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蕭瑟林府
二人回到王府,已經到了晚飯的時間。
歐佩昀心中憋着氣,沒個好臉色,林婉淡然的吃着飯,她可是餓夠嗆了。周蕊兒看歐佩昀沒動筷,自然的給他夾了幾個愛吃的菜。
林婉也不理他們,吃完便起身回了房間。
天黑了,林婉坐在案前看着自己以前的畫,沾着筆墨,将一些地方勾去。
“王妃,這是……”淩音不解。
“火已經熄滅了,白蓮花也染了污泥……”林婉說了一半,愣住。
“王妃?”淩音輕聲喊。
“可惜,拾柴的姑娘掉入了陷阱。她怎麽才能出來呢?”林婉皺眉。
“爬出來,填了陷阱不就行了?”淩音其實不太懂,就是随便一說。
林婉手頓了頓。嗯,對,想要破局,必先出局。
“淩音,我們睡吧。”林婉将紙撕碎,丢到了爐火裏。
“不等爺來嗎?”淩音微微有些驚訝。今兒才大婚第二天,爺不會跑去側妃那裏吧?
“嗯。”林婉并不想多解釋,點點頭,去睡了。
深夜,歐佩昀在書房跟周蕊兒繼續翻閱着情報。他們抓不到太子有何異動,這對歐佩昀來說很不利。這麽多飯莊傳來的情報都很正常,正常的詭異。從林舒傑死後,好多線就斷了。
“爺,夜深了,早點休息吧,明日或許會有進展。”周蕊兒提醒。
“嗯,你先回去吧。”歐佩昀動動發酸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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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蕊兒看着他,沉默了一會,最終還是離開了書房。
歐佩昀不傻,這麽多年的相處,他自然看得出周蕊兒眼底的期待,只是他只能選擇裝傻。
一直看着周蕊兒回去,歐佩昀才起身去了林婉的屋子。生氣歸生氣,睡覺還得抱着自家媳婦兒舒坦。
林婉自然不知道他回來,已經睡下了。歐佩昀無奈,摸着黑脫了衣服上床摟着她沉沉的睡去。
新娘子三天回門。林婉回到林府時,只有林毅峰一個人坐在正廳等他。
林婉敏銳的察覺到,林毅峰此刻并不想見到她。也是,她本來也不喜歡自己,林舒傑死後,她又放話不會放過林舒傾,林毅峰願意見她才有鬼。
本來也不用刻意讨好林毅峰,林婉行了個禮,走回了自己以前住的院子,然後又走了回去,離開了林府。歐佩昀默默地陪着她,他不知道林婉具體在想什麽,只是能感覺到她的情緒不高。
在門口,林婉轉過身,靜靜地看着林府的正門。
“怎麽了?”歐佩昀終于忍不住問道。
“這将軍府,原本很熱鬧的,可以說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可現在,都沒有人了。”林婉淡淡的說。記憶中,林府最後也沒有人了,兔死狗烹,最後都被歐佩湛殺了,可這次,毀掉它的是自己。這樣也好,親手毀掉比別人毀掉,能好受點。
“這不是你要的結果?”歐佩昀不明白她的意思。那些人不是她親手收拾的嘛?怎麽忽然傷感了起來?
林婉搖頭。“這樣的劇情,其實挺無聊的。”
“……”歐佩昀無奈。林婉的想法,他也不是完全能搞得清楚。
“走吧,以後也沒必要回來了。”林婉收起情緒。
歐佩昀一噎。這媳婦兒真是絕情,竟然說自己娘家沒必要回來了。
“逸風啊,去聚友茶樓吧,我媳婦兒今兒個心情不好,讓他們說幾個段子聽聽。”歐佩昀大聲跟趕着馬車的逸風說。
逸風看了淩音一眼,淩音撇撇嘴,不表态。
車上林婉怪異的看了一眼歐佩昀,還是不想開口說話。她不否認,心裏很介意,可是她又不能說。
“婉兒,你別再使性子了行嗎?”歐佩昀中午還是憋不住了。
“我沒有使性子,我只是一時還不能接受而已。”林婉仍舊懶懶的倚着。
“我有很多監視太子和其他官員的暗線,都是蕊兒替我打理,這麽多年了,我不能換人,而且她這個側妃已經是人盡皆知了,我不能說把她趕走就趕走,過河拆橋的事我做不到。婉兒,大局為重。”歐佩昀一口氣說完了心中所想,然後期待的看着林婉表态。
林婉漆黑的雙眸看了他好一會。她從未想過要周蕊兒離開,可歐佩昀卻跟他說了缺她不可,她更沒想到他覺得她不會顧全他的大局。
“我知道了。”林婉認真的說完,垂下眼皮,繼續安靜的呆着,掩飾掉心裏的抽痛。
歐佩昀一口血差點吐了出來。她這個反應是什麽意思?為什麽忽然覺得一點都不了解林婉了呢。自己都這麽解釋了還不行麽?
終于,到了聚友茶樓,歐佩昀跟林婉一前一後下了馬車,走了進去。
羽蕭在後院喝着茶,看到二人走了過來,微微一愣。
“今兒不應該回門麽?怎麽回到我這裏來了?”羽蕭嘴上雖這麽說着,卻還是笑着吩咐人搬凳子。
此時林婉已經收拾好情緒,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
“你這裏就是我的娘家啊,你是我哥啊,我不回這裏回哪裏啊。”林婉笑着撒嬌。
“榮幸至極。”羽蕭也笑了起來。
歐佩昀臉色并不好看,坐下之後一句話沒說,拿起桌上的茶杯喝茶。
“哥,晚上在你這吃頓飯吧。”林婉随意的翻着羽蕭放在桌上的書。
歐佩昀放下茶杯。“晚上回府裏吃,新婚,在外面留到太晚不好。”
林婉表情僵了一瞬。
羽蕭多精明一個人,從他倆進來,就知道兩個人在鬧別扭,這時候也不能火上澆油了,畢竟,小兩口床頭打架床尾和嘛。
“昀王說的對,新婚,還是早些回去吧。”
“那好吧。”林婉拄着頭,不情願地說。
“我會在這邊呆一陣子,有空再來玩。”羽蕭安慰她。
“好。”
太子府,歐佩湛剛從皇後宮裏回來就一直靜靜的站在樹下,身上的黃色長袍都沒有換。
他這個太子之位,是母親一路算計得來的,而現在的他,也只能一路算計走下去,他沒別的選擇,這本就是一條用血鋪成的不歸路。從小母後就跟他說,只有夠狠,夠絕情,才能坐上那個位置,坐穩那個位置。
現在林家指不上,那麽他就只能按照母後說的,選擇退而求其次的第二條路。這第二條路有多艱險,他一直都知道,他只是沒想到自己會這麽快走上了這條路。
林舒傾精心打扮了自己,拿着披風柔柔弱弱的走了過來。
“殿下,天氣還沒有轉暖,別着涼了。”林舒傾說着,把衣服披在了她的身上。
“傾兒,你跟林舒傑,還有陸琉璃,你知道你們輸在哪了嗎?”歐賠湛回頭看他,眼中卻滿是寂寥。
林舒傾手輕輕一顫,搖頭。她是真的不知道,她努力算計了,可最後還是得到了現在這個結果。
“因為你們對自己不夠狠。”歐賠湛勾起一抹笑容。“她可以以身犯險,闖入我太子府害你,而你……不能,更不敢。”
歐賠湛說完,也沒看林舒傾的表情,他沒興趣看,也沒時間看,更不關心……因為她也沒用了。
林舒傾一個人站在樹下,一直到天黑,甚至感覺不到冷。
她是不敢,即使歐佩昀說的這麽直白了,她也還是沒有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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