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雪日
七班意料之中地獲得了晚會一等獎, 而這場節目導致的直接後果是, 溫瑜又在學校論壇小小火了一把。
與上次大部分回貼都是男性用戶不同, 這次的讨論貼被浩浩蕩蕩的新生代女粉一舉攻陷, 評論區裏雞叫陣陣。
“對于這次扮演魅影的小姐姐,那三個字雖然已經說膩了,但我還是願意為了她再說一遍——我可以!”
“樓上又開始了是嗎?互聯網不是法外之地,雞籠警告了。”
“她怎麽可以做到英語發音那麽淳正, 唱得又那麽好聽啊!話說大家知道小姐姐的名字和聯系方式嗎?表演名單上魅影的扮演者寫着一個男孩子的名字欸。”
“她叫溫瑜。”
“啊啊啊就是那個超級好看的小姐姐?等等,樓上不是許熾大佬的賬號嗎?合影!”
“合影!所以兩位的确是認識了?我好像聞到了八卦的味道。”
一石激起千層浪,許熾短短的四字留言成功把貼子的讨論重心轉移到了關于他和溫瑜究竟是什麽關系的猜想上,段子手與文手百花齊放,場面一度十分熱烈。
岑陽看一眼論壇, 又側頭看一眼拿着手機、雖然努力憋着笑但嘴角還是勾起明顯弧度的許熾想,熾哥背課文都沒這麽認真,啊,少男情懷總是春。
但也并非所有人都對此感興趣,白露看着樓層裏清一色的嗑糖和彩虹屁,恨不得把這個貼子删離九霄雲外。她恨恨地滑動屏幕, 當看到許熾本人親自回應之後, 忍不住捏緊了手機。
她從小到大沒輸過, 作為标準的人生贏家模板,白露不僅有一張足夠出色的臉, 成績也從來都名列前茅, 引得不少男生對她趨之若鹜, 哪裏嘗過苦苦追求卻被他人捷足先登的滋味。
其實她本來對許熾這個人沒有太多特別的好感,但他一來是學校有名的刺頭、校霸級別的風雲人物,二來又有一個足夠配得上她的家境,最重要的一點,或許還是因為他并不喜歡她。和其他見了她的臉就臉紅心跳的男孩子截然不同,許熾對她向來是冷冰冰的——白露喜歡挑戰,因而想要征服這樣的人。
她原本想把這匹野馬慢慢圈養,沒想到養着養着,他就跑去了吃了別人家的草地。
真的好氣啊。
白露就是在這樣憤懑不平的心情下找到了溫瑜,彼時後者已經換上了自己的衣服,和夏小寒一起整理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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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聽見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怔怔回過頭時,就看見黑着一張臉的白露。溫瑜對這個年級裏出了名的小美女有一定印象,于是向她禮貌性地笑笑:“你好,找我有事嗎?”
白露臉皮薄,在這件事上她又屬于理虧的那一方,硬着頭皮裝出氣定神閑的模樣:“我為什麽來找你,你難道不明白嗎?”
這句話不明不白,溫瑜愣了愣,忽然想起昨天語文老師告訴自己,她和白露的周記被推選進入某個作文比賽的市賽,同時囑咐她,希望她們倆作為高一年級唯二成功晉級的學生,能夠私底下交流一下寫作經驗,提高彼此的寫作水平。
溫瑜恍然大悟。年級裏都傳言白露性格高傲,不愛與人交際,但現在看來也并非這麽一回事——如果她真的性子傲,就不會來主動找她交流作文心得了。
“我本來打算明天去找你,麻煩你走這麽一趟,真是辛苦你了。”
白露見對方一副了然的模樣,還沒來得及繼續開口,就被溫瑜這句話弄得滿臉懵。
什麽情況?她明明是來找茬的,這丫頭還這麽真情實感地說“辛苦你了”?按照言情小說慣例,這時候溫瑜不是應該冷嘲熱諷地回擊她,或是裝小白花模樣說“我和許熾是真心相愛的”嗎?劇本不太對啊?
白露黑人問號臉,而溫瑜則越說越順暢:“你的作文我看了,不管是議論文還是散文都寫得非常棒。我最喜歡你那篇《在原野上》,其中對于自由的闡述非常獨到,結尾處引用的格拉夫斯名言更是點睛之筆——他是我非常喜歡的作家,身邊知道他的人很少,在你的作文裏看到他的名字時,我真的很開心。”
溫瑜平時話不算多,但一旦聊起自己感興趣的話題,思維就會異常活絡,連帶着說話也又多又快。白露的大腦還沒從這令人摸不着頭腦的反轉裏轉過來,因而只簡單答了句:“嗯……”
“這次作文比賽高一只有我們晉級,老師提議我們倆多多交流,彌補彼此的不足。”她來了興致,撲閃撲閃地眨眼睛,“你的作文邏輯清晰,以論證取勝,我的則更注重文筆一些,也就導致上下文連貫性和邏輯性不是那麽強,在這一點上我要向你學習。”
這種情況下,她還能說什麽呢?
白露大腦裏一片漿糊,她思索片刻輕咳一聲,終于別扭地回應:“你的作文也很好……另外,我也喜歡格拉夫斯,我有他的珍藏版全集,你想看麽?”
元旦晚會一過,第二天就下起了白茫茫的雪。
這場悄然而至的冬雪并不大,操場上只有不到一根指節厚度的雪花,卻足以讓所有學生都為之興奮。
溫瑜一出寝室就被瑟瑟冷風吹得找不着北,趕緊戴上許熾送她的那條圍巾,身旁的夏小寒一邊睡眼惺忪地圍圍巾,一邊一本正經地吐槽:“我就不該叫這個名字,小寒小寒,冬天一聽到這兩個字就渾身發冷,不如叫熱熱。”
溫瑜含了笑望她一眼,怎麽看怎麽覺得她脖子上随風飄蕩的長條布料長相奇特,再定睛望去,才發現夏小寒因為太困,把秋褲當成圍巾挂在脖子上了。
冬天的清晨陽光尚未鋪滿,一切都是陰暗昏沉的,晨風一吹,好像有兩條腿在她脖子上蕩秋千,場面格外瘆人。溫瑜笑着趕緊幫她取下來,夏小寒則哀嚎陣陣地回寝室換回圍巾。
冬天最大的樂趣之一就是下雪。一個人玩雪,和全校人一起玩雪的體驗大相徑庭,不少學生都趁着課間十分鐘的間隙跑去操場放浪一番。
堆雪人的計劃因為原材料不夠而遺憾落空,打雪仗成了最盛行的活動。壞心眼一點的學生從操場上悄悄把雪捧進教室裏頭,再悄無聲息地走到某個人身後,把手裏冷冰冰的雪花一股腦丢在那人脖子裏,當即就能聽見一聲響徹教學樓的慘叫和後來喊打喊殺的追逐聲。
這天剛好趕上了體育課,溫瑜因為晚會戲服單薄而略微有些感冒,加上實在怕冷不想動彈,便坐在操場旁的椅子上看同學們生生把打雪仗玩成了一部驚心動魄的戰争電影。
她閑得無聊,從樹下撿起一根細弱的枝條,百無聊賴地在雪地上畫畫。
雪地上作畫總不如在紙張上那麽精細,加之溫瑜因為感冒和寒冷的雙重夾擊而迷迷糊糊,便只是簡單地在地上勾出了一個粗糙的卡通人影輪廓。
這人影有幾分眼熟,她仔細一看,才發現自己竟然下意識勾勒出了許熾的輪廓,明明只是随手一畫。
這讓溫瑜想起他對照自己畫的那個鞋拔子臉銅鈴眼怪,一時間自顧自笑起來,又覺得有必要小小報複一下,于是把原有的輪廓抹去,仿照他的兒童畫畫風重新畫了一幅。
等她被夏小寒叫走,去小賣部買關東煮後,許熾才頂着滿腦袋白花花的雪走到溫瑜坐過的長椅旁,低頭看一眼那幅畫。
他一上課就發現了她,但過于頻繁地打招呼可能會讓溫瑜發覺自己的心思,許熾仍在為昨晚的事兒擔驚受怕,只好在遠處悄悄打量她。
這一低頭,就忍不住笑彎了眼。
雪地上畫着一個男性小人,有和他一樣幹淨利落的短發和細長的眼睛,但那雙眼睛被她畫得像兩把鋒利的刀片,還以詭異的幅度四十五度上翹;鼻子是一道長長的倒鈎,嘴唇則抿成直直一條線,看起來活像個刀子精。
和他的畫風有異曲同工之妙。
再看旁邊,還用清秀的小字寫着:“xc同學,電眼逼人。”
許熾實在開心,笑眯眯地撿起一旁的樹枝,一筆一劃地回了句:“你說的都對。”
他的好心情一直延續到夜間補習。一見到溫瑜,許熾就想起白天裏見到的那幅畫,忍不住想,她身邊有那麽多人,卻唯獨選擇了他,說不定自己在溫瑜心裏也是特殊的,哪怕只有一丢丢。
想了又覺得自作多情,不好意思地低了頭。
溫瑜對他渾身散發的幸福泡泡感到迷惑不解,只能無奈地脆聲提醒:“想什麽呢?這道題是考試重點,得認真聽。”
“好好好。”
許熾還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因為拒絕吃藥、整天在操場上野,他的病痊愈得很慢,感冒病毒像野草那樣枯萎了又匆匆生長出來,時常猝不及防地複發。
溫瑜聽他轉過頭去咳嗽幾聲,停了筆問:“沒吃藥吧?”
他吸了口氣沒說話,算是默認。
許熾正等着她開口教育自己,沒想到溫瑜只是輕輕戳了戳他的肩膀,側身看向她時,便望見姑娘手裏的圍巾。
她有些不好意思,聲音也是輕輕糯糯的:“我也感冒了,圍巾只能分一半給你。”
他的心砰地就炸開了,手足無措了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接下它圍在脖子上。鼻尖萦繞着若有若無的清新薄荷味道與冬夜裏四處彌漫的寒氣,少女溫熱的氣息則缱绻在脖頸之間。
他們戴着同一條圍巾,那是他送給她的禮物。
許熾的聲音悶悶的,帶了不易察覺的歡喜:“謝謝。”
溫瑜沒擡頭,因此他也看不見她雙頰上隐隐泛起的潮紅,像兩朵飄飄悠悠的雲,浮在寂靜的夜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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