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生命危機

“3/5的學生都死了，好慘烈！”窗外樹影橫斜，雲淡風輕，沐浴在暖陽下，我難以想象，在十多年前這裏曾經歷過人間地獄。

當時留守的學生面對強橫殘暴的大妖魔時是怎樣的絕望，而放假回來的學生看着幾天前還有說有笑的同學老師變為了冰冷的屍體，又該是什麽樣的心情呢。

“十多年前寒山學院好歹也是大陸最厲害的學院，守備力量怎麽這麽薄若，以至于那麽多妖魔長驅直入，殺到第四層才發現。”我埋怨道。

“所以肯定有貓膩，”喬知寒翻過一頁書，說道：“你忘了隔壁房間裏那一聲‘竟然是你’嗎，我懷疑是有內奸帶路，避開了所有的守衛。”

我：“有哪個人類會給妖魔帶路啊，也許是有人想趁亂作惡呢？”

喬知寒：“但是隔壁房間是最早出事的頂層，當時還沒有亂起來，作惡的人又如何趁亂？看到妖魔，他不是應該逃跑呼救嗎？”

我想了一下：“說得也對啊……”

《寒山校史》對妖魔屠殺的過程和後續處理寫了整整十頁，跟其它事件比起來篇幅之長，史無前例。

但我仍然沒有得到想要的東西，我也不知道我想要的到底是什麽，但我隐隐有感覺，十多年的事，絕不僅僅是妖魔入侵那麽簡單。

“你們在看校史？”身後一個帶笑的聲音傳來，我轉頭一看，正是那個向我們推薦頂樓的昆力老師。

“對校史感興趣的年輕人可不多咯，”他随意拿起桌上的書看了一眼，皺眉道：“你們在查妖魔大屠殺的事？”

“嗯，”我點點頭，對昆力控訴道：“老師你是知道頂樓的情況的，當初都不告訴我們！”

“咳，當年學院高層樓都有人受害啊，這不那些宿舍還是住了人。”昆力抓了抓頭發，尴尬笑道：“我這裏新進了一批毛皮大衣，半價出售只要一百金幣哦，你們要不要看看？”

“謝謝，我們已經有了。”我撇撇嘴，為了錢可以把頂樓推薦給我們的老師，指不定賣什麽黑心大衣呢。

與秦微雨彙合後，我們一起回到七樓，剛走進休息室，就看見樊灼他們聚集在石桌旁，三個腦袋湊在一起翻看一本書。

“你們在看什麽呢？”秦微雨好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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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回來了，”樊灼擡起頭，沖我們招手：“快來快來，有大發現！”

我們三個對視了一下，走過去：“什麽發現啊？”

樊灼從書中抽出一張薄紙，遞給我們：“諾？”

秦微雨接過紙張，讀了出來。

榮耀歷1236年11月50日，晚

這幾天我老是看見窗戶外曠野裏飛快閃過一些人影，待要仔細看又不見了。晚上，我也總聽見窗外傳來若隐若現的嘶吼聲。

告訴獲豐他們三個，他們都沒有聽見看見，還笑說：“恒樂，你是不是讀書讀得老眼昏花了？”

我也以為是這樣，直到茯文也發現了異常。

因為異能的關系，茯文的聽力很好，他說今天上課途中在路過的教室裏聽見了嘶吼聲，而且從來都不上鎖的教室今天竟然反鎖了，他想要偷偷開鎖卻被老師發現了，只好作罷。

我們約定過幾天一起去那個教室看看。

奇怪的影子和嘶吼聲到底是什麽東西呢？會不會是學院新飼養的野獸呢？

總感覺會有什麽事情發生。

“1236年11月50日……”秦微雨細細品咂這個日期，沉吟道：“這不正是妖魔大屠殺的前幾天嗎，這張紙……大屠殺前已經有人發現了異常？！”

她将紙張遞給樊灼，語帶急切：“還有嗎？”

“沒有了，就這一張，”樊灼說道：“這是我在圖書館《大陸野蠻人史》裏面發現的紙張，因為內容生僻，上一個借這本書的人還是多年前的學生，你們猜他是誰？就是你們口中那個‘變鬼的’鐵厲。”

我疑惑道：“你怎麽知道是鐵厲的？”

樊灼：“我請圖書館管理員特意查的啊，笨。”

我：“……”

橫了樊灼一眼，我說道：“但是這張紙的主人卻是‘恒樂’，而且看樣子，明顯是從日記上撕下來的，鐵厲為什麽這樣做？莫非他發現了什麽？”

“內奸。”一直默不作聲的寒霄突然說道。

我眨眨眼：“什麽？”

寒霄天青色的眸子看向我：“通過紙上的記載，說明早在大屠殺前就有妖魔潛伏在了學院裏，而鐵厲找到這張紙，說明他肯定對大屠殺的事有所懷疑，然而沒等到他調查出什麽，宿舍裏四人便全部死亡，之後便傳出了死去學生怨魂殺人的寒山詛咒……除了殺人滅口，阻止人調查當年的真相，我想不出其他的原因。”

“當年的事有蹊跷，”他的聲音如九月寒冰：“學校裏很可能潛伏着妖魔的內奸。”

秦微雨皺眉道：“但是人類怎麽可能做妖魔的內奸呢？”

寒霄嗤笑一聲：“足夠的利益，而且，妖魔也可以變成人類的樣子。”

“你說得也有道理，”秦微雨說道：“不過我覺得就算大屠殺真的有蹊跷，也不能排除鐵厲幾人是被鬼殺的可能性，誰知道人死之後會怎樣呢。”

寒霄：“我不覺得這世上會有鬼。”

“那梳風那天在隔壁看到的是什麽？我們那天晚上聽到的是什麽？還有梳風夢到的鐵厲。”秦微雨反駁：“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嘛，凡事還是不能太絕對。”

“大家，”這時，潘遠默默舉起了手，顫巍巍地說道：“我想說，如果真的有內奸，那現在我們調查這件事，會不會也被殺人滅口？”

一絲冷風從彩繪玻璃窗吹了進來，桌上蓮花燭臺的火苗跳躍幾下，我們幾個沉默幾秒，秦微雨遲疑地說道：“應該……不會吧，我們動作還是挺小的呀……”

我斜眼瞅着秦微雨，調侃道：“你不是說是鬼嗎？”

秦微雨：“大千世界無奇不有，萬一還真是內奸呢。”

樊灼皺眉：“如若那個內奸還在的話，他絕對會很關心這件事，任何調查，就算再小，也會引起他的注意。”

“啊？”秦微雨緊緊挽住我的手臂：“那我們怎麽辦？”

喬知寒拍怕秦微雨的肩膀：“如果是內奸的話，在它察覺或采取行動之前找到它就沒事了。”

秦微雨嘆了口氣：“明明是調查別人怎麽死的，怎麽就變成當心我們怎麽死了，郁悶……”

之後，為了進一步調查當年的事，找出內奸，我們六個人夜以繼日地查詢資料，外加旁敲側擊找人探聽，然而除了那位“恒樂”的日記，再沒有其它的線索，調查漸漸陷入僵局。

這天早上，我、秦微雨和喬知寒正圍着城堡外圍的花園跑步，艾蓮突然跑過來攔住我們。

“喬同學，我聽說你們最近在查找大屠殺的資料？”寒風中，她的小身板凍得瑟瑟發抖，像極了身旁花圃裏搖曳的白絨花。

喬知寒停下腳步：“是的，你怎麽知道？”

艾蓮有些羞澀地低下頭：“因為上次喬同學救了我，所以我比較關注你們……”

喬知寒：“……”

“如果你們沒有收獲的話，可以去‘黑色亡靈會’看看。”

秦微雨眨眨眼：“黑色亡靈會？是幹什麽的？聽起來好像邪教組織啊。”

艾蓮笑道：“是一群對學院神秘事件，比如說亡靈啊，之類的東西感興趣的人組織的社團，那裏有許多關于寒山詛咒的傳說。我們年級的蒼流海就是黑色亡靈會的人。”

喬知寒點點頭：“我們會考慮的，謝謝你。”

“能夠幫到你們就好。”艾蓮專注地看着喬知寒：“我不想看到喬同學不開心，我希望你永遠都是快快樂樂的，加油哦~喬同學。”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臉越來越紅，一說完便飛快跑開了，徒留我們三個在寒風中久久不能回神。

半晌，秦微雨幽幽說道：“所以知寒，你最近不開心嗎？”

喬知寒沉默。

秦微雨望着花園盡頭，目光朦胧：“你這萬年面癱僵屍臉，我們都沒發現你不開心，她是怎麽看出來的？”

喬知寒仍舊沉默。

秦微雨：“還有，她為什麽臉紅啊。”

喬知寒還是沉默。

凜冽寒風中，我挽住喬知寒的手臂唱起來：“這就是愛~”

秦微雨挽住喬知寒另一邊手臂，接着唱：“如果這都不算愛~”

喬知寒甩開我們，大步離開：“夠了啊，她喜歡的是樊灼。”

“喜歡也可以改嘛~”

“之寒，你別走啦，不要害羞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