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二天上午考完試, 池杉就乘着地鐵去陸峪的公司上班了。

由于已經臨近飯點, 池助理還貼心地為老板帶了一份午飯。

當然,怕自己帶錯飯, 從走出考場那一刻起,她就開始持續騷擾自己的上司。

池杉:陸總

池杉:陸總

池杉:陸總

池杉:陸總

陸峪:池杉

陸峪:你信不信我有一百種方法讓你在本地待不下去?

池杉:?

池杉:我就是想問問, 你吃不吃辣?

陸峪:問這個幹嘛?

池杉:給你帶飯啊

池杉:我不是你生活助理嗎?

池杉:還是你已經訂好餐廳了?

手機那邊沉默了半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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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池杉已經等的不耐煩時,

陸峪:不吃

池杉遺憾極了。

她覺得不吃辣在這個世界上真是會喪失很多樂趣。

那種帶着灼熱的刺激感, 在舌尖一點點綻放的美妙滋味。

哦,真是想起來都讓人快樂。

她搖搖頭, 抱着餐盒,去餐廳給他打包了一份清湯抄手。

畢竟陸峪這個人又挑剔又矜貴,用餐廳裏的廉價塑料餐盒, 說不定他又要嫌棄臉地開始diss她。

怕他一份吃不飽, 池姑娘甚至還額外加錢讓廚師多添了好幾個抄手。

她覺得自己真是貼心的讓人淚流。

陸峪的公司在離A大本部很近的地方, 坐地鐵只要兩站,不用十分鐘就到了。

說是公司, 其實規模并不大,只是在老城區租賃了一層辦公樓。

和五年後那棟51層高的山谷大廈根本不能比。

不過五年內就能把一家公司發展到那種地步, 刨去人品不講, 陸峪的工作能力,還是很值得肯定的。

池杉到達辦公樓時,正是飯點,整個工作區域空空蕩蕩,幾乎看不見人影。

前臺倒是坐着個眉清目秀的男生, 一邊啃玉米,一邊沉迷在敲代碼的世界裏,直到把玉米啃的只剩個玉米棒,才發現自己前方站了個美女。

他手忙腳亂地站起來,面色微紅:“你你你好,請問有什麽需要嗎?”

池杉今天第一天上班,當然專門收拾了一下自己,大波浪披肩,妝容素雅又成熟。

一身OL風的及膝短裙,顯得身材凹凸有致,豔光四射。

她表情高冷地點點頭:“你好,我是陸總的助理,今天剛上任,過來報道的。”

“啊?”對方磕磕巴巴,“你是陸陸陸總的助理?”

“我是。”

“可可可可......”

可了半天,他也沒可出個什麽勁兒來。

池杉暗暗琢磨陸峪是不是眼光不太好,選了個結巴來當前臺,這是科技圈內的什麽新宣傳方式嗎?

她也懶得拐彎抹角,直接開口:“你們陸總在哪個辦公室?”

“可可可是——陸總沒說他招了個新助理啊!”

眼見着女生就要自己往裏走,小哥連忙攔住她,把後半句話給憋了出來。

池杉挑了下眉。

高跟鞋頓在原地,發出清脆的一聲響。

敲得人的心都顫了一顫。

強勢的氣場下,前臺小哥勇敢地擡起頭:“陸、陸總真沒沒沒說。”

他在山谷工作也有半年了。

自打他兼任前臺以來,來公司“拜訪”的客人,百分之八十都是這樣年輕漂亮的妹子。

有說自己是客戶的,有說自己是來應聘的,還有的大膽一點,直接就說自己是陸總女朋友。

現在的姑娘真是,追起人來手段多的很,讓人防不勝防。

所以被騙了幾次之後,他就警惕了很多,但凡是陸總沒有事先說過的非本公司員工,一個都不給放進去。

就算是本校院花也一樣。

沒錯,前臺小哥也是A大的。

看見池杉的第一眼就認出她來了。

池杉在A大本部其實名氣還挺大。

也沒有別的原因,就是因為漂亮。

新生晚會上跳了一支舞,瞬間就成為了校園風雲人物。

只有一說起外院的漂亮姑娘,大家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池杉。

但關鍵是——

追上門的院花也不止池杉一個了。

女人的嘴,騙人的鬼。

反正前臺小哥是一步也不肯讓。

池杉抱臂瞅着他:“那你打個電話問問。”

“陸總......他現在不在辦公室。”

“你打手機啊。”

小哥莫名感到有些羞愧:“......我沒有陸總私人號碼。”

“他去哪兒了?”

他誠實地搖頭:“不知道。”

“那他什麽時候回來?”

對方再次誠實搖頭:“也不知道。”

“……行吧。”

池杉倒也沒為難他,掏出手機,自己開始翻號碼,“那我幫你打。”

“啊?”

就在前臺小哥愣神的瞬間,電話已經撥通了。

話筒那邊傳來熟悉的,懶洋洋的男聲:“什麽事?”

池姑娘直接把手機遞給了前臺:“你自己問他。”

男生愣愣接過:“喂......老大?哦,是、是我。”

“哦,對,好的......是,我知道了。”

——電話挂斷。

女生擡起眼眸:“怎麽說?”

“不好意思啊池小姐,陸總說他馬上回來,他讓你先去他辦公室等一會兒,就,左拐最裏面那間。”

池杉接過手機,踩着高跟鞋,袅袅婷婷地進了公司內部。

就像一個穿普拉達的女魔頭。

前臺小哥拎着玉米棒驚悚地想:難道這回這個,真的是真的?!

……

五年前的陸峪,可能真的混的還不是很好。

辦公室就那麽一點點兒大,空地估計還不夠五年後的陸總裁放一張跑步機。

所以,明明自己更窮,但自覺“已經見過大世面”的池杉同學,忽然就有一種居高臨下的優越感。

她放下餐盒,坐在小板凳上,一邊玩手機一邊等她那“落魄”的老板回來。

結果消消樂界面都還沒啓動好,辦公室的門就被打開了。

一個穿黑襯衫休閑褲的男生走了進來,頭發淩亂,還帶着幾分水汽。

是剛洗完澡的樣子。

池姑娘仰起腦袋,機靈地打了個招呼:“嗨,陸總。”

陸總沒理她。

邁着大長腿走到辦公桌前,打開了桌子上的午飯。

鐵質的保溫餐盒裏,盛着一碗清湯抄手,此刻還冒着熱氣,綠油油的的蔥花撒在湯面上,看上去十分漂亮。

陸峪估計是真餓了,也沒嫌棄旁邊的塑料勺,撿起來就舀着吃。

小板凳上的姑娘期待地看着他:“味道怎麽樣?”

“還行。”

“我告訴你吧,這可是A市最好吃的抄手,我嘗遍了附近大街小巷,敢跟你保證,沒有第二家店能做出比這個更好吃的。”

味道确實不錯。

陸峪昨天晚上沒吃晚飯,今天又沒吃早飯,上午難得點了杯咖啡還被人給灑了一身,剛剛去對面的酒店洗完澡回來。

別說是A市最好吃的抄手,就是給他從學校食堂打包一碗飯回來,他也能吃得下去。

男人擡起眼眸,語調慢悠悠的:“多少錢?”

“啊?”

“給你報銷。”

池姑娘彎了彎唇,貼心道:“錢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吃的開心。上班第一頓嘛,我請你都行。”

喲,還挺上道。

陸峪揚揚眉,從錢包裏抽出一張百元大鈔:“夠嗎?”

池杉接過錢,正義凜然:“都說了錢不重要,你覺得它值多少錢就報銷多少錢好了,我都無所謂的。”

男人漫不經心地瞥了她一眼,沒說話。

“對了陸總,我今天下午的工作是什麽?”

陸總思考了一會兒:“你——先去買個西瓜來吧。”

“然後呢?”

“然後榨杯西瓜汁給我。”

女生擰着眉毛:“……我不能直接去店裏買杯西瓜汁給你嗎?”

“不行。”

“為什麽不行?”

男人淡淡地擡起眸:“你管呢。”

“......”

池杉忍下了這口氣:“那榨完汁之後呢?”

“去買套課桌椅,小學初中生用的那種,越便宜越好,搬到公司來。”

身為一個助理,最重要的品質就是不多嘴。

所以雖然池杉內心好奇的要命,也還是很有職業道德地忍住了沒有問這套課桌椅的用處。

反倒是陸總在前方挑挑眉,悠閑地看着她:“你不問問搬到公司裏來做什麽?”

——絕對是在詐她。

“我對上司的私生活沒有任何好奇之心。”

池助理表情嚴肅,語氣忠誠,“我從不質疑,只是服從。”

男人頓了一會兒,遺憾地點點頭:“哦,那行吧。”

什麽叫那行吧?

是對她這個回答還不滿意嗎?

然而陸峪已經跳到了下一個話題:“買完桌椅之後,你再去買套玩具,給五歲小朋友玩的那種,下午四點半,去小月亮幼兒園接個人,照片資料我等會兒發給你,你帶他吃完晚飯再送回來,順便幫我帶份晚飯。”

池杉在手機備忘錄裏一一記下。

那邊,陸峪已經迅速把午飯給吃完了。

這個清湯抄手燒的是真不錯,皮薄餡多,湯汁不油膩,鹹淡剛好。

他味覺滿足了,态度也就跟着變得好了很多,随口問道:“你在哪兒買的?”

“啊?”

“給我留個地址。”

池杉轉了一下眼珠子:“溪輝路47號美膳餐廳2樓7號大廚。”

陸峪在百度地圖裏輸入地址,輸到一半,忽然眯起了眼,面無表情地擡頭看她:“你再說一遍。”

“溪輝路47號美膳餐廳2樓7號大廚。”

“你有本事給老子再說一遍。”

“......我們學校第三食堂二樓七號窗口。”

他深吸了一口氣,彎唇微笑道:“多少錢?”

“十三塊五。”池杉迅速地,“我還給你多加了三塊錢的抄手。”

這姑娘真他媽是——孫悟空轉世吧?

陸峪站起身,從旁邊的櫃子裏撿出來一張折疊小桌子,端端正正放在她面前。

女生還坐在小馬紮上,看着身前的小床桌,疑惑地擡起腦袋:“這是什麽?”

“這是你的辦公桌。”

他彎彎唇,慈眉善目,“大熱天的,還讓你出去逛街,我想想都心疼。”

“這小板凳跟這桌子剛好配套,我瞅着挺适合你的。”

男人把一份日文報告放在她面前,“你也別出去買桌子了,下午把這份文件翻譯一下,我按千字八十的稿酬發給你。”

池杉不可置信地瞪着他。

陸峪面無表情地回視。

哇——這簡直就是在踐踏她的自尊,侮辱她的人格,歧視她的身高!

女生一拍面前的小桌子:“好哇!這個生活助理,我還就不做了!”

但她完全沒想到的是,這張折疊桌這麽不禁拍。

手一下去,桌腿就歪了,在地板上翻了個颠倒兒,而池杉用力太大,整個人情不自禁跟着傾過去,眼看着額頭就要直直沖着桌腿往下砸——

關鍵時刻,陸峪伸手攬住了她的腰。

機敏又良心大發地救了她一命。

可他攬什麽地方不好,偏偏攬腰。

池杉全身上下最敏感的地方就是腰,被男人的大掌一碰,下意識就彈起來,兩個人齊齊摔在地上。

——看過以前的臺劇嗎?

拖地板忽然滑倒男女主嘴對嘴親的那種。

又或者換句話說,這個鋪墊非常的少女漫。

并且按照少女漫的正常流程,此時一定會有一個人不小心打開辦公室的門,看見女主角和男主角嘴對嘴暧昧地躺在地上。

而後驚吓地關上門,說“對不起對不起你們繼續”,從此緋聞四起,粉紅泡泡滿天飛。

只可惜池杉這種惡毒女配,注定不可能經歷少女漫式的粉紅色情節。

她帶着陸峪摔在地上後,由于沒有着力點,伸手就扯掉了男人的襯衫扣子——兩顆。

而後牙齒磕在他的脖子上,磕出一個漂亮的牙印,指甲還在胸膛口劃出兩道血痕。

更可怕的是,她的膝蓋剛好跪在陸峪的裆部。

究竟有沒有對他的那什麽造成傷害,她自己也不知道。

并且這麽大動靜。

沒有人敲門。

沒有人問怎麽了。

沒有人進來解救她。

整個辦公室一片寂靜。

池杉在拽倒他的那一瞬間就知道自己闖禍了,此刻非常想爬起來給他鞠三個躬,說爸爸對不起,爸爸我錯了。

但是陸峪死死扣着她的腰,讓她完全無法動彈。

她小心翼翼地擡起腦門:“爸……陸峪,你沒事吧?”

男人漆黑的眼睛裏仿佛有怒火在燃燒:“你說呢?”

“......我哪兒說得好啊,不過有什麽話我們起來再談你覺得怎麽樣?”

陸峪沒回她。

反而語氣沉沉地喊了她一聲:“池衫。”

“哎。”

“你好的很。”

“啊?”

“所以在你搞死我之前,我覺得還是得先下手為強。”

“……你要幹什麽?”

男人沒說話,勾勾唇,從旁邊的沙發底下撿出一個蟑螂。

他伸手在她面前微微一晃,還沒等池衫看清,就直接塞進了她的脖子裏。

那蟑螂順着背脊的弧度,很快就開始往下滑,冰冰涼涼的觸感,讓女生毛骨悚然。

她瞪大眼睛愣了半秒,而後哇的,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哭聲。

作者有話要說:  ps:不是真的蟑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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