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亡國奴(上)

握着手中的羊骨刀,翟小曼氣餒地一屁股坐在地上。

這間蒙古包裏根本沒刀,她手裏這把羊骨刀也只是個裝飾物,根本割不開這破帳子,憤憤地将羊骨刀插進地裏,翟小曼突然靈光一閃,這蒙古包總不可能有地基吧。

于是,翟小曼重新被打上了雞血似的,開始刨地,刨了大半天,人都差點虛脫了,終于刨出了一個勉強能夠讓她鑽出去的坑。

終于從蒙古包裏逃出來的翟小曼,顧不得自己沾得滿身滿頭的泥土,急沖沖地便往拔都府趕,卻沒想到,在半路被人攔住了,而攔住她的人正是忽格。

在這個時候看到忽格,翟小曼心裏有說不出的複雜,眼前這個忽格真的是她所認識的那個忽格嗎?為什麽這一刻,讓她覺得很陌生。

兩個人就這樣站在原地一言不發地望着對方。

“你要去哪兒?”忽格首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翟小曼依舊望着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卻只是清淡地從嘴裏飄出一句:“我去找哈屯和利娜。”

說完,翟小曼根本沒等忽格回複,就邁開步子朝着拔都府的方向而去。

“榮耀和你的奴隸都在我手上。”

忽格的話讓翟小曼硬生生地停下了腳步,卻只是背對着他,并沒有回過身來。

“古黎和庫門利娜也在我手上。”忽格又說道。

這一次,翟小曼猛地轉過身,大步跨到忽格面前,迎上他的目光質問道:“你想做什麽!”

“大膽。”看到庫門吉娜對忽格不敬,侍從立即上前呵斥道。

“你這是用什麽語氣在跟我們未來的可敦說話?”忽格的聲音悠悠響起,平靜的語氣中卻透露着危險的氣息。

侍從一聽,渾身一怔,立即認錯道:“屬下失言,還請主人和可敦饒命。”

似乎很滿意侍從的态度,忽格輕“恩”了一聲沒再追究。

“什麽可敦?”

“吉娜,你還不明白嗎?”看着一臉茫然的庫門吉娜,忽格突然笑了:“很快,你就會是這通古斯的新可敦。”

“舍木繼位了?”翟小曼反問,其實她是在說服自己,也是給忽格一個機會,雖然有個答案正呼之欲出,但是她卻不願意去相信。

“舍木?他倒是想繼位,可惜沒那個機會了。”

“你把他怎麽了?”翟小曼覺得眼前的忽格已經完完全全不是她所認識的忽格了。

“你很關心他嗎?”忽格聽到庫門吉娜的話很是不開心:“你放心,他還沒死,只要你聽我的話,我保證舍木、古黎、利娜、榮耀甚至是你的奴隸,他們都會沒事,假設你要是反抗的話,讓我想想先拿誰開刀好呢?”

翟小曼下意識後退了兩步,眼前的忽格讓她感到害怕,她一時間有些迷茫,當初把榮耀送給她并且教她編織納圖的忽格,和眼前這個以這麽多人性命威脅她的忽格,究竟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忽格。

“你想讓我做什麽?”翟小曼覺得她根本不能替他辦任何事啊,真不知道這個忽格究竟打的什麽算盤。

“我要你嫁給我,成為通古斯的新可敦。”忽格宣布道。

如果聽到這話,翟小曼還猜不透的話,那她就白吃二十幾年米飯了:“勾結匈奴的真的是你?”

“你現在知道似乎晚了點,不過你也可以繼續把舍木當成是做這些事的人。”

“原來你一直都知道。”翟小曼不敢相信,忽格居然知道她一直誤以為舍木才是勾結匈奴的人,卻還裝着一臉無害的樣子跟她做朋友。

想到這兒,翟小曼心裏不禁後怕起來,這個忽格,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為什麽舍木的侍從會跟他一起在地牢裏談論這件事。”翟小曼嘆口氣,指着忽格身邊的侍從問道。

“他們本就都是我的人,只不過是我安插在舍木身邊的一只眼睛而已。”忽格聳聳肩,一副沒什麽大不了的樣子說道。

翟小曼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就是因為舍木的侍從,讓她從一開始就誤會舍木是勾結匈奴的人,卻沒想到,那個侍從只不過是忽格派到舍木身邊的人,難怪忽格會知道她一直都誤會舍木。

“我已經是舍木的妻子了,這是通古斯所有族人都知道的事實,我不可能再成為你的可敦。”翟小曼冷着臉說道。

“如今在這通古斯一切都由我說了算,我說可以就是可以。”

“你瘋了!我跟舍木是可汗賜婚,難道你打算違背孝道,違背倫理嗎?”

翟小曼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忽格仿佛被刺激到了一樣,怒不可歇地抓着翟小曼吼道:“要不是因為你我怎麽會把計劃提前這麽多,要不是因為你父汗的命我還可以多留段時間,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你,難道你還不明白嗎。”

“不要把話說得那麽漂亮,你扪心自問,即使沒有我,你會看着舍木登上王位,而你卻什麽都不做嗎?”

忽格手上的力道漸漸松開了,庫門吉娜的話毫不客氣地将他心裏最真實的那塊地方挖了出來,□□裸地放在他的面前。

過了半響,忽格的聲音再次響起,意外的,忽格這個時候竟然很平靜:“吉娜,你知道嗎?其實我才是舍木的哈克,我跟舍木是同父異母,舍木是庶出。”

忽格的話讓翟小曼震驚得不能言語。

舍木和忽格并不是同一個母親生的可以理解,畢竟古代三妻四妾再正常不過,何況又是一代天子,只是,如果說忽格是長子的話,為什麽要喊舍木為哈克?長子變次子,庶出變長子,這是怎麽一回事?

仿佛看出了庫門吉娜的疑惑,忽格退去了其他随從,等只剩下他跟庫門吉娜兩個人時,才緩緩解釋道:“父汗當年之所以能坐上王位完全是仰靠了我哈屯的哈塔,也就是我的外祖父,外祖父在世時父汗對哈屯可以說是千依百順寵愛有加,可是,外祖父一過世,父汗就變了,在我六歲那年,父汗領着五歲的舍木宣布立他為儲君,并且改立長子。”

翟小曼目瞪口呆地聽着忽格講述其中的緣由。

“可汗這麽做,難道可敦什麽都沒說嗎?”翟小曼話才剛問出口,緊接着就在心裏罵了自己一句白癡。

古代這種男權社會,可敦就算想說什麽也沒辦法吧,可以依靠的父親死了,丈夫也已經坐穩了江山,即使她心裏幾千幾萬個不願意,恐怕當時的情況也由不得她說不的。

翟小曼突然意識想起可汗死的那天的情景,有些不确定地追問忽格:“那可汗中毒而死,下毒的是……”

“正是哈屯。”翟小曼話還沒說完,忽格就回答她了。

這樣一來,事情就通順了,可汗受傷,可敦日夜寸步不離的守候,如果有其他人想下毒根本不可能避開可敦的,如果是可敦下毒的自然就不一樣了,而且也不知他們用的是什麽毒,除了手指上那一小點傷口,可汗身體其他部位沒有任何中毒的跡象,就連大夫都診斷不出來。

看來當年的事恐怕在可敦心裏已經醞釀成很深的仇恨了。

“忽格,你現在收手還來得及,通古斯目前的情況根本不是匈奴的對手,萬一匈奴不講信用到時候不肯退兵,你要怎麽辦?”翟小曼向忽格說出了自己的擔憂,如果這樣能勸得忽格回頭就再好不過了。

可惜,翟小曼高估自己了。

忽格想也不想便拒絕道:“吉娜,已經沒有回頭路了,匈奴的大軍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你瘋了,你這是在害通古斯,你知不知道。”

“庫門吉娜。”忽格突然嚴肅地喊着翟小曼的全名,正色道:“我曾讓你跟我一起離開這裏,那個時候我放棄了一切,甚至放棄了我原本就該屬于我的王位,可是你呢?你卻毅然選擇了舍木!為什麽,為什麽從小到大我所有的東西都會被舍木搶走,我的王位,父汗的寵愛,甚至是你,你告訴我為什麽!為什麽!”

忽格的聲音近乎咆哮,一字一句重重地砸在翟小曼的心上。

回想起曾經那個忽格,抱着榮耀的時候笑得像個天真的孩子,翟小曼突然好心疼那個忽格。

“收起你的眼淚吧,這已經不是你的眼淚能改變的事情了,我會讓人帶你去見你的哈屯,之後你就準備好成為我的可敦吧。”忽格強迫自己不要去理會庫門吉娜的眼淚,逼着自己離開了這裏。

忽格離開後,立即有人來給翟小曼帶路去見古黎她們。

遠遠就看到榮耀站在一間蒙古包邊上彎着脖子吃着草,翟小曼讓人領進了那間蒙古包,剛進去就聽到下人命令似的複述道:“沒有可汗的命令,你們誰都不準離開這裏。”

說完,下人便離開了,并讓人将蒙古包的四周都圍了起來。

“吉娜,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一看到庫門吉娜,古黎立即迎了上去。

翟小曼扶着古黎坐下後,跟古黎和庫門利娜大致講述了一下她知道的所有事情。

古黎聽完翟小曼的話後,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沒想到,會是這樣。”

“哈屯,哈塔沒有回來會不會也跟忽格特勒有關?”聽完翟小曼的話,庫門利娜問出了自己的猜想。

翟小曼也很同意庫門利娜的話,點點頭,說道:“拔都手握重兵,又效忠可汗,忽格既然走了這一步計劃,我想一定是他用什麽借口将拔都留在了邊防。”

“糊塗,忽格特勒簡直太糊塗了,他這麽做不是等于将通古斯送給匈奴嗎。”古黎真是又氣又無奈,如果拔都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不知道會有多痛心。

“忽格已經瘋了,我覺得他已經被心裏的恨蒙蔽了所有思想了。”翟小曼也很無奈,可是眼下她們根本一點辦法也沒有。

“可是,就算再大的恨也沒有人會把自己的國家送給敵人啊。”

“利娜,忽格恨的是王權,這所有的一切出發點都是因為王權,而他對王權既向往又充滿了恨意。”翟小曼猜測道。

“哈屯,這可怎麽是好,匈奴來了,我們誰都活不了。”庫門利娜急了。

哈塔還遠在邊防不知道這裏的情況,匈奴又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到,要是她們都死了,哈塔一定會很痛苦的。

一時間,誰也沒再說話,仿佛所有人都沉浸在了恐慌與擔憂中。

翟小曼的目光落到了坐在離她們較遠處的啞巴奴隸身上,起身走到啞巴奴隸面前坐下。

啞巴奴隸不明白這個庫門吉娜突然坐到他邊上是幹什麽,但也沒說什麽,只是擡頭側目看了庫門吉娜一眼後,便又看向了別處。

“啞巴,我知道你不喜歡我,甚至不喜歡通古斯任何一個人,但是眼下我唯一能想到的也只有你了,忽格一定會盯着我,所以我知道自己肯定跑不掉,但是,請你救救榮耀,救救我哈屯跟利娜,帶他們去邊防找庫門塔拉,我會和利娜說好,到了邊防後,讓她請拔都放你自由。”

翟小曼說完緊張地看着啞巴奴隸,生怕他一口回絕自己,可是,對方卻只是靜靜地看着她,沒有同意也沒有拒絕。

她怎麽會覺得啞巴奴隸會幫她呢?

翟小曼覺得一定是發生的事情太多,她神經失常了,才會去拜托啞巴奴隸幫她。

知道自己無論說什麽都是沒法說服啞巴奴隸的,翟小曼起身打算回到古黎和庫門利娜身邊。

“我有一個條件。”

就在翟小曼轉身之際,啞巴奴隸的聲音突然響起,雖然是第二次聽到啞巴奴隸說話了,可是,翟小曼的驚訝程度絕不亞于她第一次聽到。

驚訝地轉過身,翟小曼看着啞巴奴隸,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問道:“什麽條件。”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