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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冥府的王,冥王自是知曉許多事,包括出現在此的太子長琴。
“近日,S市出現了時空扭曲的空洞,那需要一股相當大的能量磁場。一開始,我還在想是怎麽回事呢?後來,趙政跟我提到了你,因而我才得以明白。”冥王派出去兩名判官和黑白無常同去追查時空扭曲的原因,全都無果而終,要不是趙政提起,冥王也不會想到另一個次元的上仙會出現在他們的世界。“造成時空扭曲的空洞的人是你。”
太子長琴和姬偃都愣住了。
姶舜面無表情地看着冥王,冷笑道:“說那麽多做什麽?你來這裏不就是為了把他送回他自己的世界去嗎?畢竟這個空洞一直在擴大,如果再不關閉會影響到我們自己的世界。”
姬偃壓下心頭萬般思緒,只是冷漠地看着冥王說道:“要想造成時空扭曲的空洞需要很強大的能力磁場才能形成,關閉它何其困難?你要長琴回去,可強行橫跨次元會傷到他。”跨越次元需得撕裂次元,可撕裂次元是何其困難之事,就算是眼前的冥王也不一定辦得到,更何況是太子長琴。即便他本身就是異次元的人,可要撕開次元回去,也非易事。
冥王瞟了眼這高樓聳立,紅燈綠酒的世界。“那麽我們的世界就不管了嗎?”這個世界經歷千萬變化,早已不複當初。可就算這般千瘡萬孔,它也是他們必須保護的世界。
不遠處,警笛聲正在自遠而近。
姬偃知道是趙政他們在趕過來。
冥王看着姬偃,緩緩道:“我給你一次殺了他的機會,而太子長琴的事你不能再管。”身為冥界之主,他要什麽,做什麽,只要随心即可,完全不需要征求姬偃同意。可姬偃是專科組的人,專科組怎麽說也是冥府與人間有所聯系的橋梁,再者還有一個趙政在,他不想把關系弄得太僵。
姬偃知道冥王說的他是指誰,在場中唯一一個讓姬偃想殺的就是颉偊。替了羅明輝的颉偊,害死了那麽多人,殺了她的父母,她怎麽可能不恨?她不是受制于法律辦事的警察,她所處理的案件也全是靈異案件,對付的罪犯也全是非人類,就算殺了他們,她也從未有過愧疚之心,因為在姬偃的心裏,這些家夥全是死有餘辜。
冥王循循善誘道:“如何?這是一件很劃算的事。我幫你制住姶舜,你殺了颉偊,這樣你的仇不就報了嗎?只要,太子長琴的事你不去管就可以。”冥王不了解姬偃,卻也知道父母之仇大如天,一個異次元的上仙跟父母之仇,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警車已經靠近鬼屋,冥王瞥了眼從警車上下來的趙政等人,大手一揮,隔出一個單獨的世界。
姶舜面無表情地看着冥王,道:“你真以為我不敢跟你打嗎?”當着他這個哥哥的面,和其他人商量着怎麽殺死他的弟弟?真當他是擺設品?
冥王笑道:“勝負未定,誰勝誰負尚且未知,別太自信了,阿舜。”故意這麽叫他的,而姶舜一聽冥王如此叫喚他,表情變得極其難看。
見姶舜面色鐵青,冥王笑得花枝亂顫,道:“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你露出這樣的表情來,阿舜。”
“別叫我阿舜!!”姶舜厭惡地看着冥王。
專科組的人叫他阿舜,他并不反感,可冥王這麽叫他,卻讓姶舜感到無比惡心。也不知道是不是八字問題,他打從第一眼見到冥王起就很讨厭他,這麽些年來,他們每次見面都會鬧得很不愉快。當然,只是姶舜單方面覺得不是很愉快,冥王這邊倒是看着挺愉快的。
冥王笑盈盈的,轉而繼續看向姬偃,問道:“考慮得如何?”
太子長琴一直站在姬偃身側,他的手被姬偃的手拉着,緊緊的,掌心間的血跡還有些粘稠,卻未全部幹涸。這天氣明明不冷,可握着的那只手卻極其冰冷,有一種冷到骨子裏的錯覺。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就好像冥王所說的事跟他沒有一丁點的關系。
知姬偃猶豫不決,太子長琴看着她替她下了決定。“我回去。”
姬偃猛然側頭看向太子長琴。
太子長琴輕輕笑了笑,道:“別擔心我,我只是回去,而我也必須回去。”他終究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這裏不是他的歸宿,他的歸宿只能在那個世界。
本就握得很緊的手,忽然間又收緊了,這次是真的很緊,緊到硌疼了骨頭。“你可以留在這裏,不用回去。”回去,他就必須遵循天命。
“繼續留在這裏,會讓我更加舍不得的,與其如此,倒不如下定決心回去。”他說得輕松,可姬偃知道他心裏是不願意回去的。
“既然不願,何必逞強?你明明知道自己的結局,為什麽還……?”話未說完,太子長琴便打斷她的話,道:“因為那是我的結局,我的命數,我無法去避免的未來。既然已經如此,那就安然接受。”太子長琴嗓音微沉,繼續道:“我還記得你對我說過,一切有為法,當作如是觀,世間之事,皆為無常。你我之緣,自有定數。在這個世上,有一點它是定好的,誰也無法去改變,那就是命運。既然因天責罰是我的命,注定了,改變不了,又何必去掙紮呢?”說完,他伸出另一只手将姬偃握着的那只手一點點扯離。
掌心中那只比她溫暖的手離她遠去,一瞬間,她的手掌心變得空蕩蕩的。
看着青年走到她的身前,眼淚慢慢沒過了她的眼眶。
姬偃已經不大會哭了,除非有什麽事讓她真正難過,不然她絕對不會哭的。她的淚點很高,也不大容易被感動,可站到她身前的那個青年的背影卻讓她心底油然升起一股名為悲痛的情感。
曾幾何時,她的心也曾那麽痛過。
太子長琴仰頭看着冥王,嘴角微彎,道:“我回去,可提前……讓判判姑娘把她的仇給報了。”
冥王道:“當然,我可是很講信用的人。”說着,一擡手,颉偊的靈魂就從羅明輝的身體裏飄了出來。
沒了身體的颉偊就跟失去了地心引力的物體一般,直直飄到半空中。他的模樣跟姬偃印象中的很不一樣。颉偊的魂體是個俊秀蒼白的少年,一頭長發黑如墨,幽瞳泛着銀光,嘴唇蒼白,身材細瘦。看着他,誰也不會相信他的本性如此殘忍。
盯着颉偊的魂體,姬偃擡起手擦去臉上的淚痕,神情再次轉為冷漠的她召喚出自己的毫筆,二話不說向對方攻了過去。眼見姬偃的毫筆接觸到颉偊的魂體,姶舜立刻跳過去替颉偊擋住了姬偃的攻擊。
見姶舜擋在自己面前,姬偃冷聲道:“阿舜,給我讓開。”
姶舜抱歉道:“對不起,判判。”颉偊是他弟弟,他的親弟弟,他已經失信過颉偊一次,這一次他必須好好保護他。
眼底閃過一絲怒意,姬偃道:“那就休怪我不顧同組之誼了。”說着,就跟姶舜打了起來。
冥王此前允過姬偃會幫她忙,當然不會袖手旁觀,他出手替姬偃擋住了姶舜。
“去做你的事吧。”
見冥王替她阻擋住了姶舜,姬偃二話不說沖向了颉偊。
可颉偊卻好像失了所有的動力,連躲都不躲,任由姬偃手中毫筆抵在他白皙的脖頸上。“說吧,你的遺言。”
颉偊看着她,再看了看周圍,當視線觸及到他的兄長姶舜和倒在地上的林思甜,突然大笑了起來。他笑得很用力,簡直是想把自己的器官一起笑出來似的。當然,魂體的他沒有器官這一說。“哈哈哈哈哈哈!沒想到,終究還是功虧一篑,看來澤合說得對。”
脖頸上那距離自己一厘米的毫筆沾染着所有鬼魂都不喜的氣息,這就是專門傷魂體的武器,也是姬偃的力量。擡起手,忽然握住姬偃的毫筆将她的武器往自己面前一帶。毫筆紮入颉偊脖子的一瞬,姬偃懵住了,她沒有料到他竟然會自己紮自己。
“你……”
毫筆一旦傷及魂體,魂體就會流出血來。一般性來說,魂體是不會流血的,除非魂體受到了極大的創傷。颉偊的魂體流出鮮紅的血來,與阿淼流出來的完全不同,那是鮮紅色的,跟人類流的血的顏色一樣。
在将毫筆從脖子裏拔|出|來,颉偊緊緊握住毫筆,用姬偃的手在他自己的魂體上紮出了好幾個無法挽回的傷口。
被她的力量所傷,傷得越重,越會……“你會魂飛魄散的。”姬偃看着已經松開她毫筆的颉偊一字一字道。
倒退了幾步,颉偊沒有捂住自己的傷口,而是定定地看着姬偃。
姶舜眼見颉偊傷得如此之重,立刻斬開冥王的攻擊,迅速來到颉偊身邊,焦急道:“阿偊。”
颉偊冷冷看了眼姶舜,便将他用力推開,然後理也不理他,只是看着姬偃,道:“我是真的愛你,阿偃。”七年前的第一次遇見到如今,他一直關注着她。“只是我做的事,你不能理解而已。”
“我永遠也不會理解你的所作所為……”颉偊的愛,這世上有幾人承受得了?
聽着姬偃的話,颉偊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澤合對他也曾說過類似的話。
“呵。”颉偊低低笑了起來。“看到你總會想起澤合。”那個,他第一次愛過的女子,姬氏一族的祭司。
“或許……現在這種結局也不錯……”如今,他的魂體就像易碎品一樣,只需要一點點的風就能将他的魂體吹散,魂體碎成碎片,一片片,星星點點的……直至全部消散。
姶舜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卻無能為力。
看着明顯失魂落魄的姶舜,冥王嗤笑道:“改變嬰屍陣的人是你,在上古神器上做手腳的也是你,那麽算計你的弟弟,這不就是你要的結局嗎?”
冥王的話,姶舜根本沒聽進去,他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一點點消散的颉偊。
直到颉偊消散,地上響起一聲‘叮’的聲響,姶舜才像是回過神來,面色慘白道:“你,終究不肯原諒哥哥……”說完,他苦笑着走過去幾步,将颉偊消散的位置所留下的一塊黑漆漆的腰牌撿了起來,這塊腰牌是一對的,一塊在他這邊,一塊在颉偊身邊,是他們出生時,他們的父母給他們打的腰牌,上面分別刻着他跟颉偊的名字。
姶舜不怪姬偃,這就是一個死循環,颉偊害死姬偃的父母,姬偃殺了他……然後呢?然後讓他也殺了姬偃嗎?再然後……殺來殺去,何時到頭呢?握緊腰牌,他神色晦暗地看了眼姬偃,道:“告訴老趙,我……需要休假,何時回來,我會打電話給他的……”
說完,姶舜的身影一閃而逝。
颉偊死,姶舜離開,整個天臺就剩下姬偃,太子長琴,笑眯眯的冥王和昏過去的林思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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