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番外】

舊島的孩子, 在十六歲以前統一學習各種知識，從電腦應用到人體構造外傷應急等等, 同時有大量體能訓練以及格鬥技巧。

像天文地理這些, 他們是不用學的。

十六歲後, 将進入新的階段。通過每個月的考試排出名次，這其中格鬥技巧應急能力冷靜心态是最重要的。

在這期間，都不能傷人。

直到成為第十一到三十名。他們将與前十名一道進行一個游戲。

游戲每半年舉行一次。

三十人由飛機帶到附近一個植被茂密的小島上，島上一共有十只帶标志的兔子。

七天後, 直升機還會來, 到時捉到兔子的人就可以登機回島。

按照登機順序, 排出島上新的前十名。

在接下來的半年裏, 舊島接的所有任務都會分給這十個人。他們能享受最優質的資源, 同時還會得到豐厚的報酬。

最重要的，完成三十件任務者, 可以自行選擇離開還是留下。

想離開的，舊島會把他這幾年攢下的錢全部給他，并且幫他安排一個體面的身份。

這是每一個上舊島的孩子從小就被灌輸的人生最大理想。

但要實現這個願望，他們首先要得到參與游戲的資格。

游戲沒有任何規則, 可以是捉兔子, 也可以是減少人數……

冉七坐在樹上冷眼看着樹下正在搏鬥的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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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是他認識的四號, 另一個是新上來的。

這個新來的疲态明顯, 一看就是幾天沒睡了。

初次參加游戲的人都這樣，不懂勞逸結合，再加上這是他們第一次殺人, 往往從一進林子就崩得緊緊的，不吃不喝不敢睡覺，鐵人也扛不住。

舊島從來都是這樣，在參加游戲前，人人都只學了一身本事卻沒有傷過人。想活下來，就得在游戲中立刻接受“必須殺人”這個現實。

通過這種方法，可以選出天生冷血的人，他們不會因為任務對像是個孩子或者是個弱質可憐的老人就下不去手。

這才剛第四天，還有三天，這個新人就算在這裏不死，只怕後面幾天也挨不過去。

冉七摸着手裏的小刀，目光落到四號身上。

如果注定要死一個，死四號比較好，留下新人更容易對付。

在他琢磨的當空，新人手臂被四號劃了個大口子，鮮血泊泊冒出。

四號毫無停頓，手中利刃直奔對方要害。

冉七從樹上一躍而下，小刀帶着身體的重量，對着四號的頭蓋骨，直直從頂骨和額骨的縫隙中插了進去。

他拔出刀，在四號尚未倒地的身體上擦了下血跡，看向那個新人。

那人捂着傷口，眼裏都是紅紅的血絲，話也沒說，轉身就跑了。

冉七不在意，另尋了一處兔子喜歡出沒的地型爬到樹上，隐住身體。

這是他第三次參加游戲。在之前一年裏，他得到六次出任務的機會，并且全都完成了。

按這個比例，他還要四年才能完成任務，而四年裏，還要再參加八次游戲。

真是，太久了！

那天夜裏，那個新人找到他。

“一起？”

冉七在樹上低頭看他。他比白天更狼狽了，傷口用個看不出顏色的破衣服包着。

“多少名進來的？”冉七問。

不同于前十名排序的随機性，十一到三十的名次完全是一步步打上來的。

“二十四。”

果然比較弱。

“殺幾個了？”冉七問。

“兩個。”

冉七想了想，歪頭示意身旁的粗杆：“你睡吧，我守夜。”

這個時候，誰先睡誰危險。

那新人紅着眼，咬牙瞪了他好一會，最後認命似的爬上樹：“操，老子不管了，頂不住了！”

冉七很明白這種心态。如果這七天裏，能有一個信得過的人聯手，會輕松很多很多。

但是，他瞟了眼很快入睡的新人，誰會在游戲裏找人，要找也得是在外面就找好了。

就像他，早早地利用格鬥考試的機會，給自己物色了一個“小弟”。不動聲色地将自己的經驗傳給他。

那孩子也争氣，第一次考試就拿到一百四十九名。如果他每月前進一二十名，很快就可以在游戲裏搭檔了。

早晨，新人睜開眼，看到樹上吊着一只死兔子。兔子脖子上有一個紅色的小牌子。

他眨眨眼，蹭地坐起來，将兔子一把抓下來，難以置信：“死了？”

“我殺的。”冉七接道。

“你把它殺了，拿什麽交任務？”

“任務是捉一只兔子，沒說死的活的。死的目标小，容易藏。你自己能不能活着出去都不知道，還想帶只活兔子出去？”

那新人好像才反應過來，有點結舌。

過了會兒，他轉過去，看着自己手裏抓的兔子，咽了下口水：“那我們能不能先吃一部分？”

冉七：“……不行。”

新人一臉遺憾地把兔子扔給他。

冉七跳下樹，往外走。

“你去哪？”那新人追上他。

“我已經抓到兔子，當然是找地方等着。”冉七看他一眼，“還有兩天，你抓緊吧。”

新人跟在他身後：“那怎麽行，你幫我守了一夜，現在該輪到我幫你守夜了。”

經過一夜休息，他的精神好了很多。

冉七停步，轉頭看他：“傻子才會在這種情形下睡覺。”

**

他們再次碰面，是兩天後。

樹林外，一架直升機穩穩地停着，一名教練一名“事務官”站在直升機下，等待着勝利者出現。

冉七照舊隐在樹上，目光落在不遠處的直升機上。

這時，林中一陣輕快的樹葉摩擦聲，有人從中蹿出，往飛機處快跑。

“喂。”冉七意外那新人居然還活着，便在樹上喊了他一聲。

那人停住，擡頭看到他：“你怎麽還不過去？”

冉七沖他勾勾手：“你上來。”

新人看了眼飛機，又看看來自救命恩人的召喚，三下兩下爬上樹：“還不趕緊上飛機。”

“着什麽急，想當第一？”冉七問。

“第一不好嗎？”

“不好。”冉七揚目。

對面林中跑出一個男生。他跑的飛快，大步沖到直升機前。

事務官拿過他手中的兔子，做了登記，發給他一個牌子。

教練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那新人看的有些羨慕：“當第一多拉風，聽說還可以多接任務。”

“拉風半年。”冉七回道，“半年後，新一局游戲開始，一號總是死的最快的。”

直到第六個人也上了飛機，冉七才跳下樹。

新人從樹上探出頭：“哎，那我第幾個過去合适？”

冉七：“你自己看着辦。”

來時是一架小飛機，回去時，只要一架直升機就夠了。

冉七将兔子交給事務官，做好登記，上了飛機。

事務官前身也是參加訓練的孩子。在出任務前，誰都可以主動要求轉做事務官，只不過事務官在島上地位低下，而且終生不能離島，因此會去選做事務官的人非常少。

這個時候本該來三四個事務官，才夠收拾這島上的殘骸，但如今只來了一個。

飛機起飛後。

冉七身邊過來一個人，是那個新人。

“你叫什麽？”他問。

冉七納悶，看了眼手裏的牌子，上面是個阿拉伯數字“7”。

“七號。”他簡短地回道。

那人“啧”了聲，像是對他不識趣有意見。

“我姓羅。”他看了眼自己手上的牌子，食指點點牌子上的數字，“接下來的半年，就叫我羅十吧。你救了我一次，以有機會一定還你。”

冉七看他一眼：“怎麽還？下次游戲裏，你主動讓我殺？”

羅十失笑：“行，我讓你殺一次，但你若是沒殺成，那也算我還了。”

他胳膊肘碰了下冉七：“下次游戲，咱們還做搭檔呗。”

**

半年後，還是那個植被茂密的小島。

一四九站在直升機旁，心裏有些急，腳不自覺地在地上點，惹得教練轉頭瞪他一眼。

一四九忙收腳站好。

幾個月前，冉七忽然要他轉做事務官。

一四九糾結了好幾天，主動去做事務官，要被人笑話的，他現在成績挺好，這次考試說不定能往前好幾十名。

他沒有能商量的人，糾結了兩天，還是聽七哥的話，轉做了事務官。

這次，他跟着過來，七哥說讓他有個思想準備，遇到事不要慌。

聽他這麽說，一四九覺得有點慌。

直升機降落沒多久。

冉七就從林中出來了。

一四九翹起唇角，果然他七哥就是厲害，這次終于拿了第一。

冉七将手中的兔子交給他。

一四九接過來。冉七登記後，走上飛機。

緊接着，羅拾從林中出來，身後還跟着一男一女。每人手中都有只兔子。

一四九将兔子一一收下。

那一男一女和教練擁抱後，繞過他往飛機上走。

羅拾走到教練身前，伸手。

教練笑了下，不用擁抱挺好的，握手就足夠了。

兩手相握，羅拾沖教練彎彎唇，随後手下用力，将人往身前一拽，袖口小刀伸出，對着他腹部捅去。

那正好走到教練身後的男生右臂伸出，盤住教練脖頸。

一四九看傻了眼。

飛機上，冉七喊道：“一四九，上來。”

一四九踉跄着爬上飛機，就看到冉七正坐在駕駛座上。

他示意腳邊已經昏迷的飛行員：“扔下去。”

飛機下，羅拾從教練身上掏出槍，對着天放了一槍。

之後，幾人走上飛機。

“七哥，這是怎麽回事？”一四九驚魂未定。

“離開島是個騙局，他們根本不會讓島上的人離開，那些選擇離開的，最後都被滅了口。只有轉做事務官和教練的才能活下來。”

羅拾拍下一四九：“這是我們唯一能逃出去的機會。”

聽到槍聲，又有三個人從林中出來。

“看來其它人還是不信我們。”

“不信也正常，再等十分鐘。”

畢竟這麽個小飛機能飛到哪去誰也不知道，命賭命的事。而且從小洗腦樹立的理想沒那麽容易動搖。

十分鐘後，直升機飛上高空。

用不了多久，舊島就會發現不對，會再派人過來。

在那之前，他們要盡快找到陸地。

羅拾看着窗外無邊大海，問：“我們往哪去？”

冉七回：“你不是說，你是從東邊過來的嗎？既然我們沒人知道自己的來歷，那就先往東飛。”

作者有話要說：  最初這個番外的結尾是飛機降落到大廈頂層，八個少年男女從飛機上下來，看着樓下密密麻麻的喪屍，湊到一起，面面相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四周正有喪屍向他們湧來。

舊島的番外放在這裏，是因為後續的情節有需要交待的，不想用回憶形式來寫。（什麽？有人懷疑是因為存稿不夠番外來湊？我才不會承認的！）

其實關于舊島我原本想了很多，還有個很喜歡的腦洞——一群經過特殊訓練的少男少女被空投到喪屍遍地的末世中。

現在末世題材觸線，想想就得了，而且我也懶得寫了，想得太多已經自嗨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