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唔……程醫生你來管我要襯衣呀?”黎菘的右臉貼在程易笙背後,嗅着他身上的沉香味兒。

她吐了口酒氣,将程易笙抱得更緊,喃喃道:“香的。”

許千瑤從廁所出來就看見了這驚世駭俗的一幕,她的室友,一個從小就訂了娃娃親的人,抱着KTV裏的陌生男人,還色眯眯地說人家香。

黎菘此刻宛如登徒子一般地對人家上下其手,一臉享受的樣子簡直不堪入目。

“你幹嘛呢你?”許千瑤三步并作兩步上前去,想把黎菘從那人身上拽下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醉鬼一個,我這就把她帶回去。”

她對KTV裏的人還是有點兒戒備的,此刻聲音喊得很大恨不得讓整個走廊的人都聽見,以防出什麽意外。雖然知道黎菘從小打架上樹,可就她現在這副花癡模樣,保不齊真動起手來幫着誰。

程易笙抿着嘴,無奈地看着自己腰間的白晃晃的胳膊,“沒事。”

許千瑤使勁兒拽着黎菘的胳膊,催促道:“菘菘走了,別抱着人家。”

黎菘勁兒實在是大得很,許千瑤拉了半天紋絲不動。

“我不!”黎菘噘着嘴,臉頰在程易笙身上蹭了蹭。

許千瑤:“乖啊,趕緊走了,明天找你們家程醫生抱哈。”

“這就是我們家程醫生,我不走,不走。”黎菘那胳膊跟粘了502膠一樣,黏在程易笙身上扒拉不下來。

許千瑤實在是頭疼,插着腰大喊:“趕緊走!你們家程醫生那個老古董能來這種地方母豬都他娘的能上樹,乖啊,走了。”

聽完許千瑤的話,程易笙微微蹙了眉頭,他在黎菘跟她的舍友心裏到底是個什麽形象,連KTV都沒進過?

他抓着黎菘的兩條胳膊,将身上的人形挂件撥開,然後轉身讓她靠在自己懷裏。

許千瑤清楚程易笙臉的那一剎那,臉由紅轉白,剛才喝的那點兒酒精宛若瞬間蒸發了一樣,她發誓高考考數學的時候都沒有今日這麽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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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程醫生啊,我還以為菘菘喝醉了認錯了人,不好意思啊,我喝多了,多有冒犯,多有冒犯……”許千瑤撓着頭,恨不得一腦袋撞死在洗手臺上,“那個……要不我先走?菘菘麻煩你照顧了,我那兒還一醉鬼。”

程易笙冷着臉:“你們學校沒有門禁?”

這會兒已經淩晨了,也不知道這三個姑娘哪兒來的膽子,在KTV通宵還喝個爛醉。

“就……我們包廂是到明早的,本來想着玩一晚上,誰知道這麽快就醉了。”許千瑤只恨為什麽自己酒量這麽好,這會兒被程易笙教導主任一樣的眼神盯着,渾身發毛。

“老程,做什麽呢?”許文淏聞聲而來,手裏拿着房卡,“我開了幾間房,你要是困了上去湊活一晚得了,也別找代駕了。”

許千瑤聽這聲音熟悉,回憶了一會兒突然僵在了原地。

她一回身,就看見了眼前扣子開到胸前,斯文敗類氣息噴薄而出的人。

許千瑤哆嗦着嘴皮子輕聲道:“許主任?”她低着頭,暗罵着顧暄,好好兒的去什麽KTV通宵,這主意他媽的壞透了。

許文淏皺着眉,看着自己的學生一個喝得爛醉,一個喝得滿臉通紅。

“8018?”

許千瑤乖巧地靠牆站着,“對……”

她進校的時候聽學長學姐們說過許文淏的英雄事跡,曾經參加過某大型腦力節目,無論是數字還是人臉都過目不忘。

許文淏看了一眼程易笙懷裏的人,皺着眉從口袋裏掏了張房卡給許千瑤,冷着臉道:“上去住一晚,明天一早十點之前退房滾回學校。”

許千瑤哆哆嗦嗦地接過房卡,連連點頭,“謝謝許主任,許主任您人真好。我,我改天把房費送您辦公室。”

許文淏聽完這話嗤笑一聲,想到了自己家裏哪位兩年前也說過差不多的話。

“還不走?”

許千瑤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地指了指許文淏手裏的另一張房卡,“您,您把那張也給我吧,我們兩個人。”

她剛才觀察了半天,許文淏手上的那張跟她手裏的是同一間房的門卡。

許文淏還沒反應過來,程易笙先笑了。

“別晃,乖……”黎菘感受到他胸腔震動,擡手一巴掌打在了程易笙的臉頰上,很輕,拍完還撫了撫。

許文淏低頭看了看手裏那張,尴尬到說不出話來,立馬将那燙手山芋一樣的房卡丢給了許千瑤。

許千瑤接過去以後道了謝,“許主任,我知道您是無心的,我相信您,您的人品沒得說,杠杠的!”

許千瑤越解釋許文淏眉頭皺得越緊,他靠在牆上,撫着額頭催促着許千瑤趕緊走。

“菘菘,走了。”許千瑤拍了兩下黎菘,看她沒什麽反應,手果斷往回一縮,“程醫生我們菘菘就拜托你了,後天早上八點有課,請您務必将她準時送到教學樓A樓,或者提前幫她請假。無故曠課是要記過的,我們都是遵守校紀校規的好孩子。”

許千瑤說完就溜了,默默念叨着舍友只能幫你到這兒了。

“給我兩間,我帶她先上去,你們玩兒吧。”程易笙朝許文淏伸出了手,被他一巴掌拍回去了。

“一共就四間,你媳婦兒舍友一間,包廂裏剩下的八個人一間,我一間,你要是想當正人君子住走廊吧。或者你要是願意,跟那八個醉鬼一間我也沒意見。”

許文淏聳聳肩,掏了張大床房的卡給他,随後又掏出了手機撥通了某個號碼,“幫我打個電話,說我喝得爛醉。”

程易笙恨不得把手機摔許文淏腦袋上去,“真應該讓你學生看看你這樣子。”跟自己未婚妻見面還要靠騙的。

打完了電話,程易笙功成身退。

帶着身上的小挂件去了樓上房間,進去以後把人丢在了床上,插着腰站在床邊喘粗氣。

這姑娘跟沒骨頭一樣,腿仿佛是個擺設,全程都是他拖着走的,別看小小一只,體重也不輕。

原本想着把她丢在這兒不管,自己去外面睡沙發,可思來想去,程易笙的同情心突然泛濫了,彎下腰去給她脫外套和鞋子。

事實證明,同情心這種東西還是要酌情泛濫。

程易笙剛彎下腰,床上的人就睜開了眼,使勁兒揪着他的衣領往下拽……

黎菘一手勾着程易笙的脖子,一手挑着他的下巴,癡癡地笑道:“春夢?”

用不着程易笙幫,她自顧自開始解衣服扣子,許千瑤下午給她拿的那條紅裙子是前排扣的,此刻短短幾秒就被黎菘解開了三顆,衣領大敞着。

程易笙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的雙手,眉頭緊鎖。

黎菘被他抓疼了,委屈得不行,“你輕點兒,我怕疼……”

說完,她眼睛一閉,“你來吧。”

這副英勇就義的樣子看得程易笙氣血上湧,就這副模樣也敢晚上來喝酒,怕不是找死。

程易笙拉過被子把人蓋住,扭身就出了房間沒再管她。

沒必要跟醉鬼多說,并且還是個女色鬼。

程易笙靠在沙發上冷靜了好久,最後還是起身進了浴室。幸好這房間浴室不是全透明的,洗個澡不用被床上的醉鬼偷窺。

他沖了個涼出來,躺在沙發上剛合上眼,突然身上一重,黎菘不知道什麽時候從卧室裏出來了,這會兒跟個八爪魚一樣抱着他。

程易笙快瘋了,恨不得把她扔出窗外。

他把身上的人提起來壓在沙發背上,單腿跪在旁邊,一手抓着黎菘不安分的手,一手握着她的下巴。

“折騰什麽。”程易笙覺得自己的耐心已經到了極限,一改平日裏溫和克制的模樣,冷着臉。

黎菘眼皮子耷拉着,開始掉眼淚,委屈地吸着鼻子,“是我沒有魅力,還是你不行。”

程易笙聽完猛地起身,披了件衣服進了陽臺,順便把玻璃門上了鎖。

他活了二十八年,這是第二次被人調戲。

現在就是很氣,非常氣,并且有點想結婚。

隔着玻璃門,程易笙看着沙發上的人漸漸安穩了下來,抱着靠枕進入夢鄉。

他蹑手蹑腳地出來,從卧室把被子拿出來蓋在黎菘的身上,然後自己躺在了這房裏唯一的大床上。

程易笙是不敢再去挪動黎菘了,再給她弄醒一次還不知道她會弄出什麽荒唐事兒來。

後半夜,兩人一人占據沙發,一人占據床鋪,平穩度過。

第二天一早,黎菘醒來。

她被昨晚的夢吓出了一身冷汗,滿屋子沒看見程易笙總算是松了口氣。

踱着步子去了卧室,黎菘想着再睡一個回籠覺,打開房門,她愣在了原地。

床上的人沒穿上衣,頭發亂糟糟的。旁邊的衣架上挂着一件白襯衫,和黎菘夢裏的一樣……

黎菘倒吸了一口涼氣,渾身發麻。

她幾乎是立刻關上了房門,然後穿上鞋拿上東西就跑。

坐在出租車上,黎菘回想着昨晚的事情。

酒精果然能壯慫人的膽兒,她昨夜只喝了那麽幾杯雞尾酒,居然敢貼着程易笙又抱又親,甚至還想……

黎菘擡手,用手指頭貼着自己的嘴唇,心髒這會兒蹦地快得不像話。

這時,她收到了許千瑤發來的短信。

【許大帥哥:怎麽樣?我們已經退房到學校了,你那兒什麽情況。】

【梨子:我也在回學校的路上了。】

【許大帥哥:???程醫生呢?他不送你?】

【梨子:他還睡着。】

【梨子:我覺得自己像是那種不負責任的渣男,第二天早上連賬都沒結人就跑沒影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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