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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翊的臉色微變:“貴妃自缢了?”
在燕朝,入了宮的女子自殺,總會給家族帶來或多或少的影響,會給家族抹黑,影響家族在皇帝心中的印象。可秦南如和顏家勾結一事發生後,顏家在李翊的心中,早就沒有了形象。
李翊如今要考慮的,是顏貴妃自缢這件事,能夠引起的結果。
“奴才查到,玉華宮裏今天早上有太監偷偷出去,不知給顏家傳了什麽。”方魯道,“具體的情形,奴才這就讓人去調查。”
戚悅素白的面上仍舊是冷淡的,她沒有笑意,只是被李翊抱在懷裏,看起來有點乖,也有些讓人心疼。李翊摸了摸戚悅的臉:“這些事情,都交給朕來處理就好了,皇後,這段時間你要好好休息。”
李翊舍不得戚悅受累,她怕外來的事情突然影響她的心神,繼而影響她的身體。
戚悅“嗯”了一聲,她的腰肢仍舊無力,李翊給她拿了衣服,戚悅道:“放在這裏吧,等下讓雲姑姑給臣妾穿上。”
李翊握了她的腰,眸色幽深:“朕親手來。”
他的腦海中,仍舊記着昨晚的場景。幽暗的床帳內,她輕輕趴在床上,青絲如瀑,腰肢露在空氣中,纖細的一把,觸碰上去,是溫軟的,細膩的。她的身子,被迫彎出優美的弧度,被迫落在他的掌心。
李翊的眸越發深沉,他拿了一件緋紅的衣裙,其實,戚悅今日的氣色,不怎麽适合穿過于鮮豔,可李翊喜歡,他想要讓戚悅這般穿。戚悅穿上紅色,就像是新娘,他獨一無二的小新娘。
戚悅的手指穿過了袖口,只露出一點粉色的指甲,領口則是嚴嚴實實的合上,腰上用腰帶系了,李翊修長的手指頗為靈活,給她打了一個結。
戚悅垂眸時,長長的眼睫毛遮蓋了所有,略有些濕潤的長發散了下來,她身上的香氣,也都是濕潤的。
李翊莫名覺得身子發熱。他低頭在戚悅的額頭上吻了吻:“等你身體好了,朕要整整三天都不上朝。”
不上朝,他還能做什麽?自然是變着花樣兒來整她。
戚悅道:“太醫已經來了,陛下,您請收斂一點吧。”
昨日被潑了水的衣服,戚悅并沒有讓宮女丢棄,而是讓人帶了過來,讓太醫檢查。
畢竟是娘娘的衣裙,太醫也不敢太仔細翻看,周泰裕給戚悅施針,姚山檢查了衣物,嗅了一下味道,才對李翊道:“陛下,這是石腥草的味道,容易讓人産生幻覺,使心跳加速,皇後娘娘的宮裏,常年燃着烏藍香,烏藍香對娘娘的病情有益,可烏藍香和石腥草混合,會催發039情039欲。可娘娘身體虛弱,不适合同床……”
倒也不是不能,只是李翊的身體狀況,姚山是最清楚的。李翊是習武之人,外表再怎麽俊美,可終究還是有一身蠻力,而皇後卻是個傾國傾城的病秧子,把這兩人整到一塊,李翊不把皇後給折騰死才怪呢。
姚山只能先把禁忌的事情給說了,免得李翊做完了事情,見人壞了,來找他這個太醫的事情。
而李翊這邊,則是面色鐵青,他雖然已經知道了顏貴妃的所作所為,可聽了姚山的話,他仍舊覺得,讓顏貴妃輕飄飄的自缢,真的是便宜她了。
隔着屏風,周泰裕也給戚悅把了脈,從裏面出來了。周泰裕的臉色也難看得很,他把藥箱放在一旁,跪在了李翊的眼前:“陛下,娘娘她……”
李翊咬着牙道:“她怎麽了,說話啊!”
周泰裕顫抖着聲音:“娘娘的身體,很不好。”
更多的,周泰裕是不敢說了,他怕說了之後,李翊能把自己給砍了腦袋。
姚山道:“陛下息怒,臣去給娘娘把脈。”
針灸過後,戚悅依靠在了軟枕上,她的身側分別是雲姑姑和景姑姑,雲姑姑的眼睛略有些紅腫,景姑姑勉強維持住神色, 怕神色不莊重,在外人面前丢了主子的臉。
景姑姑勉強笑道:“姚院判,請你給我們娘娘把脈。”
戚悅的注意力有些難集中,一早上起來,她也沒有怎麽吃東西,更沒有什麽胃口,方才還能和李翊說話,當下心亂如麻,臉色也有些蒼白。
偏偏她穿得是緋紅衣裙,在姚院判的眼中,戚悅就只有三種顏色,肌膚的白,如冰似雪,長發的黑,如烏木一般,衣裙的的紅,似燃燒的火焰。
這樣鮮明的顏色,其實是極美的,是一種冰冷的美。隔着帕子,姚院判按了戚悅的脈搏。
在把脈之前,姚院判心中已經有了結果。
戚悅眼睫毛顫動了一下,幽深的眸子看向他:“本宮如何?”
“娘娘……”姚院判不知該如何開口,可他想着,無論如何,這都最好不要讓他告訴皇後,還是陛下來寬慰,哪怕皇後已經知道了,“娘娘安心休息。”
戚悅點了點頭:“出去吧。”
姚院判深吸了一口氣,他看到了李翊。李翊今日穿了象牙白的錦袍,他本就俊美,這樣的顏色也襯得他如玉樹臨風,只是,這般溫潤的顏色,穿在李翊的身上,活生生穿出了一股子煞氣。
姚院判想着,皇帝和皇後,今日一個穿着喜慶的紅,一個穿着哀戚的白,只是,喜慶的那位,要不久于人世,哀戚的這位,卻是可以長命百歲的。
姚院判道:“石腥草與烏藍香混合,對娘娘産生的危害,比臣想象中的要嚴重。”
他行了一禮,跪在了地上:“臣無能。”
霎時,天崩地裂。
李翊一把揪住了姚山的衣領:“你無能?你不是神醫嗎你怎麽會無能?昨天早上離開時,朕還見皇後好好的,就在方才,皇後還在朕的懷裏說話……”
他目眦欲裂:“她若是沒了,朕會殺了你們所有人!”
憑什麽他最愛的人要不久于人世,其他人卻可以好好活着?
李翊的心髒一陣抽痛,他與戚悅相識相知,他愛上戚悅,其實是很短暫的一段時間。只不過大半年,可他已經認定了這個女人。
他開始懊悔,為什麽數年之前,在見到她的第一面起,他沒有将人捧在手心。如果當初他知道有朝一日,他會這般喜愛這個小姑娘,一定會将人含在口中,捧在掌上。
“陛下。”
屏風裏傳來了熟悉的聲音,李翊把手裏的人扔到了地上。
姚山清楚,李翊并非殘暴的君王,這幾個月來,他能夠看出李翊對皇後的感情,一再加深。這感情,起初是一汪水,後來變成了一片池塘,一片湖泊,再後來,就變成了無垠的大海。
愛一個人入骨,就是在這麽短的時間。
李翊寒聲道:“出去。”
姚山撿起了藥箱,和一衆人退了出去。
戚悅喝了口清水潤唇,擡眸時,和往日并沒有什麽差別:“陛下何必與太醫計較,錯不在他們。”
她的眼睛一向很漂亮,總是幹淨的,澄澈的,李翊難以形容,像是琉璃,又比琉璃更為清透漂亮:“臣妾無福。”
是她,天生就是命薄福淺的人。
自小就沒有什麽福氣,所以父母才會早早去世,所以太後也會離開她。如今,她也要離開了。一直到現在,戚悅都覺得,自己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
李翊走了過去,他抓了戚悅的手,輕輕貼在自己的臉上:“朕的福分都給你,你是有福的。”
在戚悅的面前,似乎不應該流露出太多的痛苦,李翊看着她的眼睛,低頭吻了她的唇瓣:“朕是真的喜歡你,哪怕你沒有那麽喜歡朕,朕也不會放你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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