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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點兒安分嗎?”周宴池正欲起身,老爺子一個杯缸砸下來,本以為他會躲,直砸在他腦袋上,有些心疼,又不好表現。
“混賬,那麽多姑娘,你就好找她?”周老爺子氣得不行,看着自家孫子額頭的血跡倒是平靜不少。
“看上了呗,就像您看上我奶奶,我爸看上我媽、況且您要抱曾孫子了,我自然更離不開她了。”
周老爺子聽見最後一句話,有些驚喜,雖強忍着,但還是被周宴池看到了。
“是有了?”
“兩個月了。”
“你個混賬,振聲,你來,給他打十棍子,去拜訪人家吧,我老了,管不了了。”
周老爺子喚來自家兒子,擔心他下手太輕。
“你打不下手,我打電話讓振平回來動手?”
周父無奈,自家哥哥是部隊出身,下手快狠準,雖然是多年下不去手,還是拿了老爺子的拐杖下手了。
周宴池沒吭聲,悶聲不響挨了頓打,有些辣辣的疼痛,林蔚心疼地給自己兒子上藥,有些無奈。
“你爸爸也是傻的,還真下手這麽重。”
“沒事,媽,你去看看阿姨的粥好了沒,她胃口差的要命,吃什麽吐什麽。”周宴池倒吸了口氣,藥的刺激,讓他有些難忍。
“成,我看惟佳也是苦了,肚子裏的孩子鬧得她臉色太蒼白了,我看着也心疼。”
崔惟佳孕吐反應太嚴重,屬于吃什麽吐什麽,偶爾吃前就已經開始吐了,大晚上的總是會被餓醒,都是周宴池下廚,他會的太少,崔惟佳不說,卻吃得少。
“你兩再請個阿姨,惟佳房子小,你兩暫時先住我那套別墅去?方便阿姨照顧,過兩天,你和惟佳商量着,再置辦一套做新房?”林蔚有些心疼地替兒子上藥,心底暗罵着自家老公下手太重。
“到時候再說吧,粥好了沒?”周宴池小心地扣上扣子,傷口還是有些拉扯着的不适。
崔惟佳醒來的時候,周宴池還沒回來,她看看手機,陸伊的幾條微信還沒有回複。
自從答應結婚,她便有些狀況外,一切都是周宴池在打理,陸伊嘆了口氣也沒有多說,畢竟這是崔惟佳自己的選擇,旁人也不便插手。
跟爺爺提起時,有些尴尬,又有些不知所措,所幸崔爺爺思想開明,并不覺得是什麽打緊的事兒,況且他認定了他的孫女是因為愛情結婚,充滿了寬慰之情,對此,崔惟佳沒有多說,婚姻很奇怪,決定是她和周宴池,卻更像是兩個家庭的事,她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周言回夫婦,狗血又好笑,連她自己都覺得一團亂麻。
“醒了?”周宴池推門進來,提着保溫桶,崔惟佳點頭。
保溫桶一開便有濃郁的香味,崔惟佳卻突然反胃,沖進洗手間裏幹嘔,周宴池有些無奈,不知所措地跟在一旁,輕拍着崔惟佳的背。
最後還是強忍着吃了幾口便睡下了,夜晚有些迷糊時,崔惟佳感覺到周宴池趴在她肚子上,用極其溫柔地聲音說着。
“寶寶,媽媽太累了,你這樣可真不乖,把媽媽都折磨得不成樣兒了,你乖一點,爸爸以後常帶你去游樂園、吃冰激淩好不好,就這樣說好了哦。”
她側躺着,眼淚猝不及防地就掉下來了,許是懷孕太敏感,她越來越難離開周宴池,喜歡跟着他、鬧着他,不順心會發脾氣。
“我說了我讨厭這個杯子,非常。”崔惟佳看着周宴池手裏的馬克杯,有些無理取鬧,尤其是看到他尤其悠哉的樣子就氣不打一出來,覺得上帝不公平,非得讓女人懷孕遭罪。
“好,我下次換掉,你要吃酸梅嗎?”周宴池小心翼翼地放下杯子,有些無奈,她脾氣越來越差,他雖然有些耳提面命地危險感,卻莫名其妙地沉醉其中,她懷孕的時候和之前變化很大,他竟覺得十分有趣。
“什麽下次?扔掉算了。”說完有些霸道的躲過杯子倒掉水便仍掉了。
周宴池只是笑着看她,什麽也不說。
幾人飛到瑞士的時候,崔惟佳有些興奮,轉機的時候,崔惟佳在俄羅斯吃了兩份牛排,周宴池高興得不得了,覺得終于能吃東西了,結果一到瑞士便吐得不成人樣,弄得周宴池哭笑不得。
“佳佳。”崔爺爺招手,崔惟佳有些興奮地小跑過去,弄得周宴池心下一晃,生怕她不小心摔着了。
“您好,我是周宴池,這是家父家母。”
周宴池有些忐忑,等崔爺爺開進庭院後,心越發緊張了。
“其實,只要佳佳願意,我這老頭子就不會多說什麽?你們就當旅游吧。”崔爺爺和藹地揉揉崔惟佳的頭發,心底有些感慨,他從小孫女七歲開始親力親為的帶他,他從前都沒怎麽照顧過兒子,靠着過世的老伴,兒子兒媳去世了,只剩下他和小孫女,這麽多年,他一個人帶她,那份情旁人難懂啊。
崔惟佳眼眶有些濕潤,默默回了房間。
半晌,林蔚跟着進去,看了眼自家的房間,幹淨簡潔,有軟和的毛毯,大大的窗戶,陽光明媚,在這樣的地方生活心情一定會很好,老爺子很用心,不論是哪方面都把小孫女照顧得無微不至。
“惟佳,阿姨也沒有父母,你知道百家飯嗎?就是一個村裏頭都幫襯着點給飯吃的那種,阿姨就是這樣長大的,阿姨明白你的感受,但爺爺還是你的爺爺不是嗎?阿姨會成為你在周家的後臺,以後你和宴池一樣,都是我的孩子。”
林蔚輕生安慰着崔惟佳,許是陽光明媚,心情也很快就好了。
幾人高高興興地吃完晚飯,坐在院子裏頭閑聊着。
“佳佳,爺爺看着你開心就好,爺爺教過你,人啊,講求一個痛快,有時候也講求一個磨合,什麽東西不是非得壞了就換,還可以修修,你說呢?”崔爺爺擔心自家孫女的性子太犟,怕她不知怎麽和周宴池相處,唠叨了幾句。
“幾天相處下來,我挺喜歡宴池這孩子,做事仔細,待你也好,倒是你不冷不淡的,莫非是為了孩子才結婚?”
崔爺爺有些擔心地開口,弄得崔惟佳不知道怎麽回答。
“爺爺,有時候人很奇怪,明明對方在身邊了,卻還要擔心那些未知的恐慌。”崔惟佳牛頭不對馬嘴地答了句,忽然有些孕吐反應,周宴池聽到後連忙倒了杯水出來遞給她,而後又默默走開,留空間給兩人。
“佳佳,因噎廢食總是不對的,什麽樣的結果都不可怕,你一定能過得去,況且,不一定是不好的結果不是嗎?我進去和我孫女婿下棋去咯。”說完,崔爺爺興高采烈地拉着周家父子兩下棋去了。
衆人回國後,崔惟佳的孕吐反應奇跡般地恢複了,很少有聞到味道就吐的狀态,吃得也越來越多了,周宴池先前擔心她的狀态,只是領了證沒拍結婚照,提起拍照的事情,崔惟佳突然就發火了。
“我這個狀态怎麽拍,要拍你自己拍。”
崔惟佳有些煩躁,她每天看着周宴池帥氣迷人的樣子,怒氣就上來了,憑什麽她懷孕邋遢的要命,他還一股清逸俊秀的模樣?
“怎麽又氣着了,小姑娘,你真是個氣寶。”周宴池被突如其來地怒吼弄不得有些懵,他不和她硬碰硬,只是調笑着,弄得崔惟佳更生氣了。
“怎麽?後悔結婚了?沒關系,還來得及。”崔惟佳大腦有些短路,不思考便開口,語氣冷淡又諷刺,話音剛落她便有些後悔,可是礙于面子,她沒有認錯,倒是仰着頭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
“你沒過腦子,我不和你計較。”周宴池合上筆記本,看了眼崔惟佳,皮笑肉不笑的開口道,拿了外套便出門了。
當天晚上,周宴池提着飯菜進門,看着崔惟佳有些笨拙又小心翼翼地吹頭發,有些內疚。
“我來。”崔惟佳沒出聲,點點頭,她頭發很長,很耗時間,以往她都懶得弄,任憑它們自己幹,現在擔心天冷了受涼感冒,怕影響孩子,事事也更注意了。
“明天去見爺爺?”周宴池小心地開口,聲音溫柔,崔惟佳點點頭答應了。
從瑞士回來,兩人便領了結婚證,她不想公開,打心底裏頭害怕日後自己成為別人口中的談資亦或是笑料,可是她也必須會經歷那些,無法避免的事情。
第二天一大早,崔惟佳便換了好幾套衣服,挑了支徐練練送的孕婦專用的口紅套盒,氣色也顯得特別好,最近不孕吐了,她的狀态也越來越好,也不覺得自己邋遢了,看到好看的周宴池也不覺得生氣,連發脾氣的次數也少了。
“我這樣會好點嗎?”
周宴池大早上的被拽醒,蠻肚子氣硬生生憋着,有些煩躁卻不敢表現。
“很好。”
實際上确實很好,她自從孕吐反應不那麽明顯後,整個人狀态越來越好,總是不經意間就讓他莫名其妙地歡喜。
“所以今天是全家人都會在嗎?”
“嗯。”周宴池悶聲回答,被迫放棄睡眠的煩躁也努力壓制着。
“周先生,你是在怪我吵醒你嗎?”崔惟佳突然微笑着緊盯着他,周宴池的氣突然沒了,撓撓腦袋搖頭嘆了口氣,掀了被子下床。
“吃什麽?我做早飯吧。”
兩人到的時候,院子裏已經停滿了車,崔惟佳有些忐忑,周宴池牽着她往裏頭走,那天陽光很好,崔惟佳看着周宴池的側臉,覺得好像這就是她期待的某種東西,安穩。
滿屋子裏的人都回頭看過來,崔惟佳有些慌亂,周宴池笑着給大家介紹,把手裏的禮盒袋放在桌上,對幾個小孩兒大喊着。
“先喊嬸嬸的給最大的,最大聲的給最想要的。”
五六個孩子湧過來圍着崔惟佳,大人們也跟着笑起來,崔惟佳側眼看了一眼周宴池,他總是很厲害,用有趣的方式讓氣氛活絡起來。
“嬸嬸,你好漂亮啊,媽媽說你肚子裏有小寶寶了?太好了,一一不是最小的了。”小女孩長得可愛又漂亮,一句“嬸嬸”叫得崔惟佳覺得自己像是上世紀穿着旗袍的女人,美豔不可方物,只要跟在心愛的男人身後便可以了,什麽也不用操心,只是安安靜靜地笑着讓人欣賞就夠了,她莫名喜歡,蹲下身來。
“你叫一一?你喜歡哪個盒子啊?你挑一個喜歡的。”崔惟佳笑得溫柔,衆人的焦點都在她身上,她一說話,周遭也都靜了幾分。
“喜歡這個。”女孩挑了一個,心滿意足地親了一下崔惟佳,弄得歡喜極了,轉而對着女孩地媽媽解釋了一下,“我沒化妝,沒事的。”
一句話逗樂了衆人,周宴池也聽得愣了幾秒,看了眼不明所以的崔惟佳,笑得更歡快了。
“天啊,我是喊舅媽啊,這可咋辦?”一男孩有些懊惱地模樣,周宴池繼續逗他。
“我忘了你了,那你就不要了,反正你是喊舅媽。”
“啊啊啊,不公平,我要找太爺爺幫忙!”
“行了行了,別吵了,就知道是你回來,吵個不停。”周老爺子從樓上開門出來,麥子和周言回跟在身後,老爺子話雖如此,臉上卻是一臉歡喜。
“你們幾個搗蛋鬼,離你嬸嬸遠點兒,你就是個不知分寸的,你媳婦兒有身子了,你還任由孩子撲她身上?”老爺子慢騰騰下樓,周言回聽到此話,有些詫異地看了眼周宴池,對方笑得開懷,他卻像是如鲠在喉一樣。
麥子同樣覺得心裏不舒服,本來以為爺爺不會同意他們,不料卻提前喊了他們兩來讓他們注意不要亂說話,過去的也不許再提,都說周老爺子偏心小孫子,真正見識到,的确讓她覺得不舒服,更何況她的言哥哥,想到這兒,有些心疼地挽住周言回,看崔惟佳更帶了幾分不明意味地陰沉。
“好了,好不容易集齊了,都給宴池媳婦兒介紹一下。”
看着滿屋子的人,崔惟佳有些不知所措,周宴池笑着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放寬心。
最後弄了半天,崔惟佳才把周宴池提起給他介紹的三個姑姑一個大伯的幾個姐妹孩子弄清楚。
午飯後,周言回和麥子匆匆離開,三個姑姑才開始和林蔚活絡起來。
“我瞧着,惟佳比麥子好,麥子那丫頭,雖然是看着長大的,總覺得她太乖戾,還有些陰沉沉的,唉言回這孩子,也是随他媽媽那邊了,太工于心計,弄得大家都累。”大姑說着說着嘆了口氣。
“我也挺喜歡惟佳,是個好姑娘,看着舒服、順眼,就像是咱周家的人,和小七站在一塊兒般配的很。”另一個姑姑笑着笑着拍起了手,崔惟佳呆在一旁默默聽着,不敢出聲,被突然出現的老爺子吓得退了幾步。
“你來我書房。”
崔惟佳望着院子裏陪小孩子的周宴池,又看看下棋的大伯和周父,無奈地跟在老爺子身後,有些後悔進來拿橙汁喝。
“丫頭,我本不想答應你們的,畢竟你和言回、宴池兩人之間弄得太難看,雖然宴池強調你和言回沒什麽,我也了解,只是終究是糾纏過,不好看呀。”周老爺子背過身,嘆了口氣。
“宴池是我從小看着長大的,我最喜歡他,他最像我,我和他過世的奶奶都喜歡他,他小時候挨過不少打,我打的最多,他爸媽哪舍得動他,要說他父親動他,還是上個月我知道你們三個的事情,我讓他打了這混小子十棍子,硬是一聲不吭,和小時候一樣啊,我喜歡宴池,明着也偏心,暗着也偏心,我家那口子過世前也說過我這樣不對,可我就是喜歡這混賬小子,所以,惟佳啊,他做什麽我都依着他,希望你不要讓我這個老頭子失望吧,和宴池好好的。”
崔惟佳未料到老爺子會有這番話,心下動容,她是爺爺一手帶大的,好像特別能理解老人這份心思。
“爺爺,我陪您出去曬太陽吧。”崔惟佳主動上前挽着周老爺子的手,給他支撐。
“去吧去吧,我去看看這些小娃娃們鬧得什麽,這麽開心。”
周宴池正準備找崔惟佳,就看到她攙着爺爺下樓,兩人一派和諧,他暗自放下心來。
崔惟佳看了眼周宴池,他也在看她,她對他笑了笑,他也對着她笑了笑。
“爺爺,來玩球。”
周老爺子果真進去草坪裏頭和幾個娃娃們踢起球來。
“惟佳,過來坐吧。”崔惟佳和幾個嫂子坐到一起,聽她們說笑。
“惟佳,我看你皮膚真的好诶,看着真是年輕。”周宴池大伯的兒媳婦開口贊嘆着,崔惟佳不知道怎麽回應,對方倒又開口了。
“你用什麽護膚品,是你今天送給我的那套嗎?”周宴池按照她們喜好準備的禮物,她實際上不太清楚,還是硬着頭皮點頭了。
“你大概三個月了吧?孕吐嚴重嗎?”姑姑的女兒開口道。
“之前嚴重,現在好多了。”
接着,幾個女人又輪番分享經驗和妙招,弄得崔惟佳累得不行,她從前羨慕別人家人多,如今看來,人多也不一定是好事。
一天結束後,崔惟佳累得不行,在車上睡着了,醒來已經被周宴池抱上樓了。
“我是不是很重?”崔惟佳有些不好意思,她睡得也太沉了,竟然絲毫沒有察覺。
“沒有,太瘦了。”周宴池沉默了片刻才回答,媽媽交代的千萬不要在孕期評價孕婦的外在,他謹記在心。
“是不是很累,今天是初次見面,恰好是聚會,之後就我們一家人,不會這麽累。”周宴池換了個話題,泡了杯蜂蜜水遞給她,有些心疼地解釋,他心裏清楚崔惟佳完全不擅長這些。
“沒事。”崔惟佳打開了唱片機,播了幾首和緩的音樂,整個身心都放松下來了,緩緩扶着自己的小腹,這是她第一次感覺到寶寶的生命意義,這個孩子像是告訴她如何學會安定,而不是一味地想要自由。
崔惟佳和周宴池十分默契地拒絕了婚禮大操大辦的提議,一來是因為崔惟佳不喜歡應付,二來是為了保護崔惟佳的隐私,周宴池提議在院子裏弄個簡單的婚禮party,崔惟佳當場附和,她和爺爺喜歡這樣的聚會,一場婚禮沒必要大操大辦,裝作豪華盛宴供人觀賞,随和簡單地方式就夠了。
崔惟佳喜歡《飄》,婚紗也是由劇中的一件複古禮服修改定做的,本來擔心不合适,不料卻很滿意。
試婚紗的時候,陸伊在一旁不停的誇贊。
“CiCi,夢想實現的感覺怎麽樣?”崔惟佳笑着模仿斯佳麗仰頭。
“非常不錯。”
周宴池恰好走進來,看着她仰頭,一颦一笑都迷人誘惑。
“小姑娘,很适合你。”周宴池也換好了禮服,相比于自己,他更滿意崔惟佳的禮服,她喜歡費雯麗,不止一次說過她在影片中的那些禮服,她都喜歡,他也打算送她一些,只是都沒有機會,選婚紗的時候,她興致不高,對各種大牌的高定都不感興趣,随口提了句。
“要不,我們按費雯麗在《飄》中的造型選一款你喜歡的,設計成禮服?”
周宴池記得,崔惟佳聽完立馬就擡頭盯着他,眼睛裏是他不常見的欣喜,她答應了結婚,卻依舊像對待外人一樣,從不與他提要求,亦或者表達意見,所有的一切都靠周宴池順着她的性子去摸索,摸索對了便會靠近一步。
“你知道嗎?我們讀大學的時候,好幾個姑娘湊在一起,偶然提到婚禮,別人都說各種奢侈品的高定,只有她想要和費雯麗扯綠色窗簾做的裙子。”陸伊笑着對周宴池說着記憶中的趣事,周宴池一向愛聽,崔惟佳很少說她曾經怎麽樣,好像她不愛開口說什麽,又或者她只是不願意對着自己說什麽,想到這兒,周宴池有一瞬間不可掩飾的失落。
“那怎麽選了這款?”周宴池笑着問崔惟佳,她的長發如墨般披散,和雪白的紗襯出強烈的對比,一張臉只抹了口紅,唇紅齒白,她的美好像就這樣直直落在他一顆本來是荒蕪的心上,就算是可怖的結果,他也不會後悔,誰說蝴蝶停在沾血的刀尖便是驚悚呢?
“這款不束腰也好看,而且我覺得這個很顯年輕。”崔惟佳懷孕之後開始畏懼年紀,也終于明白女孩們畏懼衰老的原因。
“你本來就是小姑娘。”周宴池笑着揉了揉崔惟佳的頭發,一旁的工作人員默不作聲地拍了這張照片,照片裏崔惟佳笑得歡喜,正打算躲過周宴池揉頭發,一股少見的俏皮勁讓周宴池尤其喜歡。
婚禮當天,只有至親和少數的朋友到場,所幸周老爺子的草坪夠大,容得下這麽多人。
崔爺爺本來是歡喜俏皮的模樣,一股老頑童的幽默,卻在最後一句泣不成聲。
“我們佳佳就交給你了。”
崔惟佳也忍不住落淚,要好好生活,如果沒辦法兩個人幸福,也要自己幸福,她要保留一份自私,這份自私是對愛她、呵護她的人的報答和回饋。
而後又是歡快的氣氛,周老爺子本來不同意這麽做,如今看着氣氛歡快熱烈,也跟着高興得不得了,暗自慶幸沒有按自己那老思想去弄,老人還是身體不比年輕人,和崔爺爺早早進屋去歇着下棋喝茶了。
“恭喜啊。”徐練練和陳路霖兩人過來道喜,崔惟佳笑着回應,周宴池在一旁攬着她。
“我們可搶先一步了,三個月了,你孩子怎麽着也得叫我孩子哥哥或姐姐了吧。”
三人看着周宴池的模樣,有些嫌棄。
徐練練嗤笑一聲,拉着老公繼續進去人群中跳舞去了。
周宴池聳聳肩,看着自家太太,笑得歡喜。
崔惟佳最近常看他這麽毫無保留的笑,從前他也愛笑,笑得要麽空洞、要麽瘆人,那股子矜貴勁兒從笑裏頭都能讓人覺得有距離感,如今與他,真成了夫妻,有幸見到這麽好看的男人笑得肆無忌憚,不免覺得幾分撿了寶的竊喜。
“宴池,惟佳,恭喜。”周言回和麥子兩人挽着手,朝他們敬酒表示恭喜。
崔惟佳再看一眼周宴池,他早已恢複了往日模樣,禮貌又疏離的笑着。
“大哥大嫂客氣了。”
周言回點點頭,一聲“弟妹”終究沒辦法開口,他常想他如果是周宴池該多好,父母相親相愛,爺爺寵愛有加,不用為了鞏固地位去找個門當戶對的另一半,過得過且過的婚姻生活,又或者如果他選擇了坦蕩是不是會更快樂一些,不會又太多束縛,不必計較得失,連感情都去算計,可惜,他是周言回,他要周氏,要了父親的江山,他放不下權勢,沒法像周宴池那般對周氏毫無興趣,拿着零丁股份就夠了,他也不願意像周宴池那樣去做什麽自己的公司,他要的是把周氏做得更強、更大。
“我們回去吧。”周言回側身對麥子低語,兩人跟周父打了聲招呼便離開了。
宋青青跟葉岑是偷摸着參加崔惟佳的婚禮的,她收到崔惟佳的邀請時把葉岑掐了好幾下。
“葉岑,你痛嗎?”宋青青頗為無賴,葉岑被她弄得莫名其妙,掀起袖子給她看被掐紅的位置。
“都紅了,那我不是在做夢!”說完立馬把手機遞給葉岑,葉岑挑眉,倒是有幾分訝異。
“你說我的女神怎麽一不小心被豬拱了?”宋青青念叨着,葉岑輕咳了一聲。
“宴池哥人不差啊。”相反葉岑還是挺佩服他的,不靠父輩,努力掙脫圈子的周宴池,是另人敬佩的。
“切,花心大蘿蔔呀!你忘了他那麽多花心事跡了......”
“這些,真真假假,何必道聽途說呢?”葉岑等宋青青說完後才開口,感覺到她不悅的眼神後,立馬謹慎地閉嘴。
“女神說是私人的,好榮幸,我能帶你不?帶着你吧,我怕我爸媽不讓我出門。”
而後便有了宋青青喝了幾杯紅酒後,踉跄着跑到崔惟佳面前道喜的場景。
“女...神...新婚快樂,我...之後還要跟你說故事,葉岑哥哥,抱抱。”周宴池有些擔心宋青青張牙舞爪的不小心碰到崔惟佳,卻不知道怎麽拉着她,只能任由她扒在崔惟佳身上。
“宴池哥,她喝多了,我們先走了,明天還有課呢,新婚快樂。”葉岑笑着把宋青青扯到自己身上,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
“我讓司機開車送你們回家,反正你倆住對門。”周宴池松了口氣,不忘打趣道。
葉岑笑着點頭,“謝謝宴池哥。”
“是很好的一對歡喜冤家呢。”崔惟佳看着兩人,頗有幾分感慨,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感情又有多少人有幸能擁有呢?
“晚上降溫了,我去幫你拿件開衫。”周宴池不知道說什麽,十月的夜晚有些寒氣,他擔心崔惟佳着涼,匆忙跑進去拿衣服。
崔惟佳笑着看歡笑着的伴侶、親友、各位姑姑姑父、小孩子們,有些恍惚,她向來很少見到這麽熱鬧的場景,她本以為她的人生會是充滿荒涼和冷清,所以盡量不讓自己堕入繁華與熱鬧,熱鬧是多麽誘人的東西,一旦深陷便不能再習慣孤苦無依的日子,她從前一直恪守着少靠近熱鬧的原則,拒絕了無數熱鬧,終歸是熬不住熱鬧的誘惑,人哪能一輩子都不融入熱鬧呢?熱鬧是多麽美妙和幸福的東西。
“佳佳是親眼看着她父母出車禍的,當時她父母為了避開一個突然跑出來的女孩,不小心和大卡車相撞了,她才七歲,她一個孩子啊,讓周圍的人打電話,那時候用電話的人少,有的人太冷漠不願意幫忙,她自個兒翻了她父親兜裏的電話撥了救護車,她父親當場去世了,母親也搶救無效離世了,她奶奶去世後我就去瑞士自己開了店,她父母出事了一周我才回來,那一周我都不知道她一個人怎麽熬過來的,才七歲的孩子啊,明明是幸福單純的孩子,他爸爸是個外交官,媽媽是舞蹈演員,對佳佳也是寵得不得了,我以往回來看見小孫女,還擔心他們兩口子寵壞了她,可那一周,她卻是像懂事的成年人,跟着警察、醫生辦手續,我回來的那天,警察還跟我說起,這孩子一直說,沒事,我還有爺爺呢。”崔爺爺說着說着紅了眼眶,周老爺子聽得不免握緊了手中的拐杖,周父周母坐在一旁默默地聽着,幾人心底都有些震撼,七歲的孩子面對那樣的變故,卻懂事的去辦手續,自己從血肉模糊的父親口袋裏掏出手機撥救護車,令人心疼又佩服。
周宴池拿着開衫外套站在門外良久,看着不遠處的崔惟佳,忽然明白了她折磨人的清冷,崔爺爺說的那副場景竟像是在他身上發生一般感同深受的難過,如果換成是他,會不會有七歲的她那麽冷靜自持?
人間偶爾是多麽恐怖,像是嗜血的黑罩子,網住了大多數人,他們變得冷漠、醜惡,在有些場合顯得格外明顯,令人不禁懷疑什麽是人性,到底是先有人性還是先有人?是人就會有人性嗎?
或許偶爾只有性吧,諷刺又可笑。
作者有話要說: 新年真的很無聊诶。如果有人看到推薦一下好看的老電影吧。
☆、第 7 章
婚禮後,崔爺爺也不多留,說着要去享受生活,等曾孫出生在回國,崔惟佳知道自己是拗不過老人家的,也只是不舍地送爺爺離開了。
每次孕檢周宴池都會陪崔惟佳一起,經過商場,崔惟佳想着自己越來越顯懷,需要買一些新的衣服,本打算等陸伊下班剛好一起,不料周宴池倒頗有興致地開口。
“我陪你吧,上次你說喜歡的茶點,今天也去?”
崔惟佳沒有掃他的興,點點頭。
實際上,崔惟佳不太習慣周宴池攬着自己走在大庭廣衆之下,他們之前也很少會在大庭廣衆之下有很親密的接觸,不知道是因為兩人很少一切外出還是其它理由,崔惟佳不适應,周宴池倒是如行雲流水般,做得相當自然。
崔惟佳本想着買價格适中的衣服,畢竟是孕期,沒必要太浪費,周宴池倒是不覺得,拉着她也是去幾家名牌店,她本打算說什麽,卻不知道怎麽開口,興致一般地挑了幾件寬松的裙裝,其中一件鵝黃色的長袖純棉連衣裙,卻意外的好看,她很少穿顏色豔麗的,估摸着是孕期,喜好也不同了。
“這件真不錯。”周宴池像是發現她眼裏的驚喜,毫不吝啬地誇獎着。
“女士您很适合這款呢,孕期也會很美的。”導購員像是摸準了崔惟佳的心思,話音剛落崔惟佳便下定決心要了。
“什麽啊,當季新款,竟然孕婦裝啊。”一打扮得精致的女孩開口道,手裏本拿了同款,聽到這話便放下了。
崔惟佳倒不覺得有什麽,導購笑着開口。
“衣服自然是誰都能穿啊,況且這位女士氣質出衆,也不顯懷,很适合呢。”
女孩看了眼崔惟佳的肚子,嗤笑一聲,沒再說話,倒是周宴池從沙發上站起身來,眼神冷得瘆人,女孩像是認出他來了。
“周總,您好。”女孩笑得谄媚又盡量不太過分,崔惟佳看着都覺得累,跟導購說了句“包起來”,毫無興致地準備付賬。
“這是我太太。”說完周宴池遞了卡給導購,崔惟佳不動聲色地看着女孩的表情由興奮變成驚訝而後尴尬又害怕的模樣,覺得有些煩躁,提了衣服便出店門。
周宴池快步跟上,接過她手裏的袋子。
“只買一件嗎?我陪你去那邊吧。”周宴池總覺得崔惟佳興致不高,本就小心着,女孩的話或多或少讓她會有些不舒服,有些無奈。
“孕婦是不該穿這些。”崔惟佳實際上想着女孩說的也有道理,買得太貴之後也穿不了,沒必要,周宴池卻是誤會她生氣了。
“哪有,我覺得你穿着好看,多買一些吧。”
而後崔惟佳換什麽,周宴池都一通誇,雖然心情不錯,但她也的确懷疑她要是披塊布他也會誇。
經過嬰幼兒店的時候,崔惟佳受不住誘惑,興致頗高的進去,拿了好幾樣粉色的套裝。
“小姑娘,如果是男孩怎麽辦?”周宴池有些無奈,但礙于崔惟佳好不容易提起的興致,又不敢打斷。
“沒關系,男孩也可以穿粉色。”崔惟佳不受控制的繼續挑了好幾套,也都是清一色的粉色,絲毫不在乎男孩女孩。
兩人逛到晚上才回家,崔惟佳進院子的時候卻一不小心踩滑了,幸虧周宴池扶住,他再看清楚腳底,竟然是滑膩膩地油漬,崔惟佳沒多想,他倒是心底沉了幾分。
兩人住在林蔚的別墅裏頭,門前有個院子,周宴池第二天派人裝了好幾個攝像頭在院門口,許是他多想了,但以防萬一總是應該的。
周宴池工作很忙,基本上崔惟佳睡着很久後他才會小心地上床,有時候崔惟佳睡得輕便察覺到,大多時候她都沒有察覺,只是她入眠慢,所以估摸着他一般忙到很晚。
“懷孕期間,你多注意一下周宴池的行蹤,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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