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似幻非幻

秦微雨挑眉：“你又怎麽知道？”

青年的目光無比正直：“因為我就是老板啊。我敢以人格保證，我絕不喜歡男人！”

我：“……”

秦微雨：“……”

完了！我們不僅瞪了老板，而且還背後議論他，還被聽見了！

我艱難地轉移話題：“那……這幅畫是……”

好在老板并沒有在意我們之前的無理，他順着我的話題迅速說道：“這是一位夫人寄存在這裏的。”

“夫人啊，”我眨眨眼：“這位夫人和畫中的少年沒有在一起嗎？”

老板嘆了口氣：“沒有，因為，他是隕落的一代啊。”

“十多年前，妖魔襲擊寒山學院，從最頂樓的優秀學生開始屠殺，學院2/3的學生都死于非命，寒山學院就此衰落。”

“這死去的一代就被稱為隕落的一代。”

“又過了幾年，再次有頂樓的學生莫名死亡，之後，每年都有學生死去，大家都說是因為隕落的一代怨氣未消，變為厲鬼殺害他人，寒山學院被詛咒了！

“這就是後來所謂的寒山詛咒，對此學院卻沒有任何辦法，唯一做到的就是把頂樓封了。”

“想我們當年，住頂樓可是學生最高的榮譽啊，現在……”老板正感嘆着，突然吃驚地看着我們：“你們怎麽臉色這麽白？我這裏燃了火爐，不冷啊。”

我頭皮發麻，盯着老板，幽幽道：“因為我們就住在學院頂樓啊，而且隔壁就是一個被封的房間。”

“啊，哈哈哈，”老板抓抓頭發，笑得極其誇張：“鬼魂那個是騙人了啦，這不是為了恐怖效果嗎，你們千萬別往心裏去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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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微雨質疑道：“真的？你現在這麽說才是安慰我們的吧。”

老板兩條手臂在空中比了個叉，眼神無比真誠：“剛剛的真的只是講恐怖故事而已！你們相信我啊！”

這時，遠處突然穿來一個柔柔的聲音：“遇桑，你什麽時候交了三個這麽漂亮的朋友？”

一個優雅的少婦站在樓梯口，笑盈盈地看着我們。

“藍水夫人，您來了。”老板連忙迎上去，殷勤問道：“還是要枯藤茶嗎？”

“嗯，”藍水夫人颔首，對我們笑道：“遇桑這人最喜歡結交漂亮的小姑娘了，你們可別被他騙了啊。”

我們三個集體瞅向老板：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人。

“冤枉啊，我可是從來不對學妹下手的。”老板擺擺手，臉皺成一團：“誰敢招惹寒山的女孩啊。”

藍水夫人捂嘴輕笑：“也對，你當年可是被寒山的女孩子追着打了三條街。”

老板幹笑：“咳，我去準備茶點。”

茶點上來了，老板邀我們一起喝茶，藍水夫人卻獨自坐在另一處。

窗邊，我放下白瓷茶杯，好奇問道：“藍水夫人不和我們一起嗎？”

老板低聲說道：“她想一個人看看畫。”

“看畫？”我偷偷看向不遠處的少婦，隔着正午迷蒙的陽光，青澀少女年華不再，如水明眸中，畫像中的少年永遠定格在了那年夏天。

原來她，就是寄存畫像的那人。

回到學院，我時常窗邊駐足，十多年前，是否有人站在同樣的地方，看過同樣的風景。

如今那些優秀鮮活的生命，早已化為一抹塵土，不知散落何方。

正如畫廊老板感嘆的：“寒山詛咒，對一代寒山人而言，又豈是僅僅詛咒。”

難怪關于十多年前妖魔大屠殺的事，會成為寒山一個不能說的秘密，不能碰的傷口。

窗外的陽臺被前人撒了土，精心種植，它曾經是一個美麗的小花園，然而現在早已衰敗，雜草繞藤，滿目凄涼。

我們三個花了幾天，将原來的草蔓一一拔出，又種上了從明鏡城買來的花草植株，等來年春暖花開，我們就可以在自家的陽臺開茶話會啦。

這天午後，陽光正好，我們一人搬了一跟小凳子坐在陽臺上曬太陽，時間雖至深秋，但身邊耐寒的低矮灌木仍然蒼蒼郁郁，經冬未凋。

身坐高空，一只雪雕飛過，巨翅帶起狂風，将我腿上練字的紙張扇到隔壁陽臺。

我正打算飛過去拿紙，突然想起隔壁就是被學校封住的房間，“寒山學院被詛咒了！”畫廊老板的聲音清晰如昨，我動作一頓，瞬間膽慫了。

“怎麽了？”喬知寒偏頭問我。

“知寒，我不敢過去，”我可憐兮兮地望着她：“你和我一起過去好不好。”

喬知寒合上書，站起來拉住我：“走吧。”

“知寒你最好了~”我抱着喬知寒，兩人一起飛到隔壁陽臺。

彎腰撿起散落在地的紙張，我不經意擡頭，透過玻璃窗看到隔壁房間內部。

雪白的牆上，鮮紅的血跡斑斑點點，如雪中紅梅，又如死者的淚痕。地毯原本是淺灰的，此時卻浸潤着大片大片黑色液體，殘臂斷肢淩亂地散落在房間各處，桌子上那圓形的東西，是腦袋嗎？

雖然到這個世界之後，我也經歷過許多打打殺殺，但猝不及防看到如此血腥的畫面，仍然讓我頭腦發暈，雙腿發軟，甚至忍不住尖叫起來。

喬知寒一把将我拉到背後，扭動把手想要開門，然而小門卻從裏面被反鎖了。

我們兩個又用肩膀撞了幾次，小門仍舊紋絲不動，擡起頭擦汗，我再次望向窗內，剛才看到的景象突然消失了！

“知寒！”拉住還在撞門的喬知寒，我顫巍巍地指向窗內：“不見了？！”

我倆又趴在窗邊看了好一會兒，房間裏面幹淨整潔，桌椅、櫃子上浮着細細的灰塵，就像許久沒有人參觀的樣板房，哪還有什麽殘肢斷臂。

和喬知寒面面相觑，我們飛回了自己的陽臺。

剛一落地，秦微雨就一臉焦急地迎了上來：“梳風，剛剛怎麽了？你叫得好恐怖。”

我說道：“我從窗戶，看到隔壁房間裏到處都是血，還有人的肢體，但是一眨眼，那些畫面又全都不見了。”

“不見了？”秦微雨眨眨眼：“你們兩個都看見了？”

我和喬知寒點點頭。

秦微雨：“那就不可能是幻覺啊。”

喬知寒沉吟道：“我覺得可能是海市蜃樓之類的東西。”

我想了想，覺得有道理：“以前不是妖魔大屠殺嗎，也許我們剛剛看到的就是以前大屠殺後的畫面？”

秦微雨：“可是為什麽我們房間就沒有這樣的事情，而且只有隔壁房間被封了。”

我：“會不會正是因為這樣的事情，所以才導致隔壁被封的？”

我們站在陽臺上讨論許久，直到斜陽晚照，日暮風涼，這才攏了攏衣服回到房間。

現在去食堂已經有些晚了，那就面包就水湊合一頓吧，這時，宿舍大門突然被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