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你到底做了什麽?”
颉偊笑道:“也沒做什麽,就是……”後面的話沒有全部說出來,而是迅速換了個說法,道:“我知他特殊,自是要做些準備的,不然……如何奪取他的身體呢?”
如果可以動彈,姬偃早沖過去揍颉偊了。
那個笑容看在姬偃眼裏是極其礙眼的。
太子長琴的動作雖被制,卻沒有絲毫恐懼,他就站在離姬偃十步遠的位置,看着她為自己而生氣,柔聲道:“何須因此事生氣呢?判判姑娘。”
定魂術的确對姬偃很有用,可這是冥府的不傳之術,為什麽林思甜會使用,尚且讓人摸不清頭緒。只是,在這個時候姬偃竟還有其他功夫想別的事也是勇氣可嘉。或許,對姬偃來說,死并不可怕。能将生亦死,死亦生,生死不過一個輪回這句話說出口的人早就不懼怕死亡了。
在這世上,真正讓姬偃無力的是天命。
頭頂雷聲隆隆作響,偶爾還會響起‘噼啪——’的炸響聲,接着就看到幾道雷電劈向了天臺。而那道貫穿雲層,直沖陣眼的光正在一點點降下,颉偊絲毫不受雷電亂劈的影響,漠然地看着一點點震顫起來的大樓和地面。
“我不會讓你死的。”她陰着嗓子說了一句。這話不是為了安慰太子長琴說的,而是姬偃真實的想法。雖然,按照正常邏輯來講,太子長琴根本不需要她來保護。
“那害怕嗎?判判姑娘。”
“不怕。”她回道。姬偃不是在強裝鎮定,而是鎮定很鎮定。
這樣的鎮定讓在她邊上的林思甜有些害怕。就算她有把握制住姬偃,可依舊害怕着對方。
“你呢?會怕嗎?”她接着又問了一句。
太子長琴搖搖頭道:“雖死不懼。”
“不會死的。”姬偃道:“放心,你會沒事的,我也不會讓你有事的。”太子長琴不屬于這個世界,颉偊想要奪取他的身體何其難。再者,姬偃也不信颉偊能夠輕松奪舍,太子長琴何許人也?豈是颉偊可以肖想的。
其實,一開始的時候,姬偃沒想到過太子長琴是個厲害的主。她對太子長琴本就印象不是太深,對他的事跡也不是印象太深。真正讓姬偃印象深的是他被貶時的情景。
後世的歐陽少恭是厲害,可他那日積月累的恨意能讓他不厲害嗎?
因而,姬偃從未想過其實太子長琴也很厲害。
現在,她是知道的,知道對方很厲害。
太子長琴沒有開口,只是淺淺一笑。
颉偊看着太子長琴,青年的平靜,青年嘴角的笑讓他看着刺眼。頭頂的白光越發往下降來,颉偊不再去看太子長琴,而是專心致志地等待光束降臨。只要光束降至陣眼,那麽太子長琴的魂魄就會被逼出他自己的身體體內,而他也正好趁這個時候奪取太子長琴的身體。
沒有陰屍,卻能發動嬰屍陣,這點讓姬偃現在還百思不得其解。
其實,姬偃和太子長琴并不知道,這個陣眼下面已經有了一具屍體。屍體不是別人,正是羅明輝的父親。颉偊也是在三年前才發現羅明輝的父親是姬家人。不過,血統很稀薄。跟姬偃那麽純正的姬家人比起來,羅明輝的父親只是一個半吊子。可好歹也是姬家人,因此他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煉成陰屍,供他所用。
“呵。”
不知何處忽然響起一聲輕笑,似男非女,卻特別好聽。
已經降下的光束陡然停在半空中,硬是跟被迫按了暫停鍵一樣。
“什麽人?”饒是颉偊生性如何有耐心,遇到好事即将達成之際被人阻撓也會忍不住變了臉。
“看來你我來得不算太晚,對不對?”雷雲中,隐隐有個影子踏在其上。
竟有人輕而易舉地進入他布下的嬰屍陣不說,還不受雷電影響,随意踏在雷雲之上?
颉偊不禁心中駭然。
“再晚點頂多就犧牲兩個人而已。”另一個聲音從天臺大開的門外頭冒了出來。
林思甜回頭想去看,可這人才剛轉頭,就感到自己的後腦勺好像被一只手給按住了,随後一股刺骨的冷意滲透她全身包括她的靈魂,身體微微一顫,連對方的臉都沒看清便軟了下去,就連她的意識也陷入了一片黑暗。
身體軟倒在地,那個說話的人慢慢走入了天臺。
來人臉上戴着一張薄如蟬翼的黑色半面具,在走到姬偃身後,他才擡頭看向雷雲中的那個人。眯了眯眼,他重新低頭,瞧了眼太子長琴,沖對方微微颔首之後,面具人将目光落在了颉偊的身上。
颉偊急退,占據另一邊,與突然出現于此的兩人和姬偃、太子長琴形成了莫名的四方勢力。
聲音好聽的人不是在對颉偊說話,颉偊心裏很清楚,那個人繼續對面具人說道:“嬰屍陣能讓他換到具不錯的身體,這麽些年來,你也放任着他做出那麽多傷天害理之事,怎麽這次卻出手阻撓呢?”
“不錯?”面具人哼了哼,語氣陡然轉入冷漠,道:“也不看看這個人是誰,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小算盤嗎?只要阿偊的魂魄一進入這位上仙的身體裏,立馬魂飛魄散。”
聲音好聽的人悠悠道:“呵,天命如此,怪得了誰?誰讓他這麽會作死?你護得了他一時,能護他一輩子?”說着,他又好似想到什麽,接着道:“也不對,你已經護他一輩子了,現在算得上是他的第N輩子吧。”畢竟,颉偊換了那麽多具身體,也算是享受過各種人生了。
一聲‘阿偊’讓颉偊變了臉色,他想他知道面具人是誰了。在這個世上會叫他阿偊的只有一個人,一個他以為死了的人。
“是你?”颉偊咬牙道。
面具人朝颉偊看過去,見他神情便知對方已有猜測,擡手慢慢将這半面面具摘掉。當他摘下面具的一瞬,颉偊的面容扭曲起來,面具人的那張臉就算是化成了灰他也不會忘記的。面具人朝颉偊笑了笑,很淺,也很寵溺的微笑,随後他收回落在颉偊身上的視線,走到姬偃面前,将她身上的定魂術解開,道:“若非老趙早有預感,你現在早沒命了。”
“阿舜?”姬偃驚訝阿舜的出現,因為她記得對方出差去了。“你怎麽在這裏?”阿舜真名叫什麽,專科組內無人得知,對外大家都叫他阿舜。姬偃認識他的時候,他就在專科組了,而且還是老成員,至于有多老,趙政和李太白都未曾對大家說過,只說阿舜是他們的老前輩,一定要尊重對方。
姬偃對阿舜的印象不是很深,只是感覺對方不簡單罷了。
“出差歸來,恰好需要處理點私事就來了。”他提及私事的時候是目光再次落在了颉偊的身上。
姬偃眯了眯眼,剛想說什麽,那個聲音好聽的人忽然道:“哎呀,這光我頂不住了,它又要降下了。”
阿舜冷着臉,擡起手,對着光束那麽虛抓了一下,緊接着光束就像一塊脆餅幹,碎得稀巴爛不說,還化成點點星光,消失在颉偊的面前。而颉偊腳下的嬰屍陣裏的符字和陣紋也失去了它原有的暗紅色光彩。
那不詳的光芒跟着光束一起消失了。
颉偊沒想到他辛辛苦苦布下的陣法如此簡單就被破除了,明明他在樓下安置了一具陰屍和一樣上古神器做輔。
“不!!”颉偊嘶喊出口,卻已為時晚矣。
多年的心血眼看要就要成功了,一轉眼卻灰飛煙滅,換做誰都難以接受。這樣的大起大落讓颉偊生生氣吐出一口血來,張嘴‘哇’的一下,血噴了出來。
“這樣,可以了吧?”阿舜冷冷道。
聲音好聽的人輕笑道:“你這人對任何人都那麽冷情冷心,包括你這個弟弟。”
颉偊捂着發疼的胸口惡狠狠地瞪着阿舜,道:“你怎麽就那麽陰魂不散呢?兄長。”兄長這個字是咬出來的,那是真的恨極了。
“阿偊。”面對自己的弟弟,阿舜,即姶舜的眼底掠過一絲溫柔。“多年不見,你……可好?”
颉偊大笑道:“可好?你怎麽問得出口?若不是你,我怎會變成如今這般地步?”
姶舜不語,只是面上掠過一絲悲傷。
當年之事,錯在他,可他卻不後悔那麽對颉偊。如果重新來一次,他依然會那麽做,只要讓颉偊有活下去的機會。
聲音好聽的人看着他們兄弟倆,繼續笑道:“看來你弟弟絲毫不領你的情呢。”
姶舜眼神冰冷地看着隐藏在雲中之人。“你給我閉嘴。”此時,雷雲已消失,只剩下烏沉沉的黑雲。
姬偃小跑來到太子長琴身邊,她覺得今天這事可以讓她用腦子想很久。
阿舜是颉偊的哥哥?那他到底幾歲了?而且藏在雲中的人又是誰?一個接一個的問題讓她的大腦已超快的速度運轉着,甚至還有些運轉不過來。
太子長琴看了眼滿臉疑惑的姬偃,伸出手握上她的,道:“不用多想,看着就好。”
姬偃:“……”真的看着就好?她覺得這裏馬上就要發生一場不可避免的戰鬥了,因為颉偊看向姶舜的目光就好像要吃了他似的。
“他必須交給我。”聲音好聽的人終于現出了原形,那是一個豐神俊秀的年輕男子,穿着古式的黑色長袍,長發披肩,目光含笑,可姬偃知道這男子的笑并未到達眼底。那眼底深處的冷漠讓人不寒而栗。“他犯下那麽多案子,導致陰陽颠倒,我如果不把他辦了,難以服衆啊。”
姶舜目光冰冷地看着他,道:“難以服衆?你堂堂冥府之主會找不到一個合适的理由搪塞過去?”
冥王眯着一雙笑眼,道:“沒辦法,他犯下的事太多了,一樁兩樁的就算了,看在你面子上,我可以糊弄糊弄底下人,可這都有三四十起了。而且之前還私縱餓死鬼和兇煞出冥府,攪得冥府和人間一團亂,十殿閻羅天天在我面前哭喪,差點把我睡的寝殿給哭成了一片汪洋大海。”
姶舜眼底閃過一絲薄怒,嘴角噙了一抹笑,可這抹笑卻比不笑更冷。“你是不是覺得我打不過你?”
“應該沒那麽容易。”冥王說着,看向太子長琴,笑眯眯道:“初次見面,異次元的上仙,太子長琴。”
太子長琴淡淡地朝冥王颔首,道:“初次得見,地界之主。”與姶舜稱呼冥王不同,對太子長琴來說,冥府不過是地界,而地界的主人該是他印象中的閻羅。雖然太子長琴知曉這個世界的神跟他那個世界的神有點不一樣,可面對這位這個世界的冥府之主,他還是下意識地去喚對方一聲地界之主。
冥王眯眼道:“你不屬于這個世界,那麽,你想在這個世界待到何時呢?”
同類推薦

古龍世界裏的吃瓜劍客
放下助人情結,尊重他人命運!
那些主角不需要幫助。
好不容易穿越一次,除了一些意難平,剩下的就是經歷一些名場面,吃瓜看戲吐吐槽。
當然還有……
名劍,美酒,絕世佳人!

Destiny惡魔之翼
因為一個外星女警察的失誤,本來就壽命不長的他結束了在這個世界的生命。
作為補救,他被送到了另一個世界延續他的生命。
但是由于那個女警察的另一個失誤,另一個宇宙掀起了一場狂風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