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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青衣心裏清楚的知道, 就算吳寨主不是秦無言派人所殺, 可這次又死的人定是和秦無言脫不了幹系。
她記得昨夜離開時,秦無言摸着脖子背對着她說過的話。
“王爺, 秦無言一定會救你。”
至于救,不過是膈應她而已。彰顯他和任櫻的關系不一般罷了,可任櫻已經和自己透過底了,她犯不着和那種人計較。
大不了下山後,派人盡快剿了落鳳寨便是,屆時,任他是裝神弄鬼的秦軍師還是張軍師李軍師,該死就得死,該罰就得罰。
接下來的時間不過是秦無言的表演時間,一通分析推斷之後, 借着幾個“證人”将罪證落在了翟副寨主的頭上。
鳳青衣冷眼看着,連扯下嘴角的動作都懶得做。
“是是是!人是我殺的!那又怎樣!”
男人聲嘶力竭, 臉上的皮膚都扭曲起來, 雙眼怒睜, 眼角爆紅。
大廳之中,旁人不敢置信地望着地上跪着的男人, 害怕有之, 責怪有之,看熱鬧有之,更多的卻是漠視。
“身為一寨之主只知道花天酒地,不為弟兄們着想, 也不為山寨的事情着急,動辄打罵手下弟兄,不客氣的時候還會一句話要了弟兄的性命!他和那朝廷的狗皇帝有什麽區別!”
“當初若不是不滿朝廷的制度,大家又何必抛妻棄子落草為寇!聚在山寨不過是為了不受朝廷約束,自由自在罷了!可如今大家只剩下不知何時就掉腦袋的惶恐之中,這種日子比起上山之前又好幾分!”
此言一出,本山寨裏在場的弟兄都低頭沉默了,顯然翟副寨主的話說出了他們的心聲。
秦無言面上不動聲色,心裏卻是有些驚訝,她竟不知道還有這種事。
可是,有些事情不能出錯,她秦無言不能出錯。
“雖說如此,可那也是你們的大哥,再者,殺人償命欠債還錢的道理大家也都懂,一條人命不能如此輕易地抹過去。大家意下如何?”
其他山寨的人事不關己高高挂起,只管點頭,畢竟比起這個寨子來,秦無言更不能得罪,況且這寨子裏已經沒了寨主,留下這殺人的副寨主來恐怕也是禍患。
“要殺便殺,要剮便剮!我翟某人七尺男兒,砍頭也不過碗大個疤,不過死之前能除去該死之人,真心痛快!爽!”
“好!”秦無言也痛快地應了一聲,“既如此,這行刑之人就由你們自己的人來好了。趙兄弟——”
廳堂拐角處走出一個人來,膀大腰圓,手上提着一柄長形彎刀,刀面亮的晃眼。
“二哥,對不住了!”
這姓趙的是山寨裏的三把手,翟副寨主望着他挺直了身板,脖子挺得硬硬的,“動手吧,三弟,往後這寨子就由你掌管了,切莫重蹈覆轍,否則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手起刀落,血濺三尺,人頭滾動鑽到了人堆裏,吓得衆人紛紛躲開,鳳青衣早在那人舉刀之前就擋住了任櫻的眼睛,此刻扶着她往一邊退了退。
眼前這場景,她在戰場上看過無數次了,早已見慣不怪,此時退縮一來是為了掩人耳目不引起別人懷疑,二來,任櫻沒見過這麽血腥的畫面,她不能讓她受到驚吓。
“怎麽了?”任櫻的視線完全被鳳青衣擋住,此時盲目被動後退,心裏就突然急了。
“沒事,你乖乖待着便是。”
“既然兇手已經得到處置,那麽該下葬的人就由山寨裏的兄弟自行處理了,我們這些人也該告辭了。”秦無言朝着寨中三把手拱手。
“走吧,都走吧,往後我們寨子不會再參與這種聚會了,我們寨子的位置交由你們重新選吧,選吧!愛選誰選誰!”
“好。”
秦無言說完轉身離開,衆人互相對視,望着一地狼藉,也趕緊随着自家山寨的兄弟一起下山了。
衆人都忽略了一件事,翟副寨主只說殺了吳寨主卻沒提另一個死人的任何事,半個字都沒有。
鳳青衣望着人群慢慢散去,心裏的冷意越來越強,秦無言啊秦無言,你遲早會死在我手裏。
沒再多留,鳳青衣掰過任櫻的身子拉着她順着人群往外走,不讓她看到半點廳堂上的一片血色。
下山的途中,張方的心裏有些沉重。不久之前他也是一寨之主,不知道帶着弟兄們投靠這眼前瓊璃的三王爺是否是正确的選擇,可這些日子以來,他見到了王爺的真性情,覺得自己的選擇沒錯,以後兄弟們的日子一定會越來越好的,比在寨子裏還要好上千倍萬倍。
“誰?”
鳳青衣身子一頓,腳下踩着的樹枝一下子斷了,發出清脆的一聲響。
任櫻往四周望了望,就見從旁邊的樹林裏走出一個人來,手執一把山水折扇,身形苗條,衣袂飄飄。
不是秦無言又是誰。
“你來做什麽?”鳳青衣防備地将任櫻拉到身後。
“怎麽?王爺怕我秦某人将王妃拐跑不成?”
“秦無言,你不要亂說!”任櫻從鳳青衣胳膊旁露出一個頭來,瞪着秦無言。
眼前的男人着實普通,露出頭來的動作也着實難看,可秦無言一想到這是任櫻,就覺得滿心歡喜。
她喜歡的姑娘無論變成什麽樣,那股子可愛勁永遠都在,永遠都刻在她的心裏。
“躲好!”
鳳青衣低喝了一聲倒也沒有生氣的意思,任櫻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吐了下舌頭又乖乖地躲在了背後。
“有話就說,本王怕你此次一說以後見面就沒得機會了。呵——”鳳青衣想到什麽,嘲諷的神情一覽無餘,“沒有再見的機會了。”
“這可說不準。”秦無言極力地往鳳青衣身後望,可惜任櫻個子小些,壓根看不到半點衣角,“王爺沒聽過一句話嗎?有緣千裏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逢。”
“那本王也告訴你一句。”
秦無言挑眉望着她。
“同卧一榻才是正道。”
站在一邊一直沒有任何存在感的張方“噗”的一下笑出聲來,引得鳳青衣矚目,身後的任櫻更是害羞似的捶了下她的背,将整個臉埋在她的背上。
“怎麽?你對本王的話有意見?”
張方看着鳳青衣眯起的眼趕緊搖頭,手都跟着擺了起來:“沒有的事,我是覺得王爺說的極是才笑的!我高興的!”
秦無言望着極為和諧的一行三人,臉上的笑意有些僵住了。
“王爺,下次再見,秦無言可不會再救你,大家之間也再沒什麽好說的,只管不客氣便是。畢竟,我們本來也不是朋友關系。”
“本王和你一點關系都沒有,少扯。”鳳青衣一撩衣擺,伸出食指點向秦無言,“本王要你記得昨夜被扼住喉嚨的感覺,因為那種感覺,不久的以後你還會再次體驗。”
“那秦無言就恭候着了。”秦無言一收折扇轉身就走,沒走幾步又停了下來,卻并沒有回頭,“任櫻,照顧好自己。”
鳳青衣還要回答就見他輕功一躍,瞬間離遠了。
“哼!本王的女人本王自己照顧!”鳳青衣轉頭盯着任櫻的雙眼,“你說,是不是?”
“是是是!”任櫻望着鳳青衣頂着一張不屬于她的臉,擺臉色之後更顯滑稽,不由得笑出聲來,“王爺,你真醜。”
鳳青衣:???
鳳青衣對自己的長相雖然不引以為傲,但卻都是被人誇的,還從沒有被說醜過。
“很好,回去之後咱們再好好探讨這件事。”
任櫻一想起之前的探讨最後都到了床榻上,臉上不明顯地紅了一紅,只當沒有聽清。
離開了這幾日,府裏一切正常,宮裏也沒召喚,鳳青衣休息了半日之後就恢複了往日的狀态,将呂婧如叫到了書房之中。
“韓邈的事如何了?”
“啓禀王爺……”
呂婧如仔仔細細地說了一通,大體不出鳳青衣所料。
走之前韓邈就已經出獄,這種結果她早已想到,不過沒想到會這般快罷了。出獄的理由是左侍郎和糧草官勾結為了陷害韓邈才故意在運送軍糧一事上出了纰漏,索性韓邈入獄之後,左侍郎感覺事關重大終日惶恐怕找到自己的頭上,受不了壓力幹脆認了罪。
這一認罪,韓邈自然出獄,落在頭上的不過是監管不力的小罪名,被罰了半年的俸祿,而左侍郎卻是被抓入獄中第二日就被下令處死,而鳳青衣着呂婧如從王爺府放走的糧草官也是突然沒了蹤跡,八成是被韓邈的人給弄死了。
“不過,王爺,有一件事比較蹊跷。”
“嗯?”
“聽說韓邈在左侍郎死後進宮面見聖上一心求皇上免了左侍郎的株連九族之罪,之後更是親自去了左侍郎的府中看望了他的家人,還承諾以後會照顧一家老小。”
“這事一經傳開,不管是聖上還是知情的百姓,大家都對他紛紛表示贊揚,竟還叫他得了一個‘善官’的美名!”
鳳青衣撫了撫下巴,端起涼茶喝了一口。
“以他的豬腦子想不到這些。”
呂婧如也是懷疑,韓邈一向看着懦弱,此次辦事竟是如此漂亮,不僅把自己從深坑之中救了出來,還把後續之事辦得也讓人挑不出半點毛病。
叫不知情的人看來,他倒還真成了一個“善官”。
“有人幫他。”鳳青衣勾了勾手指讓呂婧如靠近些,“你去暗中查查,韓邈入獄時可有人曾經探過監。”
呂婧如反應過來,點了點頭,“屬下這就去辦。”
“莫急。”
鳳青衣端起涼茶來聞了聞,鼻尖泛起淡淡的幽香,“這什麽茶?什麽時候換的?”
“王爺可是喝不慣?我叫人再去換回來。”
“急什麽,婧如,本王一直叮囑你,做事莫要急躁,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鳳青衣喝了一口茶,“這茶剛換的?”
“嗯,是王妃着人換的,方才婢子剛端來。”
“那再還換什麽?”鳳青衣又喝了一大口,感覺不夠暢快幹脆喝了個見底,“好喝,本王的女人品味不錯,很合本王的心意。等下叫人再弄一杯來,本王還要喝。”
“是。”呂婧如低着頭有些沉默,表情淡了不少,“王爺還有何事吩咐?”
“此次山寨一行,本王大概将落鳳寨的情況摸清了,盡快召集些弟兄,等本王去讨個正當剿匪的命令來,直接打上山去!”
很久沒有打仗,一聽鳳青衣的話,呂婧如的一身鬥志再次昂揚,嗓門都大了些:“屬下明白!”
作者有話要說: 別問我為什麽不寫查明兇手的細節,因為我不會【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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