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十一月的京城天氣,即使日頭高照也算不得暖。

少年裹着一身破舊的棉襖在角落裏瑟縮着坐着, 張口吐出一口口的白霧, 帶走了殘存的一點暖意。

他不知道在這兒坐了多久, 但是腹中饑餒神情困頓, 時不時捂着肚子眼巴巴看着不遠處往來叫賣的小販走卒手中熱騰騰的飯食,也能看出來大抵是在這兒呆了半天了。

少年的衣服算不得好, 邊邊角角的地方都是已經破了又破, 不知道從哪裏截下了碎步又重新細細縫補上的,針腳密密麻麻, 顏色黯淡灰沉。不大合身的褲子下面是一雙新做的鞋子, 光亮的緞面鞋頭繡着豔麗的花,顯得和這一身舊衣服格外的不合。

有人本來打算過來瞧瞧,瞧見孩子腳上的鞋子式樣,頓時啐了一聲晦氣, 又罵罵咧咧的轉身離開了。

王朝覆滅,朝代更疊,可平凡市井之間的等級分割卻還森嚴冷酷,固執冷硬, 如那座巍巍皇宮的大理石階般貴不可攀。

旁人看懂了孩子腳上那雙鞋子的來歷, 便曉得這也是個暗娼生出來又養不起的崽子。

人人尚且自顧不暇, 這種出身的孩子比之小貓小狗還要不如。

少年不懂旁人的嫌棄鄙薄,只是坐在高高冷冷的石階上, 有一下沒一下的晃蕩着自己的一雙腿。

一塊柔軟溫暖的舊布遮着他的臉,只露出一雙漂亮瑩潤的眼睛, 天真又茫然的看着這個陌生的世界。

少年人的眼睛還沒來得及被風塵污染,仍然顯得幹淨又通透,程安國囑咐攝影師切一下鏡頭,把他懵懵懂懂注視着眼前這些人的眼神拍了下來。

澄淨純白的孩子,嫣紅的繡花鞋,神情麻木走動的人群。

車轍聲喀拉喀拉的響起,混雜着幾聲壓低嗓子的不滿念叨,由遠及近。

“……煙老板,您這脾氣也別太大了,不比您這走哪都能活的角兒,我們大家都是要吃飯的,您排場大、耍得了脾氣,成;可我們可經不起這種折騰。”

回應的是個女子聲音,應當是話說的多了,導致嗓子還有些微微的啞。

不難聽,反而有種貓爪肉墊拍在心口的撩人麻癢,順着尾椎骨一路竄上顱腔,激得人腦仁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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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旁人不曉得你的底子我還不曉得麽?白老爺,有些事情你我都清楚怎麽回事不是麽?你有興趣把我往上面送,咱卻沒那個興趣繼續糟踐自個兒。”

懶洋洋,慢吞吞,每個字音都擺明了完全卻沒聽進去的漫不經心。

與她對話那人好像很了解女人的脾氣,苦口婆心的繼續勸着,“啧,這怎麽能叫說是糟踐呢?煙老板,您這身段容貌任誰來了都不得看幾眼?要我說,您與其在這園子裏扯着嗓子苦熬,倒不如就這麽乘風而去掙上一把,好歹也能過上幾年好日子啊。”

“得了吧。”一聲冷笑轉起,滿滿都是套着虛僞客套的嘲諷:“白老爺,大家都是下九流的玩意誰不知道誰啊?我這樣的撐死了做個姨太太,說不準連姨太太都算不得,玩夠了就扔了;我煙霞在這兒還能用這把嗓子唱兩句掙點錢,真跟人走了我可是連最後一點吃飯的本事都沒了,白老爺,您看不上我不願意我唱戲,也不用這種把戲把我攆走啊。”

對話的人唏噓起來,故作無辜:“噫,哪個是要攆你走,煙老板可別血口噴人。”

兩人的身影漸漸拉近,一前一後,越過人群的阻隔,出現在鏡頭之下。

前面那人先走,步子淩厲,利落,黑貂絨的大氅價值千金,擋開滿天滿地的冷寒氣息大大方方的披在了一個戲子的身上,大氅下擺随着她回身的動作跟着蕩出來一個厚沉利落的弧度,愈發勾勒出下面那件緞面旗袍包裹的玲珑身段。

煙霞回過頭,露出她妝容豔麗的漂亮臉蛋,粉面紅唇柳葉眉,長發用烏木釵盤着,唇上的胭脂紅得如血,一挑眉一揚唇輪廓線條便莫名透出近乎鋒利的煞氣。

美人如刀,烈如熾火。

她把玩着自己的手,語氣仍是冷森森的不耐煩。

“得了得了,您老人家沒這個興趣我再張這個嘴就顯得長舌頭了,可是煙老板,您一介女流,真的不準備找個依靠,就在這兒唱戲唱一輩子?”

白老爺故作無奈:“那又怎麽了,過過幾年好日子,那可比一輩子沒過過好日子好得多。”

煙霞朗聲一笑,一回頭的功夫瞧見了在世界上坐着的小孩兒,步履飒飒足下帶風,三步作兩步的走到了孩子面前,轉身就抓起了小孩的胳膊,扯得孩子滿臉茫然無措。

煙霞一擰身子,沖着和她一同來的戲院老板一臉不服氣的說:“你不是說我沒孩子?我領一個回去不就有了!”

“——cut!”

程安國的表情有些無奈,為了那個木呆呆的小孩。

劇本上,這裏他應該是有些反應的,先是掙紮了一下然後說“我不認得你,我要等我娘”,然後一旁的白老爺會沒什麽好氣的說娘什麽娘,一個暗門子生出來的野貨怕是早就被扔了,三言兩語的對峙之中,又冷又餓的孩子終于反應過來一樣沖着眼前的這兩個人大哭大鬧。

楚其姝扮演的煙霞就在這個功夫用一旁小販賣的桂花糖哄他,把孩子哄得破涕為笑,這才跟她回了戲園子。

但這孩子先前那個表情,分明就是眼巴巴的要跟人回去似的。

程安國在椅子上看了一會剛剛拍攝下來的東西,只覺得頭疼不已。

小演員今年十五歲,叫做丁應,算是圈子裏的星二代,從小在鏡頭下面長大對與片場也算是熟門熟路,習慣了這些東西的孩子無論如何都比新入行的小孩好操作是真的,若非如此程安國也不能點了這個頭。

劇本做了些修改,特別是有關柳行周的部分,導演程安國在和楚其姝聊過之後便不自覺地有些歪了重點,忍不住在原劇本上删删改改,增加了不少煙霞的部分。

兩個女主角變成了一個女主角,柳行周這個原定的女孩子也改成了如今的男孩子,為了突出他和煙霞之間的微妙矛盾将孩子的年齡略調大了幾分,從柳行周當時說的“話都說不好”的小娃娃成了如今已經初通世事的十五六歲的年紀,名字裏也跟着去了周字,改叫柳行。

對于這一點,作為劇本原型提供者的柳行周沒有絲毫的反對意思。

好在柳行周這個角色在原定設定裏就更加傾向于一個客觀的旁白角色,戲份雖然不少,可說到底不算是故事的中心人物,需要發揮演技的地方也不是特別多;再加上劇本開場到結束演員的歲數就不會特別大,考慮到小演員的特殊性,程安國對這個角色給了很大程度的寬容。

……可不是中心人物,最起碼的表演任務也是要完成的吧?

這一條已經拍了少說十幾遍了卻還沒過,問題就在丁應這裏。

這孩子不是剛剛出道,他也算是童星出身,不會出現畏怯鏡頭或者是一些初級菜鳥才會犯的毛病,但是每一次都是一樣的

楚其姝出場,說臺詞,走到丁應面前。

然後丁應發呆發愣,完全忘了臺詞該怎麽說,下意識就要跟着人走。

這不是沒跟上楚其姝的節奏,這是從一開始就沒入戲——程安國簡直要抓狂了。

其實關鍵點出在誰身上大家都是一清二楚,楚其姝是正兒八經的做到了什麽叫先聲奪人的抓眼,從臺詞到出場,乃至于一擡腳一回身,任誰都挪不開在她身上的目光。煙霞就是那麽個光芒萬丈耀眼迷人的角色,程安國能說什麽,難道他要因為丁應一次次的過不了這一條跑去和人家楚其姝說“你不要這麽迷人”嗎?

聽過讓人好好演的,沒聽過讓人不要好好演的。

……更何況楚其姝戲外的存在感其實也沒低到哪裏去。

——程安國左思右想,萬萬沒想到最卡的部分反而是他最有信心的地方,先前從謝晨那裏聽說楚其姝那個能帶人過戲的本事在“白老爺”身上展現出來了,也是因為這一點,很大程度放大了程安國的信心。

白老爺這個演員是話劇院那邊請來友情客串的,臺詞的本事那也是話劇臺上歷練出來的爐火純青,兩個人臺詞你來我往,唇槍舌劍指尖情緒拿捏恰到好處,就這麽一場友情客串的戲份白老爺發揮的效果竟是比他平日裏在話劇院裏最激情澎湃渾然忘我的時候更加舒服一些。

這是楚其姝帶戲的本事,她能讓六十分發揮到八十分,從一百分到一百二十分,可說到底基礎潛能仍然是演員自身的底子。

就好比她能讓人變得更加優秀在和她對戲的時候一直維持在超水準發揮,人家也不會覺得她在壓戲而是沾沾自喜自己的超常發揮,因為說到底她對面的演員演出來的仍然是他們自己能做到的程度。

但是楚其姝不可能讓一個臺詞都不會念看到鏡頭動也不敢動的菜雞在一夜之間獲得演技獎項的大滿貫。

——比如此刻,她就是個有心無力的狀況。

如果演員本身從一開始就沒有入戲,那她也是完全沒辦法的。

程安國喝了口水潤了潤有些發幹的嗓子,走到丁應面前苦口婆心的開始了今天的不知道第多少次講戲:“柳行這個角色,我們姑且不說先前幾版的定位是什麽,這裏的設定雖然更多是傾向于一個畫外人的狀态,作為整個電影故事線的牽引者,但是說到底他也是其中之一;柳行這個角色的出身不高甚至可以說是低賤,而且他這個歲數是對自己的這段感情有一些察覺的,暗門子是什麽,暗門子就是舊社會的最底層的妓女,你說這麽個出身,柳行對自己,對要把他帶回去養的煙霞是個什麽态度?”

丁應想了想,有些不大确定的回答說:“厭惡?”

“差不多的,”程安國點點頭,深谙在适當的時侯打一棒子給個甜棗的道理,在卡了這條無數次後,他也放軟了一點口氣,給了點鼓勵:“其實你先前對‘煙霞’的感覺沒錯,柳行這個角色說到底還是‘柳行周’為原型,老太太特別喜歡她的養母,你這點感情可以适當保留,但是不能現在就出現。”

“我試試……”丁應撓了撓腦袋,笑容十分的腼腆又乖巧。

等到程安國搖搖頭回到自己的椅子上的時候,丁應還在沖楚其姝道歉:“對不起楚老師,我實在是不是故意的……”

丁應這一個半大的少年,生得青蔥水嫩斯文俊秀一張臉,楚其姝琢磨着這長大以後又是個衣冠敗類斯文禽獸(?)的畫風。

雖然養過陸孟白那個熊孩子幾年的經歷,讓她對這個歲數喜怒無常不說還分外固執的幼崽好感度一般甚至隐隐趨向負數,但眼前的這個孩子到底是真的想做好或者是刻意給她下絆子這種事情,她還是看得出來的。

他是真的很想演好,不過可能先前的劇本或是戲份不需要他考慮入戲的問題,只需要本色出演一個孩子自身的感覺就可以了,再加上大多數導演對孩子的演技不會過分苛求,這才會顯出他在這個劇組的手足無措。

“要不然我們調整一下?”楚其姝思索片刻,轉頭對着程安國和白老爺的演員說道,“将剛才的臺詞語氣調整一下,也好讓這位小帥哥入一下戲找找感覺。”

“啊?”其餘人一愣,“怎麽調?”

程安國也不大贊同楚其姝的這句話:“煙霞是個骨子裏十分驕傲的女人,能和舒文這種人物對剛、養活一整個戲園子的女老板,不适合太柔弱之類的口氣,姝姝你剛剛的那個口氣就挺好的。”

“不不不,不是說這個。”楚其姝左右看看,大多數都不大理解她這句話什麽意思,只以為她是心疼小孩或者是看不起丁應要提前耍大牌,不高興他卡這麽多次。

楚其姝索性在原地直接換了個口吻念了一遍先前的臺詞:“大家都是下九流的玩意誰不知道誰啊”她先前這句話說得是滿不在乎肆無忌憚,配合後面的那些自嘲,卻又聽不出來她是在刻意諷刺自己還是諷刺別人,張揚驕狂的氣勢一覽無餘;可這會同樣的一句話放在他嘴裏,念出來的卻分明有種極為令人反感的惡意。

像是把這“下九流”三個字碾碎了踩進土裏,不說看不上,連看一眼都覺得厭惡,滿滿都是冷眼嘲諷的鄙薄冷漠。

……雖然都說“下九流”的說法是舊社會的封建糟粕,可大多數的慣性認知仍然把這一行當做過去的同行,楚其姝這麽冷森森的一念,在場所有人都有一種被她指桑罵槐罵了一圈卻還不知道如何發火的憋屈感。

然而罪魁禍首表情變都沒變,念完之後還一臉無辜的沖着導演說:“我的意思是這麽念,您若是覺得先前那種念法合适,我們後面再重念一遍,現在先讓丁應入戲是重點。”

程安國:“……也可以。”

其餘工作人員下意識看向了牆頭草的導演。

導演無所畏懼,一點也不打算掩飾自己對楚其姝的偏愛——他連為了這個演員改劇本增加戲份都幹得出來,更何況是區區一句臺詞的念法。

“這樣挺适合讓丁應入戲的,而且效果也不錯……”程安國摸了摸下巴咂摸了一會先前楚其姝念那句臺詞的感覺,煙霞太耀眼也不是什麽好事情,雖然他很喜歡劇本裏那種光芒萬丈的明星驟然摔碎在地上的悲劇美感,可是如果這個耀眼的星星從一開始就是不是天上的星辰,而是世間凡人用易碎琉璃打造的藝術品,那麽在最後的結局到來,那種悲劇的碎裂美就更勝了幾分。

特別是這種壓抑冷惡的自嘲是煙霞自己說出口的,配合白老爺後面說的那些“姨太太”“外室”之類的說法,對比也就更加明顯了不少。

“那就這麽拍吧。”楚其姝點點頭,“如果這樣丁應小哥還是入不了戲,那麽我們就再看看情況。”

“不從頭開始了,就從煙霞轉身找孩子那裏開始吧。”程安國拍板決定,楚其姝回頭看了一眼丁應:“可以?”

丁應一愣,很是羞怯的沖她點點頭:“可以的,楚老師請放心。”

“那就成。”她停頓了一會,又有些不大放心:“如果你要是實在擔心自己過不了,就放松一點,盡量跟着我的節奏走。”

其實這話有些壓戲搶戲的嫌疑,但是丁應毫不猶豫地就跟着點點頭,其他人聽見這句話也沒什麽反應。

丁應年紀不大,還有無數的可能等着他;更何況一個可以現場演技指導的優秀對手,有時候比場外多少次理論指導都有用。

他對楚其姝這句話,接受的無比坦蕩,卻也有些不以為意,甚至是隐隐的自嘲。

可是當這場戲再次開始,楚其姝的那只手抓住了他的胳膊的時候,丁應卻猛地覺得一陣難以言喻的冷意順着脊骨直沖向自己的腦腔!

與此同時,響起的是楚其姝的聲音。

“你不是說我沒孩子?我領一個回去不就有了。”

——陰冷的,黏膩的,沙啞的聲音。

滿不在意的聲音,粗暴冷酷的動作,她的手抓着一個鮮活的孩子,卻更像是抓着一個任人把玩的動物。

女人的手指抓着他的胳膊,像是抓着一團毫無生氣的冰冷死肉,細長的指尖透過厚重的棉衣抵在他的皮肉,那感覺幾乎不像是一只人類的手了,他成了獵物,成了任人宰割的幼獸,被人提着手腳,下一秒的功夫就可以肆意推搡捉弄。

她自然是瞧不起自己的身份,也瞧不起這個被遺棄的孩子——可是此刻卻在這麽一抓一拎的功夫裏,隐隐借着這瘦弱的少年抓到了一點控制欲的滿足。

丁應幾乎是條件反射的揮開了煙霞的手,那種骨子裏的涼氣兒還未散盡,嗓音也跟着還有些發虛,聽上去的腔調正是餓了好久動了好久的虛弱感,而那句臺詞幾乎是下意識的從他嘴邊流暢無比的溜了出來:“我不認得你,我要等我娘!”

白老爺眼中極隐秘的掠過一絲驚訝之情,嘴裏的臺詞卻下意識的跟着順出口,他沒什麽好氣的将手揣進袖筒裏,幹巴巴的嘲諷着:“娘什麽娘,看鞋子就曉得是暗門子生出來的野貨,還找娘呢,怕是你早就被你娘扔了都不曉得!”

柳行像是個張牙舞爪扞衛最後一點尊嚴的小獸,撲上去就要和他吵:“你胡說!”少年人的聲音若是拔高了便顯得格外的尖利刺耳,此刻莫名地讓人聽出了些許絕境之中的絕望凄厲:“我娘才不會扔了我呢!”

煙霞松開了抓着丁應的手,看着這一老一少吵吵嚷嚷,她自個兒歪着身子倚在了冷硬的石柱上,從衣袖裏摸出一根香煙叼在了嘴上,随手點燃。

一點猩紅火光在她唇間晃動着,缭繞煙霧掩着她的眼睛,模糊了女人妝容華美的臉。

“成了,別吵了。”

她嗓子低啞,一聲冷笑冷沉沉陰測測,此情此景之下也不知道她是在笑誰。

“婊子無情,戲子無義,一個生了養了卻又不敢要,另外一個不也是連生也生不了?大家都是下九流的玩意兒,大家誰也別說誰。”

煙霞用自己兩根素白的手指直接碾碎了只抽了幾口的煙,動作像是戲臺上行雲流水的蘭花手,俏生生的漂亮。

一抹黑灰殘存在她的指尖,擦不掉,抹不去。

“你也別和白爺吵了,吵了也改不了命。”

女人的聲音驀地就變得柔軟了許多,太軟,軟得柳行下意識看向了煙霞的眼睛。

于是他驀地發現,那讓他渾身抵觸反感的女人,忽然就變得溫柔了。

她就這麽一低頭,先前所有鋒利的惡意就悉數化作了她眼角眉梢的落寞與孤獨。

——不甘,不願,卻又不得不低着頭心甘情願。

“跟我回去如何?”煙霞直起身子對着那孩子伸出了手,動作間還有些不大習慣示弱的僵硬,哄這個孩子,自己的語氣也變得有些孩子氣十足。

“我給你買桂花糖。”

少年滿臉怔忪,本能地就伸出了手,握住了煙霞的手。

于是煙霞揚起嘴角,露出一個比漫天霞光還要燦爛绮麗的笑意。

作者有話要說:把劇本裏面的柳行周改成男性角色這裏有一點考慮,就是那個時代的特殊性。

如果要寫柳行周的故事劇情走向很就容易走黑深殘的風格(三次元的幾個女性角色為主的民國背景電影大多給過我心理陰影),這裏換成男性角色有些模糊處理性別的意思。

……還有就是我塞刀片的習慣又犯了,這個劇本又是集火我家姝崽,柳行周我下不去手,但是姝姝我可以。

#論熱衷戰損女主角的那個蛇精病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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