大家可以平心靜氣一桌子吃飯的程度。
特別是當梁美心想到那天看到唐笙奄奄一息的樣子,心裏總還是怪着趙宜楠的。
但這畢竟是白家的別墅,人家是唐笙的婆婆。自己再怎麽也能算個娘家阿姨。
梁美心知道孰輕孰重,拖着顧海礁的胳膊就走了。
唐笙也知道自己不好留,只能無奈地跟姨媽告了別。
先把趙宜楠讓進客廳,再吩咐芳姨去拿毛巾倒水。
“阿笙,你身子還好吧?”
“我沒事,還年輕。恢複的也快。”屋子裏有空調,所以唐笙穿着長衣長褲,也沒把任何傷疤露在趙宜楠的面前。
“那就好,醫院還是要按期去。有什麽難受的及時跟卓寒說,可千萬別忍着……”
“我知道了,卓寒平時也很忙,我自己能照顧好自己。”唐笙的回答不卑不亢。
“要孩子的事,也別着急。先養好身體,媽還年輕,沒那麽快老,以後還有精力給你們幫把手……”
“媽,這事不急。”唐笙低頭,輕輕挑了一絲苦笑。
她并沒有告訴趙宜楠,她本是打算跟白卓寒離婚的。
氣氛一度有點尴尬了。趙宜楠來也來了,東西也送了。這會兒不知還能說點什麽。于是起身準備告辭了。
“唉,您這是住哪啊?卓寒昨晚走的,可能明天就回來了。要不——”唐笙既然知道趙宜楠這次是回來是同白靖瑜離婚的。心想她總不可能還會去白家大宅住吧?
“我住酒店,就這麽兩天的功夫,也沒帶多少東西。”
“要不你留下吧,家裏這麽多客房。”唐笙的邀請很真誠,此時她就只把趙宜楠當做白卓寒的母親來對待,別的什麽也沒多想。
“這……”趙宜楠心裏是感動的,但她還是覺得不太好。
“唉,算了算了,大熱天的一身汗,我衣服都沒拿,在你這兒不方便。”
唐笙的衣服都是最小號的,她覺得趙宜楠應該也是穿不了。但是腦中突然靈光一現,她想起來個事——
“媽。我這兒還真有件你能穿的衣服!”
說着,唐笙不由分說地就把趙宜楠給帶上了樓。
也許唐笙從來都沒想過會有這麽一天,她能拉着白卓寒的母親站在自己的衣櫃前挑挑揀揀。
“這件旗袍是文姨給我的,她說佳佳不喜歡這個顏色就送了我。其實我穿也不是很合适呢。
文姨心靈手巧。這旗袍還被她自己改了改,繡了幾片花樣呢。你看這針腳,做的多好。媽,你試試看。”
“不不不,這是人家送你的。我怎麽能要呢?”趙宜楠當然推辭。
“沒關系的。文姨這個人一向熱情大方,不會計較的。來,你試一下吧。行的話等會洗個澡,我叫芳姨給你收拾客房。”
“你說的文姨,就是剛才跟我一塊進來的女人?”
趙宜楠像是想到了什麽,聲音頓了頓。
“是的,我跟她的兒女都是好友,她兒子……就是馮寫意。”
“哦。”提到這樣敏感的名字。趙宜楠還是難免不尴尬。
她看到唐笙轉身出去的時候,長發甩到一側,襯衫領口的脖頸中,露出暗紅色的疤痕。當時眼圈一酸,淚水就掉下來了。
唐笙聽到身後有哽咽,慢慢回過頭:“媽,別這樣了,我這不是好好的麽?您也是為了卓寒,有些事,過去了就別總往心裏去了。”
“好…..阿笙,你和卓寒好好的行麽?我在這世上已經沒有別的親人了,只希望你們能好好的。阿笙,其實我早就知道卓寒喜歡你。
那時候我排斥你和淺茵,還不懷好意地想過,我一個兒子要是能把你們梁家兩個女兒都……唉,也算能給我心裏出了一口惡氣。
這麽多年,我都沒有好好疼愛過他。只想讓他努力,為我出人頭地。其實卓寒的心很軟,很多委屈都是一個人扛下來的。他真的很需要一個像你這樣的姑娘做妻子。阿笙……你別再怪他了好麽?”
唐笙只是微笑,沒有回答。因為她覺得,有些東西,挖了坑埋了土,表面看起來好像平整了。
但她與白卓寒之間的問題,從來就不是因為趙宜楠。
當天晚上,唐笙模模糊糊地剛要入睡。枕頭邊的叮一聲,傳進來一條短信。
是白卓寒的。
【睡了麽?我明天一早的航班回。】
唐笙按了一行回過去【準備睡了。你媽媽來了,我留她在客房。】
看到唐笙的回複,白卓寒心頭一熱。
他白天跟父親通過電話,知道他媽一個人回了t城。白卓寒還專門找高斌去聯系,結果正好接了個空,老太太自己坐車走了。
他以為他媽肯定是要住酒店了,也就沒想跟唐笙多說什麽。沒想到……
心頭千般滋味萬種情愫,白卓寒猶豫了幾分鐘才按過去一行——
【謝謝你,老婆】
***
又是一個大周末,唐笙看看日歷,已經快要出伏了。
她的身體恢複的差不多了。只要不是長久站立和行走,少量的負重也沒問題。
“一會兒吃完了早飯,你去換件休閑防曬的衣服。”
早餐桌邊,白卓寒對唐笙說今天公司有活動。
“公司活動?”唐笙想說,這個時候還去參加聖光集團的team-building也太奇怪了吧?
她本打算下周就去馮寫意那裏報道了。
“是,我特意沒有讓馮佳期跟你将。就想給你個驚喜,帶你一塊出去散散心。不是以聖光的員工身份,而是以白總太太身份出席。”
白卓寒剝雞蛋的動作已經很熟練了,很快就把一個又白又圓的小精靈塞到唐笙的面前。
“丹尼李昨天終于回國了,這一個檔期推了兩個月,好不容易才排上。不過無所謂了,pretty-ice四季主題的研發進程很順利,好飯不怕晚。
對了,我把四款香水的樣品都帶回來了,你要不要試試看?”
唐笙好不容易用筷子夾起了雞蛋。一聽白卓寒的話,手一抖,噗嗤一聲,掉牛奶杯裏了。
白花花的牛奶濺了她一臉,白卓寒當時就愣住了。
他承認自己剛剛那一瞬,又污了。
“你沒事吧?”白卓寒拿了紙巾給她。
“沒有。”唐笙用筷子去戳牛奶杯裏的雞蛋,樣子像個無助的小貓。
白卓寒摒着想要把她拖到卧室的沖動,因為已經快遲到了。
他重新剝了個雞蛋給她:“快點吃吧,八點半高斌的車過來接我們。今天研發部和策劃部的人都去,拍攝的管他們自己拍攝,其他人就像郊游一樣,騎馬燒烤都可以。
我還有個朋友想介紹給你認識,是我最好的兄弟。”
“哦。”唐笙捧着雞蛋小口咬了下,“不過,我記得馮寫意的馬場一般不會對外給人開放到這個程度。”
“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叫問題。在價格上,他可一點沒跟我客氣。”白卓寒冷哼一聲,“不過沒關系,用她妹妹來拍廣告,可比用明星便宜多了。而且我覺得馮佳期的表現力一點不輸于科班出身的模特。”
唐笙嗤笑一聲:“奸商。”
“我承認啊。”白卓寒切了幾段香腸推到唐笙面前,因為她的右肩膀脫臼過,有時候拿刀叉的動作有點別扭。
“我還順便談了你的薪資待遇。而且你要去他的工作室,那麽他們新研發出來的專利産品,聖光有優先認購權。”
“你還真是無恥得……理直氣壯。”
“有麽?我就是店大欺客怎麽樣?”白卓寒呵呵一聲,“他馮寫意想要在t城日化時尚産業分一杯羹,真以為事事都能繞得開聖光麽?記着,你不是去給他打工的。是看在他那邊的工作室還不錯。過去療養的。
等到年底——”
年底……
白卓寒沉?了,唐笙也低下了頭。
他們說好的,年底要離婚的。
“我去換衣服了,你慢慢吃。”白卓寒突然覺得沒有什麽胃口了。放下刀叉,轉身上樓。
唐笙在餐桌前發了一會兒呆,自從上次把趙宜楠留在家裏後,她與白卓寒的關系真的自然又和諧了不少。
她突然能感覺到那個男人對自己的好,并不單純只是為了彌補,而是真正的靠近和依存。
但是唐笙知道,他心裏還有秘密,還有防備,還有偶爾看向自己,眼裏欲言又止的深邃。
他們之間的問題……并沒有真正解決。
一刻鐘以後,白卓寒穿戴一新下來。唐笙還在考慮怎麽把杯子裏的雞蛋弄出來呢,這會兒毫無預兆地就被他帥了一臉!
自結婚以後,白卓寒的衣櫃都是唐笙在打點。所以他知道白卓寒是有一身騎馬行頭的,只是沒想到,穿上身會是這樣的。
純白的花式襯衫,領口盤疊收緊。?色的防護背心妥帖地架在他颀長的骨架上。咖啡色馬褲和?色長靴,将他整個人仿佛又拉長了幾公分。
他的一只手捏着白手套,另一手持玻璃鋼頭盔壓在腰上。
還沒走完樓梯,一股壓迫感就迎面襲來。
“花癡臉收一收,沒見過男人麽?”白卓寒看了唐笙一眼。
唐笙紅了紅臉,趕緊低下頭。她放棄了杯子裏的雞蛋,從白卓寒身邊鑽過去,說自己馬上就換好。
唐笙當然是不可能騎馬的,所以她只是挑了身寬松的運動褲和防曬皮膚衣。整個人跟在白卓寒身邊——就像個馬童!
“輪椅帶着吧,萬一走累了。”白卓寒堅持讓高斌把輪椅折疊好防盜後備箱,自己為唐笙拉開了車門。
芳姨把防曬霜,藥膏,紙巾什麽的都準備在一個小籃子裏。唐笙帶上車的時候,恍惚竟有一種要跟白卓寒出去郊游的即視感。
車開動了,一路藍天白雲。還等不到天氣燥熱,心情就開始好了起來。
“你,以前也學過馬術麽?”路過一直不找話題的話,好像有點怪怪的。唐笙無聊着用搜了幾段國際大賽的視頻,問身邊的白卓寒。
“國外讀研的時候有過興趣社團,随便了解一點罷了。不至于上去就被颠下來。”
“哦,那你當心點,我就在旁邊坐着跟大家聊聊天好了。”
唐笙還是有點擔心的。她覺得以白卓寒的性格,保不齊是想要跟馮寫意飙高調——
潛意識裏,唐笙總覺得馮寫意更腹?,白卓寒未必會占到便宜。
“我記得你小時候比較喜歡冬季運動項目,初中時還參加過滑冰比賽吧?等冬天,你傷好些,我帶你去郊外的南山公園。
那裏前幾年開發了雪場,聽說刺激程度不亞于真正的瑞士雪山——”
“我不喜歡滑雪,只有滑冰還可以。”唐笙?然了一瞬,“我爸爸媽媽,就是去滑雪的時候遇難的。”
白卓寒怔了一下,他只知道唐笙的父母在她七歲的時候就意外亡故。細節從沒多問,本來還以為是車禍或者空難呢。
“對不起。”
唐笙搖搖頭:“沒關系,那時候我還太小,對父母的感情實在太淺薄。尤其是我媽媽,從我有記憶起,她就懷了我弟弟。弟弟出生後,父母的精力也大多在他身上。
我只是聽我阿姨說,我媽媽是個樂觀開朗,敢做敢想的女人。爸爸卻是個嚴肅認真的初中教員。一個喜歡靜,一個喜歡動。媽媽為了爸爸,也犧牲了不少自己原有的愛好。于是在那年結婚紀念日的時候,爸爸破天荒地的,願意帶媽媽出來滑雪。
沒想到,就這一次,兩個人就都沒能再回來。
起初還無法确認死亡,我和小君就在外婆家住了半年多。一年以後,警方說基本上不會有希望了。姨媽就把我們接走了……
那時小君才剛剛學說話,學的第一個詞就是爸爸媽媽。而他問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爸爸媽媽去哪了。”
唐笙是個很喜歡回憶的人,卻不是個很願意把回憶講出來的人。
一講,眼睛就會出汗。
白卓寒挽住她的肩膀:“好了,今天是出來玩的,別想這些了好麽?”
“嗯。”
***
“佳佳姐你實在是太帥氣了!你說說你,明明可以靠臉吃飯,幹嘛非靠技術啊。”
“我特別喜歡剛剛最後一幕那個鏡頭。你踩着咱上官男神的肩膀落下來,簡直蘇到家了!”
“不過咱佳佳姐明顯跟他不來電,是吧,佳佳姐喜歡一看就成熟內斂的。”
“沒辦法啊,誰讓佳佳姐有個那麽帥的哥哥啊。從小就對帥哥免疫了是吧!”
“嘿,你哥哥,成家了沒有啊?長得又帥又有錢,笑起來還那麽溫柔的,啧啧!”
上午的拍攝很順利,就連一向苛刻的丹尼李臉上都露出了久違的贊許。
這會兒大家準備了燒烤臺。圍坐在一起,歡聲笑語無歇止。
馮佳期好不容易才從焦點裏逃出來,一路跑到唐笙身邊。她卸下頭盔,一甩飄柔的長發:“累死了,你看那些演員們表面光鮮,一個動作ng三五十次,簡直不是人幹的活啊!”
唐笙笑眯眯地遞給她一杯果汁:“可是這份榮耀感和關注感,是其他行業所不具備的呀。你看看,大家都快把你奉為女神了。”
“謝謝,姐不稀罕。”馮佳期白了她一眼,端起果汁一飲而盡,“姐寧願跟燒杯酒精燈打一輩子交道。做個有頭腦的女人,才不用為了漂亮衣服而接受潛規則。”
就在這時,丹尼李過來了。
“馮小姐,我真沒想到,你作為一個非專業人士,在鏡頭下居然能有這麽好的表現力。實在令人刮目相看。還有白太太,您的主題創意很不錯。有你們這樣深藏不露的高手,也難怪steven有信心把聖光帶到更高層次——”
“丹尼老師您過獎了,我們不過是些小玩小鬧的門外漢而已。”唐笙謙遜地微笑着,其實心裏還是很舒爽的。
“對了馮小姐,我真的很看好你的資質。”丹尼李轉向馮佳期,并遞給她一張設計感十分概念的名片,“要不要去聯系一下我的老夥計?別看他年紀輕輕,在文娛圈裏已經蠻有名氣了。
說不定,能給馮小姐打開一番新眼界哦。”
“不好意思啊丹尼老師,我剛才還跟阿笙說呢,這種事嘛,人各有志。長得漂亮又不是我決定的嘛,但我可以決定不想吃這碗飯。”馮佳期回答得不卑不亢,但是出于禮貌,她還是接下了丹尼李給她的名片。并下意識地掃了一眼——
華格文娛,總監經紀師,傅子康。
咣當一聲,手裏的頭盔一下落地,馮佳期的臉色瞬間慘白。
“佳佳!你……怎麽了?”唐笙被她吓了一跳。
“沒什麽,可能有點累了,我去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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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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