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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這女人鬧得不可開交,整個人陰沉得要命,我以前都不敢去周叔家。”對面一稍年長得開口道,說完還搖了搖頭,頗有幾分後怕的樣子。

“她也真是狠,為了兒子争家産,直接扔回家,當時說離婚了兒子歸她,如今又這般,見兒子娶了林家女兒,這般猖狂,這黃家啊,真是沒出息啊,她弟弟聽說吸那玩意兒進局子裏了。”

“行了,說點開心的。”周宴池懶得聽亂七八糟的事,其餘人也都不願聽那糟蹋事,也配合着不說了。

“诶,宴池,喬蕾,她今兒也來了。”一男的開口道,值了值不遠處的一個女人,周宴池擡頭望去,笑笑沒說話。

“對了,她前幾天還問我你聯系方式了,你倆當時不是郎情妾意嗎?。”對方接着開口,周宴池看了眼手機,毫不在乎地開口。

“八百年前的事兒了,誰還有心思。”

恰好,喬蕾走進,對方本以為會促成良緣才開口說話,沒想到周宴池這麽說,有些尴尬。

“各位好久不見,宴池,介意我坐這嗎?”喬蕾拉了拉周宴池身旁的空椅子,禮貌地開口。

“诶,我坐這兒。”徐練練恰好挽着陳路霖進場,微笑着接過椅子坐上。

“老公,你坐周宴池左邊吧,他那兒等會上的菜我肯定喜歡。”

衆人被徐練練的話弄得哭笑不得,菜沒上她就知道她會喜歡?這不明擺着不讓喬蕾坐在周宴池身邊嗎。

“那個,喬蕾,你坐着吧,好久沒見你了。”有男士憐香惜玉,喬蕾又是大美人,自然是不願意讓她太尴尬,喬蕾面色有些難看,調整一番便坐上了。

很快婚宴便開始了。

徐練練也安靜下來,側着身子問周宴池。

“惟佳沒來?”周宴池面無表情地點頭,徐練練想着怕是又鬧矛盾了,心底嘆了口氣,沒再多問。

晚上的舞會,喬蕾和周宴池在一旁聊天。

“你這幾年,怎麽樣?”喬蕾人長得漂亮,聲音也溫柔,當時喬父锒铛入獄,她為了不成為笑柄,驕傲出國,如今自家哥哥做生意,索性有了些底氣,她再回到這圈子,一是為了為哥哥拓展人脈,二則是為了周宴池,當初她為了少女驕傲,斬斷一切,毅然逃跑,如今回來,她不後悔,她不願意自己狼狽的樣子讓她的心上人看到,雖然她付出了巨大代價,但她有信心,再追回他,畢竟,初戀是每個男人心裏頭的白月光,不是嗎?

“挺好。”

周宴池晃了晃酒杯,看舞池裏的歡快,他莫名地想她,有些心不在焉。

“hey!”兩人被一短發女孩打斷,周宴池認出來是陸伊,禮貌地打招呼。

陸伊看了眼一旁的喬蕾,有些意味深長。

周宴池心底了然,放下酒杯。

“陸小姐,方便一起跳舞嗎?”

陸伊回禮表示接受,斜眼看到一旁的喬蕾面色不佳。

兩人晃到一旁,陸伊才又開口。

“周先生豔福不淺。”

“朋友而已。”

一曲結束,兩人分開,周宴池回頭看看,有些煩躁地回了酒店。

當晚便訂了第二天早上的機票回國。

崔惟佳收到陸伊的視頻,周宴池和身旁白色禮服的女人閑聊,他依舊是氣定閑神地樣子,好像什麽都與他無關,他不着急,也不在乎,兩人不知道在說什麽,那個女人很美,舉手投足也很優雅,崔惟佳心裏頭不舒服,只回了一個問號。

“放心,周宴池說是朋友,他對那女人很冷淡,但那女人看着別有用心。”

崔惟佳沒再回複,他身邊确實不缺人,她也并不太擔心那樣的問題發生,她早就告誡過自己,不要深陷泥潭,她也有心理準備,可如今不過一個他和旁人的閑聊視頻,她都覺得自己像被針紮的氣球,本來氣勢滿滿,卻“砰”一聲炸裂了,只剩支離破碎的絲縷皮囊。

崔惟佳覺得可能是該結束了,她沒辦法在走在懸崖盡頭,她可以靠近,但不能踩那最後一腳,盡快結束吧。

周宴池到北京後,發了條短信給崔惟佳。

“我三十分鐘後回家。”

“嗯。”崔惟佳糾結了半天只是回了個嗯,本來編輯好的“分手吧。”暫停了半晌又删除了,告訴自己,他現在很累,過段時間再說。

兩人像沒事人一樣恢複了之前的狀态,只是話越來越少,他安安靜靜地工作,她進房間裏看書,或者轉悠在廚房做東西,每次也都會給他準備一份,然後默不作聲地在閑散時間開唱片機,聽喜歡地音樂。

周宴池心底很慌,他氣她總是認為他一定會離開,好像無論如何她都會有退路,之前他跟她說了一個朋友的故事,滿足她的故事欲。

“唉,我最近已經很久沒在店裏聽到有趣的事情了。”一天晚上周宴池接她回家,她有些無奈地開口,讓他覺得好笑,她特別喜歡聽故事,好像說八卦也不對,她從不多評價,只是靜靜地坐在一旁聽,也不義憤填膺地為誰打抱不平,也不會罵罵咧咧說別人應該如何。

“那我給你說個故事。”

男方是個混蛋。

女方是個不錯的小城姑娘,她跟了男方十年,就算因為家境懸殊,總得不到認可,她也不抱怨,結果那混蛋厭煩了,女方發現後毅然選擇離開,但聰明地要了男方家裏給的三千萬的分手費。

“圈子裏有人說女方太貪心,我覺得她挺聰明的,是個拎得清的姑娘。”周宴池笑着,言語裏是欣賞。“十年,都沒辦法,本來是為了愛情,既然男方這樣,何不趁早放棄?”

隔了良久,崔惟佳淡淡地開口,語氣平靜卻堅定,甚至一度讓周宴池認為,那天她完全是為了說給他聽。

“感情是為了自願二字,哪天不開心了,沒話說了,不能說了,就該散了,不是嗎?”

現在不就是這樣嗎?兩人的話越來越少,周宴池偶爾想如果兩人有了孩子是不是會不一樣?

天氣越來越熱,兩人的關系卻越來越冷,崔惟佳不知道哪裏有問題,但她知道哪裏都有問題,周日下午,周宴池發了短信說,晚上加班,不回去吃飯。

剛好落落約她吃飯,她欣然答應,兩人正準備進一家日料店,崔惟佳看到周宴的車,正準備找個借口換一家,落落接到男朋友電話,有急事離開了,她拐彎進了隔壁的茶餐廳,坐在角落靠窗處,點餐時看見周宴池和一個女人一起有說有笑地出了日料店,她已經很久沒見到他這麽笑了,她很喜歡他的笑,很舒服也很簡單,總讓她不自覺地看着她,今天依舊如此,九月了,這個夏天,他們兩像是和對方呆在一起都會覺得熱得難以喘息,除了日常交流,不願意跟對方多說什麽,她不知什麽時候落了眼淚,她不得以發現,她愛上了周宴池,所以才開始因為害怕沒有未來而痛苦。

“我要一份黑糖奶茶,多糖。”女服務員被她弄得不知所措,眼前的女人一事雙眼睛美得讓人難以移開目光,哭得悄無聲息卻讓她一個女生都忍不住覺得肝腸寸斷,笑着對她點餐的樣子更讓她心疼不已。

“女士,您沒事嗎?”

“幫我打包吧。”

崔惟佳搖搖頭,看了看窗外,周宴池為那個女人開了車門,兩人揚長而去,她突然覺得他好像也離他而去了,那還要如何呢?

“女士,您的餐點,歡迎下次光臨。”

崔惟佳接過後,快步離開,不小心碰到了人,匆忙說了句“抱歉”後離開了。

當晚,崔惟佳回國來第一次畫了妝,微紅的眼眶被巧妙地用眼妝遮住。

周宴池開門進來,便看見崔惟佳一身長裙,一頭長發被風吹的維揚,她很少化妝,讓他驚豔,其實她的眼睛很美,化了妝卻沒有她本真得美了。

“小姑娘,你今天真好看。”

周宴池已經很少這麽喊她,他暗壓着心底的感情,對她冷冷淡淡,他也是驕傲的,不願意太過謙讓,可是她總讓他不管怎麽樣都狠不下心來,氣早就消了,只是她不給他臺階,他自尊心太強,今天還是想就那樣算了吧,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

“周宴池,我們談談。”崔惟佳微微笑着,倚在門框上。

“我們在一起,講一份自願,如今我好像不是很願意了,分手吧。”

語氣冷淡至極,讓周宴池毫無反擊之力,她不願意了,所以她要分手,連讓他問為什麽的機會都沒有,只能讓他接受。

“今晚我讓秘書過來收拾行李。”

最後猛地關門聲才讓崔惟佳回神,瞧,說分手也不是什麽太困難的事情,而且她也不是很狼狽,畢竟要打包行李的人好像不是她。

秘書來的時候,崔惟佳看到鏡子裏紅腫的眼眶,有些無奈,實在不想折騰自己,開口道。

“你收拾吧,看着是男士的就收走好了。”

女助理畢恭畢敬地點頭答應,崔惟佳給自己做了杯咖啡,看了眼正拿箱子收拾周宴池私人物品的秘書,也遞了杯。

“謝謝。”女助理看了一眼崔惟佳,有些好奇,這個女人很好看,可是好看的女人很多,像自家老板這樣的人,那樣的浪漫愛情故事确實難得,唉,只是可憐了這個女人,想想自己只是秘書處的小助理,秘書處的那些女人都想圍着老板,唉,這個女人起碼得到了一套房吧。

用盒子裝完一些辦公用品後,女助理就低頭告別。

“打擾了,江助理吩咐其它這些都不需要了,您處理掉吧。”

崔惟佳點點頭,沒再說什麽,洗完澡躺在床上發呆。

許是喝了咖啡,淩晨起來做了早餐便出門了,留在咖啡店好像并不是件明智的選擇,一到店裏便去找經理辭職了。

“CiCi姐,希望我們之後還有機會一起見面哦。”落落有些不舍,崔惟佳笑笑點點頭,她不常和其它人交流,也沒什麽好說的,只是道別便離開了。

一出店門,便碰到了好久未見到的小姑娘,紮着馬尾,一搖一晃,身邊的男孩子俊逸非常。

“葉岑,我今天已經很努力了,我打算吃個冰激淩獎勵我自己。”

“嘿,小心。”葉岑拉過宋青青,語氣有些着急,對着崔惟佳道歉。

“不好意思,咦,哇,是美人姐姐啊,哇!”女孩有些不好意思,看清人後激動地跳起腳來。

“好久不見。”崔惟佳也有些驚訝,笑笑。

“姐姐,我加你微信吧。”宋青青之後也去過“歸舟”,只是那家店不是歇業就是關門,最後直接轉手變成了快餐店。

“好,今天周三,你們還得去上課吧,那下次見。”崔惟佳掏出手機加了她,想想時間,主動道別。

“沒事的,要不,我下午就不去學校了吧,葉岑,你說呢?”宋青青拉着崔惟佳的胳膊,有些不願意放她走,扭過頭期待地看着葉岑。

男孩搖搖頭,禮貌地朝崔惟佳揮手道別,宋青青只好耷拉着腦袋,半趴在他肩上揮手道別。

崔惟佳想,真是奇妙,差不多一年前,她認識宋青青,那麽偶然知道了周言回的事情,而後認識周宴池,一番糾纏後,再見到這個小姑娘,已然又算得上是她失戀的日子了。

周言回陪麥子吃完飯回公司便看到了崔惟佳一個人,他認識她那麽多年,追了她那麽久,好像都是一場自娛自樂的游戲,她呢?和他那個不成器的弟弟認識不過幾個月,卻弄得情深不壽的樣子,真是可笑,随即把車開進停車場,看了眼後視鏡,她總是這樣,做的事都讓人匪夷所思,從她休學去學做甜點時,他就知道,她想做什麽,就一定會不顧一切,她活得灑脫,偶爾一想,的确與他那風花雪月的弟弟一般無二,再望崔惟佳的眼神已然充滿了不屑。

要什麽灑脫呢?只要周氏是他的,還不是他贏了嗎?

接連着幾天,周宴池連續加班了一個月,整個公司都處于低氣壓。

“江助理,麻煩這份文件,你。”項目部經理推了推眼鏡,有些哀求。

“羅經理,自求多福。”江助理搖搖頭,做了個告辭的手勢,埋頭繼續看文件,自從周宴池那天晚上打電話讓他安排人去崔惟佳家裏收拾東西後,便一直處于低壓狀态。

“你幹不好嗎?幹不好滾蛋?看我公司小?瞧不起?”周宴池怒吼的聲音随即傳出來,羅助理灰頭土臉的出來。

“江助理,這個項目再不完成,我頭發都得掉完了。”

江助理露了個無可奈何的笑容,他有什麽辦法,如果他說周總是因為感情問題這麽暴躁,可能會混不下去,所以還是保持沉默吧。

崔惟佳本訂了機票飛湘西綠葉,不料連續一周都睡意昏沉,而且時常嘔吐,她慌亂地進醫院檢查。

“姑娘,懷孕7周了,你先生有空嗎?下次孕檢可以一起來聽,這是孕期注意事項。”醫生笑笑,看了眼崔惟佳,好心地遞了張注意事項的單子。

崔惟佳打了電話求助陸伊,嚴格意義上,陸伊才是她的同系同學,只不過陸伊是心髒內科,她是骨科。

“陸伊,我能去你那裏查一下身體嗎?”

第二天得到同樣結果的崔惟佳有些慌亂,他有段時間鬧得兇,她一向注意,只是兩人去短途旅行的幾次,她太累了不怎麽注意,本覺得是安全期,他也有做措施,便沒有怎麽在意。

“Ci?你打算怎麽辦?”陸伊想着崔惟佳的狀況,孤身一人在外,本以為周宴池會是她的依靠,沒想到她回國不過半年不到,兩人卻分道揚镳了。

“我沒有信心教好孩子。”崔惟佳看着化驗單,苦笑不得,她本以為自己和周宴池不會再有瓜葛,卻不小心有了孩子,教好一個孩子太不容易,她害怕這個孩子會成為她讨厭的那類人,也怕這個孩子會成為那種社會鄙棄的一類人,她甚至也怕幾十年後教出那樣孩子的自己,晚景蕭疏。

“我建議你和他商量一下。”陸伊皺着眉頭,眼神裏都是心疼。

崔惟佳點點頭,眼神卻閃爍不明,如果告訴他,是不是會束縛他,又或者他會鄙夷地質問自己為什麽這麽能算計?

第二天,崔惟佳挑了雙平底鞋,出門前正準備塗口紅,照着鏡子看看自己的肚子,嘆了口氣,化學産品可能不适合孕婦,放棄吧,或許她真的只能蒼白地見前男友吧。

前臺不認識她,沒讓她進,等了良久都沒見到周宴池,正欲掏出手機撥他的號碼。

“我看着喬蕾連着來了半個月了?她是我們周總的新女友?”一女孩拿着工作證晃蕩着,同行的女孩笑笑開口道。

“說實話,兩人挺般配的,聽說兩日是青梅竹馬呢,不過這喬蕾也算是很好看的模特了,氣質太好了。”

崔惟佳聽完後,挂斷了還未撥出的電話,給陸伊發信息,麻煩她幫忙約下周二的手術,順便退了旅行的機票。

再出門發現下了朦胧細雨,她沒帶傘,找不到能打車的站臺,正欲随手拉個人問,卻看到了周宴池和一個女人朝她走來。

周宴池估摸着按崔惟佳的性子,只要他不去堵她,可能便不會再見到她了,事實上也恰好如此,他已經将近一個月沒見過她,自分手後,她便辭了工作,删了他的微信,連徐練練的微信也被撂在一邊不搭理,決絕又冷淡,今天見到她,黑色長發,簡單的外套長裙,氣色卻看着不好,臉色蒼白,人也看着更瘦了。

“有事麽?”周宴池有些僵硬,聲音不由自主地柔和,見她搖頭,眼神涼下來,随即開口道。

“下雨了,你等會兒,我讓助理送把傘?”

本打算冷淡一些,卻不受控制的說了問句,喬蕾都被周宴池的不尋常驚訝了,眼神戒備的看着崔惟佳,不得不承認她的眼睛尤其好看,清而媚,毫無血絲雜質,像極了深潭的水,清冷卻柔軟。

“宴池,這位是?”喬蕾有些親昵地挽着周宴池,讓崔惟佳有些喘不過氣,突然的反胃讓她難以控制的反嘔,連忙找了垃圾桶去吐,照例是幹嘔,她有些無奈,皺着眉頭,不适應地順撫着胸口。

“喝口水。”周宴池從沒見過她這般,如若換成徐練練,看到喬蕾或許會裝作惡心來氣她,崔惟佳的性子斷然不會作出這樣的回應,突然想起什麽眼神有些異樣得看着崔惟佳的反應。

“今早沒吃東西,有些幹嘔,你進去工作吧,我只是恰好避雨。”崔惟佳接過水,裝作若無其事地轉身離開。

良久,喬蕾有些不知所措。

“她不舒服嗎?”

“你回去吧,我有事。”周宴池禮貌地撥開喬蕾正欲攀附上的手,匆忙拿出手機,撥了江澤的電話。

“你幫我查查崔惟佳最近的醫保記錄。”

周宴池一下午都心不在焉的,倒是讓幾個經理松了口氣,紛紛以為是喬蕾的功勞。

“最近周總都和喬蕾出去,肯定是她,感謝。”財務部主任拿着報表做了個阿彌陀佛的手勢。

“應該是,感謝感謝,願喬美人大紅大紫。”

周宴池連自己都沒發現他拿着資料顫抖得厲害,她懷孕了,7周,恰好是上次陪她去洱海的日子。

“現在去哪?”兩人吃完晚飯,周宴池看看時間,才不到七點,考慮着去看場電影。

“去洱海吧,還早。”崔惟佳随口答了句,恰好翻到網站上的圖片,有些心動。

“好,那我訂晚上十點的機票,現在先回家收拾東西。”周宴池已經撥了電話給助理,“訂兩張十點左右的機票飛雲南,和崔惟佳,記得訂三晚的酒店,洱海邊的。”

“Are you serious?”崔惟佳驚訝不已,兩人最近一直不怎麽和對方搭話,氣氛也不是很好,她只是覺得無聊,向調節氣氛罷了。

周宴池點頭,把車子轉彎開回崔惟佳的住處,拉着她随便收拾了幾套衣服和洗護用品就讓司機開車送兩人去機場。

崔惟佳一直到洱海邊才回過神來,毫無準備的旅行好像也不錯。

她一向懶散,喜歡不緊湊的旅游,兩人除了第一天行程有些匆忙外,其它的幾天都比較寬裕,兩人也只逛了洱海邊的風景,躺在搖椅上看陽光下的洱海,或者出去走走,周宴池不知從哪弄來的相機,拍拍風景,又或者拍拍她,兩人也沒怎麽說話,偶爾閑聊着,各自享受着自己的舒适。

晚上,周宴池鬧得兇,實際上他是故意的,她要讓他患得患失,話也總是很少,從前她話也不多,可是特別愛笑,笑着做甜點,笑着泡咖啡,聽音樂的時候也愛笑着晃頭,經常看到他等她下班時便笑着揮手,如今她也笑,笑得疏離有禮,讓他不知所措。

或許有個孩子,她會成為他的另一半,安定下來的另一半,所以他鬧着沒有做措施,也換了她的事後藥,她不怎麽熟悉藥的味道,只是皺着眉頭看了看他。

“你在樓下藥房買的?”

周宴池晃了晃早被他偷天換日的藥盒,崔惟佳看清了說明才吞了下去,他不知道她知道了會怎麽樣,那盒藥也早已被他處理掉,她回來時提起,他狀似不知蒙混過關了,接下來便期待着映,可惜,直到兩人分手,她也極為正常。

看到她預約了手術時,周宴池由喜轉怒,她不想要他的孩子,就算決定了通知他,也不會改變她的決定,他不會允許她這麽做,他的确是廢了手段得到的孩子,可是他愛她,渴望有這樣一個家,希望能讓她安定下來,他既然這麽想了,便一定會這麽做。

“江助理,幫我退掉這周所有的事情,有什麽事你找陳路霖幫我照看一下。”周宴池恨不得立馬去找她,問她為什麽,但他還想等,等她通知她,而後否決她。

崔惟佳回家後正準備喝杯紅酒,想了想,換成了鮮榨果汁。

實際上,她并不明白為什麽她決定放棄這個孩子,又擔心他出問題,實在不想去深究,正準備抿一口果汁,惡心的感覺讓她立馬放下杯子沖進洗手間,吐得沒有力氣了,他好像才放過她。

崔惟佳很無奈,每個孩子都是這樣嗎?如果她媽媽在世,會不會告訴她應該怎麽做呢?吃些什麽、該怎麽克服孕吐,又或者大發雷霆怪她不該這樣不知分寸,可惜啊,她沒有媽媽,也不想讓爺爺擔心,她馬上29了,早過了長輩來替她做決定的年紀,想想自己一向是個有主見的人,卻不知所措了。

預約的時間是周二下午,陸伊為她請了保姆,說是和坐月子沒有區別,必須要好好調理,崔惟佳本覺得太麻煩,最後還是拗不過陸伊的好幾句“老話說....”,答應了。

出門前,崔惟佳總覺得心悸,她的确不知道該怎麽辦,她拿出手機來翻開了周宴池的電話,有些猶豫,她搜過喬蕾,仔細瞧了她的模樣,很美的一個人,想起那日兩人站在一起的樣子,也是挑不出毛病的般配,好像打電話告訴他,算得上是很下作的手段?破壞兩人的濃情蜜意,又或者成周宴池風流的絆腳石,不過很大程度上,周宴池不會在乎這樣一個孩子,不過是一場意外,于兩人都是一場意外。

糾結半晌,崔惟佳還是決定算了,一件很沒有意義的事罷了,殊不知她扶着肚子,眼底全是不舍和遺憾。

一打開門竟然看見周宴池倚在門口,抽着煙有些冷漠地看着她,眼神陌生得讓她心慌,他胡子拉碴的樣子也讓她驚訝不已。

“進去吧,預約我剛幫你取消了。”周宴池掐了煙又用手揮了揮,語氣卻冷到極點,崔惟佳跟在身後關門,卻不小心看到了牆角處一堆的煙頭。

周宴池連鞋也懶得換便徑直踩在了地毯上,崔惟佳有些無奈,礙于他的低氣壓不敢出聲。

“你做決定前為什麽不通知我?”周宴池等了三天,自從知道她懷孕,他就一直等着,等着她告訴他,等着她和他商量,可是一天、又一天,他最後實在是忍不住,從淩晨三點便站在她門口,等她的電話,又或者看見最後她決絕地出門。

“我們分手了。”崔惟佳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她一向以為他不願意要孩子,他30多了,就算是她不刻意去打聽他的緋聞逸事,也會有知道她男友是周宴池的“好心同事”們來科普周先生的過去。

“我們結婚,這個孩子留下來吧。”周宴池的聲音變得柔和,他期待了良久的孩子,他和崔惟佳的孩子,他怎麽能允許這個孩子消失呢?

崔惟佳有些恍惚,她向來以為自己不期待婚姻,卻在他說結婚的那一剎那心花怒放,明知道他是為了孩子,卻有着難以掩藏的欣喜,她總說自己不在乎結果,也不需要結果,可到底她還是無法免俗,她愛周宴池,她希望她自己也是他愛的那一個,雖然她心底認定了他不可能愛她。

“分手是我提的,孩子算是意外,你大可不必這樣。”崔惟佳想過自己,也許這句話說出來,周宴池便會聰明地順水推舟,沒想到他卻沉默不語。

“結婚吧。”周宴池自己都覺得自己的聲音有些顫抖,他沒有把握,崔惟佳不是會為了孩子而結婚的人,她的身上,漂泊的因子太重,婚姻于她大概也毫無意義。

“其實沒必要結婚,孩子我們一起養。”崔惟佳不想要婚姻,她害怕最後是她淪陷在一個看似虛幻的空殼。

“中國不是瑞士,有些事情很麻煩的,結婚吧,況且孩子需要一個正常的家。”

崔惟佳當然明白這份感受,正常的家,她又何嘗不期待?

“我需要先通知爺爺。”

周宴池明白崔惟佳的意思,眼神藏不住的欣喜,其實那些麻煩事都很好解決,例如戶口又或者其它需要解決的,他只是當作借口,希望再多一個理由去留住她罷了。

或許之後他們會有不同的未來,他把她留在他身邊,或許長久或許短暫,而這都是他期待的結果。

☆、第 6 章

崔惟佳拜訪周宴池父母的時候,內心極度不安,她不是為了孩子和他結婚,她是為了她自己,她需要他,也許這是她自己不敢承認又不得不承認的原因,只敢某個月色朦胧的夜晚,獨自一人時剖出來,給她一個人看的那顆心,好像需要人理解,又害怕他的父母不接受。

“你好,我早就聽說你了,一直想見到你,我兒子太混蛋了,早過一段時間穿婚紗都不好看了。”林蔚有些心疼地挽着崔惟佳,頗為怪罪地剜了一眼周宴池。

“阿姨好。”崔惟佳有些詞窮,她向來不知道怎麽應付長輩,局促不安的樣子,林蔚看在眼裏,輕輕撫了撫她的手。

“周先生,我瞧着惟佳,喜歡得不得了,你快快搞定老爺子去吧。”林蔚活絡着氣氛,眼底對崔惟佳的喜愛也毫不掩飾。

“你好,聽說你是瑞士長大的?這好,我們兩口子,也想找個時間去旅游,就盡快去拜訪你爺爺,你瞧着怎麽樣?”周父本覺得小兒子愛上自家大兒子的前任太難接受,如今見到她,又覺得挺滿意,和他那大兒子也本來沒什麽太大的糾纏,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心底暗自嘆口氣,老爺子那兒太難過關了。

“我訂了下周五的機票,飛機颠簸得厲害,你真不要緊?”周宴池順勢開口,又關心得問崔惟佳,他本來希望她呆在國內,卻是拗不過她。

“對啊,我們和宴池去就可以了,你會不會不舒服。”林蔚關心地開口,她有些心疼她,沒有父母的感受她也理解,總希望生個女兒,不料計劃生育,老爺子也遵循着規矩不讓他們再生,可惜了,如今有了兒媳,她自然打算當女兒來對待。

“沒事的,也很久沒見爺爺了。”

一頓飯結束,崔惟佳吐了好幾回,惹得周宴池也吃不好,林蔚當時懷周宴池也沒她這麽難受,周父也覺得難受,早早結束讓他們回去了。

“唉,老爺子那兒,指不定怎麽鬧。”只剩下林蔚和他的時候,周父嘆了口氣,有些無奈。

“鬧什麽?快過百的人了,還不懂事兒,我以前能搞定老爺子,現在也能,放心吧。”林蔚進門時周老爺子死活不答應,周老太太在世時倒是個心軟的,勸着老爺子,最後好不容易才接受她,有一就有二,況且,崔惟佳她看着好,又懷了小曾孫,老爺子不一定不答應。

“混賬玩意兒!”兩人還沒進門就聽到老爺子摔東西的聲音,相視一眼,無奈地搖頭。

“喲,爸,誰還有這本事,把您氣成這樣兒?”林蔚笑着進門,她不怕老爺子發火,就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人老了愛鬧,她也拿得住。

“你生得什麽玩意兒?說出去像話?非得和哥哥的前對象糾纏?個混賬玩意兒!”老爺子氣的不輕,中氣十足的樣子倒讓林蔚放下心來,看了眼自家老公。

“爸,惟佳是個好女孩,我兒子混賬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再說了,他混賬也是您慣出來的呗。”

周父上前摻住自家父親,聽了妻子這番話,想笑不敢笑。

“你你你,鄉野丫頭,幾十年了,還是個鄉野丫頭!”周老爺子被噎得說不出話來,氣得直拍了幾掌自己兒子,“你也是混賬,兒子都教不好。”

“讓他滾回來!”

周宴池剛把崔惟佳送回家,就接到了電話,心下了然,他那哥哥逮着機會自然不忘陰他一把,只是不料這種傷人傷己的事也願意做。

“你好好休息,我回爸媽那兒給你拿粥來,睡吧。”

周宴池一到家就低聲吩咐阿姨熬粥,看見自家母親坐在那兒等他。

“你爸正哄着呢,你爺爺氣得不輕,爺爺托麥子那邊弄來的資料,真真假假定然不好分辨,你講清楚些,該認錯認錯,該受罰受罰,還有,機靈點兒,該報喜報喜。”林蔚喝了口茶,頓了片刻才加上最後一句話,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周宴池不傻,點點頭,上樓敲門。

“爺爺。”

“滾進來。”

周父立馬被趕出來,出門前地看了眼自家兒子,開口道。

“還不跪下?”

周宴池立馬跪的工整,耷拉着腦袋。

“你說說你,好端端跟我說結婚,我高興得不得了,備了禮、量了衣服,出門前,麥子給我一看,好家夥,你喜歡你哥哥的前對象?你這混賬!”老爺子本高興得不得了,以為是哪家的大家閨秀,知道後氣得不得了,面子上過不去啊。

“她和周言回沒什麽。”周宴池低聲解釋,握緊拳頭,他本來安排的妥當,只說了部分,爺爺也并不糾結她的身份,一切随他,不料周言回那邊悄無聲息地耍了陰招,讓麥子查。

“沒什麽你也丢人,讓外面的人知道了怎麽說?”老爺子自小偏愛他,婚姻大事也不強求他了,這關乎顏面的事還是沒法過那道坎。

“爺爺,家裏人才知道,這件事我知道錯了,可我想結婚了,您不是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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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帝纏寵:廢材神醫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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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千歡難以想象月雲柔居然是這麽的惡毒殘忍!
絕望,心痛,恥辱,憤怒糾纏在心底。
這讓月千歡……[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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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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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毒雙絕:冥王的天才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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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賣盛宴上,擁有絕佳體質的少女被開出天價,人人哄搶。
陡然間,金色牢籠中的少女睜開眼,寒芒四射,懦弱不再。
她一朝穿越為神醫府人人欺淩的廢柴三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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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不疼,娘不愛,人人算計?哼,她有空間在手,靈寵無敵,小小納蘭府翻手可滅!
容顏醜陋,沒人要?眨眼恢複傾世容顏
且看她一路破除萬難,走上巅峰

軍爺,今天套路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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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父母逼婚,她随便拉了一個相親對象閃婚了,然而卻沒想到弄錯人,領完證後才發現自己嫁了A市第一軍閥世家的大少爺,權傾京城、尊貴霸道的太子爺司徒昊!OMG!他到底看上了她哪點啊?現在要後悔還來得及嗎?“你覺得我們再進去換個證可能嗎?”她小心翼翼的問道。男人挑了挑眉,“你是想剛領完證就變成失婚少婦嗎?”“可是……”“一年時間!簡雲薇,我們給彼此一年時間,如果到時候還是不能接受,那麽我們就離婚!”男人認真的說道。然而,一年時間不到,她就發現了,原來他娶她,真的是別有用心……“上校大人,我們離婚吧!”她将一紙協議甩到他的桌面上。男人一怔,唇角勾起一抹邪魅,“軍婚不是你想離,想離就能離!”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自己上錯賊船,被坑了,面對這個徹夜索歡、毫無節制的男人,她期期艾艾,“上校大人,我錯了,今晚求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