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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以為你這種男人,不會愛任何人。”
女孩伸手按住寒光凜冽的匕首,她就是用這個殺死韓書煙的。
手柄上還有未幹涸的血跡,狹縫裏冒着腥氣。
“怎麽會呢?愛是一個人的基本需求,就像吃飯睡覺一樣。可是小思思啊,我有巧英就足夠了。”
“信不信我現在就去殺了那個沒用的賤女人!”
啪一個耳光掄過去,男人的大掌張開來,近乎有女孩的頭那麽大。
“怎麽跟爸爸說話呢,小丫頭片子!”
“你——”
白靖瑜揉了揉女孩的臉蛋,揉得她快要崩潰了神經底線。她終于軟下口吻,就像一次次想要逃離,但終于擱淺的決心一樣!
“你別趕我走行不行?我以後再也不敢了,你放心。我卻把他們都殺了!保證不給你帶來麻煩好不好?”
“你覺得,我喜歡殺人麽?”白靖瑜冷笑着,寒光的匕首映照出他早已不再年輕的雄心和堅決:“你要殺了誰?我兒子,兒媳,孫女?女兒,女婿?小思思,你終究是個外人,是件武器。你見過哪支槍,哪把刀在殺人前還要實說一番的麽?
一件不誠心的武器,你說他會是什麽下場?”
“我不信,”女孩用浮誇的倔強抵禦了眼中深層的恐懼,“你離不開我,沒有我,你還能依靠誰!”
“我……為什麽還要依靠你呢?”男人握住女孩細小的胳膊,大手的溫度,極盡輕柔,就好像稍微暴力一點都會弄疼她一樣,“我就不能收手麽?現在萬事已備,我唯一要做的,就是怎麽洗脫嫌疑功成身退。
小思思,再幫我一個忙好不好?”
随着話音一落,男人精壯的手腕往後猛一收力,尖銳的匕首噗一聲刺進自己的左下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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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夠深,卻不是要害。
“你——棄車保帥,你要放棄我!”女孩抖落小手上淋漓的血污,倒退數步!
“乖,過來……爸爸告訴你,等下警察來了,該怎麽說。”
“白靖瑜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你麽!”
唰一聲抽出一條透明的韌絲線。紅着雙眼的女孩只要再抓狂半分,就能讓眼前的男人身首異處!
“嗯,賭你不敢。”
“那你輸定了!”一步跨上前去,女孩靈敏的腳步頓時跄踉須臾。
一股鈍痛沿着小腹橫沖撞滿異樣,她難過得彎下腰去。
目光最終落在剛扔到茶幾上的棒棒糖面前!
“你給我下了毒?!”難以置信地揚起小臉,女孩奮力掙紮了幾下,虛浮的腳步卻越發絕望!
面對這樣一個對至親至愛都能利用到體無完膚的可怕男人,她早該想想到自己會有今天。
“放心,這毒藥不會馬上要人命。我還需要留你的性命幫我亡羊補牢呢。畢竟,禍是你闖的嘛。
該做什麽事說什麽話,取決于我願不願意把解藥給你……讓你死的可以不要那麽難看……這個毒,可比當初的ide病毒厲害很多——”
“白靖瑜,我活了快四十歲卻依然活成今天這幅鬼樣子。難道我還會害怕死的難看?”
就在這時,一聲聲警車鳴笛穿過罪惡的窗簾。
“我已經報警了,你是打算逃走,還是打算……向警方自首承認你和阿蕾是烏斯安插在我身邊的殺手,後來為白卓瀾所利用?”
“白靖瑜你夠狠!”思思拉開窗簾,強烈的陽光用威脅吸血鬼的方式灼痛了她的臉。
地上的貓屍還有餘熱,毛皮粘着血跡一塌糊塗。
“十年前,我以為你是我的救贖。到今天,我終于明白你為我打開的,才是真正的地獄之門。
白靖瑜,祝你永失所愛,孤獨終老!”
男人知道她會逃走。
就像行走在刀尖的幽靈,怨念如貓,狡猾如貓。
只不過,他在腦中微微計算了一下藥量。
似乎,可以睡個好覺……
捂着腹部的刀口。男人一步一跄踉地回到樓下卧室。
陸巧英躺在床上,兩眼依舊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
“巧英……”俯下身子,白靖瑜靠在矮床邊,輕輕撫摸着女人瘦削的雙頰,“快結束了,終于……”
女人不動不說,只是狠狠眨着雙眼。
無聲的抗拒,逼出她的淚水一行行。
“別擔心,我不會死的……其實,我曾想過如果時間還能回到二十多年
前。我寧願那天晚上沒有突然回家,沒有看到那一切。
沒有發過毒誓,沒有走出萬劫不複的第一步……”
白靖瑜覺得有點困,可能真的是年紀大了吧。
傻兒子,你再不來,你爹就要挂了……
***
唐笙臨下高鐵前,再次借了身邊一位乘客的電話打給白卓寒。這一次,終于通了。
“阿笙你跑哪去了!”
“卓寒你聽我說,我——”
“我爸出事了。還有書煙……”
寥寥幾句話,讓唐笙誤以為自己是不是剛剛經歷了一場冬眠!
“你說什麽!韓姐她——”
“林佩蕾和思思殺了書煙,刺傷了我爸。我現在還在醫院。”
“我知道,我……我去找了程風雨,我知道那兩個母女有問題!那個叫ruita的,也是她們一夥的。她根本就不是去救人,而是去傷害寫意和小希望的!卓寒,我知道這會讓你很難接受,我也希望爸爸真的毫不知情。可是……整件事實在太巧合太蹊跷了,我覺得……”
“你在說什麽?我爸現在還躺在醫院裏,尚未脫離危險。”白卓寒站在手術室門外踱來踱去。趕來趕去,還是差了一步。沖進宅邸的時候,思思早已不見蹤影,只有白靖瑜靠在血泊中氣若游絲。
“卓寒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不是什麽意思?你堅信卓瀾是個好人,卻寧願懷疑我爸有問題?莫名其妙地把孩子丢下,你跑去找什麽偵探,還嫌不夠亂麽!”
“卓寒……”唐笙委屈得眼睛疼,但她知道白卓寒心裏一定是太難受了才會這樣口不擇言。
她無力去計較。要知道,韓書煙的死訊幾乎已經讓她的情緒趨近崩盤了。
借電話的小夥子是個熱心人,看唐笙眼淚含眼圈的樣子,多半是急事,也就沒催她。
挂了白卓寒的電話後,唐笙不好意思地求人家:“再打一個,麻煩了,讓我再打一個。”
這個電話。她照着剛剛有心記錄在筆記本上的號碼,打給了程風雨。
“白太太,我以為你沒這麽快到家!”
“程先生,我剛從我先生那得知——”
“不用說了,新聞都出來了。我帶着人正在往s市趕,逃走的女殺手十分危險,我會先與當地警方溝通協作。你們等消息就好。”
“嗯,我知道了。”唐笙稍微定了定心,剛想把還給那個熱心乘客——
“等下!白太太有個事我必須要跟你說一下,”程風雨叫住唐笙,“那個ruita,很可能與林佩蕾是同一個人。”
“同一個?”
“代號雷豹的妹妹擅長易容,剪個短發變個妝是很容易的事。”
唐笙凝着目光,凝着思緒。她意識到事情可能已經走在了她最不想看到的真相面前——
如果姐妹殺手和ruita是一夥的,可能受雇他人,将白靖瑜一并蒙在鼓裏。
但如果林佩蕾和ruita是同一個人,白靖瑜怎麽可能不知情?!
恍恍惚惚地挂了電話,列車也剛好在同一時間駛入站臺。
唐笙把還給人家,并連聲道謝。
然後她出門就打了輛出租車,直奔醫院!
“卓寒!”
“阿笙?不是讓你回家去麽,怎麽過來了?”
白卓寒在椅子上頹廢着。這個平安夜,必然是終身難忘的。
看了一眼還在紅燈狀态的手術告示牌,唐笙咬了咬牙,小聲問:“爸怎麽樣?”
“還不知道。”白卓寒靠着牆,目光略有停滞,“已經驗過傷了,那柄匕首。就跟害死書煙的一模一樣。”
“韓姐她……”
“帶回殡葬館了,上官陪着。還沒告訴小蛋。”
“都是我不好,如果在寵物醫院的時候,我及時叫住她,也許她就不會出事了。”唐笙忍着淚水,她不願讓更多的負面情緒帶給白卓寒不安和焦躁。
“卓寒!”說話間,走廊那邊匆匆過來向紳和白葉溪。
“爸怎麽樣?”
“還在搶救,醫生說,受傷位置還好不在要害,但現在比較怕他這把年紀再有什麽并發症。陸姨呢?”
“我媽…….”白葉溪難過地低下頭,向紳小心翼翼地将她攬在懷裏,畢竟,她三個多月的身孕,萬一情緒太過焦慮總是容易出現意外的。
警方沖進別墅救走白靖瑜的時候。陸巧英還躺在床上。後來白葉溪和向紳過去接她,才發現她拼着上肢的力量不曉得是怎麽從樓上滾下去的。
暫時搞不清內傷還是外傷,總之她整個人狀況非常不好。醫生說,他們只能盡力。
白葉溪傷心悲悸,她這把年紀讓媽媽操心了一輩子,好不容易有了歸宿,有了下一代。還來不及天倫一絲絲快樂,一夜之間,近乎成孤。
“那個思思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這麽可怕!”白葉溪靠在向紳懷裏,泣不成聲。
“卓寒,借一步說話。”向紳給白葉溪披上外套。沖唐笙點點頭,意思是叫她過來陪陪自己的妻子。
兩個男人拐到陽臺另一側去了,唐笙只覺得白葉溪的手冷到瑟瑟。
“大姐,不會有事的。身體要緊,寶寶要緊。”
“阿笙。”白葉溪轉過眼睛,盯得唐笙不由冷顫連連,“我好害怕。”
“不怕的大姐,醫生都說了,情況還不算太糟……他們能挺過來的。”
“我不僅……怕這個……”白葉溪咬了咬發白的唇。
唐笙的心同時咯噔了一下。
如果這一切真的是白靖瑜所為,那麽殺死向晚春的……人!
——那是向紳的父親啊!
“警方已經在四處通緝那個侏儒殺手了,我擔心把她逼到絕路後,會更加瘋狂地采取報複。你帶着我姐先回去,萬事先小心點。”白卓瀾對向紳說。
“是麽,那我恨不得她現在就來找我。好好問問她,當初殺死我爸,究竟是誰指使。”
向紳斂了斂目光,鏡片下。眸色深寒。
白卓寒倒吸一口涼氣,難以抑制的煩躁直沖九霄。
“你們……你們一個兩個的都是中邪了是不是!為什麽一定要針對我父親呢?”
“卓寒,兩個危險的殺手以莫名其妙的身份在他身邊待了十年。說他一點不知情——”
白卓寒失控上前,一把捉住向紳的領帶,“他就是一個無欲無求游戲人生的癡情老傻逼而已。他從來沒有碰過林佩蕾,他一直把思思當女兒。那兩個女人,她們像韓雲曦像韓書煙一樣,都是烏斯養大的殺手。就是為了報複我爺爺搞垮白家!她們做的一切跟我爸沒有關系!
向紳,我姐為了你吃了多少苦?你不能相信,你不能有一絲一毫的懷疑!
我以性命想你擔保,如果我爸有問題,父債子償,我任你處置!”
“你發這樣的誓,你自己信麽?”向紳捏住白卓寒的手腕,甩開。
“我信不信重要麽?”白卓寒啞然失聲,“大哥,你得相信啊。就算為了我姐,你相信好不好?
白家的人,死于非命的,裝瘋賣傻的,分庭抗禮的,心懷鬼胎的……
我已經,不剩什麽親人了。
書煙走了,上官崩潰了。你和大姐不能再出事了!”
“我不會傷害葉溪的。”向紳一掌蓋在白卓寒顫抖的肩膀上,“我只想要一個合理的解釋,只要足夠合理……先找到那個殺手再說吧。”
向紳轉身離去,白卓寒沉?靜立。
唐笙走上來拽了拽他的衣袖:“卓寒,你還好吧?”
“你先回家吧。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哦。”唐笙不多話,她知道這時候的白卓寒什麽都聽不進去。
事及至親,牽一發而動全身的厲害關系,已經讓他快要全線崩潰了。
唐笙想,要麽先回家等他吧。
***
白卓瀾的輪椅停在醫院門口,猶豫了一會兒,最終決定不上去了。
高斌的建議也是如此,以免每次見到白卓寒都要挨打。
小南已經五個多月身孕了,肚子明顯了不少。雖然狀況還算穩定,但見白卓瀾每況愈下的身體還要經常帶傷,總是影響情緒的。
“你說白靖瑜,這次真的會收手嗎?”高斌問。
這時,向紳扶着白葉溪從電梯裏走出來,白卓瀾趕緊低下頭。還好沒被發現。
“也許吧。”白卓瀾苦笑一聲,“大哥和大姐都不是傻子,事情失控到今天這個程度,再玩下去,你覺得我還能替他兜得住嗎?我這幅身子,萬一哪天兩腿一伸直接挂了,後面的鍋他找誰背?不過,也不能完全掉以輕心就是了。”
“但願吧。我……要麽我先把你送回去,然後去找思思。”高斌說。
“嗯,務必在警察找到她之前。殺了她。”
這樣,所有的事情就真的可以結束了。只要白靖瑜不要繼續作死,最後一丘土,他親手埋上就好。
“明白。”
“你先把車子開過來吧斌哥,我去個洗手間。”
白卓瀾把輪椅推走。加了幾下速度,沖到洗手間的矮面池前。
不想再讓高斌看到他最近越發頻繁嘔血,已經到了膏肓之境,又何必再讓世界上僅剩的那麽幾個人揪心難受?
對着鏡子擡起慘色的臉,白卓瀾摸了摸口袋裏的藥瓶。
折騰了一天一夜,連藥都忘吃了。
他剛想接一口生水服藥,就看到唐笙從他後面悄無聲息地走上來。
腳步如同鬼魅——
“卓瀾……你……”
“阿笙?”白卓瀾驚慌地沖去面池裏的血跡,“你怎麽在這?”
“這是女洗手間。”唐笙機械地動動嘴,目光卻死死盯在白卓瀾唇角的血跡上。
“哦,抱歉。”白卓瀾仰頭看了一眼标牌,的确是自己一時忙亂走錯了,“我沒事,我哥日常揍我三五頓,這傷算是好不了了。不過你可以幫我轉告他。下一次,我會讓斌哥動手了。”
白卓瀾嘴上說的随意,手裏的藥瓶卻像個不聽話的孩子似的,咕嚕咕嚕滾到唐笙腳邊。
她彎腰,撿了起來。
“喂,還我!”白卓瀾上前就要去搶。整個上半身的力量往前一撲,直街撲倒在唐笙瘦弱的臂彎裏。
“卓瀾……”
抱着那男人的肩膀,唐笙從他的脖頸裏擡起頭。
藥瓶上的成份,終是逼出了她遲來的眼淚。
“是不是真的,告訴我,卓瀾……”
***
“阿婆阿婆!媽媽爸爸怎麽還不回來?”小希望拿了一把小鏟子,挖出一條小蚯蚓。
她把蚯蚓放進玻璃瓶。因為爸爸答應她了,周末帶她去公園釣魚。
“先進屋好不好?外面冷。爸爸媽媽一會兒就回來了。”芳姨領着孩子的小手,吹吹呼呼。“阿婆給你沖奶粉,我們吃點心啦。”
“好。”小希望剛要轉身,就聽院子門鈴一聲響。
“誰呀?”芳姨問。
“阿婆是我。”電子鐵門的防盜級別很高,能通過一個顯示屏看到外面的訪客。
“你是思思小姐?”芳姨見過思思,上次白靖瑜來家裏吊唁趙宜楠是,這小姑娘跟她媽站在院子外。
“思思姐姐……”小希望抓緊了芳姨的手,依了依她,“我怕……”
芳姨攥緊小希望,低聲哄她:“不怕,阿婆不開門。爸爸媽媽說了,誰來也不開門。”
仰起頭,芳姨抱歉地沖着對講機道:“思思小姐啊,怎麽就你一個人?你家大人呢?”
“我爸在小區外面,不好停車。我們明天就出國了,他叫我來看看小妹妹。”
“哎呀,先生和太太都不在,要不你等我打個電話哈?”芳姨還是有些警惕心的。
“哦,不用了。我馬上就走了。”思思打開懷裏抱着的一個盒子,一只?色的小貓咪露出萌萌的腦袋。咪嗚咪嗚的,煞是惹人憐愛。
“我爸說小妹妹因為糖糖的事很傷心,于是叫我送過來一只小貓咪。我就放門口了哈,小希望,阿婆,再見!”
說完,她轉身一蹦一跳地走開了。監控畫面上就只留下一個小小的紙箱子,貓咪叫得又弱又甜,讓人心癢癢的。
明天十點
第130 加油,小希望!
“阿婆……”小希望撓了撓芳姨的手心,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刻也不肯從屏幕裏的貓咪身上移開,“天好冷,貓貓會不會凍壞呢?”
“可是外面的貓咪不幹淨,爸爸媽媽說不能随便摸。等媽媽回來,帶她去醫院打一針再養好不好。”芳姨試着把孩子拉進去,可是小希望的小腿就像被凍在原地了一樣,根本邁不開。
“阿婆,把它抱進來好不好?我保證,我就看看,不摸它……”
門外小貓咪嗚咪嗚的叫,小希望的淚水在眼眶裏來回地打轉。
“媽媽說糖糖變成天使後,會回來找我玩的……我把牛奶分給它行不行?好阿婆~”
架不住孩子的央求,芳姨看看周圍沒人,打開了院門。
剛要彎腰去撈箱子裏的貓咪,嘭一聲,一塊磚頭直接從牆側壁的監控盲點上拍了過來。善良的老阿姨連哼都沒哼一句,就沉倒下去。
她沒用刀,不割喉,是因為不想濺血。
一個十歲的小姑娘帶着個兩歲的孩子走在路上,渾身是血的很容易被路人報警。
“阿婆……”小希望看看貓,又看看躺倒在地的芳姨。
蹲下身,她用小手戳了戳阿婆的肩膀:“阿婆你怎麽了?天冷不能睡在地上啊……”
“阿婆被施了魔法。如果你想救她醒來,就得跟姐姐一起去找解藥。”
思思上前一步,拎住小希望肉呼呼的小手。
“不……”小希望害怕地往後躲,“我不走,媽媽說不讓我跟別人走。”
緊緊摟着懷裏的小?貓,小希望一邊哭一邊搖頭。
思思哪裏還有心情跟孩子廢話下去?她需要逼白靖瑜把解藥交出來,不綁個人走怎麽才能讓他就範?
憑她一米二三的身高,殺人可以,要綁人可做不到。所以只能從小希望下手了。
“你到底走不走!不走我就殺了它!”說完,女人面露兇光地搶過孩子懷裏的貓咪,就勢便要往牆上摔!
“別!別欺負貓貓……”小希望哭得更大聲,兩只小手跳着高往上蹦,“貓貓還我,我跟姐姐走……”
小希望一手被思思拽住,另一手捧着貓貓。一路哽哽咽咽,離開了家門。
***
唐笙堅持把白卓瀾推出醫院門口,高斌已經在車前等待許久了。
“高先生,我送卓瀾回家。你先去忙吧。”
高斌正想跟白卓瀾說,他的人已經發現了疑似思思的蹤跡。
“可是——”
“沒關系,”白卓瀾緊了緊身上的外套。使了個無奈的眼神,“阿笙知道了……”
高斌故作驚訝地撓了下頭發:“哦,這樣的話——”
“你少裝蒜,你偷偷往她口袋裏放藥的事,我們過後再說。”白卓瀾瞪了他一眼。
高斌表示自己何其無辜,只是手滑了而已。
“高先生,”唐笙搖下窗子,認真地看着一身?如死神的高斌,“謝謝你。”
“我本來就是拿錢辦事的,生存為大,偶爾釋放點原則罷了。不過,幹完這票我打算退休了。”
高斌表示,他一輩子只做暴力原始的生意。但是給白家這兩兄弟打工,實在是太考驗智商。
“斌哥。別說這麽立flag的話。”白卓瀾哭笑不得。
高斌搖搖手,上了自己的車。
照着線人幫他拍過來的行蹤照片細細比對了一下,怎麽感覺思思最後的周圍環境,怎麽這樣眼熟啊?
那不是白卓寒家的社區外圍麽?
“你還開不開車啊?”白卓瀾故作厭棄地瞄了一眼唐笙。此時那女人正趴在方向盤上哭得跟傻逼似的,“欺負我沒腿不能自己開是不是?”
“卓瀾……真的一定要這樣麽?告訴卓寒好不好,我忍不住不說的,真的!我真的受不了的!”
唐笙從方向盤上撐起來,無助的哽咽讓她整個人的氣質都變得很虛弱。
白卓瀾摸摸她的臉頰,做了個像小時候一樣淘氣的鬼臉:“你一點都沒變。以前我弄惡作劇,讓你幫我瞞着。你每次都忍不住要告訴你的卓寒哥哥,害我總被他罵。
阿笙姐,你可真是被他吃的死死的。以前你被他傷害,我多少還有些同情,現在想想。你就是自找的。”
“我……”唐笙捉起袖子,用力抹去淚水,“你說的沒錯,以前我以為卓寒不愛我的時候,反而能淡定地正視感情。後來心結都開了,孩子也有了,我就覺得我已經不能沒有他了!”
白卓寒很疼她,對她也非常的好。但是他的脾氣秉性尚沒有因為寵愛而改變。這一點,是唐笙必須要面對委屈的源頭。
“啧啧,愛情裏一旦失去了自我,就等于失去了魅力。這樣的女人其實一點都不可愛,難怪我越來越不喜歡你了。”白卓瀾說。
“那咱倆還算心有靈犀,”唐笙用紙巾擦擦鼻子,“我也越來越不喜歡我自己……卓瀾。就沒有別的辦法了麽?我去勸勸白爸爸行麽?讓他放過你好不好?
就算當初是老爺爺對不起他,可這不是你的錯啊!他一定要将白家人趕盡殺絕麽!
只要我們所有人都不說,t城每年成百上千的懸案根本就無人問津。我只想讓大家都好好的,都平安地生活下去!”
“阿笙姐,”白卓瀾游了游眼睛,“我發現你不僅不可愛,還很婊。”
唐笙:“……”
“你以為你是童話故事裏的公主麽?你要世界和平,你要天下安康就夠了?你以為人死的差不多了,活着的人就不再有欲望,不再争鬥了?”
“那你呢?”唐笙氣得反駁了起來,“你以為你是美國大片的救世英雄麽!你憑什麽替所有人背負?白靖瑜的錯就該他自己承擔,卓寒有這樣的父親不是他能決定的。但命運如此,他就必須要在法律道德和至親至愛之間面對選擇!你又憑什麽去替他扛?
你口口聲聲說我婊?難道我的立場還不夠清楚麽——等到真相大白那一天,最受傷害的人只有卓寒啊!我在乎的,只是我的男人不要有天懊惱得吞槍自殺,他今天加在你身上的每一處傷口,将來都會十倍百倍地還給他自己!
因為你跟我不一樣。他還能愛我,還能極盡一切彌補我。他還有機會釋然,我還有機會原諒。但你呢,還有多少時間?卓瀾,你還能活多久……
你真的想讓他将來一頭撞死在你的墓碑上麽!”
唐笙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情緒一下子又崩盤了,一頭紮在白卓瀾瘦削的胸膛裏,她聽着他每一聲竭盡全力的心跳,蓋過自己無力的抽泣。
“阿笙,”白卓瀾捧起唐笙的臉,目光認真而溫柔,“看着我,聽我說。今天的話,我只能說一遍……你必須要一個字一個字地記住。
白靖瑜與白瑞方之間的仇恨是不共戴天的,除掉老爺子的每一根血脈,是他二十多年來處心積慮的目的。
但他是我哥的父親,即便并不愛這個強迫而來的兒子。但虎毒不食子,他不會真的傷害你們,也一定不願傷害大姐。
可是複仇的每一步,難保精準到毫無偏頗。有些傷害是衍生品,有些錯誤一失足千古恨。
白靖瑜是個可怕的人,但他首先也是個人。
阿笙,在我與他之間心照不宣的?契中,一直由他來挖坑我來跳。為什麽要這樣,你想過沒有?
我不能跟他鬥,也不能把這個真相公布出來。
因為白靖瑜不是白瑞方的兒子,那就意味着他們父子跟白家沒有半點關系。
爺爺死了,但他還有一個哥哥,兩個姐姐,兩個弟弟。
白家的旁支哪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好麽?他們也有子輩,也有孫輩。
白氏聖光集團市值估價一千三百個億,他們能善罷甘休麽?能允許懸案塵封麽?
多少雙眼睛坐山觀虎鬥,說不定已經有人摩拳擦掌地準備來收漁翁利了。
一旦被人抓到一絲一毫的把柄,你知道這背後會引起怎樣的一場軒然大波麽!
我哥這些年投在白氏的心血能漂起船,我不忍讓他一無所有,更不忍讓他挽起袖子去跟這幫土狼一樣的親戚們鬥得這麽下流。
阿笙姐,有錢的地方就有貪婪,有權的地方就有欲望。這世上最空的心願就是,等一切都結束,一切都安定,然後就可以怎樣怎樣……
可是你別做夢了!不會真的安定下來的!
除非由我去接手這個死局,讓我哥以為這一切都是我在争,我在奪。我的死,會讓白靖瑜的仇恨落下圓滿的句號。
雖然爺爺的醜聞可能會像茶餘飯後的笑柄一樣被親戚們津津樂道,但關于白靖瑜的這些秘密,将永遠成為秘密。這才是最後的結束!你明白麽?”
“我不明白。”唐笙搖頭。
然後白卓瀾被她氣得吐血當場。
“卓瀾,可是這不是卓寒想要的……”唐笙抱着他的肩膀,一邊手忙腳亂地幫他喂水漱口。
“他不是白家的人又怎樣?不是他的東西,我們大不了拱手相讓。他有實力,我有天賦,我們就是從小作坊開始創業,也不信就能餓死。卓瀾,這不是能說服我要犧牲掉你的理由。”
“這不是白卓寒想要的,但卻是他必須要做的!他是白氏聖光的首席執行官,他身上承載了一個商業帝國的夢想。成就上萬個聖光人的職業方向。阿笙,我沒有你想的那麽高尚。那個男人再虛僞,終究也是我的父親。我是白家人,我不願看到聖光集團最後落到一個分崩離析,手足相殘的下場。
除了我哥,我不放心把它交給任何人。就算是我最後的願望,你們,就不能為我犧牲一下麽?”
白卓瀾的聲音越來越弱,幽幽的吞息就像在祈求,在呓語。
唐笙的淚水落在他毫無血色的臉頰上,手心攥着微微的涼。
“我說了這麽多冠冕堂皇的……你要是聽不懂,就當我那些血都白吐了,阿笙……或者,你想想大姐……如果白靖瑜伏法認罪了,她和向大哥,還能在一起麽?大姐小時候很強悍的,總跟我們抓狂,但她骨子裏是個很需要被保護的小女人。她的幸福,太艱辛,太值得被維護了,是不是?”
白卓瀾反手握住唐笙的手,側揚起眉眼看着他。那帶點俏皮又痞氣的小表情,仿佛一瞬間拖着唐笙重回十七歲的夏天。
“我對媽媽的印象不深了,我爸爸,呵呵,我這輩子……沒有叫過他一聲爸。有時候我看着他的眼神,比起疼惜,大多是無奈。
他唯一愛過的一樣東西,就是顏面。而我,大概是他留下的,最沒有顏面的證據。
我缺失的愛,卻在我重要的人們身上,一一彌補回來。所以,要與哥為敵,是我今生最考驗演技的一場戲。
阿笙姐,其實……我也很痛苦的。”
“我能為你做什麽?卓瀾……你告訴我,我還能為你做些什麽。”
唐笙用臉頰貼着他的額頭,冰涼的,像是找不到體溫。
“我答應你……我陪你一起面對,我相信卓寒,他總有一天會明白你的苦心。我相信他的強大可以超越你所有的擔心。
我會守在你身邊,為了有一天,我可以在他傷心欲絕的時候告訴他。他的弟弟走的不寂寞,我替他做了他該做的一切!
卓瀾,從現在起,我聽你的,但你也要聽我的好不好?”
“好啊,那你親我一下。”白卓瀾微微一眯眼睛,半開玩笑的樣子,恨得唐笙差點把他順窗扔出去。
“你——”
“吓唬你的啦。”白卓瀾笑了笑,“阿笙姐,在我眼裏,真的早就把你當做親人一樣對待了。你和我哥,同樣重要。”
然而唐笙還是俯下了身,在白卓瀾的額頭上印上了寵溺的一吻。
男孩紅了紅雙頰,臉上終于有了些血色。他略有無措地從唐笙懷裏撐起身來,換上一副嚴肅的臉孔:“那麽接下來,我要告訴你一些事,你得清楚現在你要做什麽。”
“嗯。”唐笙想,養狗養習慣了的人,發號施令的樣子總是那麽有腔調。
“聖光集團跟mb簽約研發的新品,年後就要投放市場了。上一次被向晚春搞砸了,這一次要是再出烏龍,聖光想要進駐歐洲的進程,可能又要延期3-5年。你知道市場瞬息萬變,一個停滞的決策可能會讓品牌一夜之間崩塌。所以,你必須得拿出鎮得住眼光的産品。”
“這是我的職責,而且……我也只有這點用處了。”唐笙點點頭,“可是我怕卓寒不信任我,就像上回那個運營部的總監。她在會議上提出了很多——”
“那個總監是我的人。”白卓瀾的話令唐笙詫異萬分,“為了做戲逼真,我把賣給陶氏日化的原料做了幾種配方的排他專利,年後上市會獨享t城幾個商圈專賣的銷售權。我叫王總監故意反對的那幾種方案,都是陷阱配方。就是為了逼你避開這幾類主題,回去重新做吧。”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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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摟着我!?”
“為了睡覺。”
等等,米亞一高校霸兼校草的堂堂簡少終于覺得哪裏不對。
“美美美、美人兒……我我我、我其實是女的!”
“沒關系。”美人兒邪魅一笑:“我是男的~!”
楚楚可憐的美人兒搖身一變,竟是比她級別更高的扮豬吃虎的堂堂帝少!
女扮男裝,男女通吃,撩妹級別滿分的簡少爺終于一日栽了跟頭,而且這個跟頭……可栽大了!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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