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2)
布藝娃娃,當然,還有許多剪紙,陳昕不斷的打量着,終于,服務員停下了腳步。
“陳小姐,請進。”
服務員畢恭畢敬的說着,門裏,是十分寬敞的空間,中間放着一張木桌子,及兩個坐墊。
設計和日本的茶道,有些相似。
陳昕的腦子裏突然蹦出抗日戰争片裏的某個暗殺畫面..
一個中國女特務打扮成歌姬,就在和中将調情之時,一槍斃命...
“好,謝謝。”
陳昕稍稍收回了放空的想象,環顧周圍環境一圈,一個字:空。
整個屋子十分通透,一排整齊明亮的落地窗,窗外,是一個池塘,幾朵荷花盛開着,幾只蜻蜓在低空盤旋。
似乎想享受着殘陽将下前的一點餘光。
很好,這麽大的房間,就只有門口這唯一一個逃生出口,遮擋物還極為之少,就一張一步就能跨過去的木桌子...
陳昕走到門前,附下身子,細細打量着門的結構,實木門,門前有小栓,可反鎖。
可反鎖...
嘭!
實木門突然打開,嚴嚴實實的撞上陳昕的頭。
悶響一聲過後,巨大的沖勁襲來,右腳往後退,恰好踩在了左腳上,天啊,她是要摔個臉朝天了!
門外的人一手伸來,緊緊的握着了她的手臂,穩重的力量從手臂傳來,将她顫顫巍巍的身體,又扶正了。
是白天那個帥哥...
“對不起陳小姐,我不知道你在門後面。”年約十□□歲的服務員一直在旁邊點頭抱歉,都快要哭出來了。
“沒事,我沒事。”
陳昕輕輕的摸了摸額頭,手指觸及之處,一番麻痛。
“去拿個冰袋來吧。”
聽到張凱文的話,服務員慌慌張張的跑開了,至于陳昕,這紫了這麽大一塊,明天肯定變黑了。
陳昕用手扶着冰袋,一股透心的冰涼從額頭傳遍全身,在炎熱的天氣,也冷的格外刺骨。
“陳小姐,今天我找你來,是想和你談一樁生意的,事成後傭金是一百萬。”
張凱文的目光落在陳昕臉上,他要捕捉她的第一表情,那是人最真實的反應。
驚訝,難以置信,可眉頭卻微微一皺,極為對立的表情。
“一百萬?這位先生,我可不做皮肉生意的。”
冰袋遮住了陳昕大半個臉蛋,剩下一只眼睛,小臉也有些扭曲了。
張凱文的嘴角上揚,笑意更明顯了,剛剛的皺眉,原來是這個意思。
“為期半年,你只需要住在小區高檔的住宅裏,絕對不會人打擾你的私人生活。”
“與你現在的生活并無差別,只是居住環境變了。”
張凱文一口氣說了很多很多,陳昕聽到稀裏糊塗的。
“你的意思是說,你花費一百萬,就是邀請我去高檔小區住半年嗎?”
陳昕翻了個白眼,似在自言,似在質疑。
“哦,對了,當然還有,你的戶口本上會多了兩個字罷了,其實,并不重要。”
“哪兩個字?”
“離異。”
“.............................”
4|chapter 4
陳昕深吸了一口氣,笑容比剛剛更燦爛了,嘴角上揚的角度很大,可眼角部位沒有配合的形成一定弧度,張凱文大概知道結果了。
“先生,你怎麽稱呼?”
“姓張。”
陳昕擡起頭,如水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張凱文,表情嬌媚的問着。
“張先生,對吧,我沒理解錯的話,就是你即将要花費一百萬和我結婚,然後最終目的就是離婚,對嗎?”
表述清晰,沒有歧義。
“大致是這樣,只不過對象并不是我。”張凱文靜靜的看着陳昕,直到她的嘴角斂起最後一絲笑意。
電話響了,是陸斌。
“張先生,我說你是吃飽了撐着沒事做,還是腦袋進水了呢,你們有錢人的生活就這麽無聊是嗎”
“簡直是不可理喻!”
陳昕氣呼呼的說完扭頭就走,走不過幾步,又轉身走了回來,拿起書包,憤憤的盯了張凱文一眼,潇灑的走了。
“看來你碰釘子了。”
電話那頭傳來沉穩的男聲,似乎對這個結果并不意外。
“确實很特別。”
張凱文看着陳昕離開的背影,嘴角往上扯了扯,搖搖頭,又覺可愛。
真是神經病,長得好一點又怎麽了,盡幹些猥瑣事,陳昕憤憤的一股腦子往前走,卻怎麽都走不出這家店。
一樣木板地,一樣的布藝娃娃,一樣的剪紙,還是一樣的!!...這種設計,不!科!學!
就在這時候,電話響了,陳昕粗暴的拿出手機,屏幕上跳躍着兩個字:舅媽。
在她的記憶中,舅媽許雅似乎從來沒有給她打過電話,可準沒好事,陳昕深吸了一口氣,摁下接聽鍵。
“喂,舅媽?”陳昕的語氣十分溫和,剛剛的底氣全部洩幹淨了。
“昕昕啊,舅媽打給你,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情的,你外婆今早暈了,送去醫院,那醫生說是中期肝癌,癌細胞轉移很快。”
陳昕緊張的都屏住了呼吸,握着手機的手心,冒出了冷汗。
“這費用也高昂,我們就想和你商量商量,要不咋們就放棄了,我們...”
“怎麽可以放棄呢!”
陳昕下意識的拒絕着,眼睛突然變得十分酸澀,鼻子也酸酸的,還記得那些個寒冷的夜晚,是外婆緊緊的抱着她,把溫暖帶給她。
“舅媽,求你不要放棄,我會想辦法的。”
“可是...我這也已經把大部分積蓄用上了,眼看着就..”
“舅媽,相信我,我會想到辦法的。”
“好吧好吧,我們盡量撐着,媽的性命就交給你了。”
那邊倉促的挂了電話,陳昕拿着手機,腦子裏亂的像一堆麻,怎麽理都理不清。
腦子一熱,話,是說下來了,可是她一個學生,怎麽可能短時間湊到這麽多錢呢?能有一萬都很不錯了。
...........
陳昕倒地就坐在地上,抱着膝蓋,埋頭,緊咬着嘴唇。
“陳小姐?”
陳昕擡頭,是張凱文。
命,就是命,這就是命。
“張先生,對不起。”
陳昕咬着嘴唇說出口,眼眶早已藏不住的淚水像斷了弦般,一顆顆滴落了下來。
張凱文的心愣的軟了不少,就像某個柔軟的部位被觸碰到了。
“剛剛是我的态度不好,我同意這樁生意,我能馬上簽約,只是,只是..
“可以先給我預付一些傭金嗎?我急用...”
“可以。”
張凱文的回答,讓陳昕十分意外,就像在沙漠中久久幹渴的行者遇到綠洲一般,她擡頭,恰好對上前者的目光,波瀾不驚。
.....
電話的另外一頭,陳昕的舅舅陳福思緒萬千,又是懊悔,遲疑,又是緊張,焦慮。
“怎麽樣?昕昕怎麽說?”
許雅輕哼了一聲,放下電話,得意的說着:“我出馬,還有搞不定的事情,我一早就說該擺你媽上臺面,準吃掉陳昕。”
陳福的心又緊又松的,滿臉愁容。
“可是,昕昕也只是學生,她怎麽可能找到這麽多錢呢,她會不會...”
許雅一個手指就死死的摁住陳福的太陽穴,聲音狠狠的說:“她賣肉也不關我的事,非親非故的,養大她,不用花錢哪,你媽說的倒好聽,還不是在用我們的錢。”
提起這個,許雅滿臉不滿。
就在十二年前,她才剛剛生下雲兒,整個家庭全靠着陳福打工賺回來的錢過日子,本就湊湊合合的。
就在這種情況下,陳福的媽陳花竟然撿回了一個十歲的女孩,不管夫妻兩如何苦口婆心的勸,她就是不聽。
就這件事情,一直就是許雅心裏的坎,對陳昕,她一直就不喜歡。
“可是畢竟養了十多年,這不太好吧。”
陳福還是有些心軟,再就是怕若是陳花知道了這件事情,非得活活氣壞了。
“我告訴你陳福,沒有這筆錢,我兩就死定了,你自己掂量吧,雲兒才在上初中呢。”
女兒陳雲,永遠都是陳福心中的那道坎。
“許雅,以後你就別賭了行吧。”
“好啊,陳福,你今天是吃了豹子膽是嗎?你以為我想賭啊,還不是因為你窮,我賭一把,說不定小雲就可以上一個重點高中了!”
陳福低下頭,無奈的搖搖頭,心底十分虧欠。
夫妻倆的對話,被恰好回來,站在門外的小雲全部聽見了...
....................................
宿舍裏,馬莎的電腦裏開着擴音器,薛之謙的《演員》在不斷的單曲循環着。
陳昕盯着電腦屏幕,發呆着。
“诶,昕昕,你說我穿紅色好看還是藍色好看?”
林詩玥拿着兩條裙子在身上比劃着,滿臉的期待,陳昕知道,明天她要去和部門的人聯誼,還有她一直心儀的師兄。
“紅色吧,醒目。”
陳昕随手一指,無精打采。
林詩玥拿着紅色裙子在自己身上不停的比劃着,左轉專,右看看,終于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我也覺得,紅色的裙子更好看。”
“昕昕,你怎麽了?失戀了??”馬莎倒發現今日的陳昕,和往常有些不一樣。
陳昕白了一眼。
“失婚了。”
頓了頓,突然問出一個沒頭沒腦的問題。
“什麽人會特意想結婚,可是又不是真的想結,就想做一個表面形象證明他結婚了。”
“同性戀啊!”
馬莎立馬端坐着,手習慣性的摸着下巴,假裝高深。
“我曾經在報道上看過,有些人會故意結婚,就是為了證明自己不是GAY的,尤其是豪門,這種觀念更重。”
陳昕滿臉嫌棄,輕嘆了一聲,用手上下摸着自己的鼻子,沒想到,她竟然淪為門面,突然又覺得有些哭笑不得,以後她是不是要拿着醫院的處女證明去找第二任丈夫呢...
僅此證明,她壓根就是個幌子。
...............
“昕昕,你什麽表情啊,怎麽突然問這個。”
陳昕苦笑一聲,聳聳肩。
“我覺得那些女人,特偉大....”
馬莎:“.............”
林詩玥:“..............”
相視一眼,結論是,陳昕今天忘記吃藥了。
明天早上九點,老地方簽約。
陳昕盯着亮起來的屏幕,一分鐘後,回複了一個字:好。
....................
心率80...
90.....
100.....
110......
120.......
額頭上的汗瘋狂的冒了出來,滑過那光滑的肌膚,勾過鼻尖垂直滴落在顯示屏上。
一滴...兩滴...
終于,體內多餘的能量揮霍幹淨。
陸斌随手抄起毛巾,擦拭身上多餘的汗珠,緊貼着身體的小背心早已經被汗水浸濕。
“喂?”
“斌少,我拿下了。”
電話那頭,張凱文正得意洋洋的笑着,陸斌擦汗的手略停了停,眉宇間透着玩意,有意思。
“明天就簽合約了,你需要過目嗎?”
“不需要。”
張凱文倒是冒了一身冷汗,這婚姻大事,娶的是他的妻子,他就像是在市場上随便買菜那麽随便。
突然,張凱文對陳昕有幾分憐惜。
一個,在陸斌眼中像一棵菜的女人。
............................
第二天,陳昕起了個早,早早就來到了課室,甚至破天荒的舉手回答了問題,讓馬莎和林詩玥十分吃驚。
可第一小節下課後,陳昕沖馬莎抛了個眼神,拍拍屁股就走了,馬莎後知後覺搖搖頭。
“還以為她洗心革面,誰知道她就是在老師面前刷個臉...”
林詩玥:“......昕昕太有個性了...”
陳昕趕到餐廳時,已經遲到了,低頭,分針指在第三格。
遲到十五分鐘了。
一樣的包廂,一樣的人,衣服不一樣了。
“對不起張先生,我遲到了。”
陳昕略略點頭,以示歉意,随即看到桌面上放着兩大疊紙,一份的封面寫着“婚前協議”,另一份封面寫着“婚內協議”。
婚前的,婚內的...
“怎麽沒有婚後協議?”
陳昕的眼睛眨巴眨巴的,不理解的盯着張凱文問,他的表情有些意外,又覺得有些可笑。
“既然已經離婚了,自然是完全劃清關系了,并不需要另外的協議了。”
“那如果對方不願意離婚呢?”
陳昕又捉住了一個關鍵詞,離婚了肯定沒關系,可要是離不了了,萬一對方是個老頭呢?是個奇醜無比的人呢?是個...
在來的路上,陳昕已經假設了一萬種可能。
張凱文微微一笑,用手掠過鼻子,淡然的回答:“可能性不大,況且,協議上都是白紙黑字寫清楚的,你們的婚姻半年僅僅維持半年。”
“陳小姐,你大可以先看這兩份協議。”
張凱文的手指了指桌面上靜靜躺着的兩本書,尤其是那本婚內協議,比她的那本經濟學史還要厚...
“張先生,我看字慢,再說婚內協議,有那麽長的嗎?....”
“是的。”
張凱文的回答,波瀾不驚,依舊平淡,意思就是說,這本書,她一定要看了。
陳昕随手翻開那本婚內協議,眼睛瞪得越來越大,都快貼在協議書上了。
“張先生,這是什麽鬼條件,也太苛刻了吧!!”
...........
5|chapter 5
乙方房間裏聲音分貝不能超過40赫茲,如超出,每次罰款一萬元。
甲方在家期間,如看見乙方,每次罰款一萬元。
甲方....乙方.....
陳昕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滿滿的十幾頁都是諸如此類的甲方乙方,看的讓人頭皮發麻。
“張先生,請問我的先生是怪獸嗎?難道超過40分貝的聲音就會引起他狂躁了是嗎?...”
陳昕實在是哭笑不得了,這兩年沒少遇奇葩事,可這個真的...
絕了。
張凱文聳聳肩,表示無奈,可嘴角忍不住輕輕上揚了些,當初他拿到這份協議書時,也笑很久。
這簡直了,哪是找女人,簡直就是在找一個進化成人類的烏龜...
“陳小姐,你還是有考慮的餘地,選擇權在你手上。”張凱文收拾了多餘的情緒,臉色嚴肅的說。
“太長了,不看了,我簡單問你幾個問題吧,我大概明白意思了,就是說我連我先生姓甚名誰,芳齡多少,甚至是樣子都不會見到了是吧?”
就是說,她被離婚了,還不知道前夫是誰...
張凱文點頭。
“在不扣錢的基礎上,是這樣的。”
“那這段婚姻只是維持半年,半年後自動解除婚姻關系,對吧?”
“是的。”
“這是一段無性婚姻對吧?”
張凱文有些驚訝,擡頭整好對上那雙清澈的眼睛,眼底有執拗,堅持的表情。
如果他今日沒來找到她,是不是她就不必背負上這一份兒戲的婚姻呢?
不知怎的,張凱文心裏閃過一絲愧疚。
也許是對方的清澈,那股幹淨、美好的年輕。張凱文點點頭。
“最後一個問題,合約上都是寫着乙方不得怎樣怎樣,可是從來沒有提及甲方不能怎樣怎樣,那萬一甲方要怎樣怎樣,我可怎麽辦。”
張凱文的笑意更加明顯了,如果有一天陸斌想怎樣怎樣,那可真是奇跡了。
“這合約是雙方共同遵守的。”
“那我明白了,如果今天簽下合約,前期能先預付多少錢?後期的錢又怎麽付?”
陳昕沒有拖泥帶水,十分幹脆的将話題轉換到傭金的問題上。
顯然,對合同已經沒有任何疑問了。
前期預付兩成,後面的分月付一成,最後壓着兩成是事成後給的。
“事成後?”
“離婚。”
“哦,簽約吧。”
陳昕的語氣很淡,可底子裏很堅定,這倒讓張凱文有些不解了,昨天剛聽到時如此的激動慷慨,幾分鐘,就像變了個樣似的。
由昨晚的猶豫,變成了今天的堅決。
“陳小姐,不需要再考慮考慮?簽下了可就沒有回頭的機會了,毀約金,特高。”
陳昕擺擺手,神情自若。
“不就是戶口本上多兩個字而已嗎,沒事,來,簽吧,但是我有一個要求,前期的錢必須在今天打到我賬戶上,可以嗎?”
“當然可以。”
張凱文點點頭,翻着合同上需要簽名的地方,示意陳昕簽名。
果然,甲方那一欄,空空如也。
五個名字,陳昕就正式把自己賣出去了。
命運和她開了個玩笑,她嫁人了...
“好了,錢什麽時候打到我的賬戶?”
嘀嘀..手機短信的提示聲響起,張凱文用眼神示意去看。
果然,二十萬到賬了,還真是神速,陳昕輕嘆了一聲,随即打了十萬去舅媽的賬戶上,還特意發了一條短信。
“錢已湊到,抓緊時間手術,我過兩天回去。”
“好,馬上安排。”舅媽一秒鐘後就回複了。
這時,陳昕內心一直懸着的那顆大石頭,才緩緩放下了一點,擡頭,張凱文一直盯着她看,看的有些不自在了。
“謝啦,什麽時候需要搬進高檔小區?”
“馬上...”
.............................................
陳昕随着張凱文,上了一輛黑色的奔馳車。
車子在鬧市中穿過,兩旁的樹木不停的往後退,都看的有些晃眼了。
陳昕的頭依靠着車窗,神情平靜的看向窗外。
透過後視鏡,張凱文看到陳昕有些低落,小臉上的那種落寞,無措,彷徨,可是他沒有辦法看穿她的心底,究竟有多堅硬。
是什麽讓她有了這般轉變。
“陳小姐。”
張凱文的聲音很輕,陳昕從後視鏡裏看到他的臉。
“我能冒昧問你一個問題,那天晚上你怎麽突然改變主意了?”
“我外婆病重了。”
陳昕不假思索說了出來,目光很空,很空,那是她最親愛的外婆,自她有記憶開始,就外婆對她最好了。
她怎麽可以,怎麽可以,讓外婆就這樣離開人世呢。
哪怕只有一絲的可能,她都不允許。
“哦...”
張凱文沒有再說話了,他突然為昨晚的得意洋洋感到慚愧,他是站在一個高點,利用了一個女孩子的愛,促成了這件荒唐的事情。
那是在鬧市中的小區,果然叫高檔,偌大的綠地花園,法式的商鋪和亭院,高聳卻錯落的高層,互不影響着采光,又有一定的私人空間。
陳昕興奮的張望着,剛剛在車上的郁悶一掃而光。
“這小區也太漂亮了吧。”
一路穿行,繞過亭子,走過小橋,陳昕終于走進了樓宇中,電梯一直升高,終于停在了十七層。
電梯打開,陳昕又受了驚吓,電梯門外,僅僅對着一個大門,這麽說,那就是一梯一戶咯...
那該有多大啊。
“用大拇指摁一下。”張凱文的聲音從耳旁飄來。
陳昕豎起大拇指,鄭重其事的摁在接觸區上,她知道,這是指紋鎖。
門,打開了,迎面而來的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是鬧市中錯落有致的建築。
對流風拂面吹來。
陳昕吃驚的往裏走,這客廳,比她上課的課室還要大,還是小別墅,整體的裝潢是以黑白為主,十分簡約。
“哇,你們實在太客氣了,這麽大的房間給我住,我會不好意思的。”
陳昕滿臉笑容的甩了甩手,一個大字型啪的躺在了沙發上,真皮沙發,還特軟,舒适度極佳。
“咳咳,這不是你住的地方。”
一旁的張凱文,有些言不由衷,好意提醒。
“你的房間,在那邊。”
順着張凱文的手看去,是一間淺黃色格調的房間,陳昕連忙上前一看,一張兩米大床,一橫排的衣帽間,一個廁所兼浴室。
雖然這裏面的環境比她宿舍好多了,可是相對于外面,簡直是差太遠了...
“我又明白了,其實我的私人領域就僅僅是這個房間,房間以外的我都不能去碰,對吧?”
張凱文點點頭。
陳昕剛剛建立好的的世界觀又再次崩塌了...
“我明白了。”
嘭!
房門猛的關上了。
張凱文在門外站了兩秒,幹笑了兩聲,搖頭,走上樓梯。
“怎麽,還沒笑夠動情了?”
陸斌擡頭,張凱文恰好走進來,嘴角扯着的笑容還沒褪去。
“還沒,不過确實是個特別的人。”
張凱文說話的語氣頗為贊賞,這就不簡單了,他跟在陸斌身邊這麽久,唯一誇過的人,就是他了。
“我能理解為,你将你未來老婆送進我的屋檐底下,難道是為你自己創造機會?”
陸斌說着,嘴角扯出幾絲笑容,可稍縱即逝,“之前讓你查的人,有消息嗎?”
張凱文這才坐了下來,搖頭,臉色凝重,他查了市裏曲姓,恰好又屬狗的人,基本上都與陸斌要找的人信息完全不一致。
“沒有,本市裏曲姓的總共有350人,94年出生的只有3人,都是在本市出生,父母雙全的。”
“好,放在全國裏找吧,看看是否有符合條件的人。”
大拇指和食指不斷的摩挲着額頭,陸斌的腦海裏一閃而過的畫面。
“當年的事情,我爸是被冤枉的..”
“我的妹妹,我擔心她的安危,如果有可能,替我照顧她...”
腦海裏殘留着兩年前與曲棟見面的畫面,
多少次在夢裏,他那蒼白的唇,似乎在努力的張合着,用力的想告訴他什麽,可惜他聽不到。
當年,陸斌和曲棟是一同長大,情同手足的兄弟,上山,下海,被罵,受罰,他們都一同擔當。
突然,一個晚上,一切都變了。
曲棟失蹤了..曲家一家都失蹤了...
直到兩年前,曲棟的突然出現和離世,無疑給陸斌留下了很大的打擊。
曲昕雨,你到底在哪裏?...
6|chapter 6
每月二十五日,是陸家家庭宴會的日子。
陸家裏的家丁已經忙上忙下,忙乎了一個下午了,大哥陸威回的早,在陪老爺子陸達生下象棋。
“爸,陸斌結婚了,你知道嗎?”
陸威試探性的問着,實質是故意這樣問的。
他知道,在他結婚後,能獲得一大筆資金,這是當年父親擔心他的性取向而設下的。
陸達生起手,落手。
一只車直接去到陸威的底線,将軍。
“別以為我老了,腦子就不好用了,有些事情我看的清楚,若不是你把弟弟逼急了,他至于走到這步嗎?”
陸達生語重心長的說着,可波瀾不驚,也沒有多餘的情緒。
陸斌結婚,他當爸爸的怎麽可能不知道,甚至連對方的身世都摸查清楚了,只是,他并沒有幹預罷了。
孩子的事情,該由他們自己來解決。
“爸,你說這話也太偏心了,我們這行業,本來就風險大,誰都說不準啊,怎麽就變成我逼他了。”
陸威一股勁的叫冤。
“你心裏清楚。”
陸達生擡手,落手,将軍,陸威輸了。
“二少爺回來了。”
.................
飯席上,只有父子三人,氣氛安靜,飯桌上的安靜,飯桌在的較量。
自古男人,都是如此。
“陸斌,都成婚了,怎麽不把弟媳帶回家吃頓飯呢?”
陸斌頓了頓,目光如水。
“有機會。”
“我倒是很好奇,以陸斌這麽優秀條件的人,會找一個多麽優秀的女人。”
陸斌沒有說話,就像沒有聽到一樣,他知道,陸威是故意的,想讓自己難堪。
“成了就是本事,不像你,都三十歲的人,還整天逢場作戲,趕緊向你弟弟學習學習。”
陸達生的心可是偏到了一定的程度,陸威嘴裏咽着的那口飯,突然覺得難以下咽。
飯後,陸達生把陸斌叫進書房。
陸達生的書房,滿個牆壁都是原木色的書架,一直延伸至屋頂,這可是陸斌青春時期最喜歡呆的地方。
以至于後來陸達生經常說:當初就不應該将他扔在書堆裏,變得這麽沉靜。
“有什麽事嗎?”
陸達生抄起桌面上的支票,遞給了陸斌。
“我知道你們兄弟倆暗地裏在較量,如果只是為了錢,你大可不必這樣,畢竟婚姻大事,也不是兒戲,這錢,你可...”
“不需要,這件事情我會解決好。”
陸斌早已經猜到陸達生想說什麽,直接,幹脆的拒絕。
陸斌走後,陸達生點燃了煙,袅袅白煙從嘴裏冒出,湧向鼻子,終究消散。
殘餘的煙霧讓他想起了小時候的陸斌,滿臉的笑容,開心的無憂無慮,若不是那件事。
恐怕,他不會像現在這樣?..
陸達生的內心十分懊惱,卻沒有辦法回到當年。
.......................................
陳昕猶如一只小貓,每天被困在那間小房子裏,一天,兩天,三天...
剛開始,她還是挺乖巧的,小心翼翼,就像這房子裏有十八銅人似的,一出門就粉身碎骨一般。
可沒過幾天,她就放松了不少。
這麽多天了,不要說人了,連鬼影都看不到,說不定純粹就是那個人吓唬她的。。
到了第四天,她決定,跳出她的房間!
人做壞事,剛開始總是小心翼翼,偷偷摸摸,瞻前顧後的,可壞事做多了,倒覺得理所當然了。
卡擦..
陳昕從來沒有覺得開門的聲音會如此刺耳。
陸斌擡眸,注視着那個闖入攝像頭的人,不覺皺了皺眉。
她在幹嘛...戴着一個巨大無比的眼罩,還是小黃鴨的圖案..
陳昕小心翼翼的掀起半邊眼罩,黑暗中露出了一丁點空隙,客廳,沒人,飯廳,沒人,廚房,沒人,也衛生間,沒人...
眼罩再往上掀開了一半,浏覽一圈,果然沒人。
再擡頭,二樓的房門緊閉着...
陳昕的內心已經抑制不住歡喜,一個噗通,人就嚴嚴實實的躺在了大沙發上。
抱着繡有花朵的抱枕,來回滾着。
滾沙發?...
陸斌的眉毛皺的更緊了,嘴角有些抽動,看着屏幕裏的人,牛奶店裏的那個人...
那個和他肢體接觸了好幾次的女人。
陸斌收回視線,随手抄起一張紙,寫了幾個字,末了,鄭重其事的寫上日期。
那晚以後,陳昕的膽子就越來越大了,已經開始不滿足于在自己的房間裏活動了,反正據她所知,除了出門和回來,樓上的人似乎都不會離開房門的。
這就給了她十分自由的空間了。
客廳,廚房,陽臺,陳昕時而躺在陽臺的轉椅上看書,時而躺在沙發上,看電視,時而....
陸斌大多在攝像頭裏看見了,有時候,他的嘴角會輕輕上揚,連他自己都沒察覺。
已經過去五天了,陳昕看了看時間,決定抽空回去外婆家。
走之前,她還寫了一封信,偷偷的走到二樓,塞進了門縫。
.................................
剛下火車,就看見舅媽許雅滿臉笑容的站在火車站門口。
一看見陳昕,使勁的揮手,三步走上前,就将她的行李拎在手中。
“昕昕,幾個月沒見,你長胖了。”
陳昕差點反了一個白眼,可礙于她畢竟是她舅媽,她忍住了,只是淡淡的說:“學校夥食比較好。”
好個屁,明明她前幾天才跑去保健室體檢,明明就是瘦了五斤,哪只眼睛看到她胖了。
回去的一路上,許雅一直在念叨着外婆怎樣怎樣了,醫生又怎樣怎樣了,還特意提醒。
“昕昕,你外婆還不知道自己的病呢,醫生也說,不要告訴她,免得受刺激。”
陳昕點點頭,這麽簡單的道理,她怎麽會不懂呢。
在山裏頭繞了十幾個彎,上坡下坡,終于到了那個熟悉的村落,沿着那條小路徑直往上走,就是外婆家了。
家門口,有一棵楊柳樹,每每到到了春天,清風拂來,楊柳輕垂,撩的陣陣水波。
“昕昕,你回來了。”
舅舅陳福早已經站在門口等着了,有些為難的看着陳昕。
“舅舅。”
陳昕點點頭,在這個家裏,舅舅對她還是不錯的。
“外婆呢?”
“媽還在睡覺,你看這都不早了,不如今晚...”
咳咳咳咳咳..舅媽突然大聲咳嗽起來,眼角使勁的使眼色。
“昕昕,家裏地方不大,外婆身體又不好,恐怕只能去隔壁二舅家借住一晚了。”
許雅的音量不高,可言語間,擺明了态度。
“不用了,我只是回來看看外婆,等會就回去。”陳昕冷冷的說,轉身就走進外婆的房間了。
門外,許雅小聲的嘀咕陳福。
“你傻啊,還留陳昕住在這裏,想穿幫是不是,真是沒腦子,沒事別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