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他也是穿的?
當朱贏在三七的辦公室看到趙翀時,她簡直連氣都生不起來了。
“為什麽放他進來?”朱贏朝趙翀那邊一扭頭,問三七。
三七懵了,道:“趙掌櫃給我看了一張你收他十萬兩銀子的字據。”
“那又怎樣?”朱贏問。
三七:“門前那條路也是他修的。”
“與你何幹?”
三七:“他還說我幹娘在他那兒。”
朱贏:“……”
“罷了罷了,先去把這兩個孩子好生安置一下,房間裏一定要燒地龍,別把人凍壞了。”朱贏吩咐三七。
三七馬上帶着楊淳楊濱出去安排了。
“原來趙公子真正感興趣的是我這間廠子,怎麽樣?賣給你?”朱贏在三七堆滿了各色布樣的書桌後坐下。
“包括裏面的人嗎?”趙翀手中把玩着一塊挂着璎珞的金色令牌,仔細看去,竟是琅琊王府的通行令,有此令牌在手,緬州大部分城池都能暢行無阻了。
朱贏瞳孔縮了縮,道:“趙公子真會開玩笑,廠子裏這些人都是治下百姓,正經良民,非奴非婢的,我有何資格買賣他們?”
“以公主的權勢,加上趙某的財力,買賣任何人都不會太難。”趙翀擡眸看她,目光在她的帷帽上逡巡一圈,又露出那種讓人不太舒服的笑容:“聽聞公主素日甚是平易近人,為何獨獨對趙某頗多猜忌?”
朱贏硬邦邦道:“趙公子富貴逼人一擲萬金,按理說趙公子投我以桃,我該報之以李,卻不知在趙公子心中何物能算是李?無功受祿無以為報,面對趙公子時難免氣短了些,非是忌憚。”
“聽公主弦外之音,是覺得趙某那十萬兩訂金太多了,顯得趙某居心叵測?那不如這樣,公主覺得訂金多少合适便留多少,剩餘的,算趙某入股如何?”
趙翀語氣一貫的懶洋洋,卻聽得朱贏悚然一驚,他剛才說什麽?入股?這、這家夥莫非也是穿的?還是這個朝代原本就有這個說法,只是她不知道?或者這個入股根本不是她想的那個意思?
就在朱贏驚疑不定時,三七手裏拿着一卷布料興沖沖地跑進來,道:“公主,您要的孔雀藍色染出來了。”
前一陣子朱贏自己調了幾種當下染布行業沒有的顏色,印在紙上,要求染坊染她要的那幾種顏色。
其他的倒是都折騰出幾分樣子來,唯獨這個孔雀藍,怎麽染都與朱贏要求的相差十萬八千裏。
如今三七捧來的這料子雖顏色在朱贏看來仍有細微差別,但非專業人士基本已經看不出區別來了。
“你帶回來的這幾個染布師傅到底還是有些真本事的。”朱贏細看着料子道。
三七尴尬:“其實是趙公子昨天帶了兩位染布師傅過來……”餘下的話已經不必說了。
朱贏再次無力。
“趙公子,你看,你有錢有人有商路,做什麽非得跑到我這窮鄉僻壤來?”朱贏問。
“就憑我長這麽大,從沒聽說過有一種藍,名為孔雀藍。”趙翀站起身走過來,高大的身材讓朱贏壓力陡增,轉身就走到了三七的書桌後,穆小峰等人在門口蠢蠢欲動。
趙翀笑着搖了搖頭,就這樣走了出去。
朱贏本以為他待會兒還會再回來,不想沒一會兒耳邊傳來了馬嘶聲,叫侍衛去看,卻說廠門前那四駕馬車已經離開了。
“他到這裏來都做了什麽?”朱贏問三七。
三七道:“昨天下午他帶了兩名染布師傅過來,我陪着他在廠裏轉了一圈,他就走了。今天上午他過來後一直坐在我這裏,沒出去。”
“他帶來的人呢?”
“昨天和今天他都只帶了一個馬夫,昨天那馬夫從始至終一直在員工休息室沒離開過,今天奴才還沒來得及去問伺候的人。”三七道。
朱贏沉吟:這人說出入股兩個字,本以為他也是穿的,可他又說從沒聽說過孔雀藍……他到底想表達什麽意思?這又是扔錢又是給人又是修路的,怎麽感覺他才是最大的老板,而她只是給他打工的。
“公主,這姓趙的到底什麽來歷?為什麽要跟咱們套近乎?”三七也是個見風使舵的貨,前一刻還貴客般的捧着,一口一個“趙掌櫃”,如今見朱贏不待見他,立馬就變成“姓趙的”了。
朱贏冷笑:“什麽人?冤大頭。”說完猛然想起一事,問三七:“關于尚嬷,他說什麽了?”
三七喜形于色,道:“他叫我三天後的上午去碼頭接人。”
朱贏緩了口氣,道:“不管他有什麽目的,尚嬷能回來,他總算大功一件。”
正說着話呢,忽簡書從門外進來,急惶惶道:“奶奶,大奶奶沒了,您趕緊回府吧。”
朱贏一驚,問:“大奶奶沒了?如何這樣突然?”
簡書欲言又止,面色為難。
“都是自己人,你直言無妨。”朱贏道。
簡書道:“輝先院那邊說,大奶奶是吃了前兩天你給的那棵參才沒的。”
朱贏:“……”
朱贏回到王府時,聽聞王爺李承锴等人皆在輝先院的正房,于是又趕了去。就如羅氏暴斃那晚的啓賢院一般,輝先院也是一團亂,下人們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竊竊私語,還有那四處亂竄渾水摸魚的,也無人管。朱贏一路走到正房,剛要進門,就聽裏面李延齡聲音冷硬道:“……什麽毒,從哪兒來,一點點往下查,只要不是天上掉下來的,總有蛛絲馬跡。誰再讓我聽到一句沒有真憑實據的诋毀之詞,我叫她下半輩子都說不出話來!”
朱贏抿了抿唇,邁進房去。內室裏依稀傳來兩個孩子的哭聲,李承锴面色不善地坐在首座,穆王妃大約還在頭痛,沒來。稍有經驗的鳏夫李延年正在安慰新晉鳏夫李延壽,李延壽身邊站着那個驕矜的妾,不過此刻她臉上不見驕矜,倒見幾分憤憤不平。一旁立着幾個愁眉苦臉的王府大夫,在場的唯一面色還算正常恐怕就算李延齡了。
朱贏向李承锴行了禮,又向李延壽說了幾句節哀,便坐在了李延齡旁邊,李延齡握住了她的手,以示安慰。
聽李延齡方才之語,孟氏應當确系中毒而死,而關于她為何中毒,大約這房裏之人也讨論了一會兒了,尚未有定論。聽了李延齡的話,李承锴思慮一陣,道:“既如此,先派人下去查着,喪禮也不可耽擱,延壽,你需盡快振作。”
李延壽擦了把淚,低聲道:“是。”
李承锴站起,看樣子是要走了,道:“既如此,都別在這……”
話還沒說完,內室忽沖出來一個少年,定睛看,正是李褀念。他腫着一雙眼,重重地跪倒在李承锴腳前的地磚上,哭着道:“祖父別走,孫兒知道是誰害了我娘,求祖父為孫兒做主!”
“褀念,休要胡鬧!”李延壽喝道。
李褀念置若罔聞,固執地看着李承锴。
李承锴看着少年倔強的眼,恍然間想起十數年前也有那樣一雙倔強的眼,怎樣罵,如何打,都不能讓他軟弱分毫,便是痛昏過去,閉上的前一刻,那雙眼的眸光仍是倔強如鐵。只是那時的他,似乎從不分辨。
他忍不住低低嘆了口氣,道:“你說。”
“就是她!”李褀念伸手一指李延壽的妾,憤恨道。
那妾室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李褀念是指她毒害了正室,登時失态地尖叫:“你血口噴人!你有什麽證據,就敢這樣亂冤枉人!”
她一個妾室,這等場合除非李承锴恩準,否則她絕無開口的道理。果然,那妾話音方落,李承锴便皺着眉沖站在門口兩名侍衛使了個眼色,兩名侍衛立刻過去,一個押住妾室一個狠狠甩了她兩巴掌,冷斥:“閉嘴!”
妾室被打得臉頰腫脹唇角破裂,鮮血沿着小巧的下颌稀稀拉拉往下落,卻又不敢反抗,忍不住扭頭向一旁的李延壽投去求救的目光。
李延壽腦袋被驢踢了才會此刻替她求情。
“你繼續說。”李承锴對李褀念道。
“這毒婦自進了院子,對我母親從無半分尊敬,仗着父親寵愛,看院裏庫房多了什麽好物件,變着法兒的也要刮了去。此番我母親生病,小嬸娘送了那棵千年老參過來,我怕她趁機又拿了去,便與妹妹輪流看着。昨夜妹妹剛與我說看見她拿別的參換走了小嬸娘送來的那棵參,孫兒本想着今天去找她理論,不想我娘居然……”說到此處,李褀念悲從中來,忍不住又掉起淚來,強忍着哽咽道:“祖父但派人去她房中搜上一搜,若是小嬸娘送的那棵參在她房中,那我娘無疑就是被她毒死的。”
李承锴聞言,立即令人去搜。
不多時,居然真的搜來一棵粗壯老參。
既然是朱贏所贈,自然要拿來先給朱贏過目,朱贏看一眼那盒子,道:“這盒子不是我所贈,不過因為那棵參乃是上賜,我依稀記得禦賜禮單上寫着該參狀若小兒,有參須六十三根。”
侍衛打開盒子,衆人一看,那參果然粗壯圓潤狀若小兒,王府大夫上來細點一番,禀知李承锴參須六十三根。
那妾室滿目震驚,連連搖頭,卻不敢吱聲,伸手向李延壽求救,卻見李延壽呆愣愣地看着她,似是已經相信是她毒殺了孟氏。
李承锴揮手讓侍衛将其押走,孟氏被害一案告一段落。
輝先院開始着手孟氏的後事,朱贏和李延齡便先回崇善院。臨走,朱贏回頭看了眼李褀念,小小的少年站在那稍顯陰暗的屋內,神色茫然卻又目光如炬地看着她。
短短幾個月,王府二奶奶和大奶奶先後離世,外面之人尚不知作何論斷,李延齡卻似有點被吓着了,回到崇善院抱着朱贏就沒放手。
用過晚餐之後,朱贏想去處理點事情,李延齡還抱着她不放,朱贏啼笑皆非,推他的手,道:“做什麽呀?”
“大哥和二哥都成了鳏夫,我在想,怎樣才能避免成為第三個。”李延齡一本正經道。
朱贏笑,道:“放心啦,目前來看,你夫人我命好像還算比較硬。”
李延齡不語,沉思一陣,道:“我想帶你去我的駐地。”
“然後呢?”
“讓你緊挨着我,讓我日夜都能見到你。”
“然後呢?”
“然後,我可不必擔心你為人所害。”
“但是你無法确保我不生病呀。”
李延齡一愣。
朱贏伸手揉了揉他的下颌,道:“夫君,俗語有雲,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們所能做的,不過是盡量保重自己,即便如此,卻也無法确保下一刻自己會在哪裏。就如二奶奶,她若是知道第三胎會要了她的命,我相信她就會選擇不再生育,就如大奶奶,她若是知道那碗參湯會要了她的命,她就不會喝。而這一切的一切,你說怪誰呢?這都是命。”
“羅氏之死或許能說是命,但孟氏明明是被人毒害,如何能說是命呢?我絕對不允許這種事發生在你身上。”李延齡道。
“那孟氏之死該怪誰?下毒之人麽?我不知下毒之人是誰,但我能告訴你,大哥妾室房裏的那棵參,是我今日回來之後,派人趁亂去放的。”朱贏看着男人的眼睛。
李延齡怔了一下,倏然低下頭來看她。
朱贏笑了笑,道:“我剛進府,就有李褀念派來的丫鬟借通知我你們在輝先院之事的機會,求我幫李褀念達成此事。原先我送給孟氏的那棵參也許真的被人給調換了,也許李褀念兄妹的确看到了調換之人,也許真是那妾室調換的,但所有這一切,都只是也許。”
李延齡猛然瞠大了雙眸,道:“你的意思是……”
“夫君,我的意思是,眼下你這般擔心我,沒用。”朱贏按住李延齡的手,看着他一字字道:“冬天了,蛇蟲鼠蟻都躲起來了,但它們并沒有死,等到天氣回暖,就會重新爬出來的。我跟你走,把家留給他們,他們會越繁殖越多,勢力越來越大,到最後,不僅我們回不來,或許還會被他們逼得走投無路。所以我要留在這裏,誰冒頭滅誰,讓他們永遠成不了氣候。而你,不必為我擔心,若我應付不了眼下,就算跟你走,也不過一輩子做你的拖累罷了,我不想做那樣的女人,也不會做那樣的女人。比起與你朝夕相伴,眼下我更需要你去拼,去闖,把自己磨砺成一把真正可以傷人的劍。如此,我才能活得有信心有底氣,因為我不是赤手空拳,我有一把鋒利的劍,能斬一切魑魅魍魉,還我以青天白日。”
李延齡看她半晌,重新擁住她,在她頭頂沉沉地嘆了口氣,道:“我答應你。”
因着少了娘家人的憑吊,孟氏的喪儀雖與羅氏一致,看着卻是冷清了許多。
出完了殡便已近年終,千金笑盤了下賬,扣去材料成本及管理費用,淨賺三百多兩金子,也就是三千多兩銀子,盤店費用和裝修費用全都回本,朱贏甚是滿意。
而滿庭芳那邊也染了好些布出來,三七建議臨近新年人人都要做新衣裳,此時賣出去可以大賺一筆,朱贏不允。
原因無他,若是此時把這些布往緬州市場上一放,如何定價?定價比市價低,将全面沖擊緬州大大小小的布商,許多小商販會因此家破人亡也不一定。定價比市價高,尚不知時下的人對她那些顏色與衆不同的布接受度如何,若是第一炮打不響,日後只怕舉步維艱。反正手中有趙大頭的十萬兩銀子,朱贏此時手裏的流動資金足得很,便不趕這熱鬧,只讓三七将那些染壞了的布做成棉襖救濟新城附近的窮困百姓。
小年夜這天,朱贏忙裏偷閑去了趟滿庭芳,在三七的辦公室見到了一別數月的尚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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