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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因為從警視廳出來太晚了沒有電車,所以就近住在他那了。」
雖然是聽起來很合理的解釋,可是明明旁邊兩個室友的表情更微妙了。
「他還大晚上跑回去給你開門嗎……」
「他沒回去吧,我有鑰匙。」
「哎?他沒回家的話去哪了……等等你剛才是不是說你都有他家鑰匙了……」
「嘛,嘛。」白馬探架着好像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事的服部平次一起去加入洗漱大隊了,工藤瞟了一眼對面無人的上鋪,抿了口咖啡。
啧,太甜了。
結果黑羽快鬥消失了一整天都沒有出現,這倒是不常見的事。因為就算是翹課,黑羽也更可能會窩在寝室倒弄他的魔術道具,而是沒有打招呼就沒影。比起擔心他——畢竟又不是小孩子了肯定不是走丢或者遇害了,服部和白馬發現了更有趣的事,那就是觀察工藤的反應。晚上九點零七分,工藤新一終于拿起了手機走到陽臺。
「…喂?」
電話被接通,耳邊傳來的風聲不知是來自自己所處的地方還是來自聽筒那頭。明明是特別熟悉的聲音,那般聒噪的,每日每日在耳邊喋喋不休的,更何況還是與自己的聲音如此相似的。為什麽這樣的聲音此時在耳邊低沉地響起,混雜着一聲輕輕地嘆息,一個音節就能讓人心悸。
「新一?」
「你在哪?怎麽都不回簡訊。」
「我回了啊?」
——剛從警視廳出來,太晚了沒有電車回去,就近借住下你家。
——好。
那也太敷衍了吧,都不像那個話很多的你。當然這句話沒說出口。
「打來是想告訴你,化驗結果出來了,重金屬中毒,化學成分為水銀和砷混合。死者的唇膏和洗漱用具上都檢測到了,還有櫃子裏的罐裝可可粉。」
「嗚啊好可怕,果然犯人是前夫嗎…」
「嗯,佐藤警官剛查了出境記錄,他于前天上午飛往倫敦,現在目暮警官已經派人去追蹤了。」
「那就恭喜名偵探又成功破案啦!」
「…嗯。」
「倫敦啊…我記得你一直想去的對吧,平成的福爾摩斯?一定要去一次貝克街啊。」
「等明年暑假有空的話會考慮去旅行。」
「吶,讓我猜猜,覺得桌上的咖啡很甜嗎。」
「是啊。」
「還是習慣站在陽臺上講電話。」
「那又如何。」
「大晚上只穿一件襯衫會着涼的吧。」
「這不用——你怎麽知道的?」
「藍色那件?」
「很厲害嘛。」
「還是說不出口嗎?」
「…什麽?」
聽筒那頭微妙的停頓了一下,欲言又止的情緒都迷茫在了空氣裏。
「‘昨晚去哪了,為什麽今天一天都沒有回來’這樣的問題。」
「……」
真是毫不留情地戳破啊。就像以往自己毫不留情地教訓他一樣,雖然知道那些對話在別人看來都是低智商的争吵。這個時候果然應該裝作什麽事都沒有一樣提高音調回一句,你這家夥在說什麽啊,但是聲音卡在了喉頭,時間居然就這樣尴尬地停留在這裏。
夜空本來還有些雲朵遮月,可剛好一片雲跑開,月亮露出了半邊,銀白色的光落在了他的肩頭,把他的面容從黑暗裏撈了出來。就像在說,坦誠一點啊工藤君。
幾乎就要把電話挂掉了,可當他的視線不經意瞥見樓下的某處時,拿着手機的手才真正的放下來。
JMC魔術大賞決賽的時候,他和服部,白馬一起去看了黑羽快鬥的登臺。明明與別的選手站上的是同一個舞臺,但黑羽表演的時候,總感覺哪裏都不一樣。黑藍色的舞臺布景,因他的要求把場上甚至評委席觀衆席上所有的燈都關掉,只留一盞稱不上很亮堂的頂燈,就如月光,清清淡淡地灑在他白色的禮帽上。後來他被人賦予「月光下的魔術師」這個稱號,大概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吧。
月光下的魔術師,現在就站在東大一號男生宿舍的樓下,沒有禮帽和西裝,只是平凡的衛衣和板鞋,一只手握着手機,一只手拎着便利袋。但最好一眼就能看到那麽多——正直直望向自己的,溫柔的,又能将人看透的眼神,內幕千絲萬縷。
也不知道他是從第幾句話開始就站在那裏看着自己的,工藤突然覺得沒由來的挫敗,雖然光線暗距離也不近,按理說不會被看到什麽讓人異想天開的表情,但就是這覺得,啊這真是個狡猾的家夥。
可就算這樣,還是要注視回去。無論如何在氣勢上也不能輸掉吧。帶着像小孩子一樣的想法,工藤新一與黑羽快鬥對上視線,都是演技很好的人,表情上應該沒有什麽破綻。只有雙手握緊成拳,指尖緊緊抵着掌心的輕微痛感提醒着自己,清醒一點吧?
工藤新一從陽臺回來之後就去洗澡了,沒有案件的日子裏名偵探的作息還是挺規律的。他還在浴室的時候黑羽快鬥回來了,還無敵親切地帶了份炸雞。正好到夜宵點的服部又要對他刮目相看了。
「話說回來,今天去哪了?」
「我老爸那邊有點事情要幫忙,昨天助理爺爺就來接我了,一直忙到剛才。」
「啊啊,真是厲害啊,魔術世家。」
「彼此彼此啦白馬。」
「話說回來……」
白馬探倒了杯水回來,自然而然地問出一句,
「你跟工藤,真的沒交往嗎?」
……
三個人所在的場面微妙地凝固了一瞬,正好工藤從浴室走出來帶來了一系列聲響。
「沒有哦。」
黑羽快鬥微笑着回答,毫無破綻的表情,真正稱職魔術師應有的poker face。
「喜歡的話,一定要認真說出來啊。」白馬意味深長地繼續說了下去。服部下意識地望向工藤新一,那個人已經換上了睡衣,正背對着他們盯着筆記本屏幕。
「說起來,青子她說周末一起去逛街,你們有空吧?」
對面白馬表出一臉「你幹嘛要這個時候提青子啊」的表情。
服部嘆息。
其實對于這兩個家夥的情況他多少有些了解,與工藤本來就認識了很久,而黑羽其實也是很好懂的人。所謂旁觀者清大概就是這麽回事,而他們彼此在糾結什麽,誤會着什麽,服部也可以猜到,但理智告訴他千萬不要插手不要攪這趟渾水,看這兩個笨蛋能折騰到什麽時候吧。
大概白馬探也是一樣的想法。
于是一個八人聚會就定在了這個周末。他們四個人加上工藤的青梅竹馬毛利蘭,毛利蘭的摯友鈴木園子,黑羽的青梅竹馬中森青子和服部自己的女友遠山和葉。
所以只有自己的青梅竹馬自然而然變成女朋友了,那兩個人到底是什麽回事……
關西名偵探再一次因為室友而嘆息。果然比起感情這種東西,擁有冰冷真相的案件才更好了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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